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默默想到重生后第一次見面,她對楊清表白來告白去,暗示來明示去。 好生氣:胡說八道!這書一定是胡說八道! 往后翻—— 魔女望月之八卦:我第一次與楊公子見面,與他共患難,生死相依。有了感情發(fā)展后,才對他告的白。我二人從此暗生情愫,可惜那云門掌門太可惡,想盡辦法拆散我們這對苦命鴛鴦。從此,我二人展開了與云門掌門的追逐戰(zhàn)。 真正的望月:…… 前世第一次見面,確實和楊清有過共患難的經歷。但是她從來沒大肆宣揚過,云門在知道她身份后,也不可能到處說。寫書人卻知道得*不離十。雖然后面寫的什么“云門掌門拆散魔女與楊清的情誼”純屬胡說八道,但前面是真的呢。 望月飛快地翻完了整本書,然后,起身,在屋中走幾圈,心中已了然:她知道這個借著她名號寫書的人,是誰了。 那個該死的女人。 在她生前坑她坑得她成了正道公敵、名聲比教主還壞也就算了,借她名號寫這些胡說八道的書也就算了;在她死了,居然還敢繼續(xù)寫書,繼續(xù)借著她的名編排她。 望月強行忍下氣,想更重要的,是向楊清拐彎抹角地解釋。一方面解釋書的事,一方面求他原諒她強吻他的事??墒敲髅髦?,她想找到楊清,總能很輕易見到,楊清從沒躲過她?,F在,她是真的見不到楊清了。 望月心中懊惱:楊清心里有個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分得很清。 不好意思她踩過線了。 無奈之下,望月只好威脅江巖幫忙。她把自己弄成一副形銷骨立的憔悴樣,江巖這個可愛的少年,一下子就被她騙到了,幫她隱瞞蹤跡,帶她去找?guī)熓迩笤彙?/br> 他們在村長家院門口看到的楊清,兩人還未過去,便聽到院中楊清與村長的對話—— “楊姑娘名‘望月’啊……這我倒是第一次聽到?!?/br> “是啊,阿月的本名就是‘望月’,為此,村中人很多不待見她?!彪m然惱楊清居然從不知道她全名叫“楊望月”,說明他不關心她,可他現在突然關心上了,望月只覺得更可怕。 “唔,那她是怎么出現在楊家村的?她和魔女望月有什么關系?” “這個,她舅舅是魔教人。” “那她本人呢?從未離開這里?或者,魔女望月來過這里?她身上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奇異的事?” “這,前段時間倒是有。就是那個陳老爺啊,逼得阿月跳河。醒來后,阿月性格大變啊……” 偷聽的少女,臉色刷地慘白,心中冰涼一片。楊清在懷疑她了,他在懷疑她就是望月了。 她恐怕無法呆在他身邊了。 ☆、第13章 誰更攻 江巖憑借高超的武功,瞞過師叔的五感,和望月一起躲在外面偷聽師叔與村長的話。他轉頭看到望月陰晴不定的臉色,自己的心情也跟著沉了下去。兩人聽青年不動聲色地探問望月的身世,江巖想,師叔大約在懷疑楊姑娘吧? 他張了張嘴,望月的清水眸流過來,向他招了招手,做一個噓的手勢。 在江巖的幫助下,兩人悄悄離開了院子,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他二人的身影剛從半人高的叢木中隱去,院中與村長相談甚歡的楊公子,就轉了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他看得突兀又專注,讓村長不覺跟隨他的目光,竟也看到了那二人。 村長并不是傻子,忐忑不安,“楊公子……是懷疑阿月和那魔教圣女有牽連嗎?楊公子不追過去看看么?” 盯著兩人離去后的空地,白衣青年長身玉立,風采卓然。他微微一笑,低聲,“不。我并不想讓事情不可收場,非要她承認什么?!?/br> 他并不想跟楊望月質問。 并不想把楊望月打入魔教,并不想去追問真相。 村長不解。 立在院中的青年,慢慢說道,“許多事情,沒必要挖掘得太清晰。除非十惡不赦,沒人該死?!?/br> 村長不知道楊清說的是誰,卻在他說話時,直直看著旁邊清瘦漫然的青年。他的身影是那么高大,思想是那么浩瀚,與他們是何等的不同。漫不經心,隨和淡然,卻擁有一顆玲瓏心—— 他給了楊望月機會,給了她很多條可選擇的路,希望她即使聽不懂,也是個聰明的姑娘。 現在,望月正心事起伏地與江巖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思索,江巖卻受不了古怪的氣氛,主動開口,“楊姑娘,你莫把師叔的話當真。我聽說那魔女望月是老妖婆,你才是個小姑娘。你們不可能有關系的。我?guī)熓逡欢ㄊ钦f錯了?!?/br> 望月偏頭看他,眸子微閃,“你師叔萬一沒說錯呢?” 江巖愣了片刻,“那也不一樣。我相信楊姑娘你,就算你真的和魔教……你與那些人也一定是不同的。你是個好人,是個善良的好姑娘?!?/br> 望月眸子里閃過絲絲邪意,語氣有些挑逗了,“我是個表里不一的人。”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就算楊姑娘你非要把自己說成是壞人,那我寧可把對魔教人的觀感,就此改變?!?/br> 這下,輪到望月愣住了——她想轉頭去質問楊清,怎么教弟子的。太好騙了吧! 江巖眸子干凈,“楊姑娘,要不你還是跟我們走吧?你也拜入我們云門,以后就是我的小師妹了。那樣師叔就不會追究過往了。” 雖然能與楊清朝夕相處很好,但是望月有自己的原則,并不想為了男人,就投靠白道呢。 她在當日放火燒陳老爺等人時,就已經決定下西南,去魔教那邊探情況,看她死后發(fā)生了什么,魔教竟如此式微。后來是因為楊清出現,她才把這個計劃無限延后。而現在楊清已經懷疑她,她便把一開始的打算重新拉了出來。 望月敷衍江巖,“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br> 江巖:…… 某日深夜,夜涼如水。江少俠呆在師叔屋中,與師叔說門派中事。正事說完后,他還不想走,被師叔看一眼,有一種師叔明明知道卻不點破的感覺,他臉燥紅,“還有楊姑娘的事。師叔你懷疑……” “噤聲。” 江巖詫異地看師叔突然起身,衣袍的寬大讓青年顯得優(yōu)雅緩慢,習武人卻能發(fā)現他的動作何等敏捷??∶狼嗄陰撞降酱翱?,窗戶開一道縫,青年站在旁邊。江巖正疑問師叔在做什么,就聽下一刻,外面響起清越的小曲聲。 江巖:師叔的武功這么高?。浚∷裁炊紱]聽到前,師叔就已經聽到了。那自己前幾日帶楊姑娘偷聽的事,師叔該不會也遠遠就聽到了吧? 他往窗口走,從縫隙中看到外面的景象。他看到院外茂密的古樹上,坐著一拿著樹葉在唇邊吹的美少女。淺粉上衣,雪白湘裙,裙上一叢從腰肢蔓延的綠葉蘭花,一直到裙尾,到素白的繡花鞋上。也不知她如何上的樹,萬綠叢中一點粉。她坐在樹上吹小曲,梨花含笑般風流動人。 楊姑娘居然會用樹葉吹小曲。 且吹得挺好聽。幽暗中,樹影中,那曲聲絲絲縷縷,盈盈繞繞,那曲聲似在她眉眼間拂過,讓人心一下子變得酥軟。 就是哪里怪怪的。 江巖打個寒顫,一轉頭,看到師叔矜傲的面孔。道,“楊姑娘真有心,定是專門吹給師叔你聽的。吹得真好聽,師叔你……你真好運呢?!?/br> 那曲聲太怪,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夸了。 楊清轉頭,江巖看到他眼底有揶揄笑意,在星光中碾碎,真像楊姑娘總是花癡的那樣,師叔盛滿了星光的眼睛,特別好看。楊清慢悠悠,“你知道她吹的是什么嗎?” 江巖搖頭。 他好像聽到師叔笑一聲,“十八0摸?!?/br> 江巖:…… 難怪他覺得哪里怪怪的! 江巖干笑,“楊姑娘和師叔……你們都好多才多藝啊。” 十八摸都能聽出來,這兩人絕對天生一對??! 楊清推門出去,江巖呃一聲,“楊姑娘吹、吹這個,我們出去不好吧?” 楊清訝然,“她吹得這么難聽,自然要制止她擾民了。” 江巖:好、好吧。你是師叔你說的算。 望月在樹上,專心地吹著十八摸。一彎十八轉,纏綿如絲,恨不得彎到楊清懷里去。當她吹第二遍時,就看到白衣翩翩的青年走出了院子。她在樹上搖搖招手,不給對方反應時間,就往下跳去。 楊清:…… 他總不能真看著一個妙齡少女在他面前摔死吧? 揚身一縱,白衣如鶴展翅,抱住了跳下來的小姑娘。清風相纏,男女的氣息短暫地融為一體,心跳不禁慢一拍。 楊清低頭,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 他別頭,隱去面上的表情。轉回來后,才把她放到地上,“大半夜的,干什么鬼哭狼嚎?” 望月從不介意他的奚落,揚了揚手中包袱。 江巖駭然,“楊姑娘,你、你和師叔……你們兩個是要私奔???” 望月:…… 楊清:…… 望月黑臉看江巖,“你怎么還在這兒?” 好吧,江少俠又成多余的了。他嘆口氣,雖然很想知道楊姑娘怎么說服師叔私奔,但只能掩袖離開。 等人走后,楊清才挑眉,等望月的回答。 望月在別人面前有多彪悍,在他面前就有多小女兒情態(tài)。低著頭,小聲,“陳老爺的事,讓村人對我更反感。我在這里待不下去了,打算離開這里,去外面找點活計?!?/br> 望月戀戀不舍地看他一眼,咬唇,“雖、雖然我傾慕你,但是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從不敢奢求什么。你、你不要有心理壓力,我絕對、絕對不會纏上你不放的……你看我這不是準備趁夜離開,不給公子你添麻煩嗎?” 楊清又側過頭,掩去了面上神情?;剡^頭來,才一本正經,“姑娘高義,在下多謝。” 望月抬頭,沖他挑逗一笑。 楊清表情春風般平和,化解她刻意的曖昧。 半晌,楊清:“你怎么還不走?” 小姑娘蹲下身,將肩上另一個小的包袱卸下來。她打開:一個精致的銅酒壺,兩盞杯盞,一只肥碩的烤鴨,三四盤下酒小菜。 她抬頭,“請公子為我相送最后一晚?!?/br> 楊清低眼,似笑非笑,“是不是我不送,你就不走了?” 望月“嗯”一聲。 楊清:“哈哈哈。” 他被她逗笑,拉她起來,另一手卷起包袱,“進來吧。” 他知道楊望月對自己有意思,本該拒絕得很徹底。但是對別人來說很徹底的招數,在望月這里不管用。他真敢徹底不理她,她就敢一直跟著他晃,非煩得他低頭。反正是最后一頓飯,給小姑娘一個念想也好。 楊清沒想到,自己一時被她的癡纏給騙住,多年自持,竟栽倒了她手中。 院中喝酒時,望月依然是以前的姿態(tài),楊清自是有趣時說兩句,一般情況他說話速度也慢,也跟不上她。卻是喝了幾杯,望月手拄著石桌,托腮看他,“三杯了……楊公子你喝了酒,眼角有點紅,更好看了?!?/br> 楊清一頓,覺得不對勁。 下一刻,少女忽地起身,向他迎過來。他竟然全身發(fā)軟,動彈不得,被她一把撲倒在地,靠著石凳。楊清抬臂,卻根本沒用。少女一手攬著他脖頸,一手挑著他下巴,整個人埋下去,親上他唇角。 四唇相撞,舌尖挑入,火熱升騰。 再不是上次的淺嘗輒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