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什么文件?請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br> “沈銘易先生去年立下了遺囑,如果一年后,他沒有出現找我撤銷遺囑,這份遺囑到了時間自動生效?!?/br> 遺囑。 陸雅寧的心里咯噔一下,她以為沒有他的消息,不問他的消息,就是他還活著。 “您準備好了嗎?那么我來宣讀一下遺囑。” “不,請您稍等一下,您對于他一年之后不會出現的概率,是怎樣分析的?” 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有別的原因,這一年里,一瑞雖然運營良好,可是媒體或者新聞,也都沒有再見到他的身影。 就連當初轟動國際的那一場收購案,都是公司副總裁代為簽署協議。 “陸小姐,我只能給您界定一下遺囑的意思和法律效力,遺囑是遺囑人生前對其財產歸屬問題所做的處分,遺囑必須以遺囑人的死亡作為生效條件。” 陸雅寧看著他問道,“那他死了嗎?” “沈先生的遺囑內容有這方面的公證,如果一年之內他不出現,可以單方面宣布他的死亡,遺囑則立即生效?!?/br> “那就是說你們無法證明他是不是死了是嗎?” 汪律師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陸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請您見諒,我們這也是走的法律程序?!?/br> 什么法律程序?不過是些冰冷的條條框框。 “我沒有什么心情,你繼續(xù)吧,”陸雅寧斂了斂心神,這是怎么了?去年的這個時候還恨不得想要殺了他,想親手把刀插在他的胸口上。 可怎么知道了他的死訊,卻又想他為什么會死? 可能在她的心目中,沈銘易沒有那么容易死吧。 “那現在我來宣讀一下沈銘易先生的遺囑,一瑞集團所有的股份歸屬到陸雅寧小姐的名下,還有沈銘易先生在a市的三處別墅區(qū),六套住宅,歸屬到陸露小姐,鑒于陸露小姐現在沒有達到法定的年齡,由監(jiān)護人陸雅寧小姐暫時接管,沈先生在國外......” 汪律師還在念著冗長的遺囑條陳,陸雅寧再次走了神。 “陸小姐,陸小姐?”汪律師連聲叫了一下陸雅寧的名字。 “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么?” 汪律師有些驚訝,能有人在如此龐大的財產遺囑面前失神,還真是聞所未聞,可能之前關于遺囑關系的官司打的多了吧。 “陸小姐對如此多的遺產沒有什么興趣嗎?”他有職業(yè)道德,可仍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不是我靠努力換來的東西,我都沒有什么興趣,實在抱歉,我今天暫時不想談這件事情?!?/br> “那好,陸小姐,這是我的名片,您什么時候想好了給我打電話?最好是盡快辦理一下,一瑞集團需要更改法人,資料還有些麻煩的?!?/br> “我會考慮的,謝謝你汪律師?!?/br> 送走了汪律師,陸雅寧拿了包下樓,原來她不準備赴季桓的約,看來現在是有必要去見一見他了。 在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喝了兩杯冰鎮(zhèn)的果汁。 她不知道季桓會給她帶來什么樣的消息,只知道心里仿佛有一團火,一團莫名的火,需要得知真相好好的滅一滅。 陸雅寧猜的沒錯,除了季桓,這次跟著來的還有那個季琴聲。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蘇文菁?!?/br> 陸雅寧看著她,冷哼一聲,“你真的不是季琴聲?” “不是,我當年因為長得像季琴聲,被人抓走整了容又洗了腦,如果對你造成什么傷害,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季桓在一邊抱不平,“又不是你的過失,道什么歉?!?/br> “確實,你不需要向我道歉?!?/br> 季桓瞇起好看的桃花眼,眼神略帶冰冷的打量著平靜的陸雅寧,她好像這一年里真的變了不少,“真的這么絕情?從我過來到現在十幾分鐘都不問他的情況?” “他不是死了嗎?還有什么好問的?” 季桓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你知道了?” “上午他的律師來找過我,宣布遺囑,遺囑的定義不就是人死后立下的東西嗎?” “我今天是來給你這個的,”季桓把一部銀色的手機推到陸雅寧面前。 有些破損的手機上里面有一張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什么意思?” 那張百分百季琴聲的臉,現在叫蘇文菁的女人面露憂傷的開口道,“這是他生前留下的唯一的東西?!?/br> 陸雅寧滿心以為他們會說沈銘易是失蹤,并不是死亡,她甚至不敢不觸碰那只斑駁痕跡的手機,雙手抱胸,倚靠在椅背上。 “找到他的尸體了?” “很不容易,你可以這么冷靜?!?/br> “你還想讓我怎么樣?他給我屈辱和痛苦還不夠嗎?他死了難不成我還要為他流淚不成?”她的決絕的看季桓一眼,抱著胳膊的手細微的發(fā)著抖。 “你這個女人真是心狠!”季桓有些憤憤。 蘇文菁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女人是了解女人的,她知道無論陸雅寧有多恨沈銘易,得知他死訊的時候,無論如何都無法佯裝淡定。 “你知不知道亞馬遜雨林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那里都有些什么可怕的生物,銘易他被炸彈炸飛,我們除了只找到他的這塊手機,還有一些殘存的衣服碎片,其他連塊尸骨都沒找到!” “陸小姐,我想你對他可能有所誤會?!?/br> 陸雅寧慘然一笑,“你想說他是為了救我才那樣對我的?你想說他是為了rk才拒絕接我電話,放任陸露被綁架的?你想說我弟弟的死都跟他絕無關系是嗎?” 第178章 深愛就可以被無情踐踏嗎 “你可以把這些通通推到他身上,但是你不能否認他是愛你的,”蘇文菁明凈的臉上滿是赤誠。 “呵呵,是嗎?感情的事,憑什么靠你們說我就要信?”陸雅寧并不領情。 “陸雅寧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薄情,銘易進雨林之前還在安排人幫著找人救你女兒,他現在人已經沒了,你竟然還這么沒有良心,在這里說風涼話......” 陸雅寧抿了抿唇,對他的指責絲毫不認同,“季桓,女兒不是我一個人的。” 輕飄飄一句話,堵的季桓啞口無言。 季桓脾氣太沖,再這樣下去,蘇文菁估計也無法跟陸雅寧深聊幾句。 “你要不去車上等我,或者四處去逛逛,我單獨跟她聊聊可以嗎?” 從雨林把蘇文菁救出來之后,季桓就派人查了她的之前的身世,她是蕭玉皇在費城的一家酒吧里無意之中發(fā)現的,尚有一個父親在人世,不過也是個不學無術好賭成癮的惡棍。 其實蕭玉皇并不是劫走了她,而是直接從她那個惡貫滿盈的父親手里買了她。 她回到費城,坐在車里遠遠的看著那個跟她有血緣關系的男人,心下一片蒼涼。 一個喝的醉醺醺渾身臟亂的男人,一個以前不顧親情賣了她的男人,這種人怎么配做一個父親? 她心灰意冷,離開了費城,來到洛杉磯,拒絕了季桓讓她回rk的建議,只身留在了洛杉磯,并且開了一家花店。 回rk只會讓她渾身不自在,況且她答應過沈銘易,要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 rk重建之后,季桓有時間就會去她的花店坐坐,兩個人一起吃吃飯,倒也平和靜謐。 蘇文菁知道,季桓的嘴巴雖然毒,心地不壞,她不是真正的季琴聲,可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冥冥中好像已經將命運相連。 聽了她的話,季桓只是撇了撇嘴角,站起來邁步走出咖啡館。 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沈銘易不在人世這個事實,事情發(fā)生后,他帶人在雨林里找了很多天,最終什么都沒有找到。 他記得沈銘易說過,他不會死,還要留著命回去照顧老婆孩子。 這個騙子。 自己去赴死,還不忘算計他后半輩子照顧他的女人和孩子。 季桓裹了裹身上煙灰色的外套,國內的冬天為什么這么冷? 即使再冷,沈銘易也感受不到了。 當年的四個人僅僅剩下了他自己,英俊邪魅的一張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而且,蕭玉皇還是死在他的槍口之下。 他曾問過沈銘易會不會開槍,問他的同時,他的內心又何嘗不掙扎,萬萬沒想到,最后那個開槍解決蕭玉皇的人是他。 當時,一切都在沈銘易的預料之中,蕭玉皇帶著僅剩的十幾個人想要逃出雨林,遇到了他們的埋伏,十幾個人拼命護著身受重傷的蕭玉皇逃離,被他們團團圍住,死傷慘重。 蕭玉皇渾身是血,手里拿著一個炸彈遙控,他染血的唇露出一個殘忍的笑來,“放我離開,否則就讓沈銘易和那個冒泡貨永遠的留著這片雨林里?!?/br> 那時,季桓還不知道沈銘易出事,只能放他離開。 后來,他帶人在雨林里找了很多天,始終不肯放棄,直至被周簡打昏了帶回洛杉磯。 醒來就被手下告知,逃走的蕭玉皇試圖混入rk的墓園內,被他們抓獲。 他趕到墓園,命人將被五花大綁的蕭玉皇放開,他匍匐著爬向季琴聲的墓碑,在地上留下臟污的血印子。 有時,太過執(zhí)念,也害人不淺。 他道,“殺了我吧,既然這輩子生不能在一起,就讓我死了去追隨她的腳步吧?!?/br> 季桓成全了他,果斷的結束了他的生命。 他呵出一口寒白的冷氣,對車里坐著的周簡道,“走,陪我喝酒去。” 咖啡館里,兩個女人面對面坐著。 蘇文菁看著她開口道,“我知道一年前你經歷了很多,對于他只剩下無邊的恨意,可你們相處的時間比我要久,他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br> 季桓離開之后,陸雅寧抱著胳膊的手放了下來,暫緩了剛才一直防御的狀態(tài),臉上淡漠疏離的表情未變,“或許,對你他做不到冷血無情。” 蘇文菁苦笑一下,陸雅寧把她當成假想敵,才會這么排斥她,還說自己不在乎,明明就是被傷怕了,才不敢正視,不敢相信。 “現在這里沒有別人,我已對你坦誠相見,你沒必要對我存著這么大的敵意,就算沈銘易跟我在你面前做了一些刻意親密的舉動,那也是對季琴聲的,他心里對季琴聲有虧欠,我只不過是一個冒牌貨,怎么敢奢望他對我產生感情?” 陸雅寧怎么會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你沒有必要為了他,再次把自己的傷疤揭開?!?/br> 這是做什么?證明沈銘易的魅力無人抵擋嗎? “敢于面對自己的內心,才能真正的過好以后的生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