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對于自己方才看著君傾的眉眼情不自禁地就說出話,朱砂這一刻羞愧得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來。 她她她,這問的是什么話! 朱砂低頭用力揉面團,好像那團面就是她自己,她想用力地揉揉自己的嘴。 她很是懊惱,懊惱自己為何總是會因君傾的眼睛失了神,面對他,她總是會情不自禁地說出和做出一些讓她自己意想不到更是羞愧的話和動作來。 最初是她忍不住湊近他,當(dāng)著他的面說他的眼睛真美。 然后是在他昏睡時,她又忍不住湊近他,不僅是湊近他,湊近他的唇,更是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再又是現(xiàn)下,她看著他的眼睛,依舊忍不住將自己所思所想說了出來。 她覺得他的眼睛就是她的魔障,總是讓她掉入其中,誘著她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他,如今甚至還想……了解他。 她怎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她怎可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朱砂又想到了她忍不住親吻君傾薄唇時的感覺,煞是面紅耳赤起來。 與此同時,那萬千針扎般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令她將十指狠狠地摳進了手中的面團里。 君傾的沉默讓朱砂的耳根愈來愈燙,也讓那針扎心口的疼痛愈來愈強烈。 她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亦沒有尷尬羞愧地逃走,只是用力又飛快地揉著手中的面團,微微咬住了下唇。 她以為君傾根本不會理會她。 而就在她將一塊濕潤了的棉巾蓋到已經(jīng)揉好的面團上時,只聽沉默的君傾不緊不慢地淺聲問道:“朱砂姑娘想要知曉我的事?” “民女不敢!”朱砂匆匆回了話,立刻轉(zhuǎn)身走到灶臺前,蹲下身便要燒柴。 “沒什么敢不敢的。”君傾眼瞼微垂,不知他心中想著些什么,“朱砂姑娘可也覺我是那冷血無情殘暴不仁視人命如草芥的大惡人,是以姑娘對我總是敬而遠之?” “不是的。”君傾的話音才落,朱砂連忙回道,只因不想君傾誤會,“民女說過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民女相信民女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民女覺得大人并非十惡不赦的大惡人,相反,民女覺得大人是個……溫和的人。” 是的,他給她的感覺,并不冰冷,相反,很是溫和。 這僅是她的感覺。 但已足夠。 “溫和?”君傾似乎有些詫異于朱砂對他的這個評價,他輕聲重復(fù)著這兩個字,而后……竟是笑了。 他笑得很輕,但看得出他的心情頗為愉悅。 他也笑得無聲。 他以為正蹲在灶臺前拾掇柴禾正準(zhǔn)備燒柴的朱砂不會看見,然此時的朱砂卻是面向著他,看著他微揚的嘴角,看著他淺笑的模樣,看得癡了。 丞相大人居然在笑。 她居然又看到他笑了。 他可知他笑起來的模樣能醉人心田? 他可知他笑起來時的眼睛美得讓她根本就沒有言語來形容? 只是他的笑去得很快,不過少頃,他的面上就又只有平靜。 只聽他淡淡道:“朱砂姑娘既是覺得我溫和,那姑娘想知道些什么便問吧,能回答的,我自會告訴姑娘?!?/br> 不管什么,也不奢求與她靠近,便是與她說說話,便好。 說什么都好。 只要不讓她覺察得出什么異樣。 朱砂怔住了。 對于君傾的回答,她很是不敢相信。 她甚至有些……緊張。 她當(dāng)問些什么好? “丞相大人,民女……” ------題外話------ 本說今天不更新了的,奈何編輯說30天內(nèi)累計停更三次那就一個月不給推薦,我¥¥%%……*,所以……本人就只能默默地爬來更新了,時間緊迫啊,本想在明天更新的章節(jié)多更新一點的,奈何只能砍半了,這不能怪本人!姑娘們覺得是不是! 明天的更新會在晚上了,憂桑啊~ ☆、25、庖廚里的相處 “丞相大人,民女……”朱砂正尋思著當(dāng)是問些怎樣的話好,然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頗為緊要的事情,遂即刻不確定地問道,“大人,這做面疙瘩糖水,是不需要和面的……吧?” 君傾面色淡然,似乎完全就不在意朱砂問的是怎樣的問題,此刻只見他微微點了一點頭,道:“是以我不曉姑娘這和了快半宿的面是為作甚。” “……”看著君傾那平靜淡漠以及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朱砂只覺自己顳颥直跳,“大人知曉面疙瘩糖水怎么做?” “這是自然?!?/br> “……”朱砂有種咬牙切齒的沖動,“那為何方才民女揉面的時候,大人未提醒民女一聲?” 好似朱砂問了一個極為無趣又愚蠢的問題似的,只見君傾將右手手肘擱到了身旁的桌沿上,微微側(cè)了側(cè)腦袋,將下巴輕抵在支起的手背上,“看”向朱砂,用一種“這關(guān)我何事”的口吻慢悠悠道:“朱砂姑娘可沒有問我?!?/br> “我——”對自己那低劣的廚藝本就萬般無奈的朱砂此時可謂是心底正有一小團火苗在往上冒,然這對象又不能讓她把這小火苗給噴出來,可她又真真是有些咬牙切齒,是以她“咔”的一聲捏斷了自己手上的柴枝。 她要是知道問他,她會揉這一大盆的面? 她這會兒要是沒有突然想到她好似見過別人如何做疙瘩湯的,他是不是就要等著她給他將這煮好的夜宵端到他面前時才叫她重做? 這人,明顯就是故意的吧,明顯就是要看她瞎忙活。 “朱砂姑娘生氣了?!敝焐安艑⑹掷锏牟裰δ髷?,便聽得君傾又是慢悠悠道,“想揍我。” 君傾的語氣很肯定,一絲一毫的疑問都沒有,就像他看得見朱砂此時此刻面上的神情一樣。 “民女不敢!”朱砂一怔,連忙道。 “看,姑娘自己都承認了?!?/br> 朱砂又是一怔,“民女……怎是承認了?” 她就說了四個字而已,哪個字承認她生氣了想揍他了? 雖然她真的……有這么一點點想法。 “朱砂姑娘說的是‘不敢’,而非‘不是’,證明姑娘心中是有這想法的,不過是礙于我的身份,不敢將這想法轉(zhuǎn)換為行動而已?!?/br> “我雖什么都看不見,但耳朵未聾心未壞,還是聽得到想得到的,姑娘要不是氣得牙癢癢,又怎會捏斷手中的柴枝,我說得可對?” “……”朱砂暗暗咬牙,心想著讀書人就是這么能伶牙俐齒,也難怪這丞相大人總能將沈天氣得火冒三丈。 “丞相大人哪里話,民女生性膽小,并無這膽。” “沒這膽,有這心,也一樣?!?/br> “……”朱砂又捏斷了手里的另一根柴枝,直盯著君傾那雙墨黑的眼睛,用一種商量的口吻恭敬問道,“丞相大人,你看民女這面……不當(dāng)揉卻也揉好了,丞相大人可否將就將就吃這面團能做的東西,不吃面疙瘩糖水了?” “將就倒是可以將就?!本齼A稍沉吟,道,“不過姑娘要先告訴我,姑娘揉的這面團可做些什么吃食?” “面團子,包子,饅頭,搟面條,煎面餅子?”朱砂微擰眉心,把她能想到都說了,也僅是她能想到的而已,至于她做的能不能吃…… “面團子,包子,饅頭,搟面條,煎面餅子?!本齼A將朱砂點出的能做的東西重復(fù)了一遍,而后才用一副勉強的口吻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將就將就,姑娘將這些個東西都做一樣出來吧?!?/br> “……!”每樣……都做出來??? 這一回,朱砂沒有像尋日里那般總是恭敬答應(yīng),而是用一種有些詫異的口吻反問君傾道:“那丞相大人這是要吃夜宵……還是準(zhǔn)備著要吃早飯?” 依她下廚的速度將這些吃食挨個做出來,怕是都要天亮了,她倒是可以一夜不睡來整這些,就看他等不等得了。 朱砂以為君傾會反問她或是為難她什么,誰知君傾卻是平靜淡然道:“姑娘若是做夜宵,那我便吃夜宵,姑娘若是做早飯,那我便吃早飯。” “……”這丞相大人,怎的就像是六月的*,給人的感覺好似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像是有意為難人一般,這一刻卻又溫和得好似什么事情都不介意似的。 朱砂看著他,還未及說什么,便見著君傾站起身,走到了她方才揉面時候所站的地方,邊朝那放在案板上的盛著面團的木盆摸索著伸出手去邊道:“姑娘想是為難,那就先讓我看看姑娘揉了多少面再定吧?!?/br> 只見君傾的手已經(jīng)摸到了銅盆邊沿。 正蹲在灶臺前的朱砂在這時突然站起身,一個轉(zhuǎn)身移步便到了君傾身側(cè),也朝那銅盆伸出手,欲在君傾碰到盆里的面團時將銅盆移開,可是—— 她慢了一步。 她的手碰到銅盆的邊沿時,君傾的手正碰上盆中那團蓋著濕潤棉布的面團上。 一個……大面團。 大得不僅滿了整個銅盆,頂上還高出了銅盆邊沿。 朱砂立刻抓上銅盆邊沿,要將這銅盆從君傾手下移開。 君傾卻是將手按在了那蓋著棉布的面團上,讓朱砂將這銅盆移開不得。 而后,朱砂便見著君傾的手在那大面團上摸了摸,再摸了摸。 再而后,她便聽見君傾用一種怪異的口吻問她道:“朱砂這面團和得可真是大得可以,是打算給我做夜宵用的?” “回丞相大人,正是?!敝焐坝行擂?。 “這面團所用的面粉要是用做面疙瘩糖水,怕是煮得出滿滿一大鍋吧?!本齼A將盆中的面團又一次摸了摸,估摸著道。 朱砂更尷尬了,“丞相大人今夜在宮中并未吃過什么,且民女瞧著丞相大人身子單薄,便想著多做些給丞相大人吃,讓大人長得……壯實些,呵,呵呵呵……” “原來真是要給我做夜宵吃的?!本齼A收回手,朱砂連忙將銅盆移開,卻聽得君傾又道,“我還以為朱砂姑娘是準(zhǔn)備著給豬吃的。” “……”朱砂看著自己手中銅盆里的大面團,尷尬到了極點。 這面團……確實是很大。 “朱砂姑娘給我下一碗面團子或是面條便行,至于剩下的面……”君傾頓了頓,才道,“留著給我便可。” 留著給他? 朱砂自認自己不是個多話且好奇心重的人,可面對君傾,她覺著她的好奇心總會跳出來,不知怎的,這些日子來她總是想知道多一些關(guān)于他的事情,心中總是有疑惑,就像她不知她為何總是會將自己的神思沉溺在他的眼眸中難以自拔一樣。 心下對君傾的話有疑惑,朱砂不由問道:“丞相大人要這剩下的面有何用?” “給阿離蒸些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