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第13章 謝家花廳,眾位夫人小姐方用罷飯,正坐著閑聊。 日子漸漸靠近了年關,天氣也越來越冷,不過今天卻是艷陽高照。半開半謝的秋花在陽光在照耀下顯得有了些生氣,瞧著不比原來的憔悴。 謝家祖母抿了口茶,用羅帕拂了拂嘴角。帕子吸走了水汽,也將唇上的口脂給帶走了些。 謝涼螢見狀,便從隨身帶著的柿子型荷包里取出一個瓷盒來。白瓷底子上畫了松鼠拾果圖,松鼠毫毛盡顯,極是細致。她打開瓷蓋,遞給了謝家祖母,臉上笑意殷殷的樣子。 謝家祖母接過了細看,里頭裝著些帶了色的口脂——并不是小姐們用的淺米分色,略有些深,倒是適合她的身份??谥锊恢獡搅耸裁?,隱隱含香,縈繞于鼻端。她朝謝涼螢看了一眼,取了一些抹在唇上,抿了抿,不由得點頭。潤而不油,比她一直用的還要好些。 二夫人鼻子尖得很,早在盒子打開的那一剎就聞到了口脂香。女子皆有愛美之心,她自也不例外。眼巴巴地盯著謝家祖母滿意地點頭,不由得問道:“這是誰家的口脂?娘用著覺得如何?” “倒是不錯?!敝x家祖母將口脂盒子遞回給謝涼螢,贊許地向她點點頭,“到底是快及笈的大姑娘了,有心多了?!?/br> 謝涼螢拿回口脂后,也不立即收起來。她轉手遞給了很感興趣的二夫人,笑道:“是我鋪子里一個伙計想出來的方子,打算在鋪子里賣。但東西做出來之后我怕沒人喜歡,便先自己個兒先用著試試?!彼姸蛉苏囍?,問道,“二伯母覺得如何?” 二夫人試的時候不經意地添了一口,微甜的味道在口中漸漸蔓延開來,“的確不錯?!?/br> 涉及到鋪子的生意,謝家祖母便多問了一句,“那……這口脂你是打算在鋪子賣了?多少銀子一盒?” 謝涼螢道:“我想著現在冷了,要用口脂的人便多,已讓伙計加快做一些出來,十日后便在鋪子試著賣。”她在心里掂量了下,“我想著賣一兩銀子一盒,祖母覺得價錢可算公道?” 顏氏從二夫人手里接過口脂,仔細端詳了番,便道:“若是我,一兩銀子……倒是愿意試試。” 京城最受貴婦追捧的丹桂堂,這一盒差不多的口脂得五兩銀子呢。 謝涼螢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同她想的一樣。她也不打算走暴利的路子,搶不過已經打出了口碑的其他脂米分鋪子。定一個殷實人家也能用得起的價錢就夠了,薄利多銷嘛。 二夫人一聽得一兩一盒,臉上的笑就有些勉強了。脂米分錢是自己出的,并不占公中。她那盒丹桂堂的口脂還是半吊錢一盒的呢,一兩一盒的口脂,她可用不大起。但叫她不用,心里又有些不甘心,同是一家的,人家都有,她卻沒有。這般一想,便問道:“五丫頭以后可是打算做脂米分生意了?” 謝涼螢微微挑眉,應道:“是啊,我于字畫并無甚心得,倒是這些上頭有些興致。” 二夫人轉頭看向謝家祖母,笑道:“既然五丫頭有心要做這生意,那咱們家里頭也該幫襯著才是。娘你看……是不是以后家里的脂米分就讓五丫頭的鋪子送來?” 大夫人眼角一抽,不咸不淡地道:“那錢是公中出,還是自己個兒出呢?!?/br> 二夫人也不好說自己心里就是打的公中出的主意,只能道:“自然是各房出各房的,總不好占公中的便宜?!毙睦飬s道大夫人算的精明,吝嗇得很,連這點子脂米分錢都不肯放。 謝涼螢不過是想問她們試用之后的感受,壓根沒想過要做家里的生意。“這有什么幫襯不幫襯的,沒有道理把銀錢從左邊袋子拿到右邊袋子去啊?!?/br> 謝涼晴笑道:“倒是這么個理。日后我去阿螢鋪子買東西,可得給我便宜些兒才行?!彼缇痛来烙麆?,只是當著長輩的面有些羞。 “那是自然?!敝x涼螢一口答應。她還想著以后有了新的脂米分,先私下給謝涼晴先試試。 二夫人清了清嗓子,心里拼命給自己鼓勁,張了幾次口終于把在肚子里一直打轉的話給說了出來?!鞍⑽灠。氵@口脂里頭擱了些什么?我嘗著倒有些甜呢。氣味聞著,也同旁的不一樣?!?/br> 大夫人聞言一愣,她這是被二夫人的無恥給驚呆了。明著是問口脂,實際上卻是在打探方子。她把頭往邊上無人處一扭,克制不住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果然是小官兒出來的,一派小家子氣。 謝涼螢倒是早就料到二夫人的行徑,她這位二伯母素來是這么個做派。不過嘛,謝涼螢早就想好了怎么接話,“方子是伙計研制的,他拿著方子要入干股,我也沒見過?!?/br> 顏氏一聽別人要同自己分錢,當場就急了,“這伙計的心可是真算大的,這日后要是捏著方子去了別家,你可怎么使得?我看呀,你還是得把方子捏在手里才行?!?/br> 謝家祖母也點頭附和。 謝涼螢沒把她倆的意見放進心里去,反正現在鋪子是她的,她想怎樣沒人能攔著。魏陽當時把試驗品給她的時候,也提過要把方子一起給了。倒是謝涼螢念他行動不便,年紀又大,若日后沒點錢財傍身怕是不好找婚嫁對象,主動提出讓他用方子入股,年終大家再分紅。 “人家如今捏著方子,我也沒法子不是?這事兒咱們日后再慢慢從長計議?!敝x涼螢揮揮手里的帕子,作一副無奈狀。 謝家祖母摸了摸衣襟上掛著的琉璃佛珠,心道自家姑娘到底在家里養(yǎng)的太過純良了,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 而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將謝涼螢養(yǎng)的天真純稚,她和顏氏又怎能偷得了她的私房。 謝涼婷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心里早就妒嫉開了。打聽說祖母送了個鋪子給五堂妹,她和親母二夫人就在二房鬧開了。可又沒那膽子上去直白地和謝家祖母要,顏氏與她的親厚、謝涼螢在她跟前的表現出眾,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二房去要,憑的是什么呢?再退一步講,那是長輩的東西,她想給誰就給誰,不容置喙。 可心里到底是不甘心的。謝涼婷不斷扭著手里的帕子,都快給揉爛了。 謝家祖母還欲勸謝涼螢幾句,二道門的婆子捧著拜帖,笑成一朵花兒地過來了。“老夫人、夫人姑娘,表小姐過來了。” 謝家祖母忙喚了人去接,自己整了整衣裝,在如嬤嬤的攙扶下站起來去迎接。 謝家的表小姐,除了柳澄芳還能有誰呢。謝涼螢強壓住心里的震怒,特意落后人一步,在人后頭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把自己顯出來。她怕自己一見到柳澄芳那個賤人,就會克制不住地沖上去。 她慢慢地走著,不斷地深呼吸,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最好時候。如今她無權無勢無財,韜光養(yǎng)晦才是上策。 然而那股恨意并不是說壓住就能壓住的,在見到柳澄芳的第一眼時,謝涼螢還是控制不住地沖上去了。失去理智的時候,她正好踩了謝涼晴一腳。謝涼晴發(fā)覺了她的不對,將人暗中拉住了。 望著謝涼晴關切的眼神,謝涼螢心中的那股怒火慢慢熄滅了。她向謝涼晴搖搖頭,揚起一笑,示意自己無事,跟著站在長輩后頭。 柳澄芳年前已經與恪王柴晉定了親,如今滿面春風,臉上遮不住的喜意。 謝家祖母口中叫著“阿囡”迎了上去,把柳澄芳摟在了懷里,“怎得這么久不來看外祖母?”又捧著柳澄芳的臉細細打量,希望從那張與早逝女兒相似的臉上看出些女兒的影子來,“看著沒瘦,柳家倒是待你精心,這我就放下心了?!?/br> 柳澄芳笑道:“看外祖母說的,祖父祖母要是聽了這話必要同你爭起來?!?/br> 謝家祖母嘆了口氣,道:“我倒不是特指的他們,是你那母親……” 柳承敏微微收了笑意,抿了抿嘴,攙了謝家祖母道:“咱們進去說吧,外祖母上了年紀,久站可對身子不好?!?/br> 謝家祖母自是聽她的,嘴上不住地夸她。 謝涼螢夾在人群里頭,暗暗看柳澄芳腳底生風的樣子,想來她在柳家必是過的愜意極了,由小妾抬房的嫡母和庶妹也定是被收拾了。她努力想回憶起前世柳澄芳父親的這位繼室,卻始終回憶不起來。不由得苦笑。 要說自己前世怎么蠢呢,一心向著謝家人,連帶著和柳澄芳也沆瀣一氣,完全沒去打聽內中原委。 謝家人在已經收拾好了的花廳歇下,二夫人率先向柳澄芳賀喜道:“等過了年關,阿芳就成了恪王妃了,到時候可別忘了你這三meimei,帶著她多上外頭轉轉。整日里悶在家里頭,哪里能同阿芳這般找到如意郎君?!?/br> 女兒家被當眾提到婚事,到底是害羞的。謝涼婷滿面羞色地拉了拉二夫人,嗔怪道:“娘!” 謝家祖母咳嗽了一聲,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從口脂方子再到女兒婚事,今天的二夫人實在太忘形了。 二夫人也是個機靈人,見謝家祖母對自己有不滿之意,訕訕地退到了一邊去。 柳澄芳道:“二舅母說的可是見外話,我在柳家哪有真正的兄妹?不幫著謝家又能幫著誰?”說著挽了謝家祖母的手,“胳膊肘哪里能往外頭拐。” 二夫人喜笑顏開,激動地一拍手,高興道:“就是這個理?!?/br> “偏你嘴甜?!敝x家祖母也被柳澄芳的話給哄的開了顏,不過她憂心外孫女在柳家的情形,是以還是把話頭給拐上了方才未說完的問題上,“曾氏同你那meimei,如今什么模樣?” 柳澄芳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塵,環(huán)視了一圈在座的謝家人,吊足了人胃口。她唇邊綻出一朵花兒來,明媚極了,“曾氏?被我爹同祖父母給趕出府了?!狈路疬@個消息還不夠震撼人心,她一字一頓地繼續(xù)道,“還有她生的那個女兒?!?/br> 顏氏瞪大了眼睛,和謝家祖母面面相覷。 這么大的事,她們怎么沒聽說呢?將一家主母趕出府去,多大的事兒,京城竟然半分消息都沒有。 謝涼螢是知道緣故的,她面無表情地盯著柳澄芳嬌艷的笑臉。 ☆、第14章 柳澄芳看著謝家人一副吃驚的樣子,心里的那股得意勁兒就別提了。她不屑地道:“曾氏那賤人,竟然打進府前就與旁人私通,前些日子被我撞破好事,這才真相大白。我那庶妹,怕是混淆了柳家的血脈,也跟著她那母親一并逐出府了。如今祖父母同父親已將她二人從族譜上除名了?!?/br> 二夫人仿佛受驚般不斷拍著自己的胸脯,叫道:“我的乖乖,竟還有這等事。幸好阿芳你機敏,要不然叫她們把持住了柳家,日后你哪里還有娘家可以靠?” 謝家祖母和顏氏對視一眼,心頭百般滋味。 謝涼螢,也不是謝家的血脈。若要這么說起來,怕是也“混淆”了謝家的血脈。 對祖母和母親心思完全不知曉的謝涼螢在聽了柳澄芳的話后暗自思索起來。前世她聽到這番話,全盤照收,絲毫不對柳澄芳起疑。但重生之后卻不然了。曾氏果真與人私通?還是柳澄芳私下做的局?還有她那庶妹柳清芳…… 若自己沒有記錯,柳清芳才是柴家原先定下的恪王妃,只不過因為長姐柳澄芳未出閣,這才耽擱了婚期。 謝涼螢緩緩抬起眼,朝春風得意的柳澄芳望去。恐怕這位謝家的表小姐自己也不干凈,勾搭上了柴晉,才使得柴家換了人。她暗暗冷笑,費盡心機引誘了妹夫,竟還有臉受人恭賀,除了柳澄芳也沒旁人能出其左右了。 蒙此不白之冤,又從金尊玉貴的官宦人家流落臟穢街頭,心中怕是怨恨極了吧。興許,自己能把曾氏母女找到,看看是否能聯手。 柳澄芳不知恨極了自己的謝涼螢正盤算著復仇,還興致勃勃地說著家里的變化?!按虺隽诉@檔子事后,我爹總算開了竅,如今整日在書房里看書,說是要好好在下月陛下考較時出個彩,給柳家長臉。對我也比過去好多了,覺得虧欠我良多,想著我不日出閣,要好好補償我。” 謝家祖母嘆道:“難為你父親浪子回頭。想當年你娘剛過世,他就不顧眾議,將曾氏抬了做主母,我和你外祖父心里真是恨透了他。”她拍了拍柳澄芳的手,“難為你在家里多年周旋,小小的年紀就吃得這許多苦。你回去后跟你爹說,讓他過府一趟,陛下的喜好你外祖父還清楚些,正好提點他。” 柳澄芳高興地點頭應下,她今日過來就是想求外祖父能不計前嫌,幫父親一把。她嫁入恪王府算是高攀了,若娘家不爭氣,過門之后難免被看低。 謝涼螢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柳澄芳,心中對祖母所說的吃苦嗤笑不已。曾氏若真的苛待柳澄芳,可不會容她一直用名貴香料熏衣,也不會讓她穿江南織造的貢緞做衣。看柳澄芳上下的一通派頭,哪里像是吃苦?就算謝家和柳家長輩私下貼補,也貼補不了這許多。 柳澄芳對曾氏的恨意從何而起,謝涼螢完全沒有興趣知道。她只明白一點,自己前世傾心相待卻換來了鷹啄眼的下場。 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柳澄芳就不再多待,她起身向謝家祖母告辭,又邀了謝家姑娘們過些日子赴約,“我念著自己快嫁人了,日后也不方便出來,便想請姐妹同要好的小姐們上海棠樓去,它家正要辦菊花宴呢。” 謝涼婉是個好玩的,她早就聽說了海棠樓的大名,但苦于海棠樓向來生意好,難以定到位置。這次聽說柳澄芳要在海棠樓宴客,欣喜又好奇地問道:“芳jiejie竟然能在海棠樓定到雅間?我早就聽說海棠樓的菊花宴好玩兒了,不僅能賞花還能吃到花食,芳jiejie到時可別食言了?!?/br> 柳澄芳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這個做jiejie的怎好誆騙了你們?也非我面子大,乃是恪王……”提到未婚夫婿,柳澄芳眼波流轉媚色無限,“是海棠樓的老板愿意賣恪王的人情,我靠著他才能有這殊榮?!?/br> 謝涼婉恍然大悟,不禁有些羨慕,“表姐夫對芳jiejie真好。要是我以后的夫婿也這么對我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到處去玩好玩兒的,吃好吃的了?!?/br> 二夫人忍俊不禁道:“你jiejie聽到嫁人還害羞呢,你倒好,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叫人聽了去,還當我這個做娘的怎么你了?!?/br> 謝涼螢一直躲在人群后頭,不顯山露水,只是在聽到海棠樓的時候有些恍惚了起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這次菊花宴,因為這是她與薛簡的第一次見面。想起當時渾身浴血的薛簡,謝涼螢現在還有些心有余悸。 送走了柳澄芳后,謝涼螢魂不守舍地如鬼魅般飄進了自己的院子。她摒退了伺候的下人,獨自坐在里屋。 海棠樓之宴,去,還是不去…… 想再次見到薛簡的念頭不斷縈繞在謝涼螢的心頭,但一想到前世薛簡最后可能因自己的死而獲罪,一盆冰水澆醒了謝涼螢。她緊緊抓著自己絞痛不已的心口,撲到在床上,無聲地哭泣。 在重生之后的這些日子里,謝涼螢已經深刻體會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改變前世已知的一些事情。已知成了未知,前路一片濃霧,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倘若自己并未赴宴,自己和薛簡就會走上不同的道路,恐怕再無交集。在謝家垮了之后,她興許會孑然一身,遠遠搬去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而薛簡大概……會同一位如花美眷,在朝堂之上大展身手。她知道薛簡心中是有抱負的,只是苦于自己和謝家,才不得不居于一隅。 可一想到薛簡溫暖的懷抱中是別人,寬厚的手牽著的是別人,寵溺的眼神注視的是別人,會為別人拂去發(fā)上的落花,暖心的輕語也是對別人說……謝涼螢整個人都要發(fā)狂了。 謝涼螢從軟枕上抬起頭,滿臉的淚痕。她怔怔地望著窗外狂風下的弱竹,孤立無援地隨風搖擺,一如自己。 “打盆水來?!敝x涼螢用力地擦去臉上的淚,揚聲吩咐道。她已經決定了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 收拾完自己,謝涼螢特意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眼睛還有些紅,但不仔細看已經不明顯了。她同清夏吩咐道:“去和祖母稟一聲,我要去鋪子看看?!?/br> 謝家祖母聽說謝涼螢又要出門,不由得皺了眉。這孩子如今真是越來越野了,整日就想著去鋪子轉,也不知道是不是趁著這機會去見什么人……自己是不是該抓抓緊?莫要同柳家那般鬧出什么難堪來才好。 顏氏正同她一道聊天,聽到謝涼螢要去鋪子倒是挺開心的,“她倒是真對鋪子上心了,想來年底盈利當是不錯的?!?/br> 謝家祖母對上顏氏發(fā)光的眼睛,心道也的確是這么個理,便同意了。 對謝家而言,重要的還是錢。 謝涼螢從謝家出來,在鋪子后門下了馬車徑自去了二樓。她推開了窗,居高臨下觀察著鋪子進出的人。 魏陽捧著一個盒子并幾本賬冊上來,“東家來了。” 謝涼螢收回了思緒,勉強露出不自然的笑來,“鋪子這幾日生意可還好?” 魏陽將賬冊放在謝涼螢面前,又將盒子打開,里頭是他最近研制的脂米分,“鋪子還是那樣,到明年開了春闈生意會好些。這些是東家讓我試著做的脂米分,看看可還合意?”說完,目光灼灼地一直看著謝涼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