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對方親切笑笑:“沒事?!?/br> 吳嫂的動作很快,服下沖劑后還特地幫顧依熬了碗姜湯,說是驅(qū)寒。 顧依一飲而盡,放碗的須臾正巧觸及吳嫂略帶打量的神情,顧依不明所以,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狐疑問:“吳嫂,怎么了?” 像是突然被喚醒,吳嫂整個人愣了一下,臉上這才再次堆滿笑,回應(yīng)道:“沒什么,顧小姐好好休息,需不需要睡一覺,我這就上樓鋪床?!?/br> 顧依被吳嫂的提議弄得一怔,連忙擺手:“不,不用了。” 與此同時,傅明寒眼神淡漠的朝吳嫂看去,吳嫂這才發(fā)覺自己多嘴了,也是她老糊涂,這種事怎的能替家里主人做主。 肖岑還納悶著吳嫂平時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今個兒倒對顧依格外上心,還主動提議幫顧依上樓鋪床。 手機(jī)鈴聲響起來,肖岑接了個電話,也不知道那頭的人究竟講了些什么,肖岑笑得愈發(fā)蕩漾,直到把電話掛斷,他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顧依一眼。 知道肖岑有話要說,顧依耐心等他開口。 肖岑說:“關(guān)于許辰的,要聽嗎?” 顧依問:“什么?” 肖岑盯著她的臉:“許辰在外面有女人了。” 顧依沒說話,肖岑繼續(xù)講:“今早他急急忙忙出門,就是去那女人的家里?!?/br> 過了半晌,顧依輕輕應(yīng)了聲“哦”。 肖岑目瞪口呆:“就這樣?” 雖然知道顧依對傅明寒有意,可說到底也不該是這反應(yīng)。 就算不喜歡,最起碼驚訝的情緒總該有一點(diǎn)兒的吧,況且被騙了那么久,再怎么樣也不該只有一個“哦”字。 顧依摸了摸自己光潔的無名指,與許辰的訂婚戒指被她收拾在包里,雖然許辰說過她很多次,可她還是一如既往,很少主動戴在手上。 如釋重負(fù)。 聽到這種消息,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惱怒,而是沒來由的輕松感。 如果無時不刻的歉疚感是來源于許辰對自己的好,那如果他有其它喜歡的人,一切都會好很多,顧依不能確定自己這樣的想法會不會有點(diǎn)兒自私。 她不討厭許辰,但如果可以,她更希望那個人是自己的親人。 肖岑抬手在顧依的眼前揮了幾下,疑問道:“你就沒有別的什么想說?” 顧依皺了下眉,說:“你在調(diào)查他?” 肖岑當(dāng)然知道顧依口中的“他”是指誰。 不以為意的把手肘抵在沙發(fā)靠背,肖岑撐著腦袋,緩緩悠悠道:“談不上調(diào)查,但既然敲定了主意要幫你,自然得更上心一點(diǎn)兒。” 顧依想了想,又問:“那個人是誰?” “我又不是做偵探的,”肖岑說,“那是許辰自己名下的房產(chǎn)。” 說著肖岑嘖嘖嘴,金屋藏嬌什么的還真是別有一番情趣。 所有的對話,兩人都沒有避開傅明寒。 旁人的事,只要不觸及自己,傅明寒向來不予理會,肖岑是知道傅明寒這個習(xí)慣的。 只要不惹事,萬事都隨他。 上回傅明寒插手,還是他在會所和一官二代打架進(jìn)了局子的時候,也就屁大點(diǎn)事,傅明寒偏偏訓(xùn)了他極久。 顧依“嗯”了一聲,帶著些鼻音,再沒了其余的言語。 肖岑以為她在難過,順手揉了揉顧依頭頂?shù)陌l(fā)絲,細(xì)細(xì)軟軟的,還挺舒服。 肖岑說:“這地方風(fēng)景好,后山還有一處溫泉,本來想帶你到處走走的,這樣吧,你先休息一會兒?” 顧依吸了吸鼻子,眸光落在傅明寒的側(cè)臉上。 只見傅明寒慢條斯理的小啜了口杯中的茶水,對他們之間的談話仿若未聞。 顧依搖搖頭:“我沒事的。” 肖岑殷勤的親自幫顧依削起蘋果皮,這種小細(xì)節(jié)往往最能逗小姑娘歡心,他甚至還想過要不要向自家?guī)煾涤懡逃懡痰窕ǖ氖炙?,不過想想太麻煩,也就算了。 蘋果皮削到一半,耳邊突然傳來顧依略顯遲疑的聲音,嗓音輕柔道:“傅先生,上回在中央廣場,我……” 顧依欲言又止,傅明寒不帶絲毫溫度的接口:“顧小姐請放心,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流言傳出來?!?/br> 肖岑沒聽明白這兩個人在說些什么,把顧依和傅明寒的話迅速在腦袋里過了一遍,訝異道:“什么流言?發(fā)生了什么?” 顧依沒理會肖岑的詢問,依舊注視著眼前的傅明寒。 她明白傅明寒的意思,雖說她顧依不過是一個過氣女明星而已,可攤上傅明寒,若真有媒體要做文章,還指不定會被寫成什么樣子。 看傅明寒的意思,似乎他都已經(jīng)擺平了。 可是她要說的東西并不是這個。 面前的男人無疑是吸引人的,所有氣質(zhì)仿佛渾然天成,撇開身份地位,就算放在人堆里,顧依相信他也會是最搶眼的那一個。 如同美好畫報,讓人移不開視線。 與她腦海中的畫面如出一轍。 顧依深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傅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一間書房向陽,窗外可以看見重瓣海棠呢?” ☆、第14章 難以自拔 “沒有?!?/br> 傅明寒不咸不淡的語氣讓顧依心頭有些惘然,對方話音剛落便脫口而出道:“真的沒有嗎,傅先生你再好好想想?” 傅明寒深深看了顧依一眼,字字清晰道:“并沒有可以看見海棠的書房?!?/br> 所有的希冀幻滅,顧依臉色一白,啞然盯著眼前人。 肖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一旁道:“什么海棠書房的,顧依你問這個做什么?” 顧依死死咬住下嘴唇。 難道是她想錯了? 可是記憶里明明就是如此。 偌大的落地窗,窗外枝條交錯、海棠似錦,還有靠在座椅上小憩的男人。 熨貼的白色襯衫干凈整潔,解開了領(lǐng)口處的兩顆紐扣。 自那天一閃而過后,便好像印在了腦子里,久久揮之不去。 顧依不死心:“也許不是書房,辦公室?” 傅明寒沒說話,顧依繼續(xù)試探道:“或者其它的屋子,應(yīng)該有的,傅先生您仔細(xì)想想。” 肖岑粗略思考了幾秒,蹙眉道:“有這樣的地方嗎?沒有吧?” 最后三個字肖岑是對著傅明寒說的,傅明寒口吻篤定:“沒有?!?/br> 肖岑轉(zhuǎn)而問顧依:“什么情況?” 顧依合了合眼,再睜開時也是一派迷茫神色,她看著傅明寒:“那您印象中有沒有一幅這樣的素描畫,畫里的主角是您?” “素描畫?”傅明寒的神情里多了幾許探究,“什么意思?” 顧依解釋道:“是您坐在椅子上休息時畫的。” 傅明寒的眸色幽深,倏地笑了笑,笑意卻未達(dá)眼底,緩緩道:“畫得這般仔細(xì)么,能看出窗外是海棠花?” 很明顯的質(zhì)疑,顧依眼神暗了暗,低聲道:“并不是這樣……” “嗯?” 微微上揚(yáng)的尾音。 “我只是……”顧依說,“覺得它是。” 顧依這話聽起來沒什么底氣,傅明寒的態(tài)度讓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 “很豐富的想象力,”傅明寒對此付之一笑,“不好意思,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幅畫?!?/br> 顧依揪住自己衣擺的手僵住。 “是嗎……”顧依失望難掩,“也許是我弄錯了?!?/br> 雖然沒搞清這究竟是怎么了,肖岑看看面色無異的傅明寒,還是決定安慰安慰顧依,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憋出一句“吃蘋果嗎,很甜的”。 然后遞出剛剛削好果皮的果rou。 屋外倏然下起滂沱大雨,豆大的雨點(diǎn)拍打在落地玻璃窗上,依稀可見搖曳樹枝,在暗沉天色下影影綽綽。 顧依愣愣的抬頭看了一眼,身邊肖岑嘟囔一聲:“這天怎么說變就變?!?/br> 顧依又弱弱的打了個噴嚏。 傅明寒別有深意的瞥了顧依一眼,面前人湛然的眼睛眨了眨,透著倦意,他往后一靠,陷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里,突然出聲道:“吳嫂,收拾一下樓上的客房,讓顧小姐好好休息?!?/br> —— 風(fēng)雨交加。 許辰一個甩手,咖啡杯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記清脆聲響,濃香液體灑了一地。 對眼前女人驚恐的表情不予理會,許辰鉗住她纖細(xì)手腕,不耐道:“蔣雅琴,你別得寸進(jìn)尺?!?/br> 許辰此時的樣子與平時溫文爾雅的他截然不同,蔣雅琴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惹惱了許辰,可還是咽不下那一股氣,她不甘心的迎上許辰慍怒的視線,倔強(qiáng)道:“你明明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不會這樣著急的趕來?!?/br> “這就是你的結(jié)論?”許辰怒極反笑,“騙我說你要輕生,然后看看我會不會來救你?”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br> “就算是路邊的一條狗,能救的我照樣救。” “許辰,你……” 蔣雅琴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咬緊唇,許辰忽然松開她的手,作勢就要離開。 蔣雅琴慌忙拉住許辰的手:“如果我不是騙你的,就算我真的自殺了你也不會開心,也會傷心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