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換好行裝，回家。

    坐進車內(nèi)，周亦陌才想起來，兩人好像都還沒吃飯，他扭頭問周暖：「暖暖?！?/br>
    「嗯？」

    「你餓不餓？」

    周暖「啊呀」一聲，兩個人居然都忘記要吃飯了，她應(yīng)該是餓過頭了，也沒覺得有多餓。

    「不是很餓。」

    周亦陌思考了一陣，「走吧，去吃飯?！?/br>
    車子開到了一條小弄堂內(nèi)，周暖從車窗內(nèi)向外看，這周圍沒什么人。

    暴雨過后，街道好像尤為寂靜，兩邊的樹葉上時不時滴下幾滴懸掛的雨水。

    周亦陌和周暖下車，他握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帶著她東繞西繞，繞了好大一圈，才停了下來。

    周暖抬頭看，牌匾上的字渾然天成——粥鋪。

    還真是言簡意賅。

    周亦陌和她走了進去，輕車熟路走到最里面那張座位上坐下。

    一個老爺爺從二樓的木質(zhì)樓梯上走了下來，樓梯吱嘎作響，老爺爺瞇眼看了眼周亦陌，「哎呀，是那個悶油瓶啊?！?/br>
    周暖一聽，掩嘴笑了：悶油瓶啊……好像周亦陌對別人是挺悶的……

    「阿公，兩碗紅豆粥?！怪芤嗄靶φf。

    「好勒?！?/br>
    老爺爺走進去忙后，周亦陌緩緩說了起來，這間粥鋪是他大學(xué)時期經(jīng)常來的，畢業(yè)之后就來的少了，他喜歡安靜，圖書館雖然是個好去處，但是他也愛美食。

    偶然有一回經(jīng)過這里，這里的粥很合他的胃口，而且最后這張位置，正好將與外面隔開，別人也看不到他的干嘛。

    周暖聽著，時不時點點頭，果然是周亦陌的風(fēng)格。

    紅豆粥上來，阿公總是打趣著周亦陌說，總算帶著小媳婦兒來了，以前還怕他這個悶油瓶以后娶不到老婆，結(jié)果討到的老婆也是長得靈光，說他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周亦陌聽著頻頻點頭，倒是周暖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喝完熱乎乎的粥，兩人于阿公告別后，牽著手往回走。

    「看，你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娶到我的?！怪芘浥吹馈?/br>
    「嗯?！怪芤嗄罢Z氣中是笑意。

    周暖抿嘴，淺笑，其實還有下半句啊，只是她沒好意思說。

    她也是修了幾輩子福氣，才嫁到的他。

    ☆、年中（上）

    深冬，白雪皚皚，年中。

    今天是周暖要跟周亦陌一同回周家拜年的日子。

    周暖閉眼伸手摸著身側(cè)的位置，上面還有余溫，只是人早已不在，周暖揉了揉眼睛，摸向床頭柜的手機，時間不早了。

    她撐手坐起，抓了件針織外套裹住自己，去衛(wèi)生間洗漱。

    對著鏡子，周暖呆呆地刷著牙，今天要回周家啊……

    周暖伸出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心臟，跳得有些快，不知道周亦陌的爸爸mama和爺爺奶奶，會不會不待見她。

    周暖心事重重，洗完臉，她微微扭頭，脖子下端那里是昨晚周亦陌留下的痕跡，身上的穿了衣服看不出，但是脖子上的，太明顯了……

    周暖咬咬唇，得帶條圍巾，最好不用摘的那種。

    還是穿高領(lǐng)吧，見長輩遮嚴實一點比較好。

    「想什么呢？」周亦陌的身后傳來。

    通過鏡子，周暖看見周亦陌手插褲袋站在自己身后，笑意nongnong。

    周暖轉(zhuǎn)身，指了指自己脖子下那一抹紅。

    周亦陌淺笑，伸出手指，覆上那處，好似放久了，就會不見一般。

    誰知周亦陌移開手指，彎下腰，薄唇在哪里落下一吻，暖洋洋。

    「沒辦法，去不掉了?！怪芤嗄皩嵳\說。

    周暖哀怨的小眼神：明明讓你昨晚輕一點的……

    周亦陌見周暖委屈的表情，笑得更加燦爛了，「好了，換衣服，準備出發(fā)?！?/br>
    周暖瞪了他一眼，趕緊溜去換衣服，省得周亦陌得了空就跟她溫存一番。

    最后周暖穿了件暗紅色的高領(lǐng)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妮子大衣，人本來就白，襯得更加白皙，如今紅色又綣了三分妖媚。

    周亦陌看著挑了挑眉。

    周暖問：「還行嗎？」

    「很行?！怪芤嗄包c頭。

    周暖一笑。

    這次回家，周亦陌連歲歲也帶上了，李姨因為大過年的，前幾天就回到了周家，幫著朱奶奶一起cao勞著過年的事項。

    周暖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神飄忽不定，手指攪著。

    周亦陌眼角余光一直掃著她，終是忍不住淡淡開口：「不要擔(dān)心。」

    「很明顯嗎？」周暖不好意思問，她就怕他的家人，不喜歡她。

    「有點?！怪芤嗄靶φf。

    周暖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好了，不緊張了?！?/br>
    「真的？」

    「假的……」周暖無奈說。

    「不怕，我在?！?/br>
    簡簡單單四個字，周暖聽來，倒是有了底氣，心情也輕松不少。

    她唇角一勾，目光落向窗外。

    歲歲也是第一次回周家，站在大房子外，小小人兒有點躊躇，扯著周暖的手，周暖也躊躇，握著周亦陌的手。

    現(xiàn)在可算是大手拉小手了，「進去吧?！怪芤嗄皞?cè)過臉對兩人說。

    周暖點頭。

    周亦陌走到周暖身側(cè)，彎腰抱起歲歲。

    三人來到門前，按下門鈴，來開門的是李姨。

    「來啦，快進來?！估钜陶泻糁?。

    「亦陌回來啦！」李姨又朝著里面喊。

    周暖隨著周亦陌一同走進了周家，周暖匆匆略了一眼，復(fù)古的裝飾，整個大廳低調(diào)的奢華，上到琉璃圓燈，光彩熠熠，下到青瓷茶具，精致細微。

    「暖暖！」一個熟悉的聲音叫著周暖。

    沙發(fā)上一人在向她招手，是周馨。

    周暖一笑，走了過去，「姐?！菇械霉郧伞?/br>
    周馨拉著她坐下，「外面冷吧，感覺到凍死人了。」

    「有些?！怪芘崧曊f。

    「亦陌呀！」一個滿頭白發(fā)，卻神采奕奕的老人穿著圍裙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手上滿手的面粉，看著周亦陌的眼神疼愛極了。

    「朱奶奶。」周亦陌笑喊。

    「哎！」老人答得有力，她又看向周亦陌手中抱著的孩子，「這個孩子是歲歲吧?！?/br>
    周亦陌點頭。

    歲歲只會打手語，向著老人問好。

    朱奶奶只是笑得慈愛，這個孩子不能說話，她是知道的，長得很水靈，倒是可惜了。

    「你媳婦兒呢？」朱奶奶問。

    周亦陌移開一步，讓出視線，朱奶奶向著沙發(fā)的方向看去。

    周暖也遠遠地看著這邊，朱奶奶盯著周暖看，瞇著眼睛，隨后她沾有面粉的手向周暖招手。

    周暖看向周亦陌，周亦陌點頭。

    「去吧?！怪苘耙餐屏送扑?。

    周暖小步快走到老人面前，老人待她走近，臉上雖笑著，但表情明顯是吃了一驚。

    老人想抓著周暖的手，又礙于手上面粉，不能動作，她有些激動問：「孩子，叫什么名字呀？」

    「啊，對了對了，亦陌說過的，叫周暖是吧?！估先擞行┛蓯鄣匦踹镀饋怼?/br>
    「嗯，是的，朱奶奶?！怪芘浡晳?yīng)。

    「周暖啊……」朱奶奶又盯著周暖一頓看。

    周暖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亦陌，你回來啦。」郭婉儀從樓上慢慢走下來。

    「媽?！怪芤嗄敖械?。

    周暖聽了一愣，緩緩轉(zhuǎn)身，抬頭看向那個女子，溫柔的眉眼，優(yōu)雅的氣質(zhì)，成熟的韻味，這就是周亦陌的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