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芙蕖一路任由著趙晉延將她拉著,一直到趙晉延停下腳步時,芙蕖才抬起了頭。 而當芙蕖的目光落在了趙晉延將她帶到的這處宮殿上的匾額時,面上忍不住愣了一下,她有些驚訝的看向了趙晉延。 而趙晉延臉上卻帶著笑容,顯然對于自己的這一舉動十分滿意。 芙蕖忍不住又將目光落在了這處宮殿前,此處她自然認識,可以說也是非常的熟悉,當年太后還是文皇后的時候,芙蕖便常來她的寢宮,而這處棲鳳殿,本也是皇宮中十分引人注目的一處宮殿。 因為是歷代皇后所居的宮殿,處于后宮宮殿中心,與前朝皇帝寢宮也很近,還有一條專門連接兩座宮殿的道路,意味著皇后身份尊貴特殊。 可是,趙晉延將她帶到此處來,是什么意思? 若是她沒有記錯,自先帝走后,文皇后搬出此處宮殿,這里一直都是出于封閉的狀態(tài),除了宮人每日例行來灑掃一遍,大門便沒有再開過了! 芙蕖正想著,卻聽到了從厚重的宮門后邊傳來了人聲、還有叮叮當當梁木敲擊聲。 她心中有些好奇,而在這個時候,厚重的宮門突然打開,從里邊走出了一個太監(jiān),太監(jiān)一邊走著,一邊還朝著里邊吩咐:“好好干活,,莫偷懶了,咱家待會兒要過來瞧瞧!” 太監(jiān)說著,恰好轉(zhuǎn)了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宮門口的趙晉延與芙蕖。 那太監(jiān)顯然也是有些品級,是面過圣,也見過芙蕖的,自然是認出了二人,也是被二人這突然出現(xiàn)嚇得不行,直接腿軟跪倒在了地上請安:“奴才給皇上、給郡主請安!” 趙晉延顯然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芙蕖,笑道:“進去看看?” 雖然話中有疑問之意,可手已經(jīng)將芙蕖拉了進去。 芙蕖到?jīng)]有抗拒,便乖乖的跟著趙晉延走了進去。 而一走進這宮門,芙蕖一度以為自己是走錯了地方。 雖然只是走入了宮門,還未走入宮殿里,但是站在宮門口,芙蕖便看到了棲鳳宮里的庭院,此時似乎正在整修,整個院子亂七八糟,甚至連個下腳處都沒有,原本正在忙和的工匠們聽著外邊的聲音,早已經(jīng)跪倒在了地上…… 芙蕖的目光落在了原本該是棲鳳宮一處梅林位置的地方,這會兒梅樹早已經(jīng)空了,反而被挖成了一個大大的水塘樣子……當然,這會兒工程只是進行到一半,這水塘也只是初初展現(xiàn)了一點點的模樣。 芙蕖出神的打量著,而趙晉延在這個時候,卻是站在芙蕖的耳邊輕聲道:“ 此處,我想讓宮人鑿出一片荷塘,我問過工匠了,現(xiàn)下若是能將荷塘鑿出栽下荷花,今年恰好能趕上最晚的荷花盛開之景,我也問過欽天監(jiān),今年八月有一個黃道吉日……” “皇上……” 芙蕖忍不住出聲打斷,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趙晉延,該不會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吧! 趙晉延這會兒卻沒有半分退縮,只是慢慢開口道:“朕等不及了,芙蕖,朕打算在你及笄禮后,便下旨?!?/br> “可是……” 芙蕖直覺想要反對,但是她也只是說了兩個字,卻想不出接下來說什么才好。 “芙蕖,我已經(jīng)問過姑母了,姑母說,若你應了,她便不會阻止?!?/br> 趙晉延說完這話,將芙蕖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正對著芙蕖的目光,輕聲開口道:“芙蕖,你愿意嗎?” ☆、第98章 九十八、裁衣 晉陽大長公主坐在窗前,目光有些深遠,又似乎是無神的看著窗外園中景色,此時正值好季節(jié),園中草木繁盛、花木姹紫嫣紅,可晉陽大長公主卻并沒有受這份美景的影響露出笑容,反倒是十分吝嗇,一直就這么面無表情的坐著。 清語捧了一盞湯藥進來,看到晉陽大長公主這般情形,忍不住上前輕聲勸說:“公主,您怎么又坐在這兒吹風了,太醫(yī)說您的身體合該注意保養(yǎng)才是?!?/br> “現(xiàn)下天兒熱,也沒什么風,哪里會有什么事情。”晉陽大長公主倒是難得沒有生氣,只是開口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她倒也沒有再說其它,十分干脆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又道:“把藥給我吧,也不知道這回又該喝多久!” 晉陽大長公主身體向來不好,如今又恰逢春夏換季之時,最易生病,不僅僅是日常要注意保暖防寒,太醫(yī)也特意給晉陽大長公主開了藥,只讓晉陽大長公主日日服用。 清語聽著晉陽大長公主的抱怨,倒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只小心翼翼將湯藥放到了晉陽大長公主的手中,瞧著晉陽大長公主一飲而盡后,她方才笑著接過空碗輕聲道:“還剩兩天的量,喝完便無事了。公主這幾天可千萬別病了,馬上便是郡主的及笄禮,您合該將身子養(yǎng)的健健康康才好!” “哎……” 晉陽大長公主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眉眼之間倒是難得多了一份惆悵。 她又將目光看向了遠處的草木,嘴角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笑,但是又有幾分勉強的樣子:“一眨眼間,芙蕖這般大了,最近一段時日,我確實該好好養(yǎng)著身體,等給芙蕖準備好嫁妝,等芙蕖出嫁了,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br> 清語聞言倒是有幾分驚訝,她作為晉陽大長公主身側(cè)的心腹丫鬟,自然知曉她家郡主與皇上的事情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這么快,畢竟芙蕖如今才剛到及笄之日,按著晉陽大長公主疼愛女兒的架勢,瞧著也沒那么容易便讓芙蕖嫁人??! 不過清語也沒有將這份疑問問出來,反倒是晉陽大長公主自己先開口說了起來,又像是在解釋清語的疑問:“先時趙晉延那小子來求本宮,只說讓芙蕖嫁給他,那會兒本宮雖未直接答應,可也承諾了他只要芙蕖應下本宮也不會阻止之話。而芙蕖那孩子什么性子,本宮還能不知道呢,怕是不可能拒絕趙晉延?!?/br> “不過嫁了也好,早晚也要嫁,至少趁著如今趙晉延這小子對芙蕖還有幾分真心的時候嫁過去,趁著本宮如今身體還可以,還能夠看顧著她的時候嫁過去,也比拖到日后要強?!?/br> 晉陽大長公主毫不避諱的話,讓清語心中再次一驚,她下意識看向了晉陽大長公主,看著她臉上的神色,臉上帶著幾分勉強的笑容輕聲開口問道:“郡主是和奴婢開玩笑吧,皇上對郡主的真心,誰看不出來,日后定然會一直對郡主好好的?!?/br> 晉陽大長公主聽著清語的話,卻只是嘲諷的彎了一下嘴角,她收回了放在窗外的目光,慢慢開口說了一句:“芙蕖天真,你怎么也跟著這般天真了,沒有什么感情是永遠一層不變的,更何況,趙晉延如今坐在那位置上,所面對的東西更多,只怕連他自己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夠一直不變。” 清語張了張嘴,只覺得晉陽大長公主想的太過于悲觀,想要反駁,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說了根本沒有什么用,可是她總覺得,趙晉延不是那么樣的人,便是看著他看著芙蕖的目光,也不像是會輕易變心之人。 晉陽大長公主哪能看不出清語此刻的表情,但她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想到了自己的那位皇兄,雖說許多的事情,隨著人走了,也早已經(jīng)該煙消云散了,可是這會兒想起來,晉陽大長公主卻仍然有些感概。 她與皇兄自小一塊兒長大的血脈情分,從小到大,二人相互扶持,同舟共濟過來的情分,還不是一朝分崩離析,皇位是天底下最好最誘惑人的東西,可也是最考驗人的東西,更是最可惡的東西。 在趙晉元走后,她的確是想過讓芙蕖嫁個平常人,不要再攙和到這些皇家的是是非非之中,只是,芙蕖身份到底特殊,不管是嫁給誰,難保日后不會被利用,而且,嫁給一個尋常之人到底委屈了芙蕖……趙晉延會對芙蕖用情,晉陽大長公主的確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她也便順水推舟,對這樁感情樂見其成。 可……這會兒真的快要到了結果的時候,她難得有些猶疑,也有幾分舍不得了。 晉陽大長公主心中的擔憂,芙蕖倒并不是像她所想的那般單純無知,她的確也是有一份擔心的,雖然眼前趙晉延眼里透露出的真情,以及趙晉延一直以來給予芙蕖的印象,都讓芙蕖十分相信對方,可……對方畢竟是皇帝,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她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沒有立刻回答,而趙晉延雖然看到芙蕖面上的神色時,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淡了一些,但他并沒有去催促芙蕖,他這會兒想要的,是芙蕖真心的回答,并不是芙蕖為了敷衍他說出來的謊言。 好在芙蕖并沒有讓他等待太久,便開口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其實不管如何,我這段時日來的態(tài)度,皇上應該清楚我的心意?!?/br> 芙蕖說的有些慢,還有些支吾,但她還是慢慢的開口繼續(xù)說道:“這會兒嘴上說不出來,的確是心里猶豫,不知道該怎么說……” 芙蕖沒有說的太過于明確,但是趙晉延卻是有些懂了芙蕖的意思。 他也沒有讓芙蕖繼續(xù)為難的說下去,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芙蕖的手,似乎是想要用這個舉動來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慢慢開口道:“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只是空話,但芙蕖你應該知曉我不是個那么容易變化的人。日后會面對什么,這也是無法預知的,但我希望,日后我們能夠共同面對,無論在什么時候,不管是芙蕖你,還是我,都能夠記得今日……” 趙晉延的話音未曾落下,芙蕖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她抬起頭看著趙晉延點了點頭,聲音不大,但語氣之中卻帶著一份堅定:“我愿意。” 雖然這一聲愿意來得有些遲,但是這一聲愿意卻是趙晉延最期待的。 至少這是芙蕖心甘情愿所應下的。 雖然這棲鳳宮仍是動工之時,宮里看不出日后華麗精美之態(tài),甚至有些臟,還有些亂,但趙晉延卻牽著芙蕖的手,還是在這處地方逛了好久。一直到將整座棲鳳宮都走遍了,方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二人回到太皇太后宮里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好些時辰了,太皇太后正坐在大殿之中擺弄著一些布料首飾,看到從門外走入的二人,太皇太后的目光最先落在了趙晉延與芙蕖互相牽著的那雙手,她的目光雖然并不刻意,甚至仿佛帶著幾分無意,但芙蕖還是察覺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泛紅,連忙將自己的手從趙晉延的手中抽回。 手中一空,趙晉延心底里雖然有幾分遺憾,可他自己也不是個孟浪的人,這會兒又是在太皇太后的宮里,他只能將手背到了身后,也做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太皇太后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臉上仍然帶著笑容,沖著芙蕖招手道:“芙蕖,快過來瞧瞧,哀家讓人開了庫房,找了幾批料子,你看看喜歡哪個,到時候讓宮人們給你裁布做衣,這及笄禮還有幾日,到時候正好趕得上穿著衣服?!?/br> 芙蕖聞言,倒并未拒絕,便笑著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邊一塊兒去看料子,倒是把趙晉延撇在了一邊。 趙晉延倒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坐到了太皇太后的身側(cè)的位置,捧著茶笑著看芙蕖和太皇太后這對祖孫慢慢選著料子。 這料子,自然是好料子,可說是太皇太后歷年來從貢品里積攢下來壓箱底的好東西,這會兒也都拿出來給芙蕖了。 說是讓芙蕖挑選,其實太皇太后已經(jīng)將最好的幾匹都給芙蕖放在眼前了,及笄禮上,芙蕖屆時要換三套衣服,分別是淺素色的襦裙,端莊之色的深衣,以及最后隆重一些的大袖禮服。 芙蕖選色中規(guī)中矩,并不刻意出挑,可說是隨了大流,太皇太后對此也沒有什么意見,只是將芙蕖最后所選的大袖禮服稍稍改了色調(diào),從原本芙蕖所選的深紅色,改成了大紅色。 “這顏色到底有些暗了,不襯你這年紀,還是大紅好看!”太皇太后笑著說完這話,又是看著芙蕖輕聲道,“這匹緞子,哀家瞧著夠裁兩身衣裳了,除了做你及笄禮上的禮服,便是再做一身你成親時候的禮服,都是足夠了!” 太皇太后的話,倒是引得趙晉延的目光落在了太皇太后手中的那匹緞子上。 太皇太后這話,其實還是有些謙虛了,這匹緞子,何止足夠裁兩身衣裳,便是再多裁幾件,也是十分富余的。 而且這匹緞子也確有來歷,乃是江南前些年江南上貢上來的綢緞中最好的一匹,如今雖放了幾年,可綢緞顏色依然鮮亮,并不比這些年來其他的料子差。 趙晉延瞧著,倒是笑著說了一句:“皇祖母有心了,朕瞧著也是不錯,到底還是皇祖母這邊好東西多,朕那邊,卻是沒有這么好的料子了!” 說罷,趙晉延又是笑著說了一句:“不知皇祖母可愿意讓朕也從這料子上裁一身衣裳?” 趙晉延這話,倒是難得帶了一份俏皮與無賴,不過太皇太后卻是笑了起來,而芙蕖則是紅了臉。 新郎新娘的禮服,雖然民間沒有規(guī)矩,基本都是自家準備的,可在皇家,通常都是內(nèi)務府里裁制,也向來取自同一匹料子,趙晉延這話的意思,幾乎是將太皇太后的話中隱含的意思都給挑明了。 畢竟,大紅色的衣裳,趙晉延難不成還會放在平日里穿嗎? ☆、第99章 九十九、諷刺 提及芙蕖裁衣之事,太皇太后自然不是無意當著趙晉延的面提及,而且不僅僅是有意,還是用足了心思。 所以在趙晉延主動提出請求后,太皇太后倒沒有賣關子吊胃口,二話不說便順手推舟應下,然后便是看著芙蕖笑,只把芙蕖一張臉笑得滿臉通紅方才稍稍收斂。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趙晉延,顯然坦然許多,也不知道是因為臉皮厚還是本就臉上表情少,至少太皇太后的這份調(diào)笑對他并沒有什么影響。 惹得芙蕖又羞又惱遷怒的狠狠瞪了趙晉延一記。 不過,接下來一直到及笄禮,芙蕖也就進宮這么一回了,此次進宮雖說太皇太后是有意想要賣趙晉延一個好,但目的自然不是單單如此,至少太皇太后還是與芙蕖商量了不少及笄禮上的事物,也定下了不少的東西。 當然此次及笄禮既然打算大辦,所要安排的事物自然許多,單單商量這么一會兒根本便是不夠。 太皇太后原本也打算之后的日子多讓芙蕖進宮幾趟,也好多賣些好給趙晉延,可誰知道,這一回進宮之后,接下來再讓人去請芙蕖,晉陽大長公主卻并未讓芙蕖進宮,而是自己親自進宮與太皇太后來商量了。 趙晉延心中自然失望,太皇太后也覺得晉陽大長公主太不給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面子,但晉陽大長公主卻并不為所動,問起之時,只是一本正經(jīng)言道芙蕖如今在家里為及笄禮學禮儀。 這借口聽著便是敷衍,可趙晉延和太皇太后卻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唯一讓趙晉延有些安慰的卻是,晉陽大長公主雖然瞧著并不待見他,甚至三番兩次故意阻了他與芙蕖見面,但對于他之后的打算,卻并沒有反對,甚至還主動去瞧了瞧正在整修的棲鳳宮,也提了不少意見。雖然晉陽大長公主態(tài)度一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趙晉延反倒高興的緊,還親自記下了晉陽大長公主的所提的要求對下邊細細吩咐了,又是殷勤的親自將晉陽大長公主送到了宮門口,等到馬車走出了很遠方才回宮。 晉陽大長公主坐在馬車內(nèi),隨著她一道兒進了宮的清語放下車簾,對晉陽大長公主輕聲笑道:“公主,皇上對您可真是用了心,這會兒才離開?!?/br> 晉陽大長公主聞言,并沒有說話,不過臉上卻是微微笑了一下,顯然對于趙晉延的殷勤還是十分受用的。當然她更滿意趙晉延的一點卻是,他今日這般殷勤,是為了芙蕖。 不過,不管趙晉延這段時日來表現(xiàn)的如何殷勤,晉陽大長公主也不會真正放在心上,她所看所圖的,還是一個長遠。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將芙蕖的及笄禮放在宮里辦了,晉陽大長公主自然也不可能讓芙蕖一直關在長公主府里。 芙蕖也是瞧著及笄禮的日子沒幾日了,所以這幾日也都乖乖的呆在家中,當然學規(guī)矩只是順便而為,每天日子過得與往日里并無二般。 而到了及笄禮前一日,晉陽大長公主直接帶著芙蕖簡單收拾了行裝一道兒住進了宮里。 因著及笄禮是一大早便要舉辦,先時說住進宮中之事,芙蕖也早已經(jīng)被打了招呼,所以并沒有什么驚訝,只不過,芙蕖一直以為住進宮里應是住到太皇太后的宮中,卻未料到,此次她們被安排的住所,竟然是另一處宮殿。 皇宮本就十分大,宮殿數(shù)量眾多,便是先皇在世之時,嬪妃不算少的時候都沒將皇宮注滿,更何況是如今趙晉延后宮空虛之時,想要騰出個合適的宮殿來本就十分容易,但芙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往年里,她也不是沒有隨著晉陽大長公主進宮小住過,從來都是隨著太皇太后一道兒住的。 而當芙蕖在被安排的宮殿門口看到夏國公之時,心里這才又驚訝又有些明白了過來。 雖然她的父親是太皇太后的女婿,可畢竟是男眷,自然不好被安排住進后宮那處,另外給他們一家安排一處住所,其實也是最為合適的。 不過,芙蕖也根本沒有想到,夏國公會出現(xiàn),會來參加她的及笄禮。 雖然芙蕖知道,及笄禮上,父母本應該在場,可這些年來,尤其是近些時日發(fā)生的一些事情,芙蕖心里根本就沒有抱任何的希望,因為沒有希望過,所以下意識便不會去想夏國公。 及笄禮上,尚在人世的父親不會參加,的確是個很大的缺陷,但芙蕖很容易滿足,至少世間少有女子的及笄禮會像她這般隆重與盛大,她若還不滿足,才是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