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南夜闌:“不過我封存法子不一樣,要是能喚醒還是有法子,不過需要人五年的內(nèi)力,卓青我已經(jīng)找到了,他答應給我回春蠱佐藥,我也應了他,在南疆將存留的事物交代清楚,如此,便是需要兩個內(nèi)力深厚的人,一人催醒蠱蟲一人回護明王回京,王爺最初愿當一人,現(xiàn)在,看來不大可能。 “這是最好的法子了,無可換。” 張竹:“我……” 南夜闌搖頭:“你體內(nèi)有蠱,明王是萬不會接受你的內(nèi)力?!?/br> 蕭羽:“如果……” 南夜闌:“蕭大人,聽聞您是皇商,若是這個時候去南疆,恐怕……” 云涯抬頭言:“我去?!?/br> 南夜闌:“我想的也是你,你天分奇高,失了五年內(nèi)力料想兩三年內(nèi)就能回來,不過……” 云涯心驚:“我不合適?” 南夜闌緩緩搖頭。 南夜闌起身,長舒口氣:“你合適。” 一揮手:“我想在座的皆知四字,生死有命,回魂內(nèi)的蠱就算是我加速孵化也要小半月,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在賭,不同的蠱孵化時間不同,命數(shù)不同,若是我留在此處,就算壓不住回魂,也能給夏暖續(xù)命三個月,我一走,夏暖的情形尤復禮是控制不住的。往返南疆催生明王,煉制三千繁華耗時三月有余,這期間,夏暖極有可能挺不住。 “可我不走,夏暖也會被回魂與三千繁華蠶食,三月后,我照樣回天乏術。” 眾人靜默。 蕭羽眼眶盡紅,南夜闌是讓他們賭命,為夏暖賭命。 夏瑋手死死緊握,半晌道:“我意已決,勞煩南姑娘。” 南夜闌搖頭:“我心知王爺殺伐果決,不會隨意更改心意?!?/br> 云涯:“那方才南姑姑是想說?” 南夜闌抿唇,回望云涯。 南夜闌道:“云涯,一旦你跟我走,你極有可能見不到夏暖最后一面,你,可愿?” “守在這里,你還能陪她一些時日,若是走了,日后回憶起來永遠會成為你心中的一件憾事,一別紅顏作枯骨,我怕你,受不了!” 南夜闌抿唇,憐憫視線宛若實質(zhì)。 云涯閉目:“還有比我更好的選擇么?” “未有。” 緩緩睜眼,潰然慘笑道:“往返過南疆的就青燕堂和王爺蕭大人,王爺蕭大人不能行,青燕論熟悉誰也不敵我和師父,其余人,我不放心?!?/br> 良久,云涯輕輕道:“便,如此罷?!?/br> 南夜闌凝視云涯,拍了拍他肩,道:“少年無畏,真好?!?/br> 夏瑋和蕭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舍不下的牽掛。 南夜闌不忍道:“后日出發(fā)?!?/br> 云涯手捏緊,唇色盡失,告罪一聲:“容我先失陪?!?/br> 匆匆步履往外而去,南夜闌眼角瞥見那漸紅的眼眶,嘆了聲。 剩下的人,都沉默許久。 夏瑋道:“張竹,你這徒弟教的很好。” 張竹搖頭,笑著苦澀。 張竹:“這孩子,從小無父無母,長大后又……他……” 蕭羽接口:“日后,他就是我們的兒子?!?/br> 張竹搖頭,嘆氣,卻不再言。 云涯一路走回夏暖的院子里,深深吸氣,佇立在外間,洵青見他模樣蒼白不敢多問,霜河給他倒了杯熱茶,捧在手中,略微驅(qū)趕冬日的陰寒。 云涯問:“小暖在干嘛?”一開口聲音嘶啞,自己也驚一瞬。 洵青老老實實道:“郡主看不見,在書房胡亂撥著琴弦玩兒?!?/br> 云涯點頭,洵青見他不再問,自顧自退下。 云涯平復一番心緒,抬步往夏暖書房去,門沒關嚴實,他輕手輕腳走進去,沒發(fā)出聲響,夏暖果真胡亂撥著琴弦,眼睛尚覆布巾,唇角彎彎,時不時笑兩聲,也不知高興什么。曲調(diào)散亂,云涯緩緩聽出是首蒹葭,失笑。 云涯上前摸了摸夏暖額發(fā),道:“這樣也能彈?” 夏暖嘟嘴:“看不見啊,好無趣,琴師彈的我都聽膩了,找點事做不好么?” 云涯一拂古琴,泠泠聲流瀉而出。 夏暖驚奇:“你也會古琴么?” 云涯好笑:“我小時候是太子陪侍,多少也會些,不然怎么對付寧太傅?!” 夏暖性質(zhì)勃勃將古琴往前一推,笑道:“那你快來,給我彈一曲?!?/br> 云涯:“我倒成你琴師了?!?/br> 夏暖揚起小下巴,端著架子作張狂樣子道:“快,本郡主現(xiàn)在就要聽。” 云涯深深凝視著她臉上的笑,伸出手去,還未觸到唇角就停在半空中。 “怎么了?”夏暖問。 云涯下意識搖頭,想著她看不到,復開口:“沒什么,我只會彈幾首,想讓你不嫌棄。” 夏暖高興忙不殊點頭:“不嫌棄不嫌棄。”忙推搡云涯給他彈。 云涯從背后擁著夏暖,抬手輕輕撥起弦,手下生澀,也不知是哪年習過的曲子。夏暖甚是臉皮厚索性靠在他懷里,臉蹭在衣襟處,帶著幾分輕薄狀。 好一會,夏暖揚眉:“高山流水遇知音?” 她仰著頭,笑的甚是明媚,就算雙眼覆巾,云涯心中也能想到那彎彎的弧度。 琴聲驟停。 夏暖良久未得到回應,歪了歪頭,抬手去觸云涯臉頰。 半空中的指尖驀然被什么一壓,夏暖不解,似是水。 怎么會有水珠? 夏暖要去捻手指,手被握住,那點水氣被云涯極快拭去,他道:“方才想喝水,拿杯子的手抖了下?!?/br> 夏暖福至心靈,往上一抬手,正是云涯的下巴。 夏暖進來時,洵青怕她撞到東西,書房內(nèi)的小幾全都被收走了,最近的那方書桌也在五步之遙,放在地上必然會彎腰…… 夏暖伸手執(zhí)意去摸云涯的臉,被云涯牢牢握住,進不得半分。 夏暖的心抽疼起來。 她問:“怎么了?” 云涯不答,輕聲:“你再笑笑?!?/br> 夏暖依言挽唇,梨渦深旋,云涯伸手去摸她頰面,反復觸碰那笑靨,流連不去。 云涯伸雙手牢牢抱緊夏暖,將頭埋在她脖頸間。 云涯道:“你笑的真好看?!?/br> 夏暖伸手撫在他背上,溫柔繾綣,不復多言。 云涯眉頭緊皺,一呼一吸盡是香甜氣息。 他舍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小激動~~~~ 明天還有一班車~ 大家抓緊把手~ ☆、燃眉·終回 安陽王府。暮旦,夏瑋書房。 夏暖雙手絞緊。 蕭羽問:“怎么了?” 夏暖低頭,咬唇,半晌:“是,后日就出發(fā)么?” 蕭羽道:“后日一早走,明日備東西。” 夏暖不說話,眼睛上的覆布午時已經(jīng)被南夜闌除去,現(xiàn)在看遠了還是一團模糊,看近處倒是尚可。 蕭羽問:“你不愿意他去?” 夏瑋喝茶,不說話,不去看夏暖,一切都交給蕭羽。 夏暖磕磕盼盼道:“如果,我……豈不是……” 夏瑋呵斥:“說什么晦氣話!” 夏暖住嘴。 蕭羽斟酌著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夏暖低聲道:“我知曉。” 無話可說。 一室靜默,夏瑋將手中茶盞放下,道:“用過晚飯,你就和云涯回踏云樓去罷,你的嫁妝太多,最初的幾臺已經(jīng)整理好,帶過去罷,云涯說不準備住踏云樓,之后的,大婚時再讓你帶去。” 夏暖抬頭看夏瑋,夏瑋平靜道:“后天回來罷。” 大夏貴族之間禮尚往來,男子家下了聘禮之后,女子家會返一部分嫁妝,這部分嫁妝說是女方的,但習俗漸變,權貴之間不貪圖那點聘禮,也會給男子家嫁妝以示自家富庶和地位。夏瑋口中所說,就是這部分給云涯的嫁妝。 夏暖微愣,夏瑋揚眉:“住不慣?” 夏暖連忙搖頭,夏瑋道:“那就這樣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