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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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賈氏不過做個樣子,沉著臉說道:“你且說來,若是無理,我立時叫人牙子上門!” 迎夏便啜泣道:“婢子怎敢搬弄這些是非?是今兒在廚房,聽見宋家嫂子說起此事,又說外頭都傳揚遍了,只是瞞著咱們不知道。我聽見這消息,只怕的要死,生恐壞了咱們家門的體面。我一個丫鬟,芥子一樣,哪里敢隱瞞這樣的事自然是告訴太太為上。誰知太太的脾氣,是一刻也忍不得的。聽見了這事,登時暴跳起來,就要去尋那外宅的晦氣。我也勸過,只說再怎樣,那孩子也頂著陸家的姓字。鬧得不成體統(tǒng),也是敗壞咱家的名聲。太太卻聽不進去,只呵斥我不要管,就帶了人出去。我怕的了不得,想著老爺不在家,只好來告訴老太太,好有個預備。” 陸賈氏冷笑道:“如此說來,你竟是個好人。你們太太的脾氣,就是塊爆碳,又生性善妒,想著之前為著什么攆了長春?你服侍她也好一向了,又是個頂聰明伶俐的人,怎會不知她那脾氣?你分明是料定了她會去鬧事,蓄意叫她知道,等她去了,你又走來告與我,好賣弄忠心。你這點子小算盤,也敢來翻云覆雨?!當真以為陸家沒人了不成!” 迎夏無言以對,冷汗涔涔,一字不發(fā)。 停了半日,陸賈氏方才淡淡說道:“罷了,雖是造次了些,這事兒到底算是老爺惹出來的,早晚還是要翻騰出來。你且起來罷?!庇牟幻髌湟?,只是如遇大赦,慌忙自地下爬起,立在一邊垂首無言。 陸賈氏又道:“這外宅既已養(yǎng)下了孩子,那便沒有放在外頭的道理,吃人恥笑。你們太太出去鬧著一場,還不知要傳揚多少笑話出去?!毖粤T,便道:“你出去,叫寶蓮進來。” 迎夏低低應了一聲,出去喚了寶蓮進去,她自家就在廊下站著,再不敢進去,也不敢就走。 寶蓮入內(nèi),陸賈氏便吩咐道:“去對門上小廝說,騎快馬到衙門找老爺,叫他即刻去外宅那兒瞧瞧,只說太太去了?!睂毶彸粤艘惑@,忙忙應下,走去傳話。 好容易妥當,這寶蓮才折返回來,進到院中,見迎夏還在階下站著,待走不走的,便上前問道:“你怎么還在此處?”迎夏拉著她哭道:“寶蓮jiejie,我不過是來給老太太報個信兒,誰知老太太便惱起我來,適才好不苛責,險些攆我出門。這會子雖沒叫我,我也不敢就走。你進去問問老太太還有無吩咐,我是再不敢自作主張的?!?/br> 寶蓮便笑道:“你是一向拿慣了主意的人,竟也有今日!”說罷,撇下迎夏,徑自進屋。 陸賈氏仍舊在炕上坐著,見她回來,問道:“話傳到了?”寶蓮回道:“傳到了,已打發(fā)銅兒騎騾子去了。但只怕趕不到太太頭里,這場鬧是免不了了?!标戀Z氏笑了笑,說道:“叫她去鬧一場也好,算是給那女子一個下馬威,免得叫她以為給我們陸家生了兒子,就如何了不得了!我親親嫡孫如今正做將軍,誰又稀罕她那個尿泡種兒!我原本還愁這事兒怎么收場,有了迎夏鬧這一出,倒是省了麻煩?!?/br> 寶蓮便趁這話頭笑道:“老太太怎么就惱起來迎夏?她現(xiàn)下還在外頭站著,沒老太太放話不敢去呢?!庇謫柕溃骸坝膩碚f什么?” 陸賈氏便將適才之事告訴了一遍,冷笑道:“我原先叫你們太太收她,就是看她機靈。誰知她未免機靈的過了,小把戲賣弄到我跟前來!耍了柳氏也就是罷了,竟還想把我也當槍使!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阿物兒!”寶蓮陪笑道:“老太太說的是,迎夏這可是魯班門前弄大斧了。只是老太太預備怎么發(fā)落她?若是沒事,不如叫她去了罷。這會兒正是晌午頭,太陽毒,只怕站出毛病來?!?/br> 陸賈氏道:“叫她站著去,一個毛丫頭片子,哪里就來這些嬌貴!”寶蓮不敢再勸,應了一聲。陸賈氏又道:“我原是看中她伶俐,有她襄助,趕夏氏出門時,你們太太能爽利些。誰知她這等心大!她既一心想攀高枝,待那外宅來家,就叫她過去服侍罷!”寶蓮這才又道:“太太還要把那外宅弄進來?聽老爺說起,不是良人家女子呢?!标戀Z氏啐道:“良人家女子,誰肯給他做外宅?!陸家的臉面,都叫這一代給丟盡了。先是招商人女兒做媳婦,這又弄個煙花女子來當妾,咳!” 寶蓮聽著,這話卻不能接口。只聽陸賈氏說道:“話雖這樣說,她到底生了陸家的孩子,又那么多人瞧著,不叫她進來也是說不過去。她本是煙花出身,不知道什么貞潔廉恥。若是再外頭又弄出什么風流故事,豈不是叫人恥笑?還是收進家來,再慢慢整治罷!” 寶蓮這方笑道:“老太太果然看的全,我就想不到這些呢。”繼而又道:“只是太太這么個脾氣,過去還不知怎么一場打砸?!标戀Z氏連連嘆息,也就沒再言語。 卻說那柳氏收得消息,聽聞陸煥成老實了一輩子,如今臨老來竟敢背著自己在眼皮子底下偷吃,還捅出了孩子,還要分人家家產(chǎn),當即三尸神暴跳,五臟氣沖天。也不管什么體面不體面,帶了家人就往那外宅所居之處行去,一心只想過去砸個稀巴爛,將那外宅母子攆離京城。 車行甚快,眨眼便到了陸煥成外宅所居院落。 柳氏下車,卻見是方小巧院落,院墻皆是竹做的籬笆,開著一扇半門子。自門內(nèi)望去,果然見院中竹竿上晾曬著些嬰孩兒衣裳。 這柳氏一見此景,怒不可遏,擼起袖子,向帶來的婆娘小廝喝道:“進去給我砸!見什么砸什么,一樣也別給那*剩下!再把那*采著頭發(fā)揪出來,我要打著她嘴巴問她要不要臉!” 跟柳氏前來的家人皆是好事之輩,聽了太太言語,樂得一通熱鬧,立時涌進門內(nèi),將院中衣桿扯落,踩踏花圃,打砸了門窗,連門前供奉的一尊土地也掘翻了出去。 屋里陸煥成收的外宅蓮姑娘,正哄孩子睡覺,聽見這動靜,趴著窗子向外一望,當即吃了一驚,柳眉倒豎,斥道:“哪來的土匪強盜,竟敢到這里撒野!” 正當此時,家里使喚的一個粗老媽子奔將進來,嘴里嚷道:“姑娘,不好了!陸老爺?shù)恼刻珌砹?,正在外頭鬧呢!” 屋里眾人皆吃了一驚,那蓮姑娘冷笑了一聲,說道:“來的正好,我正要去尋她,只是不得個空閑。她倒找上門來了!”說著,將懷里的孩子丟給她娘,翻身下炕,穿了鞋,又在鏡前照了照,將頭發(fā)梳的流光水滑,方才走到外面。 來到屋外,眼見院里已被這起人砸的不像個樣子,當即喝道:“你們都是哪里來的強賊,敢來這里胡鬧!也不打聽打聽,這兒是誰的院子!仔細我說一聲,把你們?nèi)瓦M步兵衙門!” 那柳氏見一青年婦人自屋里出來,定睛一看,只見這女子生的十分妖調(diào),穿著大紅綢緞對襟夾衣,下頭一條杭州縐紗挑線裙子,嘴唇抹得通紅,便料定是那外宅了,嘴里厲聲尖叫了一聲,就沖上去揪住那婦人頭上發(fā)髻,勾打起來。 蓮姑娘倒不防這誥命夫人竟這等不顧體面,如同潑婦一般撒潑廝打,一時失手被她擒住。然而這蓮姑娘久在風塵,如何肯吃這等啞巴虧,揚手便向柳氏臉上打去。她指甲留的極長,又才修過。只聽柳氏慘叫一聲,臉上便現(xiàn)出兩道指甲血痕。那蓮姑娘又抬腿向著柳氏腹部就是一腳,當即把柳氏踢倒在地。 柳氏便滾在地下,撒潑哭號道:“打死人啦!□□勾引漢子,還要打死正室!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那蓮姑娘見她這副樣子,倒覺可笑,說道:“我還道這誥命夫人如何端莊賢淑,原來就是這等潑婦樣子么?!” 柳氏哭叫道:“呸,你這個下賤貨色,浪著勾搭我漢子,還有臉在這里說嘴!我今兒定要扒了你的皮,把你這蕩貨攆出京城去!” 蓮姑娘聽她嘴里千□□萬*的辱罵,不由也上起火來,冷笑道:“你這話卻說反了,你說我浪著勾搭你漢子。我還要反過來告你家老爺倚仗權(quán)勢,強行霸占我這良家婦人為妾!如今我孩子也生下來了,見在屋里睡著,就是個活見證。咱們現(xiàn)下就到衙門打官司,叫世人都看一看,這官家老爺夫人的做派!” 柳氏昏頭昏腦,哪里應對的上來,但聽見這婦人說她被陸煥成霸占為妾,還要打官司,當即暴跳起來,戳指啐罵道:“你不要臉的表子!好人家女兒誰浪著去唱戲,唱戲也罷了,就勾搭人漢子。如今還要倒打一耙,世人說戲子沒一個好人,果然不錯!”越罵越怒,又吆喝著小廝家人打砸。 蓮姑娘見勢頭不好,連忙將家中下人也呼喚出來。兩廂對峙,也分不出個輸贏高低來,只是這蓮姑娘的院子被砸的不成樣子。 早有鄰里街坊聽見動靜,走來圍看。眾人向著院里,指指戳戳,不明緣由。 有人道:“這婦人好不刁潑,青天白日的,就打上人家門首,成什么樣子!”另一人道:“你不知,這婦人的兒子才封了個什么將軍,人家可是朝廷封的誥命夫人,所以敢這等蠻橫。不然打成這幅模樣,怎么不見里正過來?若是換成你我這樣的人,還不早被拿去見官了!”眾說紛紜,卻有一個熟知底里的,站出來說道:“你們都不知情,唯獨我知道。這蓮姑娘原是唱京韻大鼓的,不合被那陸家老爺看上,收在這里做了個外宅。前后也將有一年多了,前不久就聽這姑娘生了兒子,陸老爺還替她擺了酒,也算名公正道了。今兒打上來的這婦人,便是陸老爺?shù)恼磕镒?。陸老爺討這房外宅,想必是瞞著家里的。如今被正房夫人查知,故此打上門來?!?/br> 另一人聽見,便插口道:“便是這樣,這婦人也未免太能吃醋。有些什么事,到底回家去說,當著街上打成這幅模樣,丟的還不是自家的臉面?說起來,她還是個誥命夫人,當街撒潑,成什么樣子?” 眾人正七嘴八舌,便聽一人喝道:“讓一讓,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就見一小廝撥開人群,引著一中年男子快步過來。 這起人皆是這街上住的街坊,認出這人便是陸煥成,有心看這家子的熱鬧,各自后退,將大門讓開。 陸煥成聽聞小廝報信,當真如一桶冰水自頭頂傾下,既恐被柳氏聒噪,又怕愛妾嬌兒吃虧,趕忙向衙門告了假,匆匆趕來。 進得門內(nèi),只見院中一片狼藉,盆罐盡碎,孩子衣裳扔了滿地。兩家子人扭打在一處,柳氏正同蓮姑娘對罵不止。 柳氏臉上兩道血印,頭上銀絲髢髻也撞扁了,衣衫撕破一角,狼狽不堪。蓮姑娘披頭散發(fā),衣衫凌亂,鞋也掉了一只。 一件陸煥成來,這蓮姑娘雙眼通紅,一字不發(fā),轉(zhuǎn)身摔簾子進門去了。 陸煥成看著愛妾受氣,心疼不已,竟而不理發(fā)妻,就要跟進門去。柳氏氣急敗壞,上前扯住他衣袖,嚷道:“陸煥成,你對得起我!我含辛茹苦這些年,給你養(yǎng)兒育女,cao持家務,一天好日子也沒過過。你竟然背著我在外頭跟這樣的浪貨勾搭,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啃了!” 陸煥成煩不勝煩,將袖子一拂,把柳氏甩倒在地,斥道:“婦道人家,不在家中守著,倒出來撒潑大鬧,成什么體統(tǒng)!陸家的臉面,都要被你丟光了!”柳氏憋屈非常,大哭道:“陸煥成,你這賊天殺的!那表子給你生了兒子,你就這等護著她!我替你養(yǎng)了一兒一女,你卻這等欺我!那sao蹄子在外住著,千人入萬人躺,誰知道那尿泡種是誰的?!你就慌不跌的拉到自家來,這等搶著戴綠帽的,我活了一世也沒見過!” 陸煥成聽她罵的不成話,氣的不可開交,當即抬手便是兩記耳刮子。那柳氏被打的愣了,一時竟也忘了哭鬧。陸煥成便向家人喝道:“都杵著做什么,還不快將太太送回家去!誰再敢往這兒看上一眼,待我回去,都打個臭死!”陸家下人眼看老爺護定了那外宅,心里知局,慌忙上前,拉了柳氏,連哄帶勸的去了。陸煥成又命這院子里使喚的人,將圍觀的眾人勸散,他自家便進屋探視。 進得房中,只見蓮姑娘的干娘,抱了孩子在一邊坐著,見了他好不埋怨道:“老爺好不糊涂,既然捻不平家里的,又收人姑娘做什么外宅?今兒倒叫你那娘子打上門來,叫街坊四鄰看這出笑話,明兒還叫姑娘怎么出門?我們姑娘雖說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又幾曾受過這等氣?待將來這孩子大了,人說起來,也敢說——你娘當年是偷人生下來的你,當日也曾叫人娘子找上門來,打了個稀巴爛。叫人牽著頭皮這樣罵,老爺臉上好有光彩么?” 陸煥成無話可說,只問道:“姑娘呢?”那婆子一努嘴,說道:“在里間床上躺著呢?!?/br> 陸煥成便乴進屋里,進門就見蓮姑娘面沖里躺在床上,聽見他進來了,一動也不肯動。 陸煥成湊上前去,在床畔坐了,扒著蓮姑娘的肩膀,臉貼著臉陪笑道:“我來遲了,叫你受了這委屈,對不住你。你放心,我回去便訓斥那潑婦,給你出氣。”蓮姑娘推了他一把,泣道:“你家既有厲害娘子管束,你就不該來招惹我。我雖是風塵女子,沒跟你前,也是京城的紅角,多少王公子弟堆了金銀珠寶來,我都不看他們一眼的。你有些什么好?既沒高官厚祿,又不是俊美少年,我原不過是看你為人忠厚老成,想著是個終身之靠,這才肯跟你罷了。誰知你竟叫家里那不成器的潑婦,上門來這等欺辱我。我曉得你的意思,你是看人到手了,也受用的夠了,連著孩子也生了,便不稀罕我了。想把我們母子打開,又恐人罵你是陳世美,便和家里的串通好了,來演今兒這出戲,好叫我知難而退。我也不用你們兩口子這等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的,我明兒就帶著孩子,搬離京城,往外鄉(xiāng)投靠我親戚去。再不礙你們的眼,好不好?” 陸煥成急躁道:“誰同你這樣說來?哪個要攆你走?今兒這事,我委實不知。我和那不賢良的潑婦早已不說話了,也不知是誰多嘴告與她的。若不然,我為什么急急的過來?你也不必生氣委屈,等我回去就把那多嘴多舌的捆了,打給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