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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錯誤的報恩套路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后面的話南夜闌沒聽,大步往前走了,花遠連忙跟上。

    待南夜闌看到的時候,桃樹上已經(jīng)生了許多花苞,南夜闌心里嘆息,生在北方的桃樹,終究是讓云涯在南方養(yǎng)活也養(yǎng)好了。

    年關(guān)的時候兩人沒見著,現(xiàn)在南夜闌見云涯,他還是一派風輕云淡的樣子,南夜闌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花遠剛追上,便見師父負手背劍和南夜闌對視。

    云涯對花遠道:“去泡茶給你南姑姑?!?/br>
    花遠應下。泡好連忙端上小步子帶跑的,往主屋敢,然則他緊趕慢趕,終究還是差了一步,走到主屋又是一陣尷尬氣氛?;ㄟh心里嘀咕,每次南姑姑來都鬧得師父不痛快,這次,果然也沒有例外啊……

    南夜闌道:“不愿意就算了,我先走了,過段日子再來看你。”

    云涯不語。抿著唇。

    花遠送南夜闌出門,臨走前看了云涯一眼,屋中人獨坐,眉梢壓低,郁郁氣氛不去。

    走得遠了,花遠道:“南姑姑你又和師父說了什么,師父……”

    南夜闌瞥花遠一眼,拂了拂額發(fā),不甚在意:“想借他一枚玉用用?!?/br>
    玉?云涯哪里來的玉?

    走了幾步,花遠悟了:“不會是師父手上……那、那……”

    南夜闌:“這孩子,怎么話都說不順了?!”

    花遠:……

    花遠為今之計只想快些送走這尊大神,讓他和師父安安靜靜過日子罷。

    走了沒幾步。

    南夜闌:“話說你能偷來么?”

    花遠:……

    南夜闌:“真不能?”

    花遠:“南姑姑你饒了我罷,我還想安安穩(wěn)穩(wěn)長大?!?/br>
    南夜闌:“你已經(jīng)夠大了……”

    花遠:……

    推開門,南夜闌笑言:“好了好了,我走了,別哭喪著臉啦,多難看??!”

    花遠:……

    南夜闌走水路,到京城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

    一路上冬衣已經(jīng)換下,春衣還稍嫌冷。

    一轉(zhuǎn)眼,云涯也在杭州住了近三年。

    這三年他們勸過,也去找過云涯,踏云樓內(nèi)沒人最終將人領(lǐng)回來。張竹去了一趟,回來也不再提這話頭。半年不見,南夜闌覺著云涯更冷清了,那種說不上的感覺……且回回見都是一身白,南夜闌嘆氣,他是在為夏暖穿白。

    回家后,張竹照例問了問云涯近況,問完也不多言。

    南夜闌問:“郡主那邊怎么樣了?”

    張竹答:“能認人了,比秋天醒來時好多了?!?/br>
    南夜闌點頭。

    傍晚就去了安陽王府。

    夏瑋和蕭羽見她來了,連忙往小廳領(lǐng)。

    南夜闌:“最近怎么樣了?”

    夏瑋道:“除了我和阿羽能認人了,霜河也記住了,之前找寧植來,她記得一些關(guān)于寧植的事情,頭疼……還是那樣,不敢?guī)ヌ嗟胤??!?/br>
    南夜闌深吸口氣。

    “我去看看她罷?!?/br>
    走進夏暖的院落,清冷的很,整個院落里也就夏暖和霜河兩個人。

    南夜闌推門進去,一著藕色深衣女子抬頭,恰是夏暖,不過比起三年前臉上多了些許血色,不是蒼白的單一。丹水杏眼,遠山黛眉,笑起來頰面上有個梨渦,再染上一層好氣色,俏麗可愛。

    “南姑姑。”

    夏暖高興地道。

    南夜闌點頭:“小暖?!?/br>
    夏暖去年秋日就已經(jīng)醒了,初開始時不說話不多言,每日就在頭疼中度過。南國蠱在她頭里活動的太頻繁,南夜闌也摸不準,后來能認出夏瑋蕭羽,頭疼還是厲害,他們不敢?guī)ヌ噙^去的地方,頭三個月就在夏瑋和蕭羽的院子里過的。

    南夜闌和夏暖聊過許多次,發(fā)現(xiàn)她只記得一些碎裂的畫面,很多事情對不上號,過往在她眼里就是一副一副靜止的畫面,有些還是殘畫。

    “近來頭疼厲害么?”

    夏暖道:“好些了,有時候想起什么會疼,不過……還是、好多了?!?/br>
    說完這些,夏暖又躑躅道:“子玉哥想帶我出去走走,不知道……”

    南夜闌問:“你還做夢么?”

    夏暖抿唇:“好些了……就是……”

    “嗯?”

    夏暖看南夜闌道:“以前我說過的,那雙好看的眼睛,近來更頻繁些,就是看不到人,眼角下有顆淚痣,像是、像是忍著哭?!毖粤T夏暖抬手點著自己的左眼角。

    南夜闌:……

    南夜闌擺手讓她將自己的手放下來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不用這般……我、想帶你去見他?!?/br>
    夏暖高興道:“可以嗎,可以出王府?”

    南夜闌:“須得先和你爹爹們商量?!?/br>
    夏暖又有些懊喪:“哦?!?/br>
    南夜闌摸摸她頭,笑了。

    半晌道:“你夢過的那枚玉,也在他那兒,借不來,直接去看罷?!?/br>
    夏暖抬眼看南夜闌,輕蹙眉,感到一絲不尋常,嘴唇起闔幾番,晦澀道:“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么?”

    南夜闌深深看夏暖,莞爾:“我不知道你,但是你之于他,是的,很重要?!?/br>
    夏暖默然,訥訥:“那見了我什么都不記得,他會不會很生氣?”

    南夜闌:“為何這樣問?”

    夏暖抿唇,低頭不答。

    生氣?南夜闌想,大抵上,會是欣喜若狂罷。

    她已經(jīng)忘了云涯笑起來是個什么模樣,這幾年能記住的,不過一襲素白配柄劍罷了。

    那劍,連劍鋒都沒有。

    南夜闌走后,夏暖叫來霜河。

    想問詢的話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還是壓下去了,只讓她泡了壺茶就罷。

    夏暖捧著冒著水氣的茶,輕啜一口,神思有些飄遠。

    其實她不止一次夢見過那雙眼睛,那顆紅色的淚痣太好認,在,不同的場景里,那人轉(zhuǎn)頭過來,她只看得清一雙眼睛,有些時候發(fā)亮,大多時候卻紅著眼眶。為什么沒有流淚的情形?是那人真的不愛哭,還是她沒見過?

    杯子從手中滑落,經(jīng)外奇xue位突突起搏……

    霜河聽得聲音趕忙繞進來:“郡主,郡主,別想了……“

    這頭疼,真是容不得對過往的事情探究。

    夏暖捂著眼睛,收斂一番心思,搖搖頭,大口吸氣,好一會才稍稍緩解。

    “我出去走走。”

    夏暖道。

    霜河連忙扶起她,夏暖蹙眉,隱約覺得人不對,但亦是不敢深究,壓下念頭。

    走了一圈,才覺得看見的花草樹木已經(jīng)遮蓋住腦中印象。

    夏暖立身于院落的樹下,往外看。

    一睡三年,夏暖身形未變,容顏添了幾分血氣反而更顯小些。

    南夜闌說她恐怕長不大,這臉,也會長得緩很多,爹和小爹說她雖是十六歲的臉,但幾分血氣顯得人更稚嫩。

    這倒不是什么,南夜闌說毒與蠱損她身體根本,若是要有子嗣,很艱難。

    夏暖初聽覺得很難過,本來想告訴寧植,但是真見著他的時候,她又不難過了,這其中每一分情緒,夏暖都不敢深想。

    暮色夕陽緩緩墜下,夏暖帶著幾分迷惘長久不動。

    杭州。西子湖畔。

    云涯提著一桶水,用瓢舀水慢慢澆在桃花樹下。

    梅雨季節(jié)一走,他時不時會澆些水給這樹。

    花遠走上前,接過云涯手中的瓢,幫他印水,云涯退后一步,看著桃樹,花苞一個一個都結(jié)好了。云涯淺笑,唇角未勾勒個彎,又收了。

    花遠偷偷看云涯一眼,他印水時擼上的袖子還未放下,左手手腕上那平安扣手串服帖系著,再往上,是一道較深的刀疤……花遠心里嘆口氣搖頭,南姑姑居然還想要那手串上的玉,真是……花遠徒徒生出“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孤獨感來。

    云涯負手看著樹,靜止成畫。

    若是能帶上個笑模樣,倒能成一副春光美人圖。

    花遠漫不經(jīng)心道:“師父,過幾日湖邊要有花市了,聽聞萬芳流落會展出許多……”

    云涯聽得萬芳流落幾個字時,挑了挑眉。

    花遠鍥而不舍道:“師父,我們一同去看看罷?!?/br>
    云涯好笑:“明明小姑娘叫你去,你倒是拉扯著我?!?/br>
    花遠一噎。

    鼓著腮幫子道:“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啊,南姑姑催我多帶你走走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