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宣華帝覺得不靠譜,但是他沒敢說不,因為他擔心自己一旦說了不,崔皇后會看出什么來。他之前答應(yīng)沒答應(yīng)?崔皇后一個弱女子怎么夜探縣衙?為什么他覺得自己滿頭霧水…… 很快到了晚上,如詩找出早就準備好的夜行衣,本來準備這個只是順手,根本沒想過會有用,沒想到最后真的用上了……她擔憂地望著崔皇后,道:“夫人,要不還是奴婢去吧,奴婢雖然功夫不高,但也不是三腳貓……” “不必,你去了會有危險。”崔如安將短匕首藏入小腿,又用簡單的黑布蒙面。這夜行衣很是修身,顯得她格外修長纖細。 龔琪也準備好了,二人趁著夜色從窗戶離去。 宣華帝忍不住跟到窗戶邊,看著兩個人影在屋頂上迅速消失不見。從沒有哪一刻后悔過自己不會功夫,否則也不至于讓一個弱女子置身險境。不過話又說回來……“皇后功夫這么好,朕怎么不知道?” 如詩答道:“大少爺幼時學了功夫,回來都會教給娘娘,娘娘天資聰穎,一點就通,九齋先生與奇人異士為友,娘娘因而受益良多。” 宣華帝這才知曉,頓時心情就復雜起來。心想過去自己真是沒把崔皇后惹到發(fā)怒,否則只有她揍自己的份兒吧?想來不免有些羞愧,還有點尷尬,之前自己總是在她面前跳腳,她是不是都在心里鄙視自己來著? 在靠近縣衙的時候,崔如安與龔琪分頭行動。龔琪轉(zhuǎn)到去監(jiān)牢,而崔如安則順著房頂進入縣衙??h衙內(nèi)此刻尚且燈火通明,她挨個房屋都看了看,盡皆沒有問題。但她覺得,如果縣太爺抓了這么多女人,那么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留下,一種是送走。如果是留下,那她肯定找得到,如果是送走,今日剛抓了新的姑娘,不可能送的這么快,肯定還留在這里,還要什么地方比縣衙更安全更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呢? 瞧見幾名打扮奇異的男子進了前廳,崔如安想了想,借助院子里一棵大樹躍上房頂,然后輕手輕腳地伏下,單手揭開一塊瓦片,順著縫隙望進去,便看見身著縣令官服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身前是幾名身著黑衣的男子。 見到這幾個男子,縣令立刻站起身,作揖道:“各位辛苦,主子可有口訊?” “主子說你做得很好,日后定然重重有賞。”一個黑衣男子如是說,然后問道。“這批貨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笨h令點頭?!爸皇情L田縣怕是不能再繼續(xù)了,年齡差不多的女子沒剩下多少,我擔心若是太過分,怕是會被朝廷發(fā)現(xiàn)苗頭?!?/br> 毫無疑問,他們口中的貨就是指年輕女子了。崔如安覺得很奇怪,所謂的“主子”要這么多女子做什么?這個縣令毫無疑問是瞞著朝廷在做事,需要瞞著朝廷,要么是為了保住頂上烏紗,要么是為了以后更方便行事。 什么事需要瞞著朝廷?無非就是通敵賣國,謀權(quán)篡位。 崔如安的臉色凝重起來。 “好,現(xiàn)在就把貨弄來,趁著夜色我們連夜出城,也不引人注目?!?/br> 縣令立刻叫人過來,耳語吩咐了幾句,離得太遠,崔如安聽不大真切,大概就是馬車人還有令牌什么的。她小心翼翼地壓低身體放慢呼吸,若是今天晚上他們就要把人送走,那就得抓緊時間了。 負責提人的衙役迅速離開,崔如安想了下,還是沒有跟上,仍舊觀察著下面的人,她素來心細,很快便發(fā)覺到了不對之處。 又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縣衙有喊叫之聲,說是有人闖入監(jiān)牢。崔如安一聽,這并非龔琪敗露行蹤,而是在來縣衙的路上,兩人做好約定,一旦龔琪找到監(jiān)牢里的百姓并問完話,便弄出動靜,來一場聲東擊西,借此機會,崔如安就能潛入縣令書房。對于龔琪的身手她是信任的,畢竟是大內(nèi)侍衛(wèi),又是宣華帝帶在身邊的高手,但仍舊不免擔心。 據(jù)她觀察,下面這幾個黑衣男子絕對不是普通人,若是他們一起出去,龔琪能不能逃脫就真要捏把汗了。 崔如安悄悄地把瓦片蓋好,然后跳下房頂,來這里的時候她路過縣令書房,此刻正是好機會。 書房門口同樣有人把守,崔如安十分纖細,只揭開房頂幾片瓦,便成功潛入進去。龔琪不知道能撐多久,她必須抓緊時間。 她沒有四處亂翻,而是先觀察了下書房的擺設(shè)。檀木書桌,用的是端硯湖筆,這縣令是個風雅之人,這樣的人做事沉著冷靜,絕不會沖動行事。所以……她試著將筆筒拆開,果然在下面的盒子中發(fā)現(xiàn)了一枚印章。 這筆筒便堂而皇之地擱在書桌之上,任誰也不會知道他竟把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這里。崔如安想了想,把印章收入懷中,外面看守的衙役已經(jīng)被調(diào)走,她又在花名冊中找到一封書信,同樣藏入懷中,然后順手把準備好的桐油倒到卷宗之上,點了火后迅速離去。 書房著火可比抓賊重要多了,里頭藏著的重要物品,若是泄露出去,怕是全家性命難保??h令一聽說書房著火,連忙命人準備滅火。可澆了油的火哪里是那么容易撲滅的,等到火苗熄滅,整個書房也就只剩下寥寥幾根木頭與瓦片。 說來也奇怪,書房這么重要的地方起火,縣衙其他的房子可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這邊一起火,龔琪就輕松了,兩人在約定地點碰頭,龔琪問道:“娘娘那邊如何?“ “回去再說。” 宣華帝等人正望眼欲穿,忽地聽到窗戶被敲了三下,連忙開窗,正是崔如安與龔琪,兩人都是毫發(fā)無傷。 龔琪先開口道:“回皇上,娘娘,監(jiān)牢里除了一些老弱病殘的犯人之外,沒有人?!?/br> “什么?” “那些被抓進大牢里的男子全都不見了,屬下問過了,說是他們被關(guān)進來沒幾天,就被套頭帶走了?!?/br> 崔如安垂下眼睛沒有說話,過了會兒道:“你們退下吧,本宮有話與皇上講?!?/br> 待到房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崔如安問宣華帝:“皇上可還記得,數(shù)月之前,留宿毓秀宮之時,與臣妾說過什么?” 宣華帝根本不記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留宿毓秀宮,但是他沒敢表現(xiàn)出來,而是安靜地看著崔皇后。 崔如安道:“當時皇上告訴臣妾,說襄王有謀反之心……” “什么?!” 崔如安奇怪地看著他:“皇上怎么了?這不是您告訴臣妾的嗎?” 宣華帝張口結(jié)舌,而后訥訥道:“沒錯,沒錯……朕給忘了,呵、呵呵……“心中卻是無比地波濤洶涌,襄王竟有謀反之心?此事他為何全然不知?自己告訴崔皇后?這怎么可能!他并不信任崔家,自然也不信任崔皇后,若是襄王要謀反,他怎么會跟崔皇后說! 滿腹愁思之時,崔皇后從懷中取出兩樣物品交給他:“這是臣妾在縣令的書房里找到的,皇上一看便知?!?/br> 宣華帝慢慢地接過來,一枚白玉印章,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一個字:襄。而另外的一封火漆已被破開的書信,字體也十分熟悉。 襄王有個愛好,就是喜歡白玉刻制的東西,尤其是印章。他甚至以此作為賞賜,賜給自己的部下們,同時也是襄王身份的象征。而書信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便是命令縣令搜集年輕女子,每隔半個月會有人來提,除此之外,還許了縣令日后登基,就封他個大官的諾言。 崔如安一直注意著宣華帝的神情,見他眉宇間似是要哭出來,便道:“皇上可是難過了?” 宣華帝說:“很明顯朕沒有。”雖然這么說,但耳朵卻是耷拉的,他很想懷疑是崔皇后在騙自己,可他又比誰都清楚,崔皇后為人清高,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這種事,最重要的是,她換衣服的時候他就在一邊,那會兒是絕對沒有把印章跟書信藏進去的。 一時間,他竟不知該說什么了。 從小他便與襄王一起長大,兄弟情深,襄王不喜歡皇宮生活,總是吵著要行走江湖,他作為皇兄,也從未拒絕過他的請求,宣華帝一直都十分信任這個皇弟,雖然二人同父異母,但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襄王會背叛自己。 他忌憚著崔家的勢力與民心,所以想著將崔家扳倒,但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襄王會先一步背叛,只為了這個皇位。 崔如安看著他把手掌攥成了拳頭,沒有說話。 ☆、第42章 〇四二 過了會兒,崔皇后估摸著宣華帝應(yīng)該明媚且憂傷完了,才輕聲寬慰道:“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如今也不過是再確認一遍而已。依臣妾看來,現(xiàn)在知道,總比日后知道要好?;噬弦嗽缱龇纻洌獾脛訐u根本。襄王在民間名聲十分之好,皇上要小心處理才是?!?/br> 宣華帝說:“朕……早就知道?!?/br> 其實他心里卻在想,朕什么時候知道的朕怎么不知道?他老覺得奇怪,自己跟崔皇后之間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和諧?他難道會將這么重大的消息告訴崔皇后不成? “皇上之前不是說,擔心襄王暗中招兵買馬么?若是皇上信得過,可以派親信之人,修書一封送給崔大將軍。讓崔大將軍在邊疆仔細敵國細作,臣妾以為,若是襄王意圖謀反,只靠招兵是不夠的,勢必要與外敵聯(lián)系,加緊邊疆巡衛(wèi)很重要?!?/br> 雖然宣華帝仍然有些防備,卻也不得不承認崔皇后說的在理。他點點頭說:“朕知道了,朕改日便修書給崔大將軍?!?/br> 崔如安看著宣華帝,總覺得這人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于是她借著起身的時候繞到宣華帝身后,看他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一顆黑痣。 有。 也就是說這確實是真人??扇羰钦嫒?,怎么會……連自己說過的話好像都忘了?當時不是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要自己小心么?怎地現(xiàn)在一副第一次聽的樣子。崔如安低頭沉思,再抬頭時,仍是淡然的表情。 “皇后,咱們收拾一下,明日準備出城?!?/br> “出城?”崔皇后一愣。“可是……長田縣的事情怎么辦?不管了么?” 宣華帝道:“如今我們只有五個人,既然縣令與他人勾結(jié),每隔半個月送一次人出城,咱們就算留下來也是無法解決的,還是要順藤摸瓜,找到他們把這些人藏到了哪里,再找解決之法。” 崔皇后有些猶豫:“咱們?nèi)羰亲吡?,這城里其他剩下的年輕姑娘怎么辦?縣令一時半會是不會收手的,今晚盜走了印章與書信,雖然臣妾燒了他的書房,但那人看起來精明得很,怕是不會這樣輕易認輸。要是明日出城,臣妾覺得怕是不易。白天的時候,那老人家也說了,男子想出城不難,女子卻麻煩得緊?!?/br> 宣華帝垂下眼道:“這倒是個問題。” 崔皇后見他似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就沒有說話,自己安靜地梳洗后上床睡了。直到睡覺前她才想起一件事:皇上之前不是早就改口喚自己渾姬了么,怎么突然又變成了皇后?雖然這個稱呼是她比較喜歡的,但這人未免也太善變了! 她早就累了,奔波了一天,以往在宮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已很久沒有這么大的運動量,想著想著,也不知什么時候便睡著了。 而宣華帝則在桌前坐了許久,直到夜深,他才脫衣上床。崔皇后躺在那兒,安靜地睡顏看起來很美很美,宣華帝不覺柔和了眼神,伸手將她旁邊的被角掖好,輕手輕腳地上床,把人摟到懷里——然后猛地回神:他在做什么?他為什么要抱著她睡? 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即使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中間也是楚河漢界。 這時被他抱在懷里的崔皇后嚶嚀了一聲,小臉在他胸口蹭了蹭,無比熟練地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沉睡。宣華帝眨眨眼,像個傻子一樣,這會兒,別說什么懷疑什么擔心什么狗屁不通亂七八糟,他的心現(xiàn)在跳得厲害,好像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了! 好、好奇妙的感覺……宣華帝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怕把崔皇后驚醒。意識到自己抱著她后,他竟然手足無措起來,怕她覺得不舒服,又怕她突然醒來,只是看兩人如今這親熱的模樣,怕是早這樣睡過很久了吧。 平日里對自己不假辭色冷淡以對的人,竟然在睡著后這么依賴自己,宣華帝被這澎湃的情潮撩得不能自已,仿佛心都要跳出來。這感覺真是太奇怪了,從未有過。即使是最讓他喜歡的婉妃,也不曾讓他感到這樣強烈的心動。 真、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因為太激動,宣華帝竟然睡不著,一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勉強平靜下來,閉上了眼睛。 這邊小皇子身體里的宣華帝睡了一覺,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抱的不是可愛的布老虎而是心愛的渾姬后,感動地差點淚流滿面。 媽噠朕回來了! 可是問題又來了,他是怎么回來的?難道是因為年輕的自己跟渾姬滾了床單,然后自己就……回來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宣華帝頓時滿頭黑線。即使是年輕的自己,他也十分嫉妒??墒撬⌒牟榭戳舜藁屎舐对谕饷娴募∧w,嗯,雪白如玉,干干凈凈,沒有一點痕跡,可以想見并沒有。 這下他就放心了。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來,但是他知道怎樣會變回去。也就是說,從現(xiàn)在開始,可以親親抱抱,但就是不能親熱。 宣華帝覺得很痛苦,但是一想想自己在小皇子身上的窘狀時,也就釋然了。小皇子可還是要人伺候著穿衣服脫衣服解決生理需求跟洗澡的呢,而且還有很多食物要小心不能亂吃,最重要的是身邊沒有崔皇后,他一點都不習慣! 轉(zhuǎn)念一想,小家伙平時玩的時候嘴里都會叫母后,偶爾蹦個父皇出來,宣華帝又莫名心虛。他名義上是帶崔皇后微服私訪,其實不過是想要她放下那么多責任包袱,輕輕松松玩一玩。 “太陽都要曬屁股了渾姬,開起來了。” 伴隨著輕柔的吻與聲音,崔皇后慢慢睜開眼睛。一開始她有些茫然,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宣華帝在喚自己起床。她下意識推開對方湊過來索吻的臉,瞬間清醒翻身坐起,一點也不給皇帝大人面子。 被拒絕習慣了的宣華帝沒有絲毫怨言,把崔皇后的衣服遞給她,還順手幫她系扣子。 崔皇后邊下床邊說:“皇上昨兒說今日要出城,咱們什么時候動身?” “出城?”宣華帝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回去好幾天了,也不知這幾天年輕的自己跟崔皇后相處地怎么樣,他心里有點慌,畢竟沒人知道比自己更清楚年輕的宣華帝有多混蛋多欠扁。可是看崔皇后的表情,似乎……也沒怎么著的樣子,宣華帝試探性地問道:“渾姬,你覺得這幾天,我表現(xiàn)怎么樣?” 崔皇后心想,這叫我怎么回答?陰陽怪氣,喜怒不定?那指定不能這樣說,萬一皇帝惱羞成怒怎么辦?她斟酌了下字句,答道:“挺自然的。” ……這算什么答案?宣華帝分析不出來這到底是露餡了還是穿幫了,他心里發(fā)慌,對崔皇后說:“渾姬,其實我有病。” “皇上身子不舒服?”崔皇后立刻皺眉。“出宮的時候臣妾便說要太醫(yī)隨行,皇上偏不肯……” “不是,不是不是,我這個病啊,太醫(yī)治不好?!毙A帝說得煞有介事,崔皇后看他那認真的表情,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了?!笆裁础??” “就是我的性格經(jīng)常會改變。時而像現(xiàn)在這樣成熟穩(wěn)重,時而像個毛頭小子,講話不太中聽。渾姬啊,你要是看到了那樣的我,只管告訴這樣的我,到時候我來解決!”他拍拍胸脯跟崔皇后保證。 崔皇后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皇上很正常,臣妾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br> 宣華帝一看就知道她沒說實話,他暗暗下定決心,在沒找到穩(wěn)定身體的方法前,他絕對不會輕易再碰崔皇后了!他發(fā)誓! 可是一低頭看見崔皇后纖細白嫩的頸項,他下腹頓時一緊,然后在心底狠狠地咒罵老天,簡直是不給人活路,他喜歡自己的妻子,想跟自己的妻子親熱有什么不對,這樣不近人情! 崔皇后梳洗過后,宣華帝跟在她后面用她用過的熱水,他洗臉就比較敷衍,崔皇后坐在梳妝臺前梳頭,他又跑過去,自告奮勇給她畫眉,被崔皇后嚴詞拒絕。不是沒畫過,畫完之后她不知道是該夸還是該損,頂著兩撇八字眉出去,這誰受得了? 宣華帝被拒絕的很傷心,開了房門,如詩跟福公公早在外面等著多時了,結(jié)果一進來,兩個主子自己收拾好了,頓時覺得自己沒了用武之地,都有點失落。龔琪則叫了小二,在外面沒這么多講究,桌子只要夠大,五個人就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順便商量商量今天離開長田縣的事。 既然那些姑娘和漢子都被帶走了,那肯定有個去處,昨天晚上在縣衙鬧得太大,那群人肯定沒走,宣華帝旁敲側(cè)擊弄明白了一切后決定,先出城,再決定能不能跟隨那些人找到被帶走的百姓所在。 ☆、第43章 〇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