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隨著眼前照片的變化，兩人腦海里的朵兒也一點點長大了，最后兩人竟然就朵兒大學在國內還是國外讀小小地爭執(zhí)起來。姜棠覺得國外大學好，沈擎舍不得女兒離自己太遠，姜棠說國內考試太多讀書太累，沈擎又提出讓女兒在家讀書……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逼骋娊挠幸饣驘o意地擼了下袖子，沈擎聰明地結束了這個話題，收好兩本相冊放到床頭柜上，關掉床頭燈，摟著姜棠躺了下去，“睡覺吧，不然起晚了他們該誤會了。”

    姜棠還不困，黑暗中，按著沈擎肩膀讓他平躺，她耍賴般趴了上去。

    沈擎呼吸一重，大手慢慢挪到她腰間，聲音沙.啞，“還想要？”

    姜棠搖頭，腦袋靠著他肩膀，閉著眼睛夸他，“沈擎，你是個好爸爸?！?/br>
    沈擎失笑，聽出她有心事，他拍拍她肩膀，柔聲道：“我是好爸爸，你是好mama，咱們朵兒是最幸福的小公主?！?/br>
    姜棠哼了聲，“我也想當公主?！?/br>
    語氣很傲嬌，可沈擎身體一緊，為突然落到肩頭的一點清涼。他本能地抱緊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哭了，認識姜棠五年多，除了那天雪中告白她心疼地掉眼淚，這是沈擎第一次看到她哭。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狠狠揪了下，沈擎低頭親她腦頂，“朵兒是小公主，你是大公主，我疼你們娘倆?！?/br>
    “可我小時候沒爸爸疼……”姜棠伏到他胸膛，眼淚下雨般落到他身上。

    沈擎手足無措，一挺.腰扶著她肩膀坐了起來，緊張地問她，“棠棠，你到底怎么了？”

    姜棠抱著他脖子，額頭抵著他肩膀，聲音還算平靜，“看你小時候的照片，我也想到了我小時候。你多好，伯父伯母都疼你，我不一樣，我爺爺奶奶重男輕女，高興時才對我好點，那人，他常常不在家，我?guī)缀跤洸黄鸶嗵幍那樾危髞硭恍∪张芰耍覌尅?/br>
    觸景生情，她羨慕沈擎，甚至羨慕自己的女兒。

    姜棠很少哭，今晚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想哭。

    她輕輕地抽搭，沈擎不由想象七歲的姜棠，肯定也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放學回家，卻聽說爸爸要跟mama離婚，跑去與另一個女人結婚……想象失去爸爸的小姑娘有天回家，看到樓下圍滿人，最里面是她跳樓輕生的mama……想象小姑娘上學了，旁人都有爸爸mama送，就她孤零零的。

    沈擎心疼，前所未有的心疼，可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能緊緊抱著她。

    姜棠這么多年僅有的一次多愁善感，持續(xù)了大概一分鐘。

    哭夠了，姜棠深深吸口氣，抬起頭看沈擎，“我與顧東辰結婚時，他去找顧東辰攀親戚，顧東辰給了他一千萬。沈擎，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你，但我先跟你說清楚，你敢給他錢，哪怕只給一分，我都……”

    她眼冒兇光，沈擎及時捂住她嘴，湊過來親她眼睛。

    姜棠不得不閉上，感受他小心翼翼的溫柔，再睜開時，目光平和不少。

    沈擎松了口氣，笑著逗她，“他害我老婆哭成這樣，敢來要錢，我先打得他滿地找牙?！?/br>
    姜棠破涕為笑，捏他臉，“說到做到，否則我叫朵兒跟我一起冷著你?！?/br>
    總算笑了，沈擎欣慰地摟住她，一邊輕輕搖晃一邊低聲保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滾你的君子吧?！苯纳焓志徒o了他一下，叫他厚臉皮。

    沈擎悶笑，若非顧及她心情低落，真想再來一場。

    ☆、65|65

    大年初一，姜棠早上六點就醒了，刷牙洗臉，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見朵兒扶著嬰兒床站起來了，趴在那兒望著mama，穿著一件米黃色碎花純棉睡衣，大眼睛眨巴眨巴，呆呆的，還沒完全睡醒的樣子。

    “朵兒睡醒啦?！苯淖哌^去抱起女兒，先親了一口。

    朵兒打個哈欠，打完精神了，望著mama笑。

    姜棠熟練地幫小丫頭洗臉，再換上為拜年準備的新衣服，女兒收拾好了，姜棠把女兒放到嬰兒床里，她走到梳妝臺前打扮。朵兒想mama抱，又扶著護欄站了起來，啊啊地朝mama叫喚，不想待在嬰兒床里。

    姜棠對鏡畫眼妝，心不在焉地敷衍女兒，“朵兒再等會兒，mama就快好了?！?/br>
    朵兒不高興等，繼續(xù)呀呀叫喚，想往旁邊走兩步，一不小心歪倒了。朵兒乖乖躺了會兒，慢慢又爬起來，伸著小手喊mama，“mama，mama……”

    姜棠手一顫，妝花了。

    震驚的時候，朵兒又喊了兩聲mama，這次比剛剛更清晰。

    女兒會喊mama了！

    回過神，姜棠立即丟下手里東西，興奮地跑向女兒。mama終于來了，朵兒高興地往上蹦，當然礙于身體發(fā)育有限沒能蹦起來，但咯咯的笑聲卻發(fā)出來了，清脆稚嫩動聽，望著mama笑，好像mama肯來抱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朵兒再喊聲mama？”姜棠提起女兒，緊張地看著小家伙。

    朵兒小手好奇地摸mama臉蛋，不懂mama剛剛在做什么。姜棠坐到床上，握住女兒手哄她喊mama，朵兒盯著mama的嘴唇，咧嘴笑，口齒清晰地喊了出來。

    “真乖！”姜棠吧唧親了女兒一口，太高興，姜棠起身就往門口走，想告訴小姨告訴沈擎，只是開門前忽然記起自己妝容才化一半，姜棠搖頭笑，一邊親女兒一邊走向梳妝臺，“你看你會喊mama，mama高興地都快傻了。”

    朵兒聽不懂，只知道m(xù)ama很開心，她也開心，mama一坐下去，朵兒就一手扶住化妝臺，一手去抓離她最近的一個小瓶子。姜棠心情好，擰緊蓋子，主動把女兒相中的粉底瓶塞到女兒手里，她繼續(xù)化妝。

    十分鐘后，姜棠抱著女兒走出房間，下了樓，就見沈父沈擎坐在沙發(fā)上，廚房里傳來了沈母與小姨說話聲。

    “伯父新年好?！苯男χ蚋赴菽?。

    沈父樂呵呵的，拿著兩個紅包走過來，姜棠低頭哄女兒拜年，朵兒小財迷，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爺爺手里的紅包。孫女這么可愛，沈父笑得合不攏嘴，兩份紅包都塞到了孫女手里，“朵兒乖，幫mama拿著?！?/br>
    朵兒嘿嘿笑，扭頭看mama，“mama……”

    沈擎在沙發(fā)上坐著呢，手里捂著兩個紅包，大爺似的等著媳婦抱女兒來給他拜年，聽到女兒稚嫩的童音，沈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對上姜棠炫耀得意的眼神，沈擎才猛地回過味兒來，隨即一躍而起，人沒到跟前先教女兒喊爸爸。

    朵兒只會說mama，被爸爸接到懷里還是喊mama，沈擎拿紅包誘.惑也不管用。

    沈擎急壞了，等姜棠去廚房拜年回來，沈擎小聲問她，“你怎么哄朵兒喊你的？”

    姜棠故意炫耀，“沒教啊，朵兒自己喊的?！闭f完握住女兒小手，讓女兒喊mama。

    朵兒特別乖，脆脆叫“mama”，喊完咧著小嘴兒笑，好像知道自己做了值得表揚的事，把沈擎羨慕地，抱著女兒坐到沙發(fā)上，故意讓女兒面對他坐在他腿上，一副小丫頭不喊爸爸他就再也不讓女兒見mama的架勢。

    然并卵，朵兒就是喊mama，爸爸越著急，小丫頭喊得就越帶勁兒，模樣像mama，氣爸爸的本事也學的爐火純青，都不用人教的。

    “行了，先吃飯，朵兒剛學說話，急不來的?！鄙蚰甘懿涣藘鹤?，走過來喊他。

    沈擎幽幽地望著自己老媽，眼里滿是怨氣，“都怪你，前幾天還是我喂朵兒吃飯，朵兒肯定也會喊爸爸了?！?/br>
    他亂出氣，沈母伸手就點了兒子腦袋一下，“少廢話，快去吃飯！”

    教訓完兒子，沈母彎腰，想把孫女接過來。

    沈擎正耍小脾氣呢，緊緊抱著女兒拒絕，“不用你，我自己喂?！?/br>
    沈母氣笑了，瞪兒子一眼，懶得跟他計較。

    沈擎如愿以償，低頭親女兒，“朵兒叫爸爸，爸爸喂你吃飯?！?/br>
    朵兒揚起小腦袋，瞅瞅爸爸，忽然笑了，“mama！”

    ☆、66|66

    初一沈擎一家三口在杭州過的，初二就回老家串親戚去了。

    姜棠沒去，畢竟還沒結婚，帶朵兒見見沈父沈母沒關系，都是至親，沈家其他親戚就算了，結婚后再認識吧。

    那邊中午晚上都要宴席，這邊姜淑蘭做了兩道小菜，娘仨圍在飯桌旁吃。

    “小姨，再這邊多住幾天吧?！苯奈雇昱畠海苁遣簧岬貏衩魈炀鸵乇本┑男∫?。

    姜淑蘭搖搖頭，看看外甥女跟朵兒，她也很不舍，只是她在沈家住著不自在，想早點回去。

    留不住人，想到有人還在惦記自己的小姨，姜棠低頭笑了，佯裝隨意道：“對了小姨，那天蕭航跟我說他今天就回北京了，要不我請他明天去機場接你吧，最近機場火車站事故不少，你老實八交的，我怕你出事?！?/br>
    姜淑蘭本來就因為蕭航那幾條微信消息頭疼呢，一聽外甥女提蕭航，姜淑蘭連忙否決：“非親非故麻煩人家做什么，沈擎不也回去嗎，我讓他送我回公寓?！?/br>
    姜棠抬起頭，一副忘了什么的表情，“看我，忘了跟你說了，沈擎明天有個外國朋友剛好到北京，他說他要在機場等朋友，沒法送你……”

    姜淑蘭并不在意，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那我自己打車，反正不許你麻煩蕭航。”

    說完端著碗筷去廚房了。

    姜棠看著自家小姨的背影苗條纖細的背影，忽然十分感慨，不知道等她拍完戲回去，小姨與蕭航會發(fā)展到哪一步。

    將近八點，朵兒困了，姜棠抱小丫頭回了三樓，哄睡女兒，她靠在床頭逛微博看新聞。時間一點點過去，十點左右，沈擎他們回來了。姜棠還沒換睡衣，瞅瞅熟睡的女兒，下樓去看情況。

    “棠棠還沒睡啊？”沈母柔聲問她。

    姜棠點點頭，掃眼站在沈母旁邊的沈擎，疑惑道：“伯父呢？”

    “家里有事，他過兩天再來?！鄙蚰负瓤谒呓目旎厝ニX。

    姜棠嗯了聲，沒看沈擎，跟沈母一起上樓了，進去時沒有反鎖，回房不到五分鐘，沈擎就做賊般摸了進來。姜棠剛換好睡衣，聽到動靜，假裝沒聽到，轉身想往床邊走，不期然被人一把抱住，淡淡的酒氣撲面而來。

    “回來你開的車？”姜棠皺眉問。

    “司機開的?！鄙蚯鎸⑺频綁ι?，緊緊抵著她，雙手扯住她長長的睡裙，三兩下就褪了下來。換做平時，姜棠會嫌棄他的酒氣，可這家伙明天就走了，下次可能要情人節(jié)才過來，分別在即，姜棠沒心思想那些小潔癖。

    他湊過來親她側臉脖子，姜棠仰起頭，閉著眼睛解他外套扣子。

    “棠棠，我不想回去?！鄙蚯娓吒咄衅鹚?，重重地喘.息。

    姜棠抱著他后腦，低頭，他孩子般埋在她懷里，快要將她的魂都吸走。

    姜棠也舍不得他走，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事業(yè)，再不舍也沒法留。既然留不了，就該好好珍惜今晚，無論沈擎想做什么，墻角桌子上衛(wèi)生間還是床上，姜棠任由他擺布，直到兩人都饜足地倒在床上。

    “別拍戲了，明天咱們一起回北京?！焙粑綇拖聛?，沈擎將她撈到臂彎，沙.啞地誘.惑她。

    姜棠笑著埋到他胸口，反過來說他，“你做生意了，繼續(xù)在杭州陪我?！?/br>
    沈擎低低笑，咬她耳朵，“我倒想，就怕你嫌我沒出息?！?/br>
    姜棠蹭了蹭他胸膛，默默享受了會兒，她抬起頭，好笑地提醒他，“明天蕭航去機場接小姨，我跟小姨說你要在機場等外國朋友，你千萬記住，別壞了蕭航的計劃?！?/br>
    沈擎哼了聲，“便宜那臭小子了。”

    腦海里浮現(xiàn)蕭航年輕的臉龐，姜棠忽然嘆口氣，發(fā)愁道：“也不知道蕭航爸媽同意不同意。”小姨是漂亮，看著也年輕，但老人家觀念都比較守舊，蕭航爸媽恐怕接受不了這么大的兒媳婦，要不是蕭航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對小姨也夠真心，姜棠真不敢撮合二人。

    “有你這樣的外甥女，我這樣的外甥女婿，看在咱們份上蕭家也不會反對，除非他們是傻子。”沈擎大言不慚地道。

    “沒準人家不稀罕你這位土豪親戚呢?！苯拇亮怂幌隆?/br>
    沈擎更不在乎，嗤道：“不在乎拉倒，咱小姨又不是非他們兒子不可。”

    這話姜棠愛聽，親親他胸口，困倦道：“睡吧，困了?！?/br>
    沈擎摸摸她腦袋，沒再黏她。

    ☆、67|67

    初三早上，天還沒亮，鬧鐘也沒響，沈擎忽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