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周向陽輕輕地把相框放下,從桌上紙巾盒里連抽了三張紙巾塞進周向晨手里,“擦擦你那滿臉的汗!” 周向晨不耐煩地接過,應(yīng)付似的抺兩下額頭,“大哥,小曦……我上次跟你說的碰瓷那事你查的怎么樣了?你現(xiàn)在能找到他們嗎?” 周向陽點點頭,“我已經(jīng)讓人去找那伙人了,他們一直在我的監(jiān)視之內(nèi)?!?/br> 周向晨這才長松一口氣,把剛才抺汗的面巾紙團了團扔進紙簍里,就開始在偌大的辦公室里轉(zhuǎn)圈,嘴里還叨叨著,“太好了,我們只要等消息就好了,希望是小曦,不對,一定是小曦!一定是小曦!這么多年也不知道小曦過的怎么樣了……”說著,周向晨的眼圈漸漸紅了起來,他的小弟,他那本應(yīng)養(yǎng)尊處憂、本應(yīng)如他一般在富貴鄉(xiāng)里金尊玉貴長大的小弟如今不知受了多少苦! 周向陽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著,心卻猛地縮了起來,拳頭不自覺的握緊,指甲嵌入掌心而不知,小弟的處境一直是他心中的業(yè)障。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小弟如今是什么樣子,可相比于小晨的樂觀與期望,他卻更知道,事情不會像小晨想的那樣順利,那個叫陸國良的男人的失蹤把一切都推進了迷霧之中。 周向陽抬頭,看著充滿了希望,緊張的連身體都有些發(fā)抖的小晨,卻不知怎么開口跟小晨說陸國良失蹤的事,得而復(fù)失的巨大心理落差如何是沒有經(jīng)歷過任何挫折的小晨可以承受的了的,何況這其中還牽涉到他喜歡的女孩! 而此時的林簫,緊趕慢趕的趕在上課鈴落下的最后一刻沖進了教室,還沒等坐穩(wěn)就連打了三個噴嚏。 “一想,二罵?!绷趾嵎畔掳?,揉揉鼻子,暗自嘀咕“那三個噴嚏是什么意思啊,難道是有一個人在想?有一個人在罵?” 不等林簫繼續(xù)發(fā)散一下思維,數(shù)學(xué)老師已經(jīng)夾著教科書走進了教室,林簫忙正襟危坐,把那些不靠譜的胡思亂想丟到一邊,開始認真聽課。 一下午的時間過的很快,最后一節(jié)課老師有事,改上自習(xí),林簫學(xué)習(xí)學(xué)的腦仁疼,索性像旁邊的周霜同學(xué)靠攏,把課本一丟掏出筆記本就開始繼續(xù)構(gòu)思未完成的小說情節(jié)。 明星文里女主角顧諾的事業(yè)線基本已經(jīng)定了,剩下的感情線也該好好規(guī)劃規(guī)劃了。 林簫拿跟鉛筆在筆記本上畫人物關(guān)系圖,通過事業(yè)線,目前出現(xiàn)跟顧諾有感情糾葛的有兩人,一個是顧諾的前男友,一個是前男友的現(xiàn)女友——北影的校花。 而非常巧的是北影校花一旦畢業(yè)也要踏入演藝圈,演藝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同屬演藝圈的女主角顧諾不可避免的要跟北影校花有一些工作上的接觸,而關(guān)鍵就在這里,兩個人的碰撞要怎樣寫才會更戲劇化一點呢? 林簫腦中思緒飛轉(zhuǎn),一條一條地寫下兩人交鋒時可能出現(xiàn)的情景。 是劍拔弩張好一點呢,還是面合心不合的上演一出宮心計比較好,再或者直接來出非常規(guī)的,北影?;ㄊ莻€善良單純的小花瓶,非常崇拜顧諾的演技,然后真心求教,最后兩人成為亦師亦友的好姐妹,最后踹翻渣男,攜手奔向美好的明天? “嘖嘖!”林簫感嘆一聲,換支筆就開始根據(jù)這三種可能寫段子,看看哪一種情景會萌到自己,讓自己文思如泉涌,下筆如那啥! 下課鈴聲響起,四周的同學(xué)整齊劃一地放下手中的東西,像教室后門沖去,連前排熱愛學(xué)習(xí)的‘好孩子’們,也為了能搶到食堂里僅有的幾個好菜,在下課鈴剛想的那一刻沖出了前門。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林簫和周霜兩人,同樣的姿勢,排排坐,肩并肩,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埋頭在筆記本上各種‘唰唰唰’。 沉浸在自己喜歡的事時,時間總是過的飛快,然而相反的是,在徒勞的等待著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里,時間就會如蝸牛一般,慢的讓人抓狂。 周向晨現(xiàn)在就呈現(xiàn)出了一種抓狂的狀態(tài)。 “大哥,消息呢?這都幾個小時了!怎么還沒有消息!不就是找到那個男人拿到手機看看到底是不是小曦這點事嗎!這么長時間了,連個屁都沒有,你手下的那幫人每月拿那么多錢難道是吃干飯的嗎!”周向晨實在是忍不住了,這一下午他都快把大哥辦公室的地板磨掉一層皮了,每次大哥電話響他都激動一次,偏大哥業(yè)務(wù)多,這一下午電話響響掛掛的都快把他折磨瘋了! “鈴鈴鈴……” 電話再一次響起,周向晨目光兇狠地瞪了過去,周向陽在周向晨兇狠的瞪視下接起電話,正是王予則。 “周少,林簫那邊目前還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倒是陸國良……”王予則微微停頓了一下說到:“那伙人說他們跟陸國良認識也沒幾天,是以前在工地旁邊的燒烤攤子上認識的,認識后合伙訛過幾次人,合作的挺好,后來錢都花光了才住在一起,不知道陸國良太多的事?!?/br> 即使早就有預(yù)感不會那么容易,周向陽的神情還是不由的暗沉了幾分。 “不過,”王予則繼續(xù)說到:“我重點問了陸國良家里有沒有小孩的事,那個女的說有一次他們說話,陸國良透露出他家里有一個兒子,七歲了……” 周向陽握著電話的手猛的攥死,雙目甭射出一道亮光,七歲!小曦今年就應(yīng)該是七歲! “陸國良家里哪的?”周向陽脫口問到。 聽到這話的周向晨也一下子瞪大了雙眼,秉住呼吸,死死盯住了電話。 王予則卻長嘆一口氣,“不知道,那伙人說他們平時沒提過這個話題,只知道陸國良的家大概是農(nóng)村的。” 周向陽眼中的喜色一下子凝滯下來,眉頭皺成了川字,中國的農(nóng)村何其多,在這個范圍內(nèi)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且……”王予則的聲音又沉重的幾分,“他們之中有個人說,陸國良有一次身份證掉了出來,陸國良撿起的時候他無意中掃了一眼,看到了中間一個字是大字……” “大字……”周向陽重復(fù)著王予則的話,神情晦暗不明,“你的意思是說,陸國良用了假名字?” “十有*!”王予則沉聲說著自己的推測,“畢竟是合伙干壞事,起個假名字也正常?!?/br> “那個人只看到一個大字嗎?別的字沒看到嗎?”周向陽閉上雙眼抱著一絲希望的問到,他幾乎點害怕小晨看過來的那灼灼目光。 “沒有,那個人說他也只是無意中掃了一眼,只看到了筆畫最簡單的大字,再想仔細看的時候,身份證已經(jīng)被陸國良撿起來揣兜了,因為不是什么緊要事,他也沒再問過?!?/br> 周向陽的心一點點沉到了谷底,要在中國的農(nóng)村里找一個人已經(jīng)是大海里撈針,現(xiàn)在竟連名字都不是真的,何其難! 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周向陽試圖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十幾秒鐘后,周向陽重新睜開眼睛,對著電話吩咐到:“撤掉調(diào)查陸國良的人,全力追查……的底細?!备惺艿街芟虺康淖谱颇抗?,林簫的名字周向陽到底是沒直說出來。 但即使沒有直說,王予則也知道周向陽說的是誰。 “明白了,周少?!蓖跤鑴t對著電話應(yīng)諾。 “去吧?!敝芟蜿柗畔码娫?,周向晨去直撲了過來。 “怎么樣,大哥?!备糁鴮拰挼霓k公桌,周向晨的眼中全是期盼。 “小晨……”周向陽的聲音很是干澀,張張嘴卻不知如何繼續(xù)往下說。 這樣的表現(xiàn)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周向晨眼中的期盼一點點地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失望,低下頭喃喃說到:“又不是小曦嗎?” “還不確定是不是?!笨吹街芟虺康氖芟蜿栺R上說到。 “不確定是什么意思?”周向晨猛的抬頭,“還有你剛才在電話里說的假名是怎么回事,還有,既然不確定,為什么不繼續(xù)往下查,卻要撤掉查探的人?你要全力追查的是誰?” 周向晨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周向陽沉默半晌,終于長嘆一口氣,在周向晨咄咄逼人的視線中艱難地開口了,“是林簫,陸國良失蹤了,是在跟蹤了那個叫林簫的女孩后失蹤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小晨,那個叫林簫的女孩怕是有問題。” “失蹤……林簫……有……問題。”周向晨呆立半響,無意識地重復(fù)著周向陽這句話,話語中充滿了對這個答案的排斥。 周向陽沉默地點了點頭,繞過辦公桌拍了拍周向晨的肩,他雖不想讓小晨受到一點傷害,可這時候卻無論如何也瞞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