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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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陸煥成上前陪笑道:“母親可好些了?這媳婦說話自來有些不著邊際,母親且勿往心里去?!标戀Z氏喘勻了氣息,睨了兒子一眼,恨聲道:“你既知你媳婦凡事不著邊際,往日也不說管教管教,倒聽憑她胡為。如今可好,把兒媳攆離了家門,待勇哥兒回來,我瞧你們兩個怎么跟他交代!” 陸煥成訕訕賠笑,半日見陸賈氏面色稍緩,方才說道:“母親教訓(xùn)的是,可倘或不把這夏氏送走,倒怎么替勇哥兒娶那位侯爵千金?再則,兒女婚姻自來聽從父母之言,兒媳婦不好,咱們做長輩的自然可以發(fā)落。勇哥兒向來孝順,不會忤逆父母的?!?/br> 陸賈氏搖頭嘆道:“你們兩個,當真是白活了一世,全然不知算計!” 原來,她原本的打算是拿住夏春朝的把柄,迫她讓出正妻的位置,再以陸誠勇同她的情分為脅,令她自愿做妾。如此一來,那司徒小姐同章雪妍皆可名正言順的進門,夏春朝的嫁妝也依然在握,乃是一箭三雕的美事。誰知,兒媳柳氏上來便下了重手,活活將孫媳氣離了門戶,倒使得陸家憑空賠了一萬多兩銀子出來。雖說侯門世家嫁女出手必定豪闊,但這豪門小姐,又豈是那般容易拿捏的?何況,既是迎娶貴女,這聘禮婚事皆不能寒酸,家里如今捅了這么大的虧空,又往哪兒去弄這筆銀子? 陸賈氏盤算落空,心里煩躁不堪,然而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益,當下只得嘆氣道:“罷了,如今說這個也沒用了。夏氏一走,家里銀錢賠了個干凈,只怕明兒就要打起饑荒來。我那里還有一百兩銀子的私房,暫且拿出來充作家里用度。你也帶著人四下盤查盤查,看看還剩些什么,先度了眼下的難關(guān)再說。”頓了頓,又道:“你媳婦是個沒成算的,又沒當過家。錢財攏上來,都歸到我房里,我暫且管著罷。真是哪輩子的晦氣,才討了這么個敗家不中用的媳婦兒!” 陸煥成聽到此處,心里忽然憶起外頭那件難事,面色登時一陣凝滯。陸賈氏在旁瞧出來,冷聲問道:“怎么,你們兩口還有什么事瞞著我不成?我可告訴你,現(xiàn)下家里艱難,你們可不要再節(jié)外生枝,又生出什么新鮮故事來。倘或當真弄到那個地步,我可就不管了!” 陸煥成身子一震,低低道了聲是。陸賈氏上下掃了他兩眼,又重重嘆了口氣,起身拄著拐杖往后頭去了。陸煥成另帶人四下查看不提。 再說夏春朝離了陸家門上,坐在馬車里,沉著臉一字不發(fā)。珠兒嘻嘻笑道:“太太今兒可算丟人丟大發(fā)了,叫這么多人瞧著,吃了我一記耳光,看她明兒還有臉出門么?” 夏春朝耳里聽著,不置可否。寶兒便拉了珠兒一把,珠兒醒悟過來,低頭不言。 清晨街上無人,馬車行走甚快,轉(zhuǎn)瞬便來至夏家大門上。 夏春朝娘家本在郊外鄉(xiāng)下居住,后因夏員外生意鬧熱,京里連開了幾家鋪子,為照看生意起見,便在城西梅竹斜街上買了一間三進三出的大宅子。舉家遷徙過來,至今也住了七八個年頭了。 馬車到了門上,珠兒與寶兒下了車,又攙扶夏春朝下車。門上小廝望見,連忙上來打躬作揖,嘴里道:“姑娘今兒怎么回來了?也沒遣人說一聲?!痹瓉恚拇撼m嫁了人,這夏家家人小廝仍以姑娘呼之。 夏春朝不言語,珠兒便道:“先別問了,快打發(fā)個人進去告訴老爺。還有,車上放著幾大箱子呢,尋幾個人抬進去?!蹦侨瞬桓业÷B忙飛跑進去通報,后面跟手出來幾個下人,從車上抬了箱籠下來。 其時,夏員外正在屋中吃飯,忽聽下人來報道:“姑娘帶著兩個姐兒回來了,門前還抬回來幾口箱子。”不由心中疑惑,暗道:這不年不節(jié)的,春朝倒怎么不聲不響的跑回來了,這以往再不曾有過的。莫非她在婆家出了什么變故么? 當下,連飯也不及吃了,連忙快步走到堂上。 夏員外走到堂上,就見女兒正在椅上坐著,當即走上前去,問道:“女兒,今兒怎么一早回來了,連個招呼也不曾有的?” 夏春朝一見老父那滿面關(guān)切之態(tài),這一夜連著幾年受的委屈一股腦發(fā)作起來,也不待分說,張口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心頭又如被刀尖捅了一般,喉頭一甜,一口血噴將出來,染紅了胸襟。她身子一軟,滑在地下,便即人事不知。 眾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夏員外慌忙搶上前去,扶起女兒,連聲喚道:“都愣著做什么,快把姑娘扶進去?!币幻婢兔苏埓蠓蛏祥T。 夏家仆婦上來,半攙半抱,將夏春朝送到里屋。 原來,夏春朝雖已出閣,夏員外為心疼女兒起見,她的閨房便不曾收拾,連舊日的陳設(shè)也一應(yīng)照舊,日日遣人灑掃,只為她回娘家探親臨時有個落腳之處。 當下,眾婦人將夏春朝送進閨房,在床上安置下。夏春朝的兩個兄弟并嫂子王丟兒聞訊趕來,見了這情形,各自驚疑不定,問及父親,夏員外亦毫不知情。 正當熱亂之時,門上人已經(jīng)大夫請來,進門與夏員外禮見過,夏員外便催他進去與女兒看診。 這大夫姓程,平日就在間壁的興安堂坐診,夏家人但有個頭疼腦熱皆請他來看病,彼此熟識,又是年老之人,便沒那許多顧忌。 程大夫進了里屋,與夏春朝看診已畢,出來向夏員外作揖道:“小姐是心悸受驚,神思不寧,肝火上竄,引得氣血上涌,故此嘔血。好在小姐青年,倒不算大礙。只是一件,小姐已懷了兩月的身孕,又長年勞神,身子虧虛,須得仔細調(diào)理調(diào)理了。” 第75章 v后新章 眾人聽了這消息,都吃了一驚。 夏恭言當即說道:“meimei既懷了身子,怎么又一早投奔回來?還帶回這許多箱籠?這……這情形倒好似……”王丟兒聽了丈夫言語,慌忙往堂上去查看,少頃回來,說道:“我看了姑娘帶回來的箱子,除了銀子、金銀器皿,還有姑娘的衣裳鞋腳?!?/br> 眾人聞聽此言,皆忖度這分明是世間婦人被休的的情形,各自驚疑不定,誰也不肯先張口說破。 片刻,夏家老三夏恭行因年紀尚小,沉不住氣,說道:“jiejie雖昏睡不醒,但珠兒jiejie并寶兒jiejie都在,父親不如問問她們?”夏員外沉著臉,微微頷首,說道:“寶兒素來老實,叫她在房里服侍姑娘,把珠兒傳來問問。” 這話音一落,當即就有家人走去傳話,少頃珠兒隨人過來,向著眾人就要行禮。 夏員外大手一揮,說道:“罷了,你雖不是咱們家家生的,倒是打小就跟在你姑娘身畔一道長起來的,這些虛禮就不必了。你且說說,今兒這事到底是什么緣故。” 珠兒口齒伶俐,又滿心為她主子不平,如今見老爺問起,當即便一五一十,添油加醋,把這一年來夏春朝在陸家所受委屈,以及如何蒙冤被攆講了個傾盡。 夏家人聽了這一席話,各自驚得目瞪口呆。夏員外更氣的一口氣提不上來,險些背過去。夏恭言兄弟兩個見老父神色不對,慌忙上前扶住,攙他在椅上坐了,又道:“父親寬心些,橫豎meimei已回來了。”夏員外怒極反笑,朗聲道:“好好好,我夏東興的女兒竟然叫人這樣欺凌!我女兒給他陸家當了這幾年媳婦,哪一件哪一樁對不住他們?叫他們白白作踐了這些年,臨末竟然安上這么大一樁罪名給攆了回來!我們商戶人家,身份雖不高,卻也不能白白叫人欺辱!”言罷,便向大兒子喝道:“去,將你堂伯堂叔還有那幾房親戚都請來,咱們一道去陸家門上,同他們好生論一論理!倘或他們給不出個交代,我還要寫狀子告他們!” 夏東興家財富裕,夏氏族人多有仰賴其過活的,故而一方有事,必定一呼百應(yīng)。夏東興這兩個堂兄弟,一個在鄉(xiāng)下莊子上管收租,一個卻在憲司里做師爺,平日里來往甚密,家中但有大事,皆愛湊在一處商議。如今見女兒被休逐來家,他忍不下這口氣,便要糾集夏家族人,往陸家門上討要說法。 夏恭言聽了父親吩咐,卻不動身,慌慌張張向他夏員外道:“罷了,爹,妹夫如今做了大官,那些當官的豈有不向著他的?天下衙門都朝一邊開,這當官的都是一家人。咱們不過是平頭百姓,哪里惹得起!” 夏恭行正是熱血方剛的年紀,聽了哥哥的一席話,甚是不以為然,說道:“哥哥這話我不愛聽,難道jiejie就白叫陸家糟蹋了不成!做官的又怎樣,官再大也抬不過一個理字。往昔我看姐夫也不是這等忘恩負義的人,誰知今日也行出這陳世美的故事來了!”夏恭言瞥了他一眼,斥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不過讀了兩天書,哪里知道人情時務(wù)!” 夏東興不聽大兒子言語,一口惡氣便如火上澆油,越然越烈,仍舊連聲打發(fā)人召那兩個兄弟回來。 王丟兒倒頗有幾分心計,眼見丈夫同小叔子拌嘴,公爹又氣不可遏,眼珠子一轉(zhuǎn),上前勸道:“爹,你暫且消消氣,也不必立刻就往親家那兒去。珠兒嘴里的話,也未必就是個實。還是待meimei醒了,再做打算的好。他們兩口的事兒,meimei心里最清楚。興許沒什么大事,meimei只是同婆家拌了幾句嘴,跑回娘家罷了。依媳婦看,不如等meimei醒了,勸上一勸,meimei回心轉(zhuǎn)意,就回去了也說不得。” 她這一言落地,夏東興尚未開口,夏恭行卻先說道:“嫂子這話倒可笑,jiejie嫁出去這些年,在婆家不論受了什么委屈,來家是從來不提一字的。如今竟回來了,可見一斑。我倒以為,不論為些什么,都不能再叫jiejie回陸家吃苦受罪去了?!?/br> 王丟兒瞥了他一眼,輕哂道:“小叔吃了燈草灰了,說話這等輕巧容易。你是個男人,哪里曉得,這被休于女人名聲干系有多大。姑娘平白被休了回來,又是頂著個私通的罪名,往后要怎么出門子?就是再尋人家,也不好說。何況,姑娘如今見懷著陸家的血脈,難道要生在咱們家不成?這生下來,是姓陸還是姓夏?” 夏東興被小輩吵得心煩,又聽兒媳婦話不順心,當即喝道:“老大媳婦,這事兒用不著你來cao心,好好干你的是正經(jīng)!不管如何,我是斷不會再將春朝送進陸家那個火坑里去了!將來孩子生下來,我就叫他姓夏,將來這夏家家業(yè),也有他一份。我正愁長房無后,春朝就帶著肚子回來了,當真是雪里送炭?!?/br> 王丟兒被公爹當場斥責了一番,羞臊的滿面通紅,忽又聽夏東興說起,這夏家家業(yè)有那孩子一份,臉上驀地一白,不言不語,退在了一旁。 原來,這王丟兒見小姑子回來,心中另有一番盤算。依著本朝律例,家主身故,家財分配,在室女可得其三。夏春朝若按出嫁算,自然不在其列。然而倘若她當真被休來家,自已嫁婦又成了在室女,將來夏東興亡故,遺產(chǎn)分配,必然有其三成。何況,夏春朝若然還在陸家,她便是堂堂正正的將軍夫人。自己是她嫂子,日常出門會客,面上也多幾分光彩,就有個什么難事,也能多個照應(yīng)。故此,她一意攛掇小姑子回陸家去。兼且,夏東興又親口許諾,夏春朝肚子里那孩子也算夏家子孫,將來家業(yè)亦有他一份。如此林林總總算來,能分到長房的錢財,竟憑空少了一大截,這叫她如何不心焦。然而自己入夏家門內(nèi)五年不曾生養(yǎng),雖說公公丈夫不曾言語,她自己倒先覺有愧,說話不響,行事無憑。如今見公公當面斥責,也不敢反駁,只得退到一邊,緘默不言。 夏恭言見妻子被斥,剜了她一眼,喝道:“你適才沒聽見大夫的言語?meimei身子虛,得好生補補。你不說去照看,反杵到這里戳嘴弄舌,這里有你什么說處?還不快去!”王丟兒接連被公公丈夫喝罵,臉上青紅不定,站立不穩(wěn),就往去了。 夏恭言喝退了妻子,又向老父陪笑道:“父親,媳婦兒胡言亂語,你別放在心上。只是一件倒是在理,這里頭的情形,咱們知道的也不甚詳細。雖有珠兒的言語,但他們兩口子的事兒,還是meimei自家清楚。meimei素來同妹夫要好,這里頭想必有些什么誤會,還是待meimei醒來,問過了再做打算。meimei如今見懷著身子,咱們別行錯了什么事,激她煩惱,反倒虧了meimei的身子?!?/br> 夏東興聽了兒子這席話,憶起女兒身孕一事。夏家至今尚未有后,長房未有生養(yǎng),末子未曾婚配,倒是女兒先行有孕。雖說女兒無端被驅(qū)逐來家,但這孩子卻可留在自家看養(yǎng),外孫便可當做親孫來養(yǎng)。夏東興想及即將為人祖父,心里倒也開懷,先前的滿腔怒氣也就消了幾分。又覺兒子此言有理,為顧惜女兒身子,方才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還是待春朝醒來再做打算。只是還是把你堂伯堂叔請來,家里出了這樣大的事,還是大伙商議商議的好?!?/br> 夏恭言見老父吐口,方才松了口氣,連忙出門吩咐人。 正當此時,家里仆婦來報道:“姑娘醒了。” 夏東興聞訊,連忙三步并作兩步過去。夏恭行本也要去,想想jiejie見自己在旁,有些話不好開口,便不曾過去。步子一轉(zhuǎn),去了廚房,吩咐廚房造辦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