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雖然白眼沒少受難聽的話沒少聽,也盡管無人知曉沈天將她們接回的原因,但有一件事朱砂敢確定,那便是一旦梨苑有事,沈天絕不會不管。 朱砂? 沈天沉著眼,擰著眉,目光沉沉地看著前邊的朱砂。 他的面上不再有方才與沈葭說話時的和笑,有的只是陰沉與不悅,他對朱砂的不喜,顯而易見。 “有事與管家說便行?!鄙蛱炻曇舫脸?。 明顯,他連聽都不想聽朱砂說話。 沈天的話音才落,那一直隨在他身旁的深灰衣袍的中年男子便走上前去,對朱砂尚算客氣道:“朱砂姑娘,侯爺方從外回來,正是疲乏勞頓,朱砂姑娘若是有事,與我說便行?!?/br> 男人說完話,對朱砂做了一個往旁請的動作,言下之意是她在此當(dāng)了沈天的路,需往旁讓開。 朱砂不動,對男人的動作視而不見,亦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站在那兒,再一次冷冷淡淡道:“朱砂有事要與侯爺說?!?/br> 朱砂這話才說完,沈天的面色立刻變得陰沉,直盯著面上只有冷淡而毫無懼意的朱砂看。 沈天不說話,反是聽得沈奕一聲斥道:“meimei怎可對父親如此無禮,父親讓你有事與管家說便只管與管家說了便是,莫不成meimei是對父親不滿?” 沈奕的一句話讓沈天的面色愈發(fā)陰沉。 朱砂將沈天的面色變化看在眼里,他的面色陰沉,她的眼神更冷。 然她卻還是態(tài)度客客氣氣道:“朱砂不敢,朱砂不是大公子,怎敢對侯爺不滿?!?/br> “meimei這話是何意!?”沈奕面色倏變。 朱砂平靜回道:“并無何意,朱砂什么都未說,大公子無需如此緊張。” 朱砂這一句話,讓本是都在看她的人都轉(zhuǎn)過來看向面色有變的沈奕,看他究竟為何如此緊張。 莫不成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你——”沈奕氣得牙癢,死死地盯著面不改色的朱砂。 朱砂這般似乎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她緊張慌亂的冷淡模樣讓沈天不悅到了極點(diǎn),只聽得他冷聲道:“不在梨苑陪你母親,到這兒來做什么?” “朱砂已說到此來是有事要與侯爺說,不過是侯爺不愿聽朱砂說罷了?!敝焐爸币曋鴶Q眉不悅的沈天,趁她的話被打斷之前接著道,“朱砂自然愿意在梨苑陪著母親,只是母親不見了,不得已,朱砂才來與侯爺說,請侯爺派人找尋母親?!?/br> 朱砂的語氣是客氣的,然她的面上卻不見絲毫子女與父親說話時的恭敬,她面上有的,只有冷淡,就好像這些人不屑與她說話,而她也不屑與他們有上任何一句交談似的。 她也的確不愿與這安北侯府里的任何人說上一句話,只是現(xiàn)下她不得不說,因?yàn)橹挥羞@樣,她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素心。 “不見了?”沈天將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此時他的面上不僅有不悅,還多了惱意,“何為不見了?不見了讓人找便是,這等小事日后莫來擾我?!?/br> 朱砂依舊不疾不徐不冷不熱,“侯爺覺著這是小事,可這對朱砂而言卻是大事,也并非朱砂想要打擾侯爺,而是朱砂喚不動府中人,是以才來打擾了侯爺?!?/br> “沈高!”沈天未聽朱砂把話說完,便厲聲喚了那站在朱砂身旁的深灰衣袍的中年男子,吩咐道,“跟……跟她下去尋人!” 沈天沒有道出朱砂的名字,亦沒有給她一個稱呼,因?yàn)樗揪筒恢绾畏Q呼自己的這個“女兒”才好。 “是!侯爺!”沈高即可領(lǐng)命,“朱砂姑娘,請吧?!?/br> 朱砂依舊不走,只是看著沈天,仿佛看不見他面上的不悅與惱意似的,又道:“朱砂還有件東西想要讓侯爺瞧上一瞧。” 沈天不語,面上已不再只有陰沉,此時還多了冷意與極度的不耐煩。 朱砂似瞧不見沈天的神色變化似的,說話間抬起了右手,道:“朱砂方才在梨苑的院門邊發(fā)現(xiàn)了這樣?xùn)|西。” 在她抬起的右手指尖,有一只晶瑩剔透的紅翡翠滴珠耳墜。 忽聽得有人先驚詫道:“那不是三meimei素來喜愛佩戴的紅翡翠滴珠耳墜么?。俊?/br> 一時間,幾乎全部的人都看向了面遮黑紗的三姨娘。 除了朱砂與沈天。 沈天還是在盯著她看。 而她則是看向方才驚詫出聲之人。 ------題外話------ 今天起恢復(fù)每日一更,因?yàn)闆]有存稿揮霍,要為19號入v存稿,碼字龜速的裸奔上班族不想入v那天的更新字?jǐn)?shù)太丟人,所以恢復(fù)每日一更,入v當(dāng)日會更新萬字以上 ☆、064、怪他招惹了那么多仇家 朱砂只是將本握在掌心里的紅翡翠滴珠耳墜拈在了指尖,讓它進(jìn)入眾人的視線而已,她則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不著急也不激憤。 在她面上,根本看不出自己的母親不見了的著急與緊張。 此時出現(xiàn)在這兒的她,不過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而已。 她看著那人,那人也在看著她。 不僅看著她,且還淺淺笑著,那人語氣里滿是驚詫,可那人面上卻不見絲毫驚詫之色。 三姨娘在聽到有人這般提到自己時,下意識的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耳朵,她不摸還不要緊,她這一抬手,無疑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真,真的是三姨娘!?” 有人震驚,有人在笑。 震驚的是三姨娘竟然敢違逆沈天的命令對梨苑里的人使手腳。 笑的是這三姨娘素日里仗著與大夫人走得近且又得沈天的寵愛總不把旁人放在眼里,這下便好了,看她如何被處罰。 沈天這時不再看朱砂,而是側(cè)轉(zhuǎn)了頭,看向了正抬手摸向自己耳朵的三姨娘,眸光陰冷。 朱砂也將目光從方才說話那人身上移到了三姨娘身上,看著她用手摸去又慌忙垂下手的耳垂,淡淡問道:“這只耳墜,可是三姨娘的?” 只見三姨娘的右邊耳垂下空空無物,左邊耳垂上則是扣著一只耳墜,與朱砂手上拿著的這只一模一樣的紅翡翠滴珠耳墜。 這表示著什么?根本無需說,旁人都已心知。 卻見三姨娘并未回答朱砂的問題,而是著急地看向沈天,緊張道:“侯爺,她這是在污蔑我!” “三姨娘若真是青白,何故如此著急緊張,侯爺自有眼睛,無需你解釋?!敝焐坝掷淅涞?。 “沈朱砂!你惡人先告狀!”三姨娘忽然就不看沈天了,轉(zhuǎn)為兇神惡煞地要向朱砂沖去,目光猙獰,似要撕碎朱砂才滿意一般。 此時三姨娘的眼睛里,已然不見了方才在大門外時的得意、狠毒與快意。 此時的她也沒有了素日里那妖嬈婀娜的美艷模樣,活脫脫就像一個被激怒了的瘋婦。 朱砂不躲不閃,不慌不亂,鎮(zhèn)定如鐘。 因?yàn)樗廊棠锊豢赡軗涞玫剿媲皝怼?/br> 果不其然,只聽沈天一聲沉喝:“攔下她!” “是!侯爺!” 三姨娘根本還未能沖出幾步,便被那忽然間就到了三姨娘身邊的沈高擋住。 “侯爺!沈朱砂她毀了我的臉!現(xiàn)下還要誣蔑我!侯爺要替我做主!”三姨娘大聲叫喊著,異常的憤怒與不甘。 沈天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用力一拂袖子,拂開了本是扶著他的沈葭,沉聲道:“都到前廳去!” 沈天說完,徑自往前廳的方向大步去了。 他的面上早已沒有了方才的喜色。 三姨娘在走近朱砂身旁時又恨不得往她身上撲,依舊被沈高攔下。 沈奕跟在沈天身后隨他走了,其余大小主子也跟了上去。 卻見得沈葭還是站在原地不動,竟未與眾人一并跟著沈天走。 大夫人往前走了數(shù)步后發(fā)現(xiàn)沈葭還未跟上,轉(zhuǎn)身正要喚她時,只見著還留在后邊的林婉娘走到了沈葭身旁,柔笑著問道:“大小姐想何事想得這般出神?” 林婉娘不過溫溫柔柔一句關(guān)心的話,不想竟是嚇了沈葭一跳,就像方才在大門外她不過輕輕推了推她她便往前踉蹌險(xiǎn)些栽倒一樣,出神出得厲害。 只見沈葭轉(zhuǎn)過頭來看林婉娘的時候面色青白得厲害,雙眼睜得有些大,呼吸有些急促,朱唇半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顯然被嚇得不輕。 沈葭的這般模樣也嚇到了林婉娘,嚇得她忙道:“可又是二娘嚇到了大小姐?” 就在這時,大夫人走到了沈葭面前來,站在了沈葭與林婉娘之間,背對著林婉娘,握起了沈葭的手,對她道:“葭兒還不快上前陪著你父親一塊兒走,在這兒做什么?” 大夫人對沈葭說完話,這才轉(zhuǎn)身看向林婉娘,笑道:“這丫頭太久不在府上,昨夜睡得不踏實(shí),今日總是恍惚,讓二meimei見笑了?!?/br> “meimei那兒還有侯爺上回從太醫(yī)院給帶回的安神湯藥,晚些時候讓方兒給大小姐送去?!绷滞衲镆桓标P(guān)心地模樣,“jiejie覺得如何?” 大夫人笑著對沈葭道:“葭兒還不謝謝你二娘?” 沈葭似又在失神,在大夫人又一次喚她時她才嬌笑著對林婉娘道謝:“葭兒多謝二娘。” “大小姐客氣了,大小姐要好好歇著才是好,若總這般恍惚,萬一生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多謝二娘關(guān)心。”沈葭又道。 “好了,快上前去吧,莫惹了你父親不悅。”大夫人說完,握著沈葭的手先行跟上了眾人。 林婉娘看著大夫人與沈葭的背影,輕輕笑著。 前邊,朱砂稍稍頓下腳步,微微往后方側(cè)了頭,很快又繼續(xù)往前走。 時至午時,日頭漸烈,陽光照在身上,有些灼熱。 朱砂看了眼照在自己身上的陽光,不知怎么忽然便想起了小阿離與她說過的話。 他說他白日里不能出門,他說他生了病,不能曬太陽,他說他還能不能再來找娘親。 不知小家伙可回到家了? 這般想著,朱砂的眼神倏爾又沉了下來。 現(xiàn)下可不是想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的時候。 朱砂緊捏著手中的那只滴珠耳墜,神色陰寒。 * 丞相府前,馬車將將在府門前停下,小白便迅速地跳下馬車,站得離馬車遠(yuǎn)遠(yuǎn)的,一臉極度嫌棄地看著眼前的馬車。 只見出府時候還好好的一輛馬車,現(xiàn)下布滿了刀劍劈砍過的痕跡,車簾被劃了四五道,穿了三四個孔,駕轅、車篷、車窗以及車轍上都是被利器劈過的一個又一個豁口,便是連拉車的馬匹身上,都是好幾道的血印子。 不僅如此,車身上多處被濺著血,將黑色的蓬布暈得更黑了。 這輛馬車,就好像是從刀風(fēng)劍雨里沖出來的一般,滿是“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