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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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辭不給面子地哼笑:“一個大男人還這么在乎臉?” 后者不想多說,別過頭去,一副不愿和她一般見識的表情。 屋門被人推開,前去取棉被的小丫頭氣喘吁吁走進來,把東西擱在地上,垂下腦袋開始拍肩頭的霜花。 “外面還在下雪?”她問。 “下是沒下了,可化雪比下雪冷啊……對了小姐,剛剛在門外,我看到一隊錦衣衛(wèi)?!?/br> 面具人微不可見地動了動,書辭并沒注意:“錦衣衛(wèi)?又是誰家的倒霉孩子被抓了?” “不清楚,我沒細看,街上亂哄哄的。錦衣衛(wèi)辦事嘛,您也知道的?!彼贿^隨口一提,很快就換了話鋒,從懷里掏出個東西,“我順手給您攏了個湯婆子,您捂著暖暖。” “謝謝……廚房里有沒有中午剩下的糕點?” 她說有,“在灶上放著?!?/br> 書辭頷了頷首,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靠墻而坐的那人正在看自己,不禁搖頭苦笑:“放心吧,餓不著你的。”說完便把手巾遞給丫頭:“好好照顧他,我去瞧瞧那筐炭,晚些時候再來?!?/br> “好。” 懷抱著手爐出去,迎面北風刺骨,她道了聲好冷,邊走邊哆嗦。 冬雪已停,覆蓋在屋瓦上的冰霜緩緩融化,饒是有陽光照耀,寒氣依舊凜冽。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出奇平和。 言家不算大,快到臘八了,爹娘一早帶著jiejie弟弟去廬州祭祖,不耗上個十天半月是不會回來的。說來也怪,都多少次了,年年留她看家。按理,這鳴玉坊的小宅子又不是什么富麗堂皇的大院,根本沒必要留人。 “娘就是偏心?!睍o合上賬本,得出一個結(jié)論,“你說,我會不會不是她親生的?” “呸呸呸?!毙⊙绢^正踮腳放東西,忙往地上啐了幾口,“您別瞎猜啊,夫人這么做還不是為了歷練您么,您看……咱們家的賬您比劉叔還清楚?!?/br> “我姐比我大得多,也是要談婚論嫁的人了,怎么不先讓她練練?” 后者腆著臉笑:“所以才說夫人對您好嘛,好事兒都想著您。” 書辭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望著我姐叫寶貝兒,轉(zhuǎn)頭看我就叫混賬丫頭,你家親娘是這么對你好的?” 小丫頭把茶水給她倒?jié)M,語重心長地開解:“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夫人膝下兩位姑娘呢,總不能對誰都用一套法子,教養(yǎng)閨女還得看方式不是么?” 跟著她的丫頭叫紫玉,其實是粗使的下人,她姐有個貼身服侍的丫鬟,輪到書辭就沒有,因為老爹俸祿不高養(yǎng)不起太多仆婢,能省則省,這做粗活兒的偶爾也就當她的丫頭使喚了。 “話是這么說,可沒道理不讓我去祭祖吧?!睍o細細沉思,“莫非是我命里和咱們先祖犯沖?” 紫玉正想安慰她兩句,前院里聽到響聲,給她家劈柴的阿旺扯著嗓子喊“二姑娘”。 “我去看看?!?/br> 書辭端著手爐打起簾子,天氣尚冷,這年輕人倒是穿得單薄,健壯的身子還往外冒熱氣。 見他腳邊堆著送來的柴,她問:“怎么了?” “是這樣的,您瞧這不年下了么?”阿旺撓撓頭,“今年媳婦兒娘家有事,我得去幫忙,后幾日的活兒可能沒法干了?!?/br> 書辭盯著他皺眉:“這么突然?你不干我上哪兒找人去?” “我和您說實話吧,這大過年誰不想在家吃頓熱乎的?就是要上工,錢兩怎么說也得比平時多上一點?!?/br> “多少?” 阿旺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五指攤開。 書辭道:“你去搶吧?!?/br> “不能這么講呀,到處都是這個價的,往年看在言總旗的面上一直不大好開口,今年實在是不行了?!?/br> 紫玉罵他不厚道:“早不說晚不說,偏挑老爺夫人不在的時候上門,真是居心叵測,要是家里沒人,你還不是照樣得劈?!?/br> 阿旺嘿嘿笑了兩聲。 書辭的爹是耀武營下的一個總旗,官階不高,弟弟年紀又小,要養(yǎng)一大家人日子難免得精打細算,陳氏又是出了名的摳門,別說加錢了,一個子兒都不想多給。 阿旺把東西擱下便走了,紫玉圍著那堆柴打轉(zhuǎn),發(fā)愁道:“小姐,現(xiàn)在要怎么辦啊?這么多,我可劈不動。” 家里就剩她們倆,臨時找人也得要錢,置辦年貨是筆不小的開銷,眼下若是多花,等她娘回來還不得念上一天。 書辭低頭琢磨,忽然想到什么,“不急,你先搬到后院去?!?/br> 第二章 倉庫里,炭盆的火忽明忽暗。 眼下有人住了,這地方便不似之前那么清冷。 書辭推門進去,那張銀晃晃的面具映入眼簾,面具下的人正拿著刀在燭火上烤,氣定神閑……不過也不一定,畢竟看不見表情。 沈懌剛給自己換了藥,她帶了陣冷風進來,將火引得左右搖曳。他停下動作,抬眼對上前面的視線。 一雙眸子閃閃發(fā)亮。 書辭扒著門沖他頷首:“在耍刀啊?” 戴面具的沒回話,偏頭望著她。 書辭自顧自說下去:“刀法真不錯,一看就是名門正派?!?/br> 沈懌揚了揚眉:“我都還沒耍,你就知道我刀法不錯?” 她神色不改地胡謅:“高手大多深藏不露,你這樣的體格武功肯定不差……不如,比劃兩招我瞧瞧?” “你想看我耍刀?” “人活一輩子,總得給自己長長見識?!睍o從背后掏出一節(jié)木頭,“這樣吧,用你那把刀,把這木頭砍成四塊,辦得到么?” 沈懌略一衡量就說可以,他接過木頭,刀柄在食指間轉(zhuǎn)了幾圈,刷刷兩下,書辭甚至還沒看清,整整齊齊的四塊木柴就已經(jīng)劈好了。 她拿在手里開始找茬,擰著眉頭說不對勁。 “怎么了?” “好像……這一根要細一點?” 沈懌淡淡睇她,“你有說切成一樣大???” “我沒說嗎?”她眨了眨眼睛,“興許是忘了?!庇谑怯滞澈筇土艘桓耙弧蹅冊僭囋??” 一道晃眼的刀光閃過,啪嘰兩聲響,懷里穩(wěn)穩(wěn)當當擺著木柴。 那真是非常的整齊,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研究了半天:“大小是一致了,不過美中不足,表面太粗糙。” 沈懌朝她伸出手,后者很自覺地把下一根木頭遞上去,他兩刀子切完,不等書辭開口直截了當問:“還有多少?”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她含笑往旁邊挪了挪,“也不多,就這些——”。 院子里赫然散著一堆小山似的柴禾。 沈懌沉默了片刻,緩緩起身。 他傷最重的位置在右腳,其他地方已經(jīng)養(yǎng)得七七八八,光是劈柴倒也無妨。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柴堆邊,玩了一下刀,覺得要劈這么多可能有點吃力,索性換了把斧子。 高手劈柴果然不同凡響,只見他手朝地上一拍,斗然起了陣風,木頭們凌空而起,隨后紛紛肢解于白刃之下。 劈完了一波,沈懌歇了半晌,又開始鼓搗剩下的。 “家里的伙夫過年去了,這柴擱著沒人劈?!比思医o自己帶傷干活兒,書辭還是覺得應該解釋解釋。 “沒事?!鄙驊h首拾起木柴,“你救了我,權(quán)當是報答了。” 她聞言一怔,神色里帶了幾分遺憾:“就只是劈柴?”似乎有點虧。 “……”沈懌拿柴禾的動作一頓,似有無奈地抬頭,“你還想要我做什么?” 書辭踮腳笑了笑,“其實也沒什么……” 片刻只后,他的腳邊便多出了一筐新鮮未去皮的蔬菜,院中刀光劍影,刷刷聲響,很是熱鬧。 劉嬸來做飯的時候,看到那削得锃光瓦亮的蘿卜直夸阿旺會來事兒。 有了如此便捷能干的面具人,這個年前書辭過得十分踏實,還省下一筆雜工的費用。 紫玉從街上回來,路過后院發(fā)現(xiàn)沈懌拿著小刀不知削什么,她搓著手推門而入,“小姐,他還在忙???” “你回來了?來看看這個……”書辭剛清點完賬,從抽屜里取出一串錢,臉上難得有喜色,“省了這么多,我娘知道了肯定高興?!?/br> 紫玉幽怨地望著她:“人家有傷呢,您也不能為了給夫人省錢就折騰別人啊?!?/br> “又不是我逼他的。”書辭搖頭,“再說傷都瞧過了,除了腿,其他地方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那么貴的傷藥呢,我爹平時都不舍得用,總得撈回點本錢吧?!?/br> 頓了頓,“對了,讓你賣的東西呢?” 紫玉點頭說賣出去了,從懷中把錢袋摸出來。 陳氏很懂持家,打書辭學會女工開始就幫著做些針線活賣,她的手藝好,團扇、荷包、絡子,拿到古玩鋪里能賣不少錢。 過年在陳氏的眼中意義重大,尤其是年貨和紅包,她是不愿被人看扁的,哪怕那年銀子再怎么不夠用,就是悄悄去借,當了嫁妝也得充門面。 “這下夠了?!睍o粗略數(shù)了數(shù),挪出一半交給她,“去替我把上回看中的玉鐲子買來?!?/br> “誒。”紫玉捧了錢打起簾子走了,左右無事,她又把花繃子拿到手里繡了幾針。 四下靜悄悄的,院內(nèi)削木頭的聲音便格外清晰。 書辭向外望了望,天色漸黑,什么也看不見,她盯著桌上擺的糕點猶豫了一瞬,端起來走出房。 面具人正坐在臺階上,手中是一支已成型的箭桿,他端詳片刻,扔到竹籃里,那籃中還裝了不少。 聽到腳步聲,沈懌抬眸望去,看見書辭走過來,于是拍了拍掌心的木屑,順勢端走了她拿著的盤子。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了,甚至于還沒等書辭腦子轉(zhuǎn)過彎扯幾句客套話,沈懌已經(jīng)動手吃了一塊。 “……” 她把手背到身后,極目能看到快裝滿了的竹籃,于是勸他悠著點,“這箭桿不急,你慢慢削,就當打發(fā)時間。” 糕點份量少,三兩口他就吃完了,倒是好奇:“要這個來作甚么?” “我弟弟最近練弓,功夫不怎么樣,力氣倒很大,一天下來靶子摸不到幾回,全折在墻上了?!睍o委實遺憾地嘆氣,“一個月一筐箭,估計還不夠他敗的?!?/br> 沈懌看著她:“你倒真會替你娘省銀子?!?/br> “能省多少省多少吧,我姐快嫁人了,嫁妝是一筆錢,我弟弟往后還娶媳婦呢,那就又是一大筆,照我娘那個好大喜功的性子,絕對不能是小數(shù)目。還有我爹,他那個不入流的官今年實在是該升了,托人幫忙走動又得花錢?!彼庵割^開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