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讓你休息,還能有什么意思?” “扯淡!” “扯誰的?” “你的!” “小邱,我跟你講,工作是領(lǐng)導的,身體是老婆的,不要那么拼命?!?/br> 猛子說道:“蘇隊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你這么拼命,我們還敢不拼命?。俊?/br> “說真的,你們別跟我瞎起哄,”蘇鏡說道,“一樁命案,運氣好的話很快就破了,運氣不好,還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呢。所以,我的意思是,猛子和套子不知道愿不愿意來幫幫忙?” “可以??!”猛子眼睛一亮。套子也直起了身,邱興華說道:“原來是見異思遷了啊。” 蘇鏡說道:“我的確是有喜新厭舊的毛病,哈哈?!?/br> “好啊,”邱興華說道,“套子,你還坐那兒干什么?過來吹手機?!?/br> 眾人一陣大笑,邱興華說道:“頭兒,那我就真休息啦?” “真的,真的,老婆挺著肚子,你哪有心思辦案啊?”蘇鏡說道,“我怕你給我添亂。” 邱興華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是吐不出象牙來?!?/br> 蘇鏡逼著邱興華回家了,然后問道:“你們所里不忙吧?” 猛子立即應(yīng)聲:“不忙,不忙?!?/br> “我跟你們所長說一下,就借用一段時間,”蘇鏡說道,“現(xiàn)在我們看喜羊羊去?!?/br> 喜羊羊在唱歌,他每次解剖尸體的時候都喜歡唱歌,這次唱的還是那首“喜羊羊,美羊羊……”蘇鏡三人進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注意,等蘇鏡走到他身后突然問道:“怎么樣了?”他嚇了一跳,回過身來說道:“嚇死我了,我以為詐尸了?!?/br> 無名男尸的胸腔、腹腔以及頭顱都被打開了,白花花的腦子、紅艷艷的五臟六腑歷歷在目。 楊湃說道:“死者身高一米七四,體重八十五公斤,身上沒有致命傷,兩條小腿有擦傷,腋窩有輕微淤青,右手指關(guān)節(jié)骨折,后腦勺、肩部、背部、臀部都有淤傷。這意味著……” 蘇鏡打斷了他,問道:“你們說說看,這是怎么回事?” 猛子立即接口道:“結(jié)合現(xiàn)場的分析,兇手抓住死者肩膀的位置,把他拖到坑里,所以腋窩會留下淤青,兩條腿會有擦傷。指關(guān)節(jié)骨折則是把他丟到坑里的時候撞斷的,后腦勺、肩部、背部和臀部的淤傷也都是那時候撞的?!?/br> 套子說道:“如果只有這些傷的話,那就意味著沒有搏斗的痕跡,楊法醫(yī),你能確定他是被活埋的嗎?” 楊湃說道:“死者的鼻腔、口腔全是泥,食道里也有泥,如果死后被埋,他是不可能吃到泥的。”楊湃指著死者的右臂說道:“你們再看這里,很微小的一個針眼,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他被人注射了某種液體,我檢測之后發(fā)現(xiàn),注射的是乙醚?!?/br> 猛子說道:“迅速昏迷,而且全身麻醉,意識、感覺和反射都會暫時消失。” “對。” “還有,”套子說道,“死者體重八十五公斤,這得多大的手勁才能拖得動呀!” 猛子說道:“一場大雨把所有的痕跡都抹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被拖進坑里的,拖了多遠。” “埋尸的地方離大路不算遠,”套子說道,“兇手應(yīng)該是開著車上山的,即使是個壯勞力,也不可能把他從山腳下拖到半山腰。” 蘇鏡問道:“死亡時間可以確定嗎?” 楊湃說道:“昨天下午五點到七點之間?!?/br> 套子說道:“程艷和老王埋完小孩,是在四點半?!?/br> 猛子說道:“這樣時間就對上了。” 蘇鏡沉思道:“五點到七點,四點半……假如兇手正好是五點行兇的話,那么程艷他們就有可能遇到兇手。” 套子立即說道:“從埋尸地點沿著山路開車下山,走到第一個岔路口,需要二十分鐘時間。程艷他們四點半下山,到那個岔路口就是四點五十。假如兇手是五點行兇的話,那么他起碼四點四十的時候應(yīng)該到達那個岔路口,這樣一來,程艷他們下山的時候,就有可能迎面遇到兇手?!?/br> 猛子說道:“你還得考慮,把尸體從路旁拖到坑里再填土,也需要時間?!?/br> “如果用了三十分鐘,那么程艷剛離開,他就到了,就像交班一樣,這是不可能的,”套子說道,“所以,他拖尸體、埋尸體最多只能用三十分鐘,否則的話,他就會在上山的路上被程艷他們迎面撞見?!?/br> 蘇鏡微微一笑:“你們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比如這二十分鐘,有的人開得快,有的人開得慢。而最關(guān)鍵的是,我們的喜羊羊給出的死亡時間有兩個小時的跨度。” 套子說道:“我們不妨去問問程艷和老王,他們下山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還有車上山。” “行,猛子負責程艷和老王,套子跟我去營業(yè)廳,”蘇鏡看了看天,又說道,“哎呀,天都亮了。你們先休息一下,要做好打車輪戰(zhàn)的準備。” “沒問題?!泵妥觿傉f完,就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套子笑道:“跟公雞打鳴似的,還沒問題!你是雄雞一唱天下白啊?!眲傉f完,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的。 蘇鏡哈哈大笑:“行了,你們趕緊休息一下吧?!?/br> 楊湃很熱情:“我這里有床,要不要在這兒休息?” “行了,省省吧,我怕被你掏心挖肺?!泵妥哟蛑纷吡恕?/br> 2.最后一個電話打給了記者 死者的手機終于還是壞掉了,套子把它吹干了也打不開,好在sim卡還能用,這就好辦了。第二天一早,蘇鏡跟套子一起去了趟營業(yè)廳,一路上,套子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個球狀閃電如何突然出現(xiàn)嚇得程艷將實情和盤托出的故事,蘇鏡半信半疑,覺得套子太夸張了。 套子見蘇鏡不信,說道:“你別不信,北宋科學家沈括在《夢溪筆談》里面都有記載呢,說一個球形閃電從天上掉下來進入西屋,又從窗戶里跑出去了,房屋安然無恙,只有墻壁窗紙被熏黑了。這玩意吧,通常只會維持幾秒鐘,但也有維持一到兩分鐘的記錄,而且可以在空氣中獨立而緩慢地移動。有的目擊者看見它像火球掉地上又彈回空中消失,還有人看見它在封閉的飛機艙內(nèi)出現(xiàn)呢?!?/br> 蘇鏡疑惑地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挺多的呀!” 套子訕訕地笑道:“昨天那東西把我也嚇壞了,我一有空就趕緊到網(wǎng)上搜了一下。” 蘇鏡哈哈笑道:“我說呢!” 營業(yè)廳剛開門,一個工作人員熱情洋溢地接待了他們,但是情況并不樂觀,盡管早就實行了手機實名制,但是街頭報攤照樣不需要登記實名就可以賣手機卡,死者的手機號碼就不是實名登記的,所以蘇鏡依然不知道死者是誰。他們只好調(diào)出死者最近一個月來的所有通訊記錄,然后回到辦公室,分門別類進行排查,其中一個電話號碼立即引起了蘇鏡的注意,那是一個固定電話,對那個電話,他非常熟悉! 他立即撥打過去,響了三聲之后,有人接了電話,話筒里傳出嬌滴滴的女人的聲音:“你好?!?/br> “果然是你!”蘇鏡說道。 女人喝道:“小樣,欠收拾是吧?昨天晚上不回家,有臉了是吧?” 這個女人名叫何旋,是蘇鏡的妻子,電視臺的記者,蘇鏡從死者通話記錄里查到的電話號碼,正是何旋的座機電話。 蘇鏡報出了死者的電話號碼,問道:“這個號碼,你知道是誰的嗎?” “我哪兒知道?我不知道!” “你的座機給這個號碼打過電話。” “可能是別人打的吧?反正我沒打。這人怎么了?” “他被人殺了。” 蘇鏡要求何旋立即將她的手機通訊里上傳到云端,然后他用老婆的賬號登錄云端,查看老婆的通訊錄。死者撥出的最后一個電話是昨天下午四點五十分,這個電話號碼就在老婆的通訊里里,顯示的名字是白石冰。 正在這時,猛子來了,他雖然剛到蘇鏡手下干,可是卻跟老朋友似的,一進門叫了聲“精……蘇隊”就拿眼到處瞟,然后找到了飲水機,拿出紙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三杯水,然后大手一擦嘴,說道:“蘇隊,程艷他們下山的時候,的確看到一輛車上山?!?/br> 蘇鏡頓時來了精神:“什么車?” “一輛轎車,但是他們慌里慌張的,什么車也沒看清楚。” “車牌號碼呢?” “沒看到。” “那他們能記得什么?” “車是黑色的,還有車上有兩個人,司機是個男的,副駕駛上坐著個女的?!?/br> “相貌記住了嗎?” “沒有,”猛子說道,“老王在開車,只看到一輛黑色的車過來了,根本沒注意車上的人,程艷坐在副駕駛上,看到了那兩人。因為她也是做賊心虛,所以沒敢一直盯著他們看。” 蘇鏡突然笑了,笑容里藏著叵測。 猛子說道:“蘇隊,你笑得我后背發(fā)涼?。 ?/br> 蘇鏡說道:“猛子,你應(yīng)該不止這點本事吧?” 猛子嘿嘿笑道:“蘇隊果然沒用錯人啊,我還真不止這點本事。我把國內(nèi)銷售的所有車型圖片拿給程艷和老王看,經(jīng)過反復比對,最終程艷認定,他們看到的車就是這一款。”他也不知道從哪兒突然變出一張彩打的圖片出來,推到蘇鏡面前。 “寶馬x5?” “是,”猛子說道,“但是有一款車的外形跟寶馬x5很像,就是這款?!彼肿儜蚍ㄋ频乃Τ鲆粡埐蚀驁D片,惹得蘇鏡伸著頭往他身后看,不知道他還會變出什么花樣來。 蘇鏡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是雙環(huán)sceo?” “對,這款車模仿的就是寶馬x5的造型,讓德國人哭笑不得,2007年還參加了法蘭克福車展,而且在德國公開銷售,最后寶馬起訴雙環(huán)侵權(quán),后來這款車就在德國禁售了。” “開車走在路上,迎面看到一輛車,還真容易把這兩款車搞混?!碧K鏡指節(jié)一邊敲著桌面,一邊問道,“寶馬x5要多少錢?” “進口的話,最便宜的八十多萬,最貴的兩百萬?!?/br> “奶奶的,我又要開始仇富了,”蘇鏡說道,“這都什么人在開??!” “大伙捐的!”猛子嘿嘿一笑,繼續(xù)說道,“國產(chǎn)的話,在四十萬到八十萬之間?!?/br> “雙環(huán)sceo呢?” “十萬到十五萬之間?!?/br> 套子嘆道:“這一下涵蓋了兩個階層。這茫茫人海的,到哪兒去找這兩人???” 蘇鏡說道:“說說看,你們覺得這輛車跟謀殺案有什么關(guān)系?” 套子說道:“我看關(guān)系不大。車上司機是個男的,副駕駛是個女的。而死者是個男的,難道那女人是兇手?然后還能讓那男的給她開車,然后殺了他?我不相信!” 猛子開玩笑道:“催眠了吧?哈哈。不過,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男的帶著這個女的上山,然后要強jian這個女的,女的就殺了他?!?/br> 套子反駁道:“那埋人的坑是誰提前挖好的?” 猛子說道:“還有一個可能,那一男一女都是兇手,而死者被放在后座上?!?/br> 蘇鏡說道:“先不猜這些了,我們?nèi)ル娨暸_找白記者聊聊,先把死者身份搞清楚再說?!?/br> 3.生產(chǎn)黑豆芽的工人被殺了 蘇鏡撲了個空,白石冰不在單位,采訪去了。 《順寧新聞眼》是順寧電視臺的王牌欄目,節(jié)目時好時壞,收視率卻一直穩(wěn)中有升,因為欄目時不時地就有記者去殺人或者被殺,順寧市民看新聞時一定會注意哪些記者名字好久沒出現(xiàn)了,如果沒出現(xiàn)就會引起猜測,他是被殺了還是殺人了???從這點來說,《順寧新聞眼》的記者享受到了順寧市黨政領(lǐng)導的待遇,如果哪位領(lǐng)導連續(xù)幾天沒出現(xiàn)在電視屏幕上,市民也會猜測,他是不是被雙規(guī)了? 制片人余榭是蘇鏡的老朋友了,他呵呵笑著伸出了手,跟蘇鏡握了握,說道:“看到你來我們這兒,我就害怕?!?/br> 蘇鏡笑道:“不用這么緊張吧?” “能不緊張嗎?你哪次來不是為了辦案的?”余榭說道,“但愿我們的記者別又牽扯到什么謀殺案中?!?/br> 套子嘿嘿嘿地笑了,說道:“還真是?!?/br> 蘇鏡說道:“我們來找一個叫白石冰的人了解一點情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