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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謀殺局中局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余榭皺眉問道:“你提供的?”

    “我把黑豆芽作坊的線索寫到我們的報片系統(tǒng)里了。”姚笛說道。

    任一插嘴道:“我看到那條線索,那是余制片寫進去的?!?/br>
    姚笛說道:“余制片的報片系統(tǒng)從來不退出?!?/br>
    余榭無奈地看了眼姚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用別人賬號發(fā)微博的事倒是有過,幾乎每個人的微博賬號都是默認自動登錄的,這時候別人用了你的電腦,就會惡作劇一把,如果你看到哪個朋友突然在微博上叫囂說“我是豬”,那基本上就是被惡作劇了,但是,他沒想到的竟會有人用新聞報片系統(tǒng)實施謀殺計劃!

    蘇鏡問道:“你怎么知道白石冰看到這條線索一定會去拍呢?”

    “我了解他,他肯定會去,人家要鐵肩擔道義呢!”

    何旋和任一也跟著點頭,說道:“他是這樣的人。”

    蘇鏡依然存疑:“其他人難道不會去拍?我覺得你們欄目組每個記者都不會放過這個選題的?!?/br>
    姚笛說道:“我把線索錄進去之后就告訴白石冰了,然后跟著他一起去暗訪,我要保證他必須遇到陳海。如果那天陳海萬一不在,我就要給他們再安排一次見面的機會?!?/br>
    “步步為營?。 碧K鏡說道,“后來,你就教陳海怎么給白石冰打電話?”

    “是。”

    白石冰接到陳海電話的時候有點恐懼,他不知道陳海想干什么,他早就跟過去的生活一刀兩斷了,沒想到陳海卻突然陰魂不散地重新進入了他的生活!

    陳海先跟他拉交情、套近乎,然后說道:“小兄弟你現(xiàn)在發(fā)達了,大哥我越混越不像樣了,這幾天手頭緊,借點錢花花吧?”

    “你要多少錢?”

    “你看著給吧……哦,不,一萬,先給一萬?!?/br>
    “我哪有那么多錢?”

    “你現(xiàn)在都是大記者了,隨隨便便拿幾個紅包不就有了?你自己掂量掂量,萬一你以前的事情被你們單位領(lǐng)導知道了,你還能干得成記者嗎?”陳海繼續(xù)說道,“我這錢也不會白要你的,我還有重要線索可以提供給你。”

    “什么線索?”

    “關(guān)于黑豆芽的整個產(chǎn)業(yè)鏈,無根劑是哪里來的哪里生產(chǎn)的,還有……知道為什么你的片子被斃了嗎?”

    “為什么?”

    “因為黃老板的作坊有人罩著。”

    “誰?”

    “哈哈,見面再說,記得帶上錢。下午六點,蓮花山公園后山,那里有條登山小路,沿著那條山路往上走,有個稍微寬闊的地方,你就在那兒等我?!?/br>
    陳海掛斷電話后,笑嘻嘻說道:“美女,現(xiàn)在可以把我松綁了吧?”

    姚笛冷冷地笑了,逼近陳海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你……呵呵……你是誰?。俊标惡f移ばδ樀卣f道。

    “你還記得林昊天嗎?”

    陳海挾尸要價的時候自然不知道林昊天的名姓,可是后來事情鬧大了,家長和學生都上訪了,他也因此干不成撈尸的營生了,自然知道了這個名字。此刻他知道冤家找上門來了,但是為了自保,只好撒謊說:“不知道,他是誰???”

    “七年前的挾尸要價,你總該記得吧?”

    “我真的不記得了,姑娘,你讓我打電話我也打了,你快放了我吧,你不就是要錢嗎?我也給你錢,我也給一萬。”

    姚笛不再說話,微微笑著抽出幾張紙巾,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點液體在紙巾上。

    陳?;艔埖卣f道:“你想干什么,這是什么?”

    姚笛將紙巾貼到他鼻子上,說道:“你話太多了?!?/br>
    蘇鏡禁不住問道:“你從哪兒弄的乙醚?”

    姚笛說道:“網(wǎng)上有賣,送貨上門。”

    蘇鏡無奈地說道:“這種東西都可以隨便賣的?!?/br>
    任一插話問道:“姚姐,我不懂,你為什么讓陳海威脅白石冰呢?你想把白石冰叫出來,只需讓陳海說提供線索就行了呀?!?/br>
    蘇鏡說道:“姚記者讓陳海約見白石冰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誣陷他,一是為了開脫他?!?/br>
    任一問道:“什么又誣陷又開脫的?”

    “我們看了陳海的通話記錄之后,知道他最后是跟白石冰聯(lián)系的,自然就找白石冰問話。白石冰告訴我們說,陳海是要給他爆料才打的電話。他沒說謊,姚笛提前為他想好了怎么開脫自己。而讓陳海跟白石冰要錢,也不是真的要錢,只是為了告訴白石冰,紙是包不住火的,你那些丑事一不小心就會被曝光的,”蘇鏡侃侃而談,“更重要的是,陳海死后,白石冰會更加害怕,首先他們最后通過電話,其次陳海勒索過他,這就構(gòu)成了殺人動機。所以,白石冰必須隱瞞陳海電話中的勒索內(nèi)容。同時,他還要面對一只看不見的手,他不知道是誰在對付他,不知道是誰殺了陳海,不知道兇手下一步想干什么。姚記者,我說的對嗎?”

    姚笛笑了笑,說道:“對,他的確害怕了,那幾天,他經(jīng)常恍恍惚惚的?!?/br>
    蘇鏡說道:“你是臨時起意拿走了黃守江的手機?”

    “是?!?/br>
    “為了刺激白石冰?”

    “對,”姚笛說道,“后來,我又用黃守江的手機給白石冰打了一個電話,他在那頭‘喂喂’了半天,我根本沒理他,他最后掛了。然后,我把陳海的電話丟了,把黃守江的手機放在他身上……”

    何旋問道:“這是為什么呀?”

    姚笛說道:“我要讓白石冰的心情起伏不定?!?/br>
    蘇鏡說道:“白石冰接到陳海電話然后去赴約,結(jié)果撲了個空,接著警方懷疑他殺人了,他肯定會很緊張。后來發(fā)現(xiàn)我們從男尸身上拿到的手機,號碼是黃守江的而不是陳海的,他肯定心里會長吁一口氣。那時候,他以為死者是黃守江??墒沁@口氣還沒喘勻呢,接著他看到了尸體,發(fā)現(xiàn)那就是陳海,他自然又提心吊膽了。”

    余榭嘆道:“這是在打心理戰(zhàn)啊?!?/br>
    蘇鏡問道:“后來你開車上了驢頭山,在山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一輛車?”

    “是,”姚笛說道,“車上坐著一男一女,下那么大的雨,走的又是山路,他竟然不開遠光燈,所以我看那人很清楚?!?/br>
    “認出他了?”

    “劉楓嘛!”

    蘇鏡說道:“你擔心他看到你嗎?”

    “他開著近光燈,我開著遠光燈,所以不怕,但還是有點擔心?!?/br>
    “所以我們調(diào)查白石冰跟誰借車的時候,你立即說他跟你借過車?!?/br>
    “對,反正無法對證,而且你們那時候也正懷疑他,”姚笛說道,“我想,即便劉楓看到我的車了,也能推到白石冰身上?!?/br>
    蘇鏡說道:“可惜,順寧也出了‘摸奶門’事件,結(jié)果把你暴露了?!?/br>
    陳海一個激靈被冷雨澆醒,風狂雨驟,大樹在風中狂亂搖擺,讓人擔心會被攔腰吹斷。他四肢酸痛躺在地上,任憑大雨劈頭蓋臉地澆在身上。他扭動身軀大喊大叫:“這是哪兒???姑娘,你是誰?。磕惴胚^我吧,求你了,你放過我吧。”

    姚笛抬頭看了看漫天漫地的雨,沉重地吸一口氣,彎腰抓住陳海的肩膀,努力把他向前拖去,從路邊走到樹下,要經(jīng)過一個小坡,雖說坡度很小,但是拖了一個人還是很費勁。陳海的背時不時地磕在石頭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地叫,他的心中充滿恐懼,聲嘶力竭地大喊著,但是喊叫聲迅速被風雨聲吞沒了。

    終于,姚笛將陳海拖到了坑邊,但是那個土坑似乎變淺了,在雨水的沖刷下,坑里露出了一只小手!那時候,她并不知道是幼兒園園長私自埋了悶死在校車里的幼兒,還以為是劉楓干的壞事。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從后備箱里拿出鐵锨,往坑里填了一層土,又把陳海丟了進去。

    “饒命啊,”陳海大叫道,“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都愿意啊,求求你了……”

    姚笛一邊往坑里填土,一邊大聲質(zhì)問:“你還不記得林昊天嗎?”

    “記得記得,我想起來了,你放過我吧,我想起來了?!?/br>
    “你想起什么了?”姚笛停止填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坑里的陳海。

    此時,陳海的胸部以下都被土蓋住了。

    “我……我……我打撈他的尸體,然后……然后挾尸要價?!?/br>
    “僅僅是挾尸要價嗎?”

    “是啊,是啊,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已經(jīng)洗手不干了呀,我已經(jīng)重新做人了呀。”

    姚笛繼續(xù)鏟土,邊鏟邊說:“你可以重新做人,昊天呢?”

    “大姐,你放過我吧……”

    “你還沒想起你干什么了?”姚笛說道,“林昊天到底是淹死的,還是被你們殺死的?”

    “不……不是我干的,”陳海喊道,“是白石冰,是他干的,我只負責撈尸體啊?!?/br>
    “徐虎呢?”

    “那……我……是他不讓你們救人的,不關(guān)我的事啊?!?/br>
    姚笛慘淡地笑了,果真如此!就是他們聯(lián)手殺了昊天的!

    雨不停地下,間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得陳海的臉色一片慘白。姚笛不停地填土,陳海不斷地挪動,很快便把坑里滾成了爛泥塘,他越動陷得越深,最后只剩下腦袋露在外面了,他驚恐地看著姚笛手中的鐵锨,發(fā)出最后一聲大叫:“放過……”

    一锨土灌進了嘴巴里,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隱隱約約的,他聽到姚笛的聲音:“昊天是淹死的,我也讓你窒息死亡?!?/br>
    再后來,土越來越多,他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風聲、雨聲、雷聲,都與他無關(guān)了。

    蘇鏡說道:“那個小孩的尸體是非常偶然的,如果幼兒園園長沒有把那個小孩正好埋進你挖的坑里,陳海的尸體是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的,因為驢頭山很荒涼,很少有人去玩。那你準備怎么刺激白石冰呢?”

    姚笛說道:“我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小孩的尸體埋進去,我本來約了幾個同事要去驢頭山玩,只要去了,發(fā)現(xiàn)尸體就順理成章了?!?/br>
    蘇鏡說道:“對,何旋跟我說過,你們本來要去驢頭山玩,后來因為那里出了命案,大伙就不去了,原來是你組織的?!?/br>
    想象著驢頭山上的狂風驟雨,想象著陳海的垂死掙扎,眾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畏懼地看著姚笛,余榭說道:“仇恨的力量真的這么大嗎?”

    姚笛說道:“如果你恨得不夠深,說明你愛得不夠切?!?/br>
    蘇鏡說道:“就因為你心中充滿了恨,所以對徐虎下手的時候,連砍他十幾刀?!?/br>
    “我開始并沒有那么多的仇恨,”姚笛說道,“這些年來,我只是思念著昊天,他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為我推倒一大片多米諾骨牌。那時候,盡管我覺得昊天可能是被殺死的,但是我心中卻只有愛沒有恨。直到我遇到了白石冰,看到他過得那么好才開始恨他!憑什么?如果昊天還活著,也許他也會選擇做記者,因為他曾經(jīng)說起過,他喜歡媒體喜歡新聞。白石冰過得越好,越是表現(xiàn)出鐵肩擔道義的樣子,我就越恨他?!?/br>
    蘇鏡說道:“所以在殺徐虎的時候,你也一面栽贓他一面開脫他,繼續(xù)對他進行心理摧殘。”

    “對,”姚笛說道,“我千方百計終于打聽到徐虎的下落,知道他得了塵肺,正帶著工人們上訪呢。那次,他們把高速公路堵了,我得到消息之后立即趕了過去,總算見到了徐虎,當時我真想把他按到車輪下面!但是不行,我不能這么便宜了他們。后來,他們又堵住了毒龍坡公司的大門口,我便叫上白石冰一起去采訪,主要就是要讓白石冰多見幾次徐虎,刺激一下他?!?/br>
    余榭微微點點頭,說道:“難怪,在此之前,你跟任一采訪他們堵路的新聞,被斃了;后來他們又到社保局上訪,何旋和白石冰去拍了,還是沒發(fā)出來。那次你又要去采訪,我不同意,你卻堅持要去。原來也是為了實施你的計劃?!?/br>
    姚笛說道:“白石冰也真夠鎮(zhèn)定的,看到徐虎之后假裝不認識他,但是徐虎認出他來了,我問他叫什么名字,他說他叫‘小錘子’,他不是說給我聽的,他是說給白石冰聽的。白石冰沒理他,但是他的臉明顯紅了。后來采訪差不多了,徐虎又拉著白石冰到遠處說話去了,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徐虎是在揭穿白石冰,因為白石冰回來的時候,臉色明顯不好。我故意問他怎么了,他假裝很痛心地說什么煤老板太黑心了。一直到下午,他都是心事重重的,到了傍晚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出去了,出去之前還拿了一個牛皮信封。我立即跟了上去,看著他去了我們單位附近的銀行。我猜徐虎跟他要錢了,陳海勒索他是假,徐虎勒索他卻是真。我估計他認出白石冰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勒索他了。所以,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去了丁莊村,找到了徐虎住的招待所,在門口一直等著。后來看到徐虎出來了,我就跟上他。徐虎果然是跟白石冰約了見面?!?/br>
    徐虎樂呵呵地走向前去,邊咳嗽邊說道:“白老弟現(xiàn)在混得很好啊,你看兄弟我,搞得半死不活的了?!?/br>
    “拿去,以后別來煩我了,”白石冰冷冷地說道。

    徐虎接過牛皮信封揣在兜里,說道:“不要這么見外嘛,畢竟我們也是朋友一場?!?/br>
    白石冰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你再來糾纏我,小心……小心我……”

    “怎么?咳……你還想……咳……殺人滅口?”

    “哼,你自己看著辦吧!”白石冰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徐虎朝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說道:“等著吧,有你好日子過了?!绷R完之后又劇烈地咳嗽起來,這次咳嗽來得很猛烈,他彎腰扶墻,肺都快咳出來了,等他終于咳完了,剛想直起身,脊背卻突然一涼,接著疼痛傳遍了全身。他艱難地轉(zhuǎn)過身,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到面前站著一個人,卻不知道是誰。接著,那人揮刀猛刺他的腹部和胸口,他連聲慘叫,但是他體質(zhì)本就孱弱,根本喊不起來,只聽那人說道:“你還記得林昊天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