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林清和坐回去,把盛著牛奶的馬克杯往他面前一推:“不想喝了?!?/br> 高修默默地接了過去,里面剩得不多,他分了幾口來喝。 林清和抓著他左手的手指玩。他個子高,所以指骨相應(yīng)地也比較長,因為賞心悅目所以摸起來感覺也好,就是這幾年指腹位置的那層繭越發(fā)地厚了。 從手指摸到掌心,她攤開他的手掌,沿著他掌心的紋路描畫。 “別鬧。”她力道不輕不重的,惹得高修警告似的捏了捏她的食指。 她心思卻好像真沒在那上頭,只自顧自指著他小指根部的一條紋路,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外婆給你看過手相?” 高修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但又好像是有過這么一回事兒,估計是挺小時侯發(fā)生的。 “外婆說過,這是婚姻線。”林清和一本正經(jīng)地給他普及知識,“高先生您的婚姻線是典型的向下彎曲,這是好預(yù)兆,表示你呀,會一生婚姻美滿,幸福健康。” 高修聽著,無聲地挑了挑眉。 “哎,你別不信呀?!绷智搴兔蛑σ?,慢慢攤開自己的右手,“給你看我的。” 那只比他小了好幾個尺寸的手?jǐn)偭碎_來,掌心紋路分明,小指根部也清晰地印著一條向下彎曲的線。 “是不是一模一樣?”林清和似笑非笑的,“估計你是忘了,但我還記得,外婆當(dāng)時拿我們開玩笑,還要我們兩個當(dāng)場訂個娃娃親?!?/br> 真是記不得了,有些微微的遺憾,或許是當(dāng)時還沒對她那么上心。高修將她的右手裹進(jìn)手心,微微地抿了抿唇。 林清和也覺得好玩兒似的,還逗他:“怎么?不譴責(zé)我封建迷信?” “要譴責(zé)?!备咝廾鏌o表情地摩挲她的手,聲音低低的,“但外婆的話也要聽?!?/br> 林清和瞇起眼睛笑。 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放下馬克杯,上唇還沾了一點(diǎn)點(diǎn)牛奶印子,正準(zhǔn)備抽紙巾擦嘴呢,就被林清和拉了一下。 “哎,還有件事要告訴你?!绷智搴涂粗粗粗蝗痪筒恍α?。 他問:“什么?” 她勾勾手指:“你靠近一點(diǎn)?!?/br> 這里又沒外人,說什么還得頭挨頭咬耳朵? “靠近一點(diǎn)嘛?!彼浿曇舸咚?/br> 估計也是些奇奇怪怪的小事情,這會兒高修也不再多想,順從地湊了過去。 林清和站起來,一只膝蓋跪在椅子上,俯身,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吧唧一下就親了上去。 嘴唇貼著嘴唇,她還忍不住笑了一下,接著慢慢舔掉他上唇的牛奶印子,小奶貓似的,一下一下,仿佛自己只有這么一個目的。 來得突然,一點(diǎn)預(yù)兆都沒有,高修怔了怔,都沒來得及回應(yīng)。 她卻是一副笑瞇瞇得逞的模樣,完了還摸著他刺刺的圓寸,頗為贊賞地夸了一句:“你嘴巴好甜喔?!?/br> “……” 過了好幾秒,高修面無表情地輕咳一聲,話也沒多說,拍了拍她后背示意她坐好。 她搖搖頭,沒肯:“吃飽就坐會發(fā)胖?!?/br> 高修聲音還啞啞地:“怕發(fā)胖就不該吃宵夜?!?/br> 吃多了還影響健康。 林清和一臉“我很有規(guī)劃”的樣子:“我吃完會運(yùn)動啊。” *** 于是小姑娘刷了個碗就當(dāng)是運(yùn)動抵消熱量。 “很困了已經(jīng)。”還敢狡辯。 算了,一次兩次,高修也慣著她。 在她的指揮之下,他將放在里面的一張折疊沙發(fā)往搬起來她工作間挪,她工作間里只擺著一張硬木的大長椅,她習(xí)慣睡軟墊子,硬木長椅過不得一夜。 沙發(fā)被搬到了玻璃墻邊,把椅背跟扶手放下,面積大約比普通的單人床要寬一些,她睡綽綽有余,加上一個他則有些勉強(qiáng)。 林清和笨手笨腳地鋪了一張?zhí)鹤赢?dāng)床單,又放了兩個大抱枕在上面。 高修看了半天,末了,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平聲交代:“我再搬一張沙發(fā)來?!?/br> “哎?”林清和不解,“我們兩個擠擠應(yīng)該睡得下吧?” “太窄了,會壓到你的手?!?/br> 林清和一臉理所當(dāng)然:“那你不要壓到不就好了。” “……” 不要壓到就好。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高修默默地試圖說服自己。他墊在下面摟著她,也睡得了,明天起來手臂雖然肯定會麻,但也應(yīng)該不至于廢掉,忍忍就過去了。 此刻高修還在思考著要不要的問題,林清和已經(jīng)自顧自地蜷上沙發(fā)去了。 還不忘囑咐他:“你進(jìn)來之前記得要把走廊的燈關(guān)掉?!?/br> 作者有話要說: 啊呀,急急忙忙更個短小君 請不要嫌棄窩! ☆、35 象群 外面的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高修依言熄了走廊的燈,只留工作間頂上一圈昏黃的燈帶。 兩個人坐在沙發(fā)床上面對面地杵了一會兒,他在她的示意下先躺下來,要形容的話,就跟做沙律先用生菜鋪個底的性質(zhì)差不多。但實在是窄,仰躺總感覺不對,他口干舌燥地躺了一會兒,又向右邊翻了過去。 林清和自己顧著左手,慢慢側(cè)躺下來,他胸膛貼著她后背,手扶在她腰上。 “其實也還好?!彼H為滿意地向后擰了擰頭,“幸虧我瘦?!?/br> 高修在她發(fā)頂印了個吻,“嗯”了一聲。 林清和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我沒洗頭啦?!?/br> 高修無聲地抿了抿唇角,她背對著,沒看見。 “你腳是不是晾在外面了?要不要把旁邊那張大長椅挪過來搭著?” “不用。” “可是你太高,這樣睡一夜會不會好辛苦啊?!?/br> 高修沒接她的話,反倒繞著她的發(fā)尾,拋出一個問題:“椅子,是陸軒送的?” 林清和有些訝異:“哎?你怎么知道?” “椅背上刻著?!?/br> x,一個字母,正是軒字的縮寫。 她手臂上的獵戶座刺青也踩著一個x,就是不知道是指向他跟他之間的某一個,還是全然是其他含義。 “啊,這個,那時候我們工作室開張,他做了新作品當(dāng)作禮物送過來的,他現(xiàn)在不做木雕了,改行做新概念家具那方面的事情?!?/br> 高修頷了頷首表示自己知道。 林清和想了想,還是順嘴把話說了出來:“他說他前陣子在南美碰見你,還聊了幾句?!?/br> 高修“嗯”了一聲。 “你們聊什么了?” 高修面無表情地乜她一眼:“你覺得呢。” 好吧,林清和得了回復(fù),心中有數(shù),便生生拐了個彎:“好奇怪,為什么別人總可以碰見你,陸軒也是,穎姐也是,我就不行?!?/br> 高修用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繞著她的發(fā)尾,沒作聲。 “我跟你怎么就那么沒緣分?” “胡說什么?!彼p輕皺了皺眉,摩挲著她腕上那個左.輪.手.槍的刺青。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還去找過你呢?!?/br> 高修有些微訝地:“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吧,我看見你們雜志網(wǎng)站發(fā)布的公益消息,就拜托老師幫忙打聽了一下,有人說你們隊伍在贊比亞那邊的保護(hù)區(qū)跟進(jìn)一個……我記得好像是貓科動物的專題?” “貓科動物的捕獵專題。”高修沉聲回答一句,沉默半晌,才接著說:“你去找我了?” “嗯。”林清和安撫一般,將自己往他的懷里靠得更近,“本來我們就有計劃要去西非那邊采風(fēng)的,你也知道,那邊的木雕傳統(tǒng)很特別。然后我說想提前去,繞路也無所謂,老師就就著我,把計劃的日期跟路線調(diào)整了一下。但還是去得太晚,畢竟沒辦法說走就走嘛,遲了幾天,就沒見到你。” “當(dāng)時是老師帶隊,匆匆忙忙的,還有幾個工作室的實習(xí)生一起。我挺沮喪的那時候,真是想你想得不行了,結(jié)果千里迢迢地去了也沒見著你?!?/br> 時隔很久,高修都只是摟著她,沒作聲。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干脆不說。 她回握他,輕輕碰了碰覆在自己刺青上的那只手。 “還有啊,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做過一期專題,講非法象牙貿(mào)易?就在我從非洲回來之后不久,那期雜志就出來了。” “那一陣子微博一直都在轉(zhuǎn)你們的公益文章跟視頻,你在視頻里面露了臉,沒有講話,就一個側(cè)面,在一群人的最左邊,穿著軍綠色的t恤,舉著相機(jī)站著,遠(yuǎn)遠(yuǎn)地看野生象群經(jīng)過。” “那是你走之后,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模樣,雖然是通過視頻?!?/br> “你是不知道我?guī)湍銈兯⒘硕嗌冱c(diǎn)擊量啦?!?/br> 高修抿著唇,沉默地聽著,不時在她頸后落下幾個吻。 她怕癢地蹭了蹭他手臂,停隔了半晌,才輕聲喊他的名字:“阿修?!?/br>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青杏的氣息。 “你知不知道?你那個樣子,看起來好自在啊。” “什么叫自在?!彼p咳了一聲,才把話說出來。 林清和軟軟糯糯地笑了笑:“自在就是自在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