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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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是楊清啊。你還沒聽說么,圣女大人剛回來時,就宣稱她已經(jīng)嫁了人啊。當(dāng)時送她回來的,就是楊清啊。教主還見過呢。” “……呃,是我想的那個楊清嗎?!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為什么一個兩個的圣女,看上的全是楊清?” “……其實,兩個圣女,說不定是同一個人呢……哈哈,這個木堂主知道一些,木堂主你來說一說?” “你們都認定孩子父親是楊清了?那、那咱們教主怎么辦?教主不是對圣女大人,咳咳……” “我說,你們不要總是沒事散布謠言、聽謠言八卦行不行?!現(xiàn)在討論的是那個么?!我們說的是,這個孩子,圣教不能要!” …… 教主依然閉著眼,一群人聒噪地在他耳邊吵啊吵,他都沒聽見一樣。蹙著眉,似陷入難受的境遇中,輾轉(zhuǎn)不得醒。眾人爭吵時,木堂主叢黎,擔(dān)憂地看一眼原教主:他是最知道教主病情的了。教主現(xiàn)在,是不是頭又在疼了?讓他甚至沒力氣斥這些人閉嘴? 木堂主叢黎,回過頭,與人群中的水堂主聆音對視一眼。聆音也在看著教主,怔忡無比。女人和男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木堂主想的是原映星的身體,聆音想的,則是教主知道了月芽兒懷孕,該多難過啊。 望月之前在與魔門諸派打交道。原教主坐鎮(zhèn)工布。聆音尚記得,她被匆匆叫去的那時,看到教主抱著昏迷不醒的少女,那時,原映星的神情,聆音萬萬不能忘。 平時對他們冷言冷語、陰陽怪氣的青年,在抱著一身血的蒼白姑娘時,他的手在隱隱發(fā)抖。他往日對那姑娘也不看,但那姑娘出了事,他第一時間趕到,帶她回來。他緊緊抱著她坐在床邊,低下頭,握住姑娘的手,與她額抵額,一遍遍說,“月芽兒,別怕……我在這里。” 一室亂哄哄,原映星眼中,只有望月。 那番慌亂和茫然,是他從不示眾的部分。 尚記得他握著姑娘不肯放的手; 尚記得他低頭看姑娘的害怕眼神; 尚記得他得知她懷孕時的怔忡神情; 尚…… 而今他靜靜地坐在殿中偏隅,燈火昏昏地照在他面上。 雨聲綿綿。 他悲喜遲鈍,不言不語。 “總之,為了圣女大人好,水堂主開個藥,咱們制造一場意外,悄無聲息拿掉這個孩子好了?!贝蠹医K于商量出了結(jié)果,靜了下來,一起看向那青年,等著對方的回復(fù)。 很長時間的沉默。 他們才看到青年的唇動了下,聽到他聲音很低,“不?!?/br> “教主?!” 一直閉眼的青年,緩慢地睜開了眼。卻也沒有寒光懾人,他還是之前的坐姿,有些慵懶,有些倦怠,身上常帶的那股冷厲之氣,根本沒有表露出來。他扶著額頭,沒有震怒,沒有痛苦,只聲音平平道,“留下這個孩子。圣女的孩子,就是屬于圣教的。我們養(yǎng)大就是了。” “那孩子的父親……” “沒有孩子的父親?!痹承菦鰶龅?,他低著眼,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誰也不許奪走月芽兒身上的東西。你們的那些念頭,全都打消掉。我會親自養(yǎng)大那個孩子,把他當(dāng)親生一樣養(yǎng)大。其他的,都不要提了?!?/br> 眾人微震:“……” 教主這是、這是什么意思?! “可是圣女大人……” “我會封山?!?/br> “我不同意!”與此同時,沉重殿門打開,眾人齊回身,看到他們那剛被確診懷孕的圣女大人,就站在門口。 圣女大人的目光,與教主的目光對上。 望月只在門口停了一步,就走了進來。她直接掠過一殿堂的人,視線,就看著原映星一個,壓迫十足地走向眾人身后、扶額而坐的雍貴青年。她膚白貌美,顏色瑩瑩如玉,一步步走來,眾人紛紛讓道??此驹诎盖?,俯眼看著靜坐的青年,一字一句,“我的孩子,就是我的!不是誰的!誰也不能替我決定命運!它有母親,有父親!我不同意封山!你別想把我困在這里!” 原映星目光冷冷地看著她。 望月與他對視。 劍拔弩張。 火花逼人。 一時間,殿中長老和堂主們紛有錯覺,好像時光流轉(zhuǎn),回到了一年以前。一年以前,教主和圣女,就總是在劍拔弩張,總是在針鋒相對,總是在吵。他們一男一女,對立而爭,駭?shù)帽娙藲舛?,不敢站隊?/br> 那都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個跟教主對著干、對著吵的圣女望月,已經(jīng)不在了。 新回來的這位圣女望月,雖然容貌相似,脾性相似,卻是再不跟教主吵了的。教主的命令是什么,新的圣女大人,都會低頭去執(zhí)行。她的乖順,讓人有時過境遷般的荒唐悲涼感。 有些想念之前的那個人。 而在這一刻,新的圣女跟教主對著干的強硬風(fēng)格,讓她與之前的那個身影相重般,合二為一。 隱隱,好像又看到當(dāng)年二人對吵的樣子。 望月目光因怒而亮,緊盯著原映星。身子繃緊,隨時準(zhǔn)備反擊他。 她因為心虛氣弱,一直順著原映星。原映星不高興,她也不去吵他。原映星不喜歡楊清,她也不在他跟前主動提及。甚至為了他不總想著這件事,她主動避開。 但是,他不能封山! 她之前的都聽了他的,他不能在這時候,封山! 原映星與望月對視良久,開口,“出去?!?/br> 他一開口,眾人便感覺到強勢的壓迫感。像有罡風(fēng)襲來一樣,氣血翻涌。殿中器具嘩啦啦,碎了一片,燈火搖落,明滅不安。 望月挺而立,分明不動。眾人慌不擇路地出逃,不敢當(dāng)面這二人的對峙,習(xí)慣了一樣地遠離這兩人。 殿中一剎那就走了全部人,留下望月和原映星。 原映星依然坐著,根本不起身,也不給她看座,只冷冷道,“你不要過分。” “我沒有過分!過分的分明是你!我明明已經(jīng)嫁了楊清,是你始終不表態(tài),才讓人一直誤會的!” “你也知道我不表態(tài)?!你嫁他?你憑什么嫁他?!你當(dāng)我是死了的嗎?!你有問過我一聲嗎?!我不承認,云門也不承認!” “你當(dāng)日分明說,如果我嫁楊清,你會給我出嫁妝!你那時候已經(jīng)同意了!” “現(xiàn)在我反悔了!” “你有??!” “你混賬!” “你假私濟公!” “你假公濟私!” “我已經(jīng)有了楊清的孩子,你憑什么要封山,憑什么不許我見他?!” “誰知道那是不是楊清的孩子?你一介魔教妖女,你說那是誰的孩子,別人就會信嗎?我要是對外宣稱那是我的孩子,你猜云門是什么反應(yīng)?楊清是什么反應(yīng)?” “……你、你、你!” 望月被他的冷嘲熱諷,弄得氣結(jié)又氣短。 原映星看她半天,看她被他氣得說不出話,想發(fā)怒又發(fā)不得,想一走了之又不想走。燈火照在她面上,眸子雪亮,腰肢纖細。他盯著她平坦的小腹看,心想:懷孕了?完全看不出來啊。 望月沉默,眼中水潤。 慢慢的,原映星那點兒火氣淡了下去。他看著她,幾分溫和、幾分懇求、幾分勸誡,緩緩與她說,“你到底是為了什么,非要這樣?不就是一個男人么,你離了他,就活不了了?我即使封山,倘若他對你有情,十幾二十年后,你們還能見面。你何必這么要死不活?” 望月被他的無恥氣笑。十幾二十年?!虧他說得出口! 她道,“我就是要這個男人!我非要他不可!哪怕是你,也不能阻擋我!” “你不是小孩子了!考慮一件事,不能只想著愛不愛,還有適合不適合!你們根本不適合!” “我是獨立的,我是我自己的!我就是愛他!我就要他!沒有不適合,不適合的,只有你!” 原映星聲音又重新染上了火氣,重重一拍桌案,沉重的砰聲,從他手下開始,案頭一寸寸裂了縫。他怒道,“你在白道受了那么多委屈,你為什么還向著楊清?!” 望月與他吵久了,牙尖嘴利地反擊他,“我在你這里也受了很多年委屈,我不也向著你么?!” 原映星臉色刷地煞白。 望月出口一瞬,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踩到了他的痛處。她口不擇言的話,傷到了原映星。他本就和姚芙……所有人都當(dāng)做不知道,在姚芙死后,都不提這件事。望月是被他氣得,氣昏了頭,他一句句數(shù)落她,她就一句句回擊他。 讓他唇角顫了顫,室中冷了下去。 看著原映星的臉色,望月后悔無比。她手足無措,咬了咬下唇,低下高貴的頭顱去,小心翼翼看他面容。她很厭惡姚芙,她也怪罪原映星,她卻不是要傷原映星。明明知道他已經(jīng)……誰都可以用姚芙來擠兌他,偏偏是她說的話,最讓他承受不住。 望月心軟,蹲下身去,手撐在有了細縫的小案上,仰頭看他雪白的臉。她幾乎是哀求般,與他說話,“原映星,你看這樣好不好?我不直接告訴楊清我懷孕,我用別的方式提醒他。如果他知道了,如果能來找我……你就應(yīng)了,就原諒我沒有告你一聲就嫁他,就承認我們是夫妻,好不好?” 原映星不語。 “阿星……”姑娘跪在他腳邊,像是哄他一樣,苦苦哀求他。 原映星心中冰山封雪,天地昏暗,黃沙密布。他心中之寥寥、之鮮血淋淋、之破洞傷口,她是不知道的。他無力一般問她,“你就知道,他能來找你?” “如果他來,你就承認他是孩子的父親,我們是夫妻,好不好?” “……” “求你了!” 原映星看著她,為了一個楊清,她這樣求他。她從不求他的,有什么事,她都自己想辦法解決。她無比地相信她自己。只有一個楊清,讓她跪在他腳邊,一次又一次地求他。 原映星閉了眼,平靜的,輕聲的,“……好。” 如果他來,我就認輸。 他心中這樣跟自己說,卻有一道聲音問他:你甘心嗎? 不甘心。 當(dāng)然是不甘心的。 不過一個楊清,他跟自己說不過是一個楊清……他從沒教過月芽兒深情,從來教她的,都是享樂,都是瀟灑。為什么她偏偏就對楊清不一樣呢? 有時候真希望,世上從沒有楊清這個人。 為了說明自己是公正的,并沒有藏私,并沒有欺負原映星,望月就蹲在青年案頭,寥寥幾筆畫了一張鬼都能想歪的圖畫,給原映星看。原映星頭正疼著,心中正在崩潰著,她把畫像遞到他面前,他一看之下,就噗嗤被她逗樂了,“……你畫的什么啊?!?/br> 三個小人,爬的爬,滾的滾,親嘴兒的親嘴兒……一看就想歪了啊。 笑了一下,原映星又收了笑,看望月很開心他滿意、起身出去傳信,看著她活潑跳起來的背影,他并不知道別人家的孕婦是什么樣的,只知道自家這位、自家這位……讓自己在那么難過的時候,還能被她逗笑。 原映星頭埋入了雙臂間,好久,無法起身。 又是喜歡,又是失望,又是自厭。 他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