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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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則是將身子坐得更直,眼神微凜,整個人如一柄隨時都會出鞘的劍。 “帝君!”正當此時,殿外傳來一聲中年才有的渾厚聲音。 這聲音,竟是壓過殿內(nèi)的管樂聲,響徹整個大殿! ☆、015、突變 “帝君!”忽然一聲渾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壓過殿內(nèi)的管樂聲,響徹整個大殿!令那管樂箜篌聲倏地停止。 聞其聲,已見其人。 只見大敞的殿門外,正走來一名不惑年紀,身材挺拔的男人。 眾人只一眼,便驚得瞳眸大睜,好似看到了什么駭人的事情般。 是的,這殿內(nèi)的眾人,不僅驚,更是駭。 只因那正跨進大殿門檻的中年男人,竟是穿著一身素縞麻衣! 在這普天當同慶的日子,在這帝君與帝后的大好日子,在帝君與帝后面前,他竟穿著一身素縞麻衣來到這盡是喜慶之氣的大殿來! 然更讓人驚駭?shù)模恢故莵砣诉@一身素縞麻衣,更是來者本人。 就在眾人為眼前所見而驚駭?shù)秒p目大睜時,只見本端坐在坐席后的大將軍沈云忽地站起了身,他的動作太過急切突然,竟是撞翻了他面前桌案上的酒壺,使得那酒壺當啷一聲翻倒在桌案上,壺蓋翻開,酒水灑了滿桌面,滴答滴答地沿著桌沿往下滴流。 只聽他激動一聲道:“大哥!?” 他的確是激動的,卻不是愉悅的激動,而是驚駭?shù)募印?/br> 因為這一身素縞麻衣而來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今日榮為國丈的安北侯沈天! 這如何能不讓人驚駭??? 姍姍來遲的國丈沈天,竟不是為了給帝君與帝后準備大禮而遲來,他竟是—— 竟是身穿麻衣而來! 在這等大好的日子身穿素縞麻衣而來! 此時的東清殿,靜寂得只聞眾人緊張的呼吸聲以及那步步走進殿內(nèi)來的沈天的腳步聲。 沒有人出聲,縱是方才急急喚出一聲“大哥”的沈云,此時也只是愣在自己的坐席后死死地盯著沈天看而已,驚駭?shù)靡粫r忘了再出聲,亦忘了當做什么。 沈天腳步飛快,好似他十分急切地要走到姬灝川面前似的,不過一兩個眨眼的功夫,他竟是已從殿門的方向走到了姬灝川面前,定定盯著姬灝川看。 沈葭面色青白,她正微微睜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沈天看,她的眼眸在晃動,她的雙手慢慢抓緊自己膝上華貴的裙裳,她的唇微微張著,似要喚沈天,可卻又發(fā)不出一個聲音。 朱砂在沈葭眼里看到了同這殿內(nèi)眾人一般的神色——驚駭。 她亦如沈云一般,此時已驚駭?shù)猛顺雎?,便是連思考都要忘了。 這樣直入眼底的驚駭不像有假。 很顯然,他們并不知姍姍來遲的沈天竟會穿著這一身麻衣而來! 而沈天這般做,必然會給沈家招來罪難! 且還是在卞國太子與帝姬的面前! 姬灝川此時的心情不言而喻。 此時的姬灝川,一臉陰沉,他那還未得到太醫(yī)包扎的手心仍在往外滲著血,現(xiàn)下似乎滲得異常厲害。 因為他這受傷的手正用力捏握成拳。 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此刻好似在醞釀這一場狂風驟雨,隨時都有可能來襲。 然當他張口說話時卻是溫和淺笑,“沈侯這是作甚?可是想出了什么新奇的法子來給孤與帝后道賀?” 姬灝川在笑,卻讓所有人脊背生寒。 他笑,不如不笑,笑著,更讓人覺得他眼里的陰寒更甚。 可偏偏,沈天像是沒有感覺到姬灝川那隨時都可能爆發(fā)出的怒意似的,他非但沒有解釋,反是直直在姬灝川面前跪下了身! 因為跪得用力,他的膝蓋撞到冷硬的地面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聲音不大,卻足以能嚇煞站在兩側(cè)的宮人。 然沈天不僅突然跪下身,且還彎下腰,用力地朝地面匍匐下,讓自己的額頭咚的一聲磕在地面上。 “臣沈天,有罪!” 這是沈天的額頭磕到地面上時說的話。 殿中沉寂,襯得沈天這句話的聲音大得駭人。 所有人都在看著匍匐在地的沈天,依舊唯有君傾一人在垂眸慢慢地將酒壺里的酒水倒進酒盞里,倒?jié)M了,再端起酒盞來慢慢呷飲,似乎這殿中正發(fā)生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更引不起他一絲一毫的興趣似的。 此時殿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于他而言,似乎還不及一杯酒來得有意思。 可朱砂知道,他的心,并不像他面上表現(xiàn)的那般平靜。 因為他的手依舊握著她的手。 因為她感覺到他的手在發(fā)顫。 顫得很輕,但足以讓她察覺得到。 她也知道,他今夜讓她來看的戲,已經(jīng)開始了。 朱砂與這殿內(nèi)的其余人不一樣,因為她很平靜,平靜地看著跪在姬灝川面前的沈天,平靜地等著這場戲往下走。 可她也與其余人一樣,心里有著一樣的疑惑。 沈天,究竟在做什么? 姬灝川依舊淺笑,“不知沈侯何罪之有?” 朱砂不由有些佩服姬灝川,佩服他的忍耐力,只是她不知,他這般的忍耐力,皆受賜于君傾。 “臣犯了欺君之罪?!鄙蛱炀S持著匍匐在地的姿勢,并未抬頭,只是恭敬地回答著姬灝川的問題。 只見姬灝川默了默,而后道:“沈侯怕是病了,盡是做些糊涂事說些糊涂話,難得太子殿下前來我燕國,還是抹掃了太子殿下的興致,大將軍你扶沈侯下去到小偏殿歇歇,再傳太醫(yī)來為沈侯瞧瞧,望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才好。” 姬灝川說完,看向了方才站起身還未坐下的沈云。 沈云應(yīng)了一聲,正要從坐席后走出來,卻見沈天突然直起腰,嚴肅且有些急道:“臣沒病!帝君!臣的確是來向帝君請罪的!” 姬灝川未理會沈天,只是看著沈云而已。 沈云自然知曉姬灝川眼神里的意思,無非是讓他盡快將沈天扶下去,莫在蘇穹面前再說出不當說的話做不當做的事以讓燕國在卞國面前丟人現(xiàn)眼! “帝君且慢?!本驮谏蛟谱叩缴蛱焐砼詴r,只見本是靜默著看著這一切的蘇穹緩緩站起了身。 姬灝川眸中有冷厲一閃而過,蘇穹只當自己甚也未瞧見,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的沈天,后對姬灝川認真道:“今日是帝君與帝后大喜之日,然這位沈大人卻一身素縞麻衣出現(xiàn),當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稟告帝君,我看這位沈大人并不像是病了的模樣,方才崔公公不是去將太醫(yī)請來?太醫(yī)既已在過來的路上,帝君何不妨聽完沈大人的話,屆時太醫(yī)到了再讓太醫(yī)給沈大人號脈瞧瞧他是否真是病了,帝君覺得這樣如何?” 蘇穹說得誠心誠意,仿佛他不是來自別國的太子,而就是燕國的皇子一般,一心為燕國事著想,便是在這大喜的日子也不舍放下一樁到了眼前的事情。 然聰明之人都聽得出,他說得誠心認真,無非是想看燕國的笑話罷了。 若這說話之人是他人,便也罷了,偏偏說這話的就是這卞國太子,他既已這般說,縱是姬灝川想將沈天“請”出去,現(xiàn)下也不得不給蘇穹這個顏面,聽他把他的“罪”說完。 “太子殿下說得極為有理,既是這般,孤便聽了沈侯把話說完?!奔◤娙讨刂信鸩话l(fā),也發(fā)不得。 因為他早已學會忍耐。 他若沒有忍耐之心,就不會有而今的地位。 “謝帝君!”沈天再次朝姬灝川磕下頭。 君傾依舊只是安靜地飲著酒,喝完一杯就再滿上一杯。 殿外的秋雨似乎下得大了些,殿內(nèi)的沉靜使得雨水打到屋頂瓦片上的聲音異常清晰,滴滴答答,讓這殿內(nèi)眾人的心提得緊緊的。 沈葭將裙裳抓得更緊,呼吸愈漸短促。 沈天明明什么都還未說,她的心卻已在慢慢提緊。 “臣犯了欺君之罪。”沈天將這欺君之罪四個字再道了一遍后緩緩直起身子,卻不是看向姬灝川,而是看向他身側(cè)的沈葭。 這是沈葭從小到大最為疼愛她的父親,這是將她捧為掌上明珠的慈父,可這一刻,面對沈天的視線,沈葭感覺不到任何溫柔慈愛,她只感覺到……森寒。 這樣的感覺讓沈葭那本就提緊的心突然之間提到了嗓子眼。 沈天看著沈葭,神色冷冷地看著她,說出了一句讓姬灝川面上都露出明顯震愕的話來。 “坐在帝君身側(cè)的人,并非臣的女兒。” 仿佛一顆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漣漪,更兼一陣夜風來,蕩得這漣漪變成了一層又一層的浪。 這浪掀在人心里,令人駭然不已,同時更使得這本就沉靜的大殿更加沉靜。 雖有呼吸聲在,卻已被眾人心下這駭然湮覆得恍如死寂。 可怕至極。 “大哥!”沈云率先回過神來,只聽他對沈天厲喝一聲,同時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欲將他從地上抓起來,一邊急切道,“大哥你定是病了,我這就帶你去看太醫(yī)!” 誰知沈云的手才碰到沈天的肩膀便被他一掌打開,只見他完全不顧姬灝川與沈葭的反應(yīng),繼續(xù)道:“臣的女兒,那個被相師預(yù)言會為我大燕帶來繁榮昌盛的女兒早就死了,還未滿周歲時,就死在了襁褓里,如今坐在帝君身旁的人,根本就不能給燕國帶來昌盛!” 沈天說完,根本就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便又接著道:“帝君若是不相信臣所言,可傳相師到殿前來,一問便知。” 沈天的話音才落,便見著一名須發(fā)花白的老者顫巍巍地跨進大殿的門檻來,進殿后還未走幾步,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高唱道:“小臣……小臣叩見帝君!帝君萬歲萬萬歲!” “老相師?”姬灝川微睜大眼睛。 “帝君,小臣有罪,小臣有罪?。 崩舷鄮熧橘朐诘?,邊頻頻磕頭邊抖著聲音道,“帝后星辰早已隕落,早已隕落……只是小臣,小臣受了安北侯夫人的迷惑,是以,是以——” 老相師說到這兒,顫抖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他身子一歪,翻倒在地,正有血水從他嘴角汩汩而出,他的雙眼則是在緩緩閉上。 他的話還未說完,竟就……咬舌自盡! 崔公公這時正請了太醫(yī)前來,才一進殿,見著這一幕正怔愣,忽聽得姬灝川一聲怒喝:“太醫(yī)快為老相師看看!” 太醫(yī)立刻跪坐在老相師身旁,先是匆匆捏開他的嘴來看,再急急為他號脈,隨即朝姬灝川磕頭道:“帝君,這,這老相師的舌頭已齊根咬斷,已經(jīng)咽了氣……” 沈天卻是不關(guān)心這老相師是死還是活,又繼續(xù)自己的話道:“內(nèi)子早已將此事告知下臣,然下臣為了沈家的名聲與前程,便隱瞞了此事?!?/br> 姬灝川眸中的陰沉已濃重得無以復(fù)加,然他依舊在忍,語氣卻不再是溫和的淺笑,而是如寒刃,令人不寒而栗,“既然如此,你現(xiàn)下又為何會把這事實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