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梁妤搖搖頭沒說話,抿著唇線,擠不出一點笑容。 林姐奇怪。這小麻雀平常挺愛笑的,怎么今天像焉了似的。 盛蒲夏整理好出來時看到他們兩個站在遠處的大盆栽處暗戳戳的也不知道在講些什么,但明顯的,席灝的臉色很暗沉。 席灝看到她出來,掐滅了煙頭,拍了拍季寒的肩膀,輕聲道:“我知道了?!?/br> 季寒嗯了聲,走到盛蒲夏跟前強制性的拉住梁妤的手,“嫂子,問你借個人?!?/br> 梁妤怒了,卻怎么擺脫不了男人有力的手掌,“你是不是神經?。 ?/br> 席灝摟過盛蒲夏,林姐跟在后面,三人一起去停車場,留下兩人在那里糾纏。 因為她遲到了四十幾分鐘,整個片場的人都在等她,烈日當頭,越靠近中午氣溫越高。 盛蒲夏尷尬的笑了笑。讓全部的人等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大牌。 林姐帶她去化妝換衣服。席灝走到導演身旁,隨手拿過一旁的劇本,洽談了起來。 王導昨天本來是想和這個大編劇聊上幾句的,奈何這小子看上去實在太高傲太冷漠,他一把年紀也不放下面子去和一個晚輩主動打交道。今天主動上來打招呼,這讓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可談著談著王導的臉色就不好了。 驀地,怒斥道:“你是編劇怎么了,這戲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嗎!別以為你是原著作者就了不起了,整個劇本,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出過力。已經拍了好些鏡頭了,這些戲刪了怎么和前面的劇情對上!” 席灝不悅的皺眉,他知道他這樣有些突然和魯莽,可是邊拍邊改劇本也是常有的事情,怎么到了這就不行了。 “劇情對不對得上是后期剪輯人員的問題,我要刪改劇情就必定會讓整個故事流暢不會有缺口,如果王導覺得有些困難,回頭我找江總詳談?!?/br> 王導一聽江總,有些慌了神,努了努嘴沒再開口。就這樣妥協(xié)他面子往哪擱。轉念一想,他想刪改的劇情在整個劇里倒也是可有可無,就單單除去女四的角色,這弄的是哪一出啊。 席灝在人群中繞了一圈,隨手問了個人。 那群演小姑娘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臉就已經紅了,指著花壇邊上自拍的女人說道:“喏,那個就是林婉?!?/br> “謝謝?!?/br> “不客氣?!被仡^那小群演奔向自己的姐妹,啊啊啊啊啊的尖叫了起來。 林婉正拿著自拍桿找角度自拍,忽然美顏相機里多出了個男人的臉,她一驚,下意識的捋好頭發(fā),露出淺淺的微笑,轉身。 席灝冷峻的容顏沒有絲毫笑意,淡漠的問道:“她的手機你拿的?” 林婉一怔,被人戳破秘密后的慌張從腳底涌上腦門,她僵硬的笑著,收了自拍桿,“你在說什么啊?!?/br> “如果為人處世盡耍些小聰明,使些小手段,遲早有一天會自找苦吃。世界上沒有不露風的墻,特別是在這個高科技的時代,你做了些什么,只要有人想查,輕而易舉。我想蒲夏應該沒有對你做過什么吧,給她制造緋聞和□□能為你帶來什么嗎?” 這話聽得林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末了,席灝道出了總結詞:“這戲你不用拍了。” 林婉望著他大步離去的身影驚愕的張著嘴,一堆話都卡在喉嚨里。 女二號唐穎路過,笑道:“這個圈子,做什么事都得低調點。得罪了大人物可就混不下去了?!?/br> 林婉氣得直跺腳,跑去問導演。 王導一時也不知怎么回應。 “導演!我爸爸給這電視劇砸了多少錢,你心里沒數(shù)嗎?” 是,她爸爸是贊助商之一,是贊助了不少,但是席灝和江燁霖的關系似乎很好...... 王導擺了擺手,沒再理這個丫頭片子。刪也好,不刪也好,錢的問題是公司應該處理的,劇本的問題是編劇處理的,他只是負責拍攝,不攬這糟心事。 盛蒲夏換上的是露背的衣服,在黑暗的車里倒也看不出什么,剛下車沒走兩步,林姐就從后面追了上來,指著她的背問道:“蒲夏,你背這里怎么淤青了?怎么弄的???來來來,讓化妝師給你遮一遮,等會上鏡不好看?!?/br> 她耳朵漸漸變成了米分紅色,臉頰似天邊的火燒云,紅得出奇。 席灝從遠處走來,看到有人趴在她腰的方向在涂抹什么,以為她受傷了,加緊腳步趕了過來。 “怎么了?哪里弄疼了嗎?” 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林姐附和道:“就是,這怎么弄的啊?!?/br> 席灝轉過去一看,白皙的背上淤青顯眼,他微微皺眉,和她眼神交流,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場戲拍完,席灝一直坐在遠處靜靜看著,靜靜等著。 十年盛夏的電影他去看了,雖然她的演技生澀,但好在不是女主角。這次再看她演,演技確實進步了很多,上次她還提過要去找一些老師討教一些演戲的方法。 起初,她說想當演員是為了錢。然后說喜歡。 席灝想到過去的一些趣事,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小時候大人總喜歡問小孩子將來想做什么。 有很多答案,比如教師,比如警察,比如醫(yī)生。她說她想當明星。 理由是,穿美美的衣服,還可以演各種角色,什么教師警察醫(yī)生,她都可以做。當一個演員可以嘗試各種不同的角色,和那些角色所帶來的五味人生。 當然,后來長大了,她也沒有太執(zhí)著于這個夢想。為了向現(xiàn)實靠近,規(guī)劃了一堆很枯燥的職業(yè)。 大學畢業(yè)后又重新向個目標靠近,她可能真的想步入這個行業(yè)吧。 其實一開始他挺抵觸的,但是他寫故事,她來演。這樣的生活還有什么好抗拒的。 有一次又無意談起這個話題,她說:“本來覺得進入演藝圈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你都不顧一切飛去美國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了,我為什么不能試一試?!?/br> 想要的東西因為很難得到所以稱之為夢想,現(xiàn)實是殘酷,但如果不去努力不去嘗試那他們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他不敢想象。 包括盛子傅,如果不去拼搏不去開創(chuàng),又怎么會有今天的事業(yè)。 盛蒲夏擦了擦汗,又抽了張紙巾給他擦汗,“坐在這里不熱?” “嗯,樹蔭下,不熱。”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有別的凳子了嗎?” 席灝拍拍大腿,“坐這里?!?/br> “不好吧......??!” 席灝淡笑著,將她拉入懷里,“有什么不好的。這里疼嗎?”他的指腹輕輕壓了壓那塊淤青。 周圍的人自動退下,倒不是怕打擾他們,只是畫面太虐狗,只有一些少女躲在角落默默羨慕著。 溫熱的風拂過,撩動了樹葉,她脖頸里的細發(fā)隨著風飄蕩著,盛蒲夏責怪似的垂他胸膛,鼻眉一皺,“你還說。” 他把她抵在方向盤上,可能后來動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幾下,沒太注意,關鍵是沒什么疼痛的感覺。也對,那個時候還有什么疼痛感,所有感知都涌到一處去了,后半夜太累睡得和頭豬一樣,早上鬧鐘也鬧不醒。她除了腿酸,腰酸,其他的還真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我總是在這方面弄疼你。” 盛蒲夏垂眸和他對視,撞上他心疼的眼神,心柔軟了幾分。她知道他還沒使上全部的力氣,每次也都在控制,那種恨不得將她狠狠壓榨一整晚的眼神有時候挺讓她畏懼的。 她也心疼他,不能得到極致的滿足。也怪她自己,還不能完全適應他。每次進行到一半都疼得想結束。傳說中歡愉的味道她還沒體會到。 她轉了話題,“你就這樣一直在這邊陪我拍戲?季寒那邊的事完全好了?不回去工作了?” 席灝凝視著她的嫣紅的唇,有些心癢,克制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光天化日的親了親她,答道:“我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得把文完結,還要去籌劃酒席的事情。這不是過家家,我們還沒有拍婚紗照,每一步流程都得走。”他似乎還想說什么,但也只是笑著沒再說下去。 “我很期待你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十分美麗?!毕癁畵砭o她的身子,墨瞳里是天邊云層暗涌著的光芒,眼里的倒影只有她一人。 ☆、第五十八章 只不過出來了一兩天,季寒接到老頭的電話打算要回上海。又放不開梁妤,遇見她實在太不容易了,如果這次放手了下一次是什么時候。即使她態(tài)度強硬,即使她萬般不愿意,他也要把她綁在身邊。 不愛他?如果不愛他,又怎么會對他那么好,如果不愛他,那種心疼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愛他,又在那邊哭什么。 這個女人過于倔強過于口是心非。 他過去所犯的錯誤,今后通通都會化為真心來補償她。 季寒訂了機票酒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人綁上了飛機。他也不是二十剛出頭的年紀了,都快奔三的人了,身邊該結婚的都結婚了,該幸福的都幸福了,他也想過那樣的生活,和她。 梁妤坐在靠窗的位置,始終一言不發(fā),表面上是在閉眼休息,看上去安靜安穩(wěn)。實際上腦子里早已成了一團漿糊。 她不想接觸這段感情,可是他偏偏硬塞給她。這次回到上海,又能得到什么呢,他真的要和她在一起嗎?不,她沒有嫁給他的勇氣。 ...... 梁妤一離開,席灝就徹底成了她的貼身保姆,吃飯喝水按摩遮陽,一應俱全。來探班的記者和節(jié)目恨不得天天來,緊緊十幾分鐘的鏡頭都不能將他們的恩愛完全展示。 微博前三的話題永遠離不開盛默,盛蒲夏這兩個名字。 她這兩天狀態(tài)有點不對勁,拍戲ng太多次連帶著別的主演也有些不耐煩了,更何況導演,天氣也越發(fā)炎熱,室外一場戲下來渾身都是汗。 盛蒲夏拿過小電扇對著臉扇,大口喝了半瓶冰的礦泉水,兩條秀眉緊皺。她也不懂最近自己是怎么了,渾渾噩噩的,吃東西也沒什么胃口,特別是下午的時候,總想睡覺,精神根本無法集中在一起。難不成是春乏? 席灝拿著濕紙巾擦拭她脖頸里的細汗,她的臉頰十分紅潤,不是被太陽曬紅的那種,皮膚也比以前更加細膩光滑了些。雖然現(xiàn)在化了妝看不出什么,但是晚上素顏的模樣真叫他欲罷不能。 “怎么辦啊,我老忘詞。這段也不長啊,我就是老卡殼?!笔⑵严拇诡^喪氣的哀嚎。 “是不是天氣熱了,春乏秋困,人容易疲倦。” 盛蒲夏搖搖頭,她怎么會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低頭瞥見他腳邊亮著的筆記本電腦,她問:“怎么還在寫,白天寫,晚上寫,都不累嗎?” 席灝微微笑著,額頭上也有汗水滑落,碎發(fā)濕黏,“快了,還有幾萬字就可以完結了。等我寫完,你在這邊的戲份也差不多拍完了。下個取景點是武漢,是嗎?” “嗯。這邊的戲份也不多了。估計七月中旬就能拍完這個電視劇了,然后我也就沒事做了。席哥,你說五月底辦酒席,會不會有點倉促,我可能沒那么多時間。要不等我拍完這個電視???” “我上次和爺爺商量過,說是五月底有個日子好。你也知道,老人家都信這種,結婚什么的都要選日子。七月,天氣太熱,不適合鄉(xiāng)下辦酒。別擔心,我會幫你去講的,過幾天你只要乖乖跟我回去就行了?;榧喤臄z我也已經預約好了,就等你自己去挑了?!?/br> “婚紗?”盛蒲夏垂眸瞄了一眼自己空空的十指,心想著光有婚紗有什么用。 她這點小舉動小心思都被席灝收攬在眼里。 “不和你說話了,我再琢磨會劇本?!笔⑵严哪弥鴦”咀叩揭慌缘臉涫a角落里,就像小時候給老師背書一樣,在原地兜兜轉轉,一遍遍重復著,好似這樣才能記住。 席灝淺淺呼吸著,望著她的背影勾起了嘴角,拿起筆記本電腦繼續(xù)寫文。 所有的一切,他都會給她的。 聽到準備開拍,盛蒲夏放了劇本,化妝師給她補妝的時候都在念臺詞,像在念咒語。她深吸了一口氣,靜下心。 這場是男女主角互相爭吵的戲,對話肢體表述,都要快,連貫。前面幾次她都是就在那么一瞬間忘了后面應該接什么,腦子嗡的一下就空了。一接的慢這戲碼也就沒那種激烈爭執(zhí)的感覺了。 和她演對手戲的這個大牌明顯沒有了多少耐心。 “你不會真的是花瓶吧,好好演?!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