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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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裴子戚,冷笑道:“裴子戚,朕最后問你一遍,當(dāng)年皇后到底對你說了什么?” 裴子戚俯下身,悶聲道:“卑職可以告訴陛下,但請陛下不要牽連無辜?!彼牧艘粋€頭,又抬起頭說:“當(dāng)年,皇后娘娘召我進宮,是希望我轉(zhuǎn)告三皇子殿下幾件事。” 洛帝緩緩坐下,柔了神情:“你盡管說,朕不會怪罪任何一個人。” 裴子戚勾著腦袋,擋住了神情:“陛下,秦太君是留國人,其私通者也是留國人?!?/br> “你說什么?秦太君是留國人?”洛帝徐徐起身,睜大著眼睛。 留國于四十年前滅國,由晉武帝一舉攻下。留國是個獨樹一幟的國家,周邊各國皇帝均是男人,偏偏在留國歷任皇帝中,出現(xiàn)了不少的女帝,朝中也有不少女官。在留國,哥兒相當(dāng)于他國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國家大事由女人或男人承擔(dān)。 如果留國沒有滅亡,現(xiàn)在的皇帝就是一位女皇。當(dāng)年,留國的皇后是位哥兒,多年不曾有孕。留皇對皇后感情很深,正巧大皇子年幼喪母,便將大皇子寄養(yǎng)在皇后膝下。 皇后對大皇子很是疼愛,當(dāng)作親生兒子來看待。以致于朝中各個大臣,均以為大皇子會繼承大統(tǒng)。然而,這時皇后又懷孕了。大皇子即將弱冠,而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卻尚未出生。 留皇也是左右為難,到底立誰為儲君。有大臣上策,若皇后懷的是位公主,便立公主為儲君;若懷的是位皇子,便立大皇子位儲君。四個月后,太醫(yī)診出皇后懷的是一位公主。留皇當(dāng)即下旨,立尚未出身的小公主為儲君。 只可惜,這位小公主尚未出生,就面臨著國破家亡。晉武帝攻下留國后,血洗了留國皇室,屠殺了留國眾多大臣。即便如此,洛帝一顆心懸了起來。若是其他國家的女人,他可以不當(dāng)回事,但留國的女人絕不能輕視。 裴子戚與他想法相差無幾,是以趁這個機會告訴洛帝。一則讓洛帝小心秦太君,二則絕了洛帝再追問皇后那些話。他道:“正是。關(guān)于秦太君是留國人一事,皇后娘娘似乎是秦國公口中得知的?!?/br> 洛帝繞開案幾,走了下來:“你說秦國公也知道?知道秦太君是留國人?私通者也是留國人?” 裴子戚點點頭,再次俯下身,不去看洛帝的神情。 洛帝停了腳步,好似跟木頭杵在了原地,臉色毫無血色,嘴唇微微泛白。他看著前方,兩眼聚不齊焦點,好像失了魂魄的人。他喃喃自語道:“梓童,你怎么那么傻。秦太君是秦太君,你是你,無論太君做了什么事,朕都不會因此怪罪你,你這是何苦?” 裴子戚死死埋著腦袋,仿佛聽不見洛帝的喃語。 空蕩的大殿忽然靜了下來,連碎語聲都消逝得干干凈凈。洛帝站了一會,拖著身子緩緩轉(zhuǎn)身。他一步一步前行,腳上似乎擔(dān)著千金石,每一步都那么艱難。他慢慢走向龍椅,道:“你下去吧,好生養(yǎng)著孩子。” 裴子戚抬起頭,看了洛帝一眼,什么也沒說,曲身告退。待裴子戚離開,洛帝整個人癱在了龍椅上,渾濁的雙眼里蓄著晶瑩的水光…… ******* 裴子戚離宮后,沒有馬上回三皇子府,而是改道去了二皇子府。守門的小廝一見他,二話不說將大門打開,領(lǐng)著他去了書房。想來二皇子早料到他會來,是以吩咐下面的人好生款待他。 二皇子府很大,足有裴府兩倍之余。走了好一會兒,他才到了書房前。小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二皇子在里頭。裴子戚拱手回示,小廝曲身告辭。待小廝離開,裴子戚輕輕敲了敲門,門后響起清脆的男子聲:“什么事?” 裴子戚瑯身道:“是我,裴子戚?!?/br> 靜默少焉,‘咯吱’一聲,房門被打開,一個頎長的身影側(cè)立在門旁。二皇子微笑著說:“你來了,快請進。” 裴子戚笑了笑,走進書房。書房寬闊整潔,案幾上擺放著公文、奏折,一旁書架放著書籍、字畫。他笑說:“二皇子殿下久不上朝,原來是躲起來處理公事了?!?/br> “子戚才出獄幾日,消息就這般靈通了。”二皇子粲然而笑,解釋道:“如今朝中的局面,我不適宜露面?!?/br> 如今太子被囚于東宮,洛帝雖沒下旨廢了他,但司馬懿之心路人皆知。洛帝遲早要廢了太子,大皇子已身死了,剩下的只有二三皇子了。其中,三皇子守著裴子戚,幾乎不露面。倘若二皇子若有心皇位,此時正是大好時機。 裴子戚散了笑容,道:“殿下,三皇子無意皇位,你……” “子戚。”二皇子打斷他,笑笑說:“我待在府上不是以退為進,而是對皇位無心。不管三弟怎么想,我均不會與三弟爭奪儲君之位。” 裴子戚噗嗤笑了:“你們一個個對皇位都無意。要是陛下知曉了,非得被你們氣出病來。這可是美差,怎么到了你們眼里,就成了豺狼虎豹了?” “三弟無心皇位,有三弟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倍首哟鼓啃π?,“父親中意的儲君人選一直是三弟,我待在府上也是順了父皇的意。” 裴子戚怔了一下,岔開話題道:“殿下早知我要來,是有話對我說?” 二皇子輕輕搖頭:“不是有話對你說,而是知曉你會來問我。”又道:“你于我有恩,你想知道什么,我盡量告訴你?!?/br> 有二皇子的保證,裴子戚放下心來了。二皇子言外之意,能說的他不會騙他,但不能說的一字不會說。裴子戚問道:“殿下,鐘紀德真的死了嗎?我聽陛下說,尸體被折磨得瞧不出原來模樣了。” “鐘紀德沒死,被人救走了?!倍首宇D了下,說:“牢中的尸體是別人的?!?/br> 果然如此,好一招圍魏救趙。先讓裴子戚入獄,讓孫翰成等人心思放在裴子戚身上,繼而疏忽了被關(guān)的鐘紀德。對方趁機救走鐘紀德,再弄一具尸體陷害孫翰成,一箭雙雕!對方的目標,從頭到尾不指望借此事弄死裴子戚,而是救走鐘紀德。 第一百零四章 裴子戚擰起眉頭,沉聲問道:“鐘紀德如今在哪?” 二皇子搖了搖頭,說:“我也在找他。整個京城已經(jīng)找遍了,估計他離開京城了。” “離開京城了?”裴子戚瞠大著眼,不由上前一步。一幅畫卷稍稍伸出案幾,恰好被裴子戚上前撞上,掉落在了地上。二皇子趕緊扶住裴子戚,蹙著眉宇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裴子戚愣了一下,轉(zhuǎn)眼笑了:“只是撞了一幅畫,能有哪里不舒服?”他雖然有了身孕、月份也尚淺,但還也不至于因為撞一副畫就出事了。 二皇子端詳他一會,這才放下心來。他松開手,后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如今你身子重,凡事要小心一點,別磕著碰著了。” 裴子戚笑了笑,彎下身子去拾畫。畫卷微微展開,露出一雙極美的眼。他猛地頓住了手,拾起畫慢慢展開。畫中的女子豐盈窈窕,一身翠煙長裙,披著淡藍色的薄紗。螓首蛾眉、美目眇兮,肩頭一只栩栩如生的紅蝴蝶,端的一個絕色美人。 裴子戚只瞧一眼就呆住了,半晌才抬頭道:“她是?” 二皇子接過畫卷,神情淡淡的:“她是我母妃?!?/br> 裴子戚恍然大悟,連忙道:“抱歉,撞落了娘娘的畫像……” “無礙?!倍首哟驍嗨?,柔聲道:“是我沒有收拾好,與你無關(guān)?!庇值溃骸白悠葸€想問什么?” 裴子戚想了想,躊躇道:“敢問殿下一句,殿下為何對此事如此上心?這些事似乎與殿下無關(guān)?!?/br> 二皇子不緊不慢收拾畫卷,低垂著眉宇:“我母妃因他們而死?!?/br> 裴子戚驚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待回過神來,他才連忙說了抱歉。面對裴子戚的道歉,二皇子只是垂著眉目,沒有任何表示。裴子戚張了張嘴,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識趣告辭離開了。 待裴子戚離去,二皇子將畫卷放在案幾上,稍稍展開畫卷可,手指輕輕摩擦畫上那只紅蝴蝶…… ******* 等裴子戚回到三皇子府時,已是黃昏時分。晚霞滿天,燒紅了天際,整個皇府都渡上了淡紅色。仉南佇立在院子里,肩頭的披風(fēng)被寒風(fēng)卷起,臉上露出隱隱的不悅。 裴子戚一進皇府,便瞧見了仉南在等他。他趕緊放慢了腳步,笑盈盈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琢磨著今個天氣不錯,就出去了一趟?!?/br> 仉南脫下身上披風(fēng),趕緊走過去披在他身上。他拉著有些冰冷的手,臉上不悅漸漸散去,改為了無奈。他道:“有什么事你就不能與我說嗎?非要自己忙上忙下,你肚子里還有兩個孩子?!?/br> 裴子戚連忙解釋說:“我進宮了一趟。你也知道陛下的脾氣,若是我不進宮,他遲早得向我發(fā)難?!庇值溃骸澳惴判?,我沒對陛下說實話?!?/br> 仉南嘆了一口氣,道:“我知曉你進宮了,剛剛宮里派人來了?!?/br> 裴子戚眨了眨眼睛,又趕緊說:“我還去了一趟二皇子府,感謝他讓朱老先生來照顧我。”又道:“對了,宮里派人說什么了?” 仉南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這是父皇給你的密信?!?/br> 裴子戚接過信,趕緊拆開瀏覽。待看完信后,他迅速將信揉成了一團,緊緊捏在了手里。仉南看了一眼,道:“父皇信上說什么了?” 裴子戚笑了笑,稍稍放開了手:“陛下,讓我過兩日進宮,說有要事與我商量?!?/br> 仉南愣了愣,握住他的手:“好,我隨你一起進宮……” 裴子戚噗嗤笑了:“你在擔(dān)心什么?所謂虎毒不食子,我肚子里還懷著孩子,陛下還能殺了我?陛下是真的有事與我商量,你跟著去了做什么?” 仉南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么。裴子戚連忙抱住他,在他懷里蹭了蹭:“我去去就回,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好嗎?” 仉南凝視他片晌,最終嘆了一口氣,妥協(xié)道:“還記得上次我給你煙花嗎?遇上危險了,記得要放煙花,我會馬上派人去救你?!?/br> 裴子戚趕緊點點頭,拍著胸口道:“我隨身帶著呢。如果有事,我一定放煙花通知你?!?/br> 仉南笑了,垂頭吻了吻他:“在外面奔波一天了,累嗎?我命人備了熱水?!?/br> 裴子戚倚在他懷里,有氣無力說:“可不累死了,半路上差點就睡著了。我先去洗個澡,休息一會,記得給我備晚飯。” 仉南嗯了一下,笑笑說:“做好晚飯,我送到房里去?!?/br> 裴子戚散開手,揚起頭朝他下巴咬了一口,笑嘻嘻道:“那我先去洗澡了?!闭f完他朝后院走去,臉上笑容慢慢散去,手心緊緊拽著信。 待回到房間,他連忙燒掉手中的信,沉著眸子在房內(nèi)踱來踱去。信上洛帝命他,今晚戌時隨駕拜訪秦國公府。這個結(jié)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秦國公、秦將軍為國捐軀,皇后娘娘又貴為國母。秦太君無論做了什么,洛帝要都他們?nèi)说拿曋?。更何況,他們?nèi)艘讶ナ?,死人的名聲更不容染上污點。 此事只能低調(diào)處理。至于秦太君是病逝還是皈依佛門,就看洛帝念多少舊情了。洛帝夜訪秦國公府,不會帶太多人去,而他這個知情人是最好的人選。 “皇妃,熱水已備好了?!遍T外突然響起了小廝的聲音。 裴子戚驚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我馬上就來,你先退下吧?!闭f著他趕忙清理房間的灰燼。他不愿讓仉南知道,是不想仉南難做。秦太君沒有野心還好,倘若她野心勃勃,圖謀的將是……陛下定會不會饒了她。 但愿秦太君沒有那個野心……等等,朱老先生是留國人,出了名的牛脾氣,對仉南都從沒好臉色相對,卻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與留國有什么關(guān)系?與秦太君有什么關(guān)系? 他瞪著雙眼發(fā)愣,眼里滿是驚恐。孫翰成也是二皇子的人,派在他身邊保護他。孫翰成卻幫他偽造戶籍,讓他早日離開京城。仉南四年前收到了二皇子的信,讓他早日歸京……而他與孫翰成也是四年前相識。 二皇子會不會早知他的身份,寫信給仉南是想仉南回京保護他?可惜仉南沒有回京,這才派了孫翰成在他身邊保護他。孫翰成讓他離開京城,是知道他會遇到危險;二皇子派孫翰成來保護他,也是知道他會遇到危險…… 二皇子是早知他的意圖,還是把他當(dāng)成了棋子? 孫祿是孫翰成的父親,他又在陛下身邊貼身伺候……他渾身微微顫抖,趕緊拉開房門,高呼喚道:“來人,來人?!?/br> 一名小廝碎步前來,曲身行禮道:“小的參見皇妃,不知皇妃有何吩咐?” 裴子戚連忙道:“三皇子殿下呢?殿下在哪里?趕緊帶我去見他?!?/br> 小廝垂著腦袋,應(yīng)話說:“殿下不在府上,剛剛出去了,好像是有位大人找?;叔惺裁词?,可與小的說。等殿下回來了,小的立馬稟告皇妃。” “出去了?”裴子戚喃喃自語。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晚霞散去,天際只?;颐擅梢黄?,圓月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他抓住木門,輕輕道:“來不及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里線索都拋差不多了,剩下就是解密了。 第一百零五章 彼時,一名小廝小跑而來,氣喘喘道:“皇妃,宮里派了一輛馬車,現(xiàn)在在府外,說是來接您的。您看?” 裴子戚愣了下,連忙跨出門檻:“我現(xiàn)在就去?!闭f著,又對一旁的小廝說:“等三皇子殿下回來,你告訴他,我去了秦國公府?!?/br> 小廝曲身應(yīng)諾,恭送裴子戚離開…… 裴子戚走出皇府,大步上了馬車。果不其然,洛帝在馬車上,身邊坐著孫祿。裴子戚剛準備行禮,洛帝抬起手,示意不用行禮。裴子戚拱手遵命,坐在了一側(cè)。 待裴子戚坐好,孫祿吆喝一聲,馬車晃晃前行。洛帝閉上了眼,眉宇間皺成了‘山’字。裴子戚看了看孫祿,原本對洛帝是一肚子話,如今孫祿在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許是感覺到了視線,孫祿側(cè)過頭,回視而笑。裴子戚愣了愣,趕緊回笑一下,別開了視線。 頓時間,四周靜了下來,只有車轱轆聲響起。約一盞茶時間,轱轆聲小了,車身也緩了下來。少焉,馬車停了下來,禁軍喚道:“陛下,到了。” 洛帝徐徐睜開了眼,孫祿趕緊半起身,攙扶著洛帝。裴子戚曲身垂頭,等洛帝下了馬車,他才起身走下馬車。 秦國公府朱門展開,兩旁站著禁軍侍衛(wèi)。孫祿扶著洛帝緩緩進入,裴子戚隨在其身側(cè)。不一會兒,秦太君帶著人匆匆來迎,側(cè)身福禮道:“老身常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洛帝盯著秦太君,緊抿著唇緘默不語。秦太君畢竟年紀大了,不到片刻身軀就微微晃動。裴子戚輕咳了一聲,洛帝才沉聲道:“太君起來吧?!?/br> 秦太君緩緩起身,一旁的丫鬟連忙扶住她。秦太君笑說:“陛下在宮中用過膳了嗎?若是沒用膳,在舍下用些粗茶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