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誰知小白卻將臉別開,不悅道:“哼,不說,小傾傾你態(tài)度不好,我不想告訴你了。” 君傾早已習(xí)慣小白這般說變就變的小情緒,一如從前一般順著他道:“那你想如何?” 君傾的話音才落,小白便得意笑吟吟道:“抱抱我咯,小傾傾你可很久沒有抱我了,多少年了,八年?十年?” 君傾不動。 只聽小白又笑道:“那讓我抱抱你也成吧,我就勉強委屈一下吧?!?/br> 小白說完,隨即張開雙臂,就等著君傾走過來而已,“來吧,我已經(jīng)把雙臂打開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是很喜歡要我抱的哪,如今你都不聽我的話了,真是糟心哪?!?/br> 小白瞬間就變得一臉委屈。 然卻見君傾朝他靠近,而后張開雙臂,將他輕輕抱住,還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語氣竟不是無奈而是溫和道,“行了,別撒嬌胡鬧了,憋不住話就趕緊說了吧,非還要整得我求你說一般。” 如此這般,反倒像是君傾是長輩而小白是個無理取鬧的小輩似的。 不過,小白很滿意,滿意得滿臉堆笑,“好吧,看在你難得聽話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吧,可是關(guān)于那頭小豬的喲?!?/br> 君傾身子微僵,收回了雙手,冷眼“看著”小白。 卻見小白伸出手,用食指戳上君傾的心口,笑道:“假如在你心里放進一只總會讓你覺得有萬千針扎更有如被刀子捅扎般疼痛之感的蠱蟲,這其中苦痛,你可忍得?” 君傾的眼眸猛地一動,垂在身側(cè)的雙手也在這一瞬間猛地捏緊成拳。 他沒有說話,他在等著小白繼續(xù)往下說。 然小白卻是故意慢慢悠悠道:“聽說呢,有一種蠱蟲能讓一個人在思及自己心儀之人或是心愛之人時,會覺得自己的心有如被萬千針扎,思念愈甚,這痛感就會愈強烈,會由萬千針扎變?yōu)槿缋型痹?,不思不想,就不會疼痛,但只要有那么一點點想念,痛感就會緊隨而來,這便是說,中這蠱蟲之人,不能對任何人動情,只要動情,就只會一直被這樣的痛楚折磨著,最甚之時,還會……生不如死。” “怎么樣,小傾傾你聽說過這種蠱蟲么?”小白朝君傾微微湊近,先是挑眉,而后聳聳肩,“反正我沒聽說過,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一知道就和你分享,怎么樣,還是我對你好吧?” “不過呢,世界上居然有人養(yǎng)這種蠱,也還真是奇了,因為這種陰損的蠱蟲哪養(yǎng)起來可會有損養(yǎng)蠱之人身子的,據(jù)說養(yǎng)蠱之人要以自己血rou將此蠱養(yǎng)上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并且每月要以自己的血供養(yǎng),才可讓此蠱存活,一只母蠱可牽制一只子蠱,子蠱下在人心上,母蠱則是由養(yǎng)蠱之人繼續(xù)養(yǎng)著,只要中蠱之人動了情念,母蠱則會有所反應(yīng),嘖嘖,真真是窺探人的內(nèi)心,根本就是讓人永不能生情念,但生情念,便要承受想象不到的苦痛折磨。” “還不止如此,若想要解此蠱呢,必須要將母蠱也植進中蠱之人體內(nèi),再飲下一碗養(yǎng)蠱之人的血,承受整整七日針扎刀刺的疼痛方才解得此蠱,除此之外,好像這世上再無第二種解蠱之法,如何,是不是挺陰損的?” “瞧我,說了這么多竟還沒有告訴你這蠱蟲的名字,就叫情蠱,這名字還挺俗氣,若是我,絕對不取這名兒?!毙“子行┫訔墸Z氣聽起來讓人覺得他說的好似不過是玩笑話而已。 但君傾知道,這并不是笑話。 他已知小白說的話是何意。 偏偏小白還是無情地將事實說了出來,“那個小豬的心里,就正好有這么一只情蠱的子蠱,并且——” “在她心里已有十年?!?/br> ------題外話------ 再嚎一次,月底了月底了月底了!有月票的姑娘~把月票給本文吧!吧吧吧!本文需要月票!謝謝姑娘們! ☆、069、終是要相思斷腸 “大人?!敝焐罢驹诰齼A身側(cè),輕聲喚了他一聲。 然君傾并未應(yīng)聲,他好似并未聽到似的,他只是站在院中的一株海棠樹下,從他方才與小白從小后院走到這前院來便一直站在這海棠樹下,站了將有兩盞茶的時間,他“看”著遠方,看得失神,似有心事。 朱砂見他未應(yīng)聲,默了默后又再喚了他一次,“丞相大人?” 這一回,她瞧見君傾的睫毛微微一動,而后才見他終是回過了身,微微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她。 朱砂則是在君傾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之前飛快地垂下眼瞼,不敢與他對視,以免她又在他眼眸里失了自己的神。 只聽君傾淡漠道:“何事?!?/br> 朱砂稍有沉思,才恭敬道:“丞相大人,民女……有一不情之請?!?/br> “嗯。” “……”朱砂眼角跳跳,這一聲嗯,是讓她說,還是不讓她說? 應(yīng)該是讓她說的吧? 朱砂終是又恭敬道:“民女想見沈大小姐一面?!?/br> 她終是決定代素心去見沈葭一面,這也算是她欠素心的。 然君傾不語。 朱砂微垂著頭,恭敬地等著君傾的答案。 誰知等了老半晌,君傾都未回答她,哪怕如方才那般一聲簡單的“嗯”,都沒有。 朱砂咬咬唇,正抬眸來看君傾時,便聽得他淡漠道:“那便隨我一道進宮吧?!?/br> 朱砂驚愣,有些不能相信道:“民女……同丞相大人一道進宮?” 君傾此時已轉(zhuǎn)身朝臥房方向走去,聽到朱砂驚愣的問話,他微微往后側(cè)頭,還是那副淡漠的口吻,道:“不若呢?” “……”朱砂無言以對。 只聽君傾又道:“進宮之前,朱砂姑娘先到我屋里來一趟。” 君傾說完,根本不待朱砂說話,徑自走往了他的臥房。 然君傾前腳剛跨進臥房門檻,小白就湊到了還愣在院中的朱砂身邊,用手肘杵杵她,一邊挑著眉笑瞇瞇道:“喂,小豬,這大白天的,我們小傾傾把你叫進他屋里做什么哪?” “……” “嗯……”小白用手捏搓著自己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還一點慢慢點頭道,“讓我猜猜啊。” “你別瞎猜!我,我和丞相大人可,可什么都沒有做!”小白挑眉思忖的模樣讓朱砂看著心里犯怵,連忙解釋道。 然她的話音才落,小白便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笑著點點頭,甚至還拖長著音調(diào)道:“哦——我明白了,明白了?!?/br> “……你明白什么了?” “明白此地?zé)o銀三百兩哪。” “……” “再說了,小豬你以為你這么急著解釋,我就相信你啦?我一不瞎二不聾的,又不是不知道仲秋那夜你和我們小傾傾做了什么?!毙“缀吆呗?。 朱砂面上刷的變得緋紅,要是她嘴里有些,絕對噴出來了。 不過這一回朱砂沒有接小白的話,而是轉(zhuǎn)了身急忙忙地朝君傾的臥房走去。 她寧愿面對寡言的丞相大人,也不愿面對這個多話的小白! 真是,真是—— 小白的話讓朱砂又想到了仲秋那夜她的荒唐舉動和荒唐話,她雖不后悔,但這種事情,還是很羞于提及,更何況還是由旁人來說。 朱砂面紅耳赤,同時也覺心如針扎般疼,又或是說,她心上那如針扎般的疼在這時疼得更厲害了些。 因為從仲秋那夜之后,她心上的疼痛就再未消失過,尤以前夜與昨夜疼得最甚,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使勁地朝她的心上捅似的,疼得她冷汗頻流。 朱砂在君傾臥房門前停住腳時將手在自己心口上輕輕按了按,然后抬手用手背碰碰自己紅得有些發(fā)燙的臉頰,喚了一聲“丞相大人”且聽到屋里君傾一聲冷淡的應(yīng)聲后,她才抬腳跨進屋子里。 跨進這個她昨夜一直呆著的屋子。 院中的小白本是在笑,待朱砂進了屋后他面上的淺笑便漸漸消失,只見他抬手撥了撥他頭頂上一根沒有了葉子的海棠樹枝,然后“咔擦”一聲將那樹枝給折斷,拿到了手里來,對著灰白的蒼穹一打一晃的,自言自語道:“海棠花,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值得喜愛的?” “斷腸花斷腸花,終是要相思斷腸哪……” 小白自言自語的話才說完,便覺有小手在拽著他的衣袖搖晃,低頭一看,瞧見梳好了頭發(fā)的小家伙站在他身邊,正伸出小手扯著他的衣袖,有些著急地問他道:“小白小白,爹爹和娘親呢?” “小阿離你猜呀。”小白又笑了。 在小家伙面前,小白永遠都是笑著的。 “阿離,阿離猜不到……”小家伙扁扁嘴。 小白笑意更濃,伸出食指邊戳小家伙的鼻尖邊笑道:“當(dāng)然是走了咯,不要小阿離咯?!?/br> 小家伙怔住,而后猛地搖頭道:“不是不是不是!小白騙人小白騙人!爹爹和娘親才不會不要阿離!不會不會不會的!” 小家伙著急極了,又急又慌,慌得眼眶立刻變得紅紅的,一副立刻就能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小阿離你都說小白是騙你的,那為什么還一副想哭的樣子哪?是不是你覺得你爹爹和娘親隨時都會走了不要你哪?嗯?”小白戳了小家伙的鼻尖后又戳戳小家伙的臉頰,左邊臉頰戳戳,右邊臉頰又戳戳,生生將小家伙豆大的眼淚給戳了流出來,“是不是是哪?” “小白壞小白壞!小白欺負阿離!嚶嚶嚶……”小家伙沒有回答小白的問題,而是吸溜吸溜鼻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屋里的朱砂聽到小家伙的抽咽聲,才剛在椅子上坐下的她立刻站起身來,卻在這時聽得君傾冷冷淡淡道:“朱砂姑娘要去做什么?” “我……”朱砂本想說小白把小阿離惹哭了,她出去看看,可她看著身為小家伙父親的君傾一點反應(yīng)也無,她這般反應(yīng)怕是很不合適,是以她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眼睛卻是看向掩著窗扇的窗戶方向,顯然還在念著院子里被小白逗哭了的小家伙。 君傾站在擺放著無數(shù)藥瓶的柜子前,邊從柜子里取出藥瓶邊淡漠道:“小白不會真的欺負阿離。” 朱砂面色更紅了些,連忙道:“民女知道。” 她自是知道小白不會欺負小家伙,只是不知為何,如今她聽到小家伙哭,總覺得心里有些難受,不舍小家伙難過更不舍他哭。 君傾不再說什么,而是抓了滿滿兩手的藥瓶走到朱砂身旁的圓桌旁,將藥瓶全都擱到了桌面上,再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出剪子棉布及瓷碗,一并放到桌面上,這才又對朱砂道:“朱砂姑娘身上的傷該換藥了,是姑娘自己換還是我?guī)湍???/br> 君傾的話讓朱砂驚得險些又站起身來,只聽她面紅耳赤地飛快道:“民女,我,我自己來就好!” 一想到要在君傾面前褪下衣裳并且讓他碰到自己的身子,朱砂的心就跳得飛快,一張臉從發(fā)際線紅到了脖子根,可又想到她身上這些傷是君傾幫她處理并且包扎好的,朱砂本是緋紅的臉又慢慢變?yōu)榍喟住?/br> 因為她身上這些丑陋的疤,他雖看不見,但是摸得到。 雖說仲秋那夜他已“見”過她身上這些丑陋的疤,雖然他說了他不嫌棄她,可是…… 她嫌棄她自己。 她這般丑陋到極致的身子,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丞相大人“見”到…… “嗯?!本齼A沒有執(zhí)意要幫朱砂,更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隔著圓桌在朱砂對面坐下了身而已。 朱砂終是慌亂得站起了身,“丞相大人,你,我,民女——” 他他他,他坐在這兒,讓她如何當(dāng)著他的面給自己的身子上藥??? 誰知君傾卻沒有要站起身離開的意思,反像是沒事一般道:“朱砂姑娘放心,我看不見?!?/br> “……” “姑娘且放心,我也不會冒犯姑娘?!?/br> “……” 朱砂想說什么,可張了嘴又不知說什么才是好,再瞧著君傾根本就沒有要避嫌的意思,她縱是多說也無用,那就只能……真的當(dāng)著他的面脫衣?lián)Q藥? 好在君傾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卻還算給了朱砂一個能接受的程度,只聽他又道:“朱砂姑娘若還是介意,那我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