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風(fēng)暴啊？”樊歆道：“一起來?！?/br>
    ……

    二十分鐘后，樊歆事無巨細的又講了一遍。慕春寅若有所思地問：“你跟他第一次見面是在電視臺的電梯里？”

    “是?！?/br>
    “你覺得他當(dāng)時看你的眼神奇怪？”

    樊歆電梯，“對，他盯著我看，看的我心里毛毛的，但我那會沒往那方面想?！?/br>
    “電梯里的其他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但看起來都跟劉志軍很熟。后來我去酒店時，那些人也在房間，只不過都半道借機走了?！?/br>
    慕春寅手指輕叩著茶幾，“如果電梯里是他的熟人，或許就會有證據(jù)。一群男人在一起，喜歡對某個女人品頭論足?！?/br>
    樊歆似懂非懂，“你這話的意思是？”

    慕春寅彎唇一笑，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樊歆看著他拿起電腦，慢條斯理地沖那邊說道：“張臺長。”

    那邊接電話的人似乎從酣睡中被擾醒，蒙了一會后反應(yīng)過來，“什么事啊小子？”聽聲音兩人十分熟稔。

    慕春寅道：“我要三天前電視臺電梯的監(jiān)控視頻?！?/br>
    那邊笑了笑，“這關(guān)系到不少明星的**，別人我可不敢給，但你小子例外……”話音轉(zhuǎn)了轉(zhuǎn)，“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成?！蹦酱阂鷨柖紱]問，答應(yīng)得痛快。

    張臺長哈哈大笑，“監(jiān)控視頻明早上班就給你發(fā)過去。答應(yīng)我的事到時可別反悔。”

    “知道了老頭子！小爺什么時候食言過！”

    兩人掛了電話，樊歆有些擔(dān)憂，“你跟他很熟？你都不問他是什么條件你就答應(yīng)！”

    慕春寅歪靠在沙發(fā)上，笑得篤定，“他是自己人。”

    ※

    次日清晨，一條爆炸性新聞登上娛樂頭條，瞬時席卷各大媒體。內(nèi)容亢奮的讓為娛樂圈cao碎心的廣大網(wǎng)友們熱血沸騰——粗黑字體的大標(biāo)題是《是蓄意傷害還是強.jian未遂？劉志軍約架盛唐討說法》，小一號的副標(biāo)題：《雙方出席新聞發(fā)布會，誰是誰非即將揭曉》。

    對于這場醞釀已久的撕逼大戰(zhàn)，八卦網(wǎng)民們興奮至極，而因著新聞發(fā)布會還沒召開，無所事事又亢奮的媒體們便為了迎合輿論的狂潮，自發(fā)跑去炒作更多的新聞。譬如采訪劉志軍所在的劇組，采訪劉志軍所在醫(yī)院的大夫護士，當(dāng)然，也有采訪樊歆身邊人的，譬如樊歆曾經(jīng)的助理，樊歆保姆車的司機，甚至盛唐門口的門衛(wèi)跟保安……總之，記者們逮著誰就采訪誰，唯恐不發(fā)出一點通稿出來，娛樂版面就不熱鬧。

    在外面的八卦新聞滿天飛的時刻，當(dāng)事人樊歆就坐在十一樓的辦公室，同盛唐的高管一道開會。

    慕春寅開門見山，“徐總監(jiān)，對眼下的情況做個簡短匯報。”

    徐總監(jiān)站起身，環(huán)視辦公室一圈，最后將目光落到樊歆身上，“各大媒體挖掘出了更多的新聞，局勢對我們越來越不利?！?/br>
    慕春寅挑眉，“怎么說？”

    徐總監(jiān)將投影儀打開，大屏幕上一則則播放最新的滾動新聞。

    “有記者采訪劉志軍劇組人員，幾個人對著話筒信誓旦旦的表示，當(dāng)天劇組人員都在酒店，大家一起商談電影的事，劉監(jiān)制并未對樊歆做過什么，更不存在對樊歆實行任何sao擾，樊歆遭侵一說，實乃無稽之談?！?/br>
    “有記者采訪了劉志軍小區(qū)鄰居，左鄰右舍皆表示劉志軍平日同妻子感情十分融洽，不可能在外意圖性侵女藝人?！?/br>
    “有記者采訪某娛樂圈資深前輩，該女星不評判是非，只面帶高深的表示，這個圈里想要大紅大紫，三分靠打拼，七分靠炒作。此話似乎暗指樊歆蓄意借劉志軍一事炒作上位?！?/br>
    “還有人有幸采訪到與樊歆同臺參加節(jié)目的天后蘇越，天后面帶譏諷：有其主必有其仆，慕春寅是什么人，他手下能出什么人？此話似有嘲諷盛唐之意。

    “甚至有記者采訪了曾與樊歆同組合的秦晴。秦晴似笑非笑：樊歆么，才華有的……但其它方面我就不評價了，各位自己想吧，畢竟我跟她不熟。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陣嘩然，作為曾經(jīng)的團友，秦晴居然表示彼此不熟悉，還讓記者自己想，這是暗指樊歆人品不佳還是顧及公司顏面不好戳穿真相的敷衍之詞呢？”

    ……

    報道一條條的過，會議室里的諸人臉色越發(fā)凝重。直腸子的汪姐終于忍不住出聲埋怨，“這秦晴怎么說話的？同一個公司，就算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不該這時候說這話呀！”

    慕春寅晃著手中水晶杯，亦是冷笑，劉副總忙打圓場，“這孩子無心的，她從小就是口無遮攔的性子，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沒人答話，諸人對劉副總耳聾目盲的護犢無話可說。慕春寅朝徐總監(jiān)遞過去一個眼神，“繼續(xù)說?！?/br>
    “是?！毙炜偙O(jiān)道：“剛才看了這么多報道，但請各位稍安勿躁，這些都只是媒體們東拼西湊的言論，沒有決定性的說服力。說到底，劉志軍雖然一個勁往我們身上潑臟水，但他沒有關(guān)鍵的證據(jù)，所以網(wǎng)民們也不敢完全信他的話，我們還有翻身的余地，只要……”

    “不好了！”徐總監(jiān)的話沒說完，會議室的門被人突然推開，徐總監(jiān)的助理急匆匆走進來，看向慕春寅道：“慕總，事情不妙，就在二十分鐘之前，劉志軍發(fā)了一個視頻到網(wǎng)上，現(xiàn)在在各大網(wǎng)站瘋傳，原本不相信劉志軍的網(wǎng)民，瞬間都倒戈了……”

    “慌什么？”慕春寅鎮(zhèn)定如初，下巴朝大屏幕一抬，“把視頻放出來。”

    視頻開始播放，一群人緊盯著屏幕，樊歆亦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劉志軍會玩什么花招。

    下一刻，她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略微一怔，在場的其他人也一怔，唯有慕春寅懷抱雙臂，唇畔含笑，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屏幕中就是當(dāng)天酒店長廊的監(jiān)控視頻，視頻只是最后一小段，樊歆從走廊快速穿過去，手里拿著半截紅酒瓶，面色倉皇的像犯下了什么命案，而劉志軍在后頭追趕，頭上鮮血淋漓，兩人一前一后的跑到電梯口，樊歆如亡命之徒般躲進電梯，而劉志軍則義憤填膺的大罵：“你這瘋婆子想演女二想瘋了，勾引我不成，拿酒瓶砸我！”

    視頻的最后一霎鏡頭，劉志軍慘痛的捂住腦袋，殷紅的鮮血從指縫里汩汩流出，而樊歆急忙忙將那半截破碎的紅酒瓶丟到了垃圾桶，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瞧出，那半截尖銳的紅酒瓶，就是兇器。

    視頻放完，會議室里一片靜默。

    小助理見沒人說話，小心翼翼地問：“后面還有網(wǎng)友的評論，要繼續(xù)放嗎？”

    “放。”說話的人不是慕春寅，而是他身邊的樊歆。

    見慕春寅點了頭，小助理將鼠標(biāo)往后拖了拖，評論區(qū)的各種言論撲面而來。

    【盛夏的太陽】：“我去！原本還不敢判定誰對誰錯的，現(xiàn)在一看著視頻，人贓并獲瞬間了然！要角色不成就拿酒瓶子砸監(jiān)制，盛唐小花旦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觀！”

    【警院小逗逼】：“(⊙o⊙)作案時間、地點、兇器及傷人動機在視頻里看的一清二楚，樊歆故意傷人罪名成立！”

    【小丸子】：“/(tot)/~~樊歆，我本來是你的粉，想不要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果斷粉轉(zhuǎn)黑！”

    【秘密花園】：“同粉轉(zhuǎn)黑！可惜了桃花塢的好廣告！”

    【豬的隊友】：“綠茶婊長得清清純純，手段這么骯臟，想靠勾引男人上位反被扒！劉志軍老婆打得好！”

    【風(fēng)一樣的sao年】：“樊綠茶，視頻都出來了，還有什么好抵賴的，快出來道歉！”

    ……

    評論還在源源不斷的刷新，越來越多。鋪天蓋地幾乎大半都是辱罵，會議室里的高管們臉色越發(fā)凝重，有人忐忑不安地向慕春寅看去，“慕總……輿論幾乎一邊倒了?！?/br>
    有人跟著附和，“是啊，此前還有很多人支持我們盛唐的，現(xiàn)在看來……”

    礙著慕春寅的臉色，他后頭的“大勢已去”四個字沒說出口。但他沒說，在場的每個人卻都心知肚明。

    一時沒人出聲，都將視線落在慕春寅身上。慕春寅卻只微微一笑，薄薄的唇角揚起三十度的弧度，吐出兩個字：“很好?！?/br>
    很好？在場的人都有些蒙，還未等諸人反應(yīng)過來，慕春寅關(guān)了視頻，手一擺，“散會?！?/br>
    “可是……”劉副總阻攔道：“慕總，我們連方案都沒有計劃好，您現(xiàn)在散會……不好吧。”

    樊歆跟著去拉慕春寅的衣袖，“對啊，明天跟劉志軍約見記者招待會了，咱什么都沒有……合適嗎？”

    慕春寅漫不經(jīng)心地看看手表，“到點了，我要吃晚飯?！?/br>
    一群高管：“……”隨后他們面面相覷的目送boss拽著小花旦走出會議室。

    ☆、chapter 34忍辱

    夜里七點，城市的夜華燈初上，璀璨如星辰落入人間。

    盛唐大廈十七樓的總裁辦公室里，慕春寅正斜靠在老板椅上，慢悠悠吃著御用廚娘做的飯后小點，而他的廚娘坐在一旁疑惑不解，“阿寅，你就這樣散會了，是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砰砰”地響了。

    兩人對視一眼，樊歆道：“我回避一下?！?/br>
    慕春寅拉住她，“都這份上還有什么好回避的。”他扭頭朝門喊道：“進來。”

    來人正是劉副總。他面有擔(dān)憂地向慕春寅道：“慕總，明天下午的記者招待會您打算怎么應(yīng)對？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劉志軍似乎勝券在握?！彼麙邟吲赃叺姆В曇魤旱母媲?，“雖然秦晴跟樊歆有些不愉快，但我畢竟是主管影視業(yè)這一塊的，樊歆曾是我負責(zé)的藝人，她如今出了事，我也很擔(dān)憂。”

    “還折騰什么呀？”慕春寅手扶著額，無奈地道：“他都把視頻放出來了，咱還有沒什么好說的，越抹越黑?！?/br>
    劉副總一愣，一旁樊歆亦是不解，她剛要開口，暮春瞥她一眼，在不可察覺的角度對她眨眨眼。

    常年的默契讓樊歆立刻噤聲，而慕春寅還在那說：“那劉志軍不就是為了錢嘛，少爺錢多，就當(dāng)買rou包子喂狗了！”

    他轉(zhuǎn)頭拍拍樊歆的肩，“樊歆，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但咱沒有證據(jù)駁他，就當(dāng)花錢買個教訓(xùn)吧?！?/br>
    樊歆溫順的答：“是，慕總?！?/br>
    慕春寅滿意頷首，扭頭向劉副總道：“那這事就不煩劉副總cao心了，明天記者發(fā)布會我會親自去說明?！庇挚蜌獾男?，“沒事的話劉副總就回家休息吧，這幾天你們也夠累的了。”

    劉副總一見如此，只得退了。

    空無一人的電梯緩緩?fù)禄⒏笨傇谖鍢峭Ｏ?，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房間里燈光明亮，他一推開門秦晴便湊了過來，她明艷的臉滿是急切，“舅舅，怎么樣？”

    劉副總關(guān)緊門，壓低聲音道：“明天的新聞發(fā)布會，我們盛唐應(yīng)該會選擇和解。”

    秦晴問：“怎么？我們沒有證據(jù)可以扳倒對方？”

    劉副總點頭，“這事以后，無論盛唐明天怎么去發(fā)布會圓這個場，樊歆的名聲都會一落千丈，發(fā)展到這地步，你也該滿意了，就別在背后搗鼓那些小九九了?！?/br>
    “舅舅！”秦晴嬌嗔，“我又沒做什么事，無非是找些人去微博上說了一些正義之言而已。像她這種人，靠男人上位，腳踩多條船，本來就該得到教訓(xùn)！”

    “好了?！眲⒏笨偟溃骸肮媚棠棠憔拖麣獍?，你的水軍刷的太多，再刷肯定會引起別人注意。”

    “我能消氣么？你看看慕少現(xiàn)在多寶貝她呀，到哪都把她帶著捧著，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他的新歡！而我呢，我算什么？走完紅毯后就把我給忘了……”她說到此處，眉目漸漸染上苦楚，旋即眼神一厲，“我不管！我一定要把她趕出娛樂圈！”

    “但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慕總這些天對她很是寵愛，他要護她，誰能把她趕出娛樂圈？”

    秦晴不依不饒,“反正我不管，慕總越被她迷惑，我就要越揭露她的真面目！”

    “好啦秦晴！”劉副總拍拍她的手，“你就別再任性了。樊歆好歹是同事，別趕盡殺絕，沒事就回家吧，舅舅有事先走了啊?！?/br>
    劉副總走后，秦晴獨自呆在辦公室。片刻后她撥出去一個電話：“喂，風(fēng)動網(wǎng)絡(luò)工作室嗎？我要求加派人手繼續(xù)刷……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一定要引導(dǎo)輿論，一定要煽動網(wǎng)民的情緒……”

    十分鐘以后，她再撥出去一個號碼：“是劉監(jiān)制的助理嗎？給你們一個可靠消息，盛唐這邊沒有證據(jù)可以駁倒你們……對，是的……你們可以盡情索要賠償……呵，你問我為什么幫你們？我只有一個條件，希望你們向演藝協(xié)會要求封殺樊歆……”

    ……

    夜幕深深，秦晴掛了電話，對著城市的七彩霓虹露出快意的笑，“樊歆，我看你這次還怎么翻身！”

    這廂秦晴得意歡笑，而十七樓的總裁辦公室內(nèi)，樊歆面帶疑惑的問慕春寅：“為什么當(dāng)著劉副總的面說那些話？”

    慕春寅笑笑，“先不告訴你，過幾個小時后再說?！?/br>
    “為什么要過幾個小時？”樊歆不能理解，她揮著手機，轉(zhuǎn)了個話題，“網(wǎng)上好多人看了那視頻后，跑到微博上來罵我。你不是把電視臺的那個視頻弄到手了嗎？你說那是我的證據(jù)，為什么不公開？如果公開事情就能說清楚了?！?/br>
    慕春寅搖頭，輕搖著杯中的紅茶，“現(xiàn)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