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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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淋到的,是君傾的身子。 朱砂心下想的是沈天的癲狂,自掘墳墓的癲狂。 還有他說的每一句話。 他說沈葭不是他的女兒,又說徐嬌嬌是沈葭的生身母親,他既知曉沈葭不是他那個有著帝后之命的女兒,又怎會不知她其實也是他的親生骨rou是素心的真正女兒? 她對沈天雖不了解,但他絕不是個受了些微的刺激便會受不住的人,更不會因是個因些微事變就會變得癲狂的人,可他如今竟會癲狂到自殘的地步,這究竟—— “丞相大人,今夜之事——”朱砂知曉這事她不當問,可她卻還是要問,她不是想要知道沈天會如何,她只想知道這事與君傾有著怎樣的關系,可會……牽連他什么? 她知此事定與君傾有關,若是無關,他又怎會請她來看戲,他既請她來看戲,便證明他知曉今夜會發(fā)生什么,只是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她不知會是如何。 朱砂的話,欲言又止。 君傾像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只是沉默著,往前走。 雨水嗒嗒嗒地打在傘面上,這雨打傘面的聲音此時顯得清晰異常。 朱砂定定看著君傾。 過了片刻,當朱砂以為君傾不會理會她時,才聽得他語氣冷淡道:“是我?!?/br> 朱砂將手中的風燈燈桿抓得有些緊,稍稍屏著氣息,更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君傾,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她有種君傾還會往下說的感覺。 “我說過,我活著,只是為了報仇?!本齼A的聲音忽然變得冷如寒霜,仿佛他的人隨時都可能化成一柄利刃,斬削他所痛恨的一切。 這一瞬,朱砂覺得自己能清楚地感覺得到君傾的仇恨,感覺得到這仇恨早已扎根在他的心底,隨他生,伴他死,拔不掉,除不了。 “所以,你不必謝我?!本齼A的語氣冷得朱砂竟覺背上起了一層薄薄的寒意,“我對付沈天,只是為了我自己?!?/br> “罪若不贖,燕沈必亡?!本齼A道出這八個字時,他握著傘柄的手正愈收愈緊,“沈家所犯下的罪,永生永世都贖不了!” 這一瞬間,看著君傾的眼睛,朱砂的心竟生出驚悸來。 縱是方才在東清殿內見到沈天那癲狂至極的舉動,朱砂都僅是覺得震驚而已,并未覺到駭然,可這一刻,僅是看著君傾的眼瞼而已,她竟覺驚悸。 因為她在君傾那雙總是平靜淡漠的墨黑瞳眸里看到了濃烈的仇恨。 他從不在任何人前面前表露他的情緒,可這一瞬,他似乎根本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眸中的仇恨,仿佛一場猛烈的狂風驟雨,猛烈得能將他吞噬。 猛烈得好似將朱砂也吞噬其中。 朱砂只覺渾身一寒,這般從未見過的君傾令她忽地抬起手,用力握上了他撐傘的手。 “咔——”這一剎那,只聽一聲硬木斷裂的聲音響起。 那被君傾握在手里的油紙傘一個傾斜,傘竟是砸到了雨水里。 他的手里,卻還握著一小截傘柄。 他竟是將手中的油紙傘柄生生捏斷! “丞相大人!” ------題外話------ 今夜情緒不穩(wěn),心情煩躁。 四月活動會在明天貼在群里和留言區(qū),姑娘們可關注。 ☆、018、爹爹可不可以不走? “丞相大人!”朱砂抓著君傾的手,抓得極為用力。 方才在殿中不覺絲毫駭然的朱砂此時只面對著君傾,她竟覺心生寒意。 只因君傾眼里那無法自控得好似將他吞噬的濃烈仇恨。 朱砂不僅心生寒意,她甚至……覺得有些害怕。 害怕君傾將自己陷入內心的仇恨而在此生出什么萬一來。 雨水打在臉上身上,很是寒涼,滴在眼里,有些模糊了視線。 朱砂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君傾,生怕自己一眨眼,他便會在這雨夜里消失不見似的。 風燈失了油紙傘的遮擋,雨水落進了燈罩內,火光愈來愈暗,忽地,便熄滅了。 不遠處游廊下掛著的風燈火光照不到這兒來,使得他們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朱砂看不見君傾,她未喚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將他的手抓得更緊。 因為這樣的黑暗讓她恐懼。 因為她那無盡的噩夢里便是這樣的黑暗,卻是連遠處的星點火光都沒有。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君傾慢慢靠近。 就在她靠近得她的手臂輕輕碰上了君傾的手臂時,被她緊抓在手里的君傾的手掙離她的手,只聽他還捏在手里的一截油紙傘柄啪嗒一聲掉落在地的同時,黑暗里朱砂感覺到一只粗糙寒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掌心的溫度比這秋夜雨還要寒涼,貼在朱砂的手背,卻是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知道這不是她的夢里,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知道,他還在,在他身旁。 即便此時已不需做戲,即便在這王城里根本無需她為君傾帶路,可她的手卻沒有掙開君傾的手,相反,她甚至想要反握君傾的手,以更清晰地感受他的存在。 只是她心口又傳來的那股針扎般的痛感提醒著她不能。 “傘折了,便只能委屈朱砂姑娘忍忍到車馬場?!本齼A握著朱砂的手,在黑暗里帶著她走,一邊語氣淡然道,“走吧?!?/br> 君傾的語氣平靜得好像方才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一樣。 即便走到了滿是風燈的長廊下,他依舊未有松開朱砂的手。 朱砂亦未有收回手,就這么跟著他走。 車馬場上,君松與君方早已在馬車旁等待,遠遠見著他們,君松便舉著油紙傘急急跑了過來,一過來便關切地問道:“大人怎的不打傘?” 君傾不答。 朱砂則是在此時急急收回了自己被君傾握著的手,有些尷尬得只是朝君松微微點頭便稍稍停下腳步,讓君傾走在前邊,她跟在后邊。 馬車里,小白歪靠著車壁,懶懶地抬了抬眸,懶洋洋道:“嘖嘖嘖,這是怎么了,一個兩個的都這么狼狽?” 君傾只是坐到了他身側,依舊不言一語。 朱砂坐在他對面,本也想沉默,奈何小白正在盯著她瞧,而當她被他盯得正要說什么時,小白卻是擺了擺手,嫌棄道:“不用和我說,我對你倆的事情可沒興致?!?/br> “……” “小松松啊,回了啊,趕緊的,我可是困得只想回到我的床榻上去窩著?!?/br> “是,白公子?!?/br> 馬車駛出了車馬場,在駛出宮門時朱砂撩開車簾看了一眼雨夜里的王城,看那在暗夜里亮著的燈火,一顆心不僅未覺舒坦,反是覺得沉重。 馬車駛出了王城。 今夜之戲,已經結束了。 可這王城,卻亂了。 * 小阿離還沒有睡。 他正坐在小棠園堂屋的門檻上,雙臂疊放在膝蓋上,將下巴抵在手臂上,正眼巴巴地看著院子外的方向。 大狗阿褐蹲坐在他身旁,陪著他。 只聽小家伙喃喃道:“阿褐,你說爹爹和娘親回來了沒有呢?爹爹和娘親要是回來了的話,還會不會來看阿離呢?” “嗯……爹爹是不會來看阿離的了,那娘親呢?娘親還會過來看看阿離嗎?” “汪嗚……”阿褐搖搖尾巴。 小家伙面上的表情立刻變得蔫吧,“阿褐覺得娘親不會過來看看阿離的呀……其實,其實阿離也覺得娘親不會過來看看阿離的,雖然阿離覺得娘親沒有那么厭煩阿離了,可是阿離知道的,娘親還是不稀罕阿離的……” “汪嗚……”阿褐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家伙的手背,好似在安慰他不要難過一樣。 小家伙立刻伸出手臂來抱住阿褐的脖子,笑道:“阿離知道阿褐最好了!也最稀罕阿離了!” “汪汪!”阿褐猛搖尾巴。 小家伙再松開阿褐的脖子時忽然跳了起來,眼睛亮盈盈的,好像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一樣,正有些激動道:“阿褐阿褐,娘親不過來看看阿離,那阿離可不可以像昨晚上一樣去找娘親呀?” “阿離還想和娘親一塊兒睡!”小家伙高興地想著,一邊還拍拍小手,“娘親好暖好暖,阿離稀罕娘親抱抱阿離!阿褐等等阿離哦,阿離這就去抱枕頭,阿褐和阿離一塊兒去找娘親!” 小家伙說完,轉身就要往屋子跑,然他一轉身,就撞到了身后正從屋子里出來的君華。 只見君華立刻伸出手扶住小家伙的肩膀,有些著急道:“小公子莫跑,莫摔著了?!?/br> 卻見小家伙伸出雙手在君華腿上輕輕抱了抱,然后昂起小臉乖巧道:“阿離撞到小華了,小華不疼不疼哦,阿離給小華抱抱了小華就不疼了的哦?!?/br> “多謝小公子,屬下不疼?!本A眸中盡是對這個聽話懂事的小家伙的愛憐,只見他微微蹲下身,對小家伙道,“屬下已經替小公子鋪好被褥了,時辰不早了,小公子當去睡了?!?/br> “小華……”誰知一向聽話的小家伙并未立刻往屋里去,反是抓住了君華的手,小聲遲疑地問道,“阿離想去找娘親,阿離還想和娘親一塊兒睡,可以嗎?” 君華本不想讓小家伙難過,可他卻又不得不阻攔他,只見他在小家伙面前單膝跪地蹲下了身,柔聲道:“小公子,朱砂姑娘今夜進宮去參加宮宴了,這會兒怕是還未回來,便是回來了,也是困倦了,小公子若是想見朱砂姑娘,明兒天明后屬下再替小公子到清心苑去將朱砂姑娘請來,小公子覺得這樣可好?” “娘親還沒有回來嗎?”小家伙失落極了,收回了手,轉身看向院子外的方向,失落地喃喃道,“娘親和爹爹還沒有回來,爹爹回來了也不會來看阿離的,娘親回來了會好累好累要睡覺,也不會來看阿離了,阿離知道了,阿離聽話,阿離自己睡。” 君華覺著心疼,卻什么都不能為小家伙做,只是站起了身,道:“屋外涼,小公子還是快些進屋吧,莫涼著了,小公子若是還睡不著,屬下可給小公子說故事聽?!?/br> 小家伙還是巴巴地看了好一會兒院外方向,這才慢慢地轉身,應了一聲“哦”。 而就在他轉身跨進屋子門檻時,本是蹲在他身旁的阿褐忽然擺尾大叫了幾聲,而后沖進了雨幕里。 小家伙亦立刻轉過身,往前跑了幾步,也想如阿褐一般沖進雨幕里,可他不敢,他只是在廊下開心地拍了拍小手,轉頭興奮地對君華道:“小華小華!爹爹爹爹!是爹爹!” 君華看向院中方向,只見黑暗里似有人在靠近,待得近了廊下風燈透出的火光,才瞧清是一襲黑袍的君傾,正舉著一把油紙傘,不疾不徐地朝堂屋方向走來。 君華立刻恭敬道:“屬下見過大人?!?/br> “嗯?!本齼A走到了廊檐下來。 前一刻還興奮激動得直拍小手的小家伙這一刻卻是安靜乖巧地站在君傾身旁而已,一雙大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昂頭看著君傾,一副想伸手拉拉君傾的手卻不又不敢的模樣,只是乖巧地喚著他而已:“爹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