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對一個……已經(jīng)去世的人食言，所以還是用了一些權(quán)勢，將年幼的歲歲暫時帶回家撫養(yǎng)。」

    去世……

    原來歲歲的生母已經(jīng)去世了。

    「所以現(xiàn)在是遇到什么難題了嗎？」周暖問。

    「嗯……沒有正式的程序，歲歲也許會被別人領(lǐng)養(yǎng)走。」周亦陌闡述道，「周老師，法律上，無配偶的男性，收養(yǎng)女性孤兒，雙方年齡應(yīng)相差40周歲以上，我不符合這個要求。」

    周暖會意點頭。

    周暖聽完，抬眼對上周亦陌視線，問：「周醫(yī)生，如果今天坐在這兒的不是我，你也會向那人提出這個……極近無理的要求？」

    周亦陌微僵，這點他未曾想過。

    他也是走投無路才來相親的。

    見到對方是周暖，他幾乎放下防備。

    本來存在肚子的話，脫口而出。

    「不會?！怪芤嗄翱隙?，「因為是你才會?！?/br>
    周暖耳根發(fā)熱，這句話雖不是情話，但是聽得人心里直癢癢。

    周亦陌卻是在嚴(yán)肅的陳述一個事實。

    周暖「噗嗤」一笑，「周醫(yī)生，你知道現(xiàn)在我是什么感覺嗎？」

    周亦陌挑眉，搖頭。

    「我覺得我像一條魚，而你是漁夫，你怕我這條魚跑掉，使勁千方百計，把我打撈上來?！怪芘Z氣中帶著揶揄。

    「是嗎……」周亦陌冷峻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好像是有些太急了。

    周暖抿嘴，她在思考。

    她其實很想為自己的人生沖動一回，她如果答應(yīng)了，會有怎樣的結(jié)局。

    她承認(rèn)，她對這個男人的好奇，高于自己的理性。

    「那……結(jié)婚后會離婚嗎？」周暖亮潤的眼眸凝向周亦陌問。

    周亦陌僅無聲地看向她。

    不知過了多久，周亦陌薄唇微啟，周暖目光盯著他上下張合的唇，耳內(nèi)收入他含蓄潤澤的聲音。

    周暖，我這輩子只打算結(jié)一次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叫她周暖，而不是周老師。

    這句話是個承諾，或者是個枷鎖，但對周暖也是個誘惑。

    她內(nèi)心深處對家庭的渴求，在引誘她。

    周亦陌的這句話是誠懇的，他這輩子，真的只打算結(jié)一次婚。

    他琥珀色的瞳孔在餐廳幽黃浪漫的燈光下熠熠發(fā)光。

    眸光未曾離開過周暖。

    周暖半晌擠出幾字：「周醫(yī)生，我考慮一下。」

    「嗯?！顾脸翍?yīng)，「本來這個要求就有點強(qiáng)人所難?！?/br>
    周暖垂眸。

    「那我們點餐吧，餓了吧。」周亦陌喚來服務(wù)員。

    周暖點頭，她的確有些餓了。

    二人進(jìn)食的過程，都悄然無話。

    周暖在思考著周亦陌的問題，而周亦陌則觀察著周暖的神情。

    周暖吃相端莊，什么都是細(xì)嚼慢咽，但亦能看出，她胃口極小，她吃的速度慢慢放了下來，應(yīng)該是快吃飽了。

    而周亦陌掃了眼桌上的食物，幾乎都未怎么動。

    他自己本來對食物的味道就極挑剔，吃的不多，而周暖，吃的還要少。

    「周暖，你吃的很少?！怪芤嗄暗拸目诙?。

    周暖手中的叉子微停，她抬頭看向他，說：「其實啊……」

    她目光掃了一圈周圍，拿手輕掩嘴，輕聲細(xì)語說：「我不太習(xí)慣吃西餐?！?/br>
    她說著眼睛彎笑了起來，月牙般的揚笑，暖心的很。

    周亦陌悄然失神，隨后唇角一勾，這名字挺適合她的，周暖。

    「嗯。」周亦陌會意，笑著搖頭，臉上卻有意無意的揚出縱容。

    兩人這餐吃的還算愉快，并肩走出餐廳，秋風(fēng)迎面吹來。

    周暖輕吐口氣，吸了吸鼻子。

    周亦陌側(cè)臉瞧她，天漸涼，依舊穿了條齊膝裙。

    「冷嗎？」他嘴間流露出這句話。

    半晌過后，周暖才發(fā)現(xiàn)他在問她，她趕緊答：「不冷?！?/br>
    周亦陌目光落在她外露的腳踝和小腿上，周暖低頭看了眼，說：「真的不冷?！?/br>
    周亦陌將大衣脫下給她，披在她肩上，說：「等我，我去開車。」

    「啊……好。」周暖微愣。

    周亦陌向停車場快步跑去，周暖則在原地等著，視線追隨他離開的背影。

    車駛到周暖家樓下，周暖下了車，手中自然的拿著周亦陌的外套。

    「下次再見，周暖?！怪芤嗄罢f。

    周暖彎下腰，說：「路上小心。」

    隨后車子駛離，周暖手摸向手臂，才驚覺外套沒還。

    她拿出手機(jī)，想要打給周亦陌，她指尖停住。

    他們居然還沒有彼此的聯(lián)系方式啊……

    她無奈搖頭，那這外套……周暖抿嘴，她先替他保存吧。

    周亦陌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順手想要拿起副駕駛座上的外套，最后輕笑，右手食指和中指并起，磨蹭了下自己的額角。

    衣服落在周暖那兒了。

    進(jìn)了家門，李姨向周亦陌問好。

    周亦陌頷首回禮。

    周亦陌上樓，歲歲正在自己的房間畫畫，她見周亦陌回來，站起奔向他。

    周亦陌將她抱在懷里，歲歲聞了聞周亦陌身上的味道。

    雙手開始揮動起來：爸爸，你去見暖暖阿姨了呀？

    周亦陌捏了捏她的鼻子，還真淘氣，他將她放下，蹲著問：歲歲是怎么知道的？

    歲歲：聞出來的，暖暖阿姨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周亦陌：歲歲你個狗鼻子。

    歲歲歪頭：什么是狗鼻子？

    周亦陌笑得燦爛，思考了下要怎么解釋：就是歲歲很厲害，鼻子居然能聞出暖暖阿姨的味道。

    歲歲手舞足蹈起來，忽的，她停了下來：爸爸，我想暖暖阿姨當(dāng)我的mama，她有mama的味道。

    周亦陌認(rèn)真的「聽」她訴說，沒有回答：歲歲，我們該睡覺了。

    歲歲的眼神有些閃著光，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周暖照常在幼兒園上班，張詢也沒怎么為難她，相反，還處處維護(hù)她。

    周暖弄不懂他，但也不搭理他。

    她覺得這人城府極深。

    周暖備著課，手機(jī)響了，她看也沒看，就將電話接通，放在耳邊，用肩夾著。

    「周老師?！?/br>
    周暖聽見那讓人沉溺的聲音，趕緊將電話從耳邊拿下，看了眼來點的號碼——未知。

    「周醫(yī)生？」周暖試探問。

    王莉在周暖對面觀察著周暖有些緊張的神情，像是收獲了什么重要情報。

    「是我?！怪芤嗄霸陔娫捘穷^說。

    「嗯……周醫(yī)生怎么知道我的電話？」周暖問。

    周亦陌不緩不急說：「我問了介紹人?！?/br>
    「昂……」周暖應(yīng)。

    隨后是兩人之間的靜默。

    「你……」

    「我……」

    靜默之后，又是二人的默契開口。

    周亦陌一愣，隨后搶先一步，說：「周暖，那天我說的事，希望你能考慮一下?！?/br>
    周暖沉默片刻，答：「好?！?/br>
    在不知不覺中，周暖也不記得是誰先掛的電話。

    王莉湊了過來：「暖暖！」

    「啊……啊，啊？」周暖被她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莉莉，你要嚇?biāo)牢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