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怎么跑得這么快? 他想了想,到底沒去追,而是拉開門走了進去。 才剛關(guān)上門,他就嚇了一大跳,因為阮婉辦公桌上的東西落了好多在地上。 “這是怎么了?”完全沒弄清楚狀況的祁宣如以往一般開玩笑道,“你們在這里打架啦?” 回應(yīng)他的,是一片沉默。 阮婉安靜地坐在書桌后的靠背椅上,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 哪怕粗神經(jīng)如祁宣,也終于意識到一點不太對勁了。但他的關(guān)注點到底還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的——之前熬夜看地“江戶川柯北”和“金田二”開始交錯在他腦中刷屏…… 倉促間逃走的男性。 凌亂的辦公室。 散落一地的東西。 坐在桌后一動不動的身影。 不、不會吧?! 祁宣頓時就慌了:“阮婉?。?!” 他大叫著跑到桌子后,一手抓住靠背椅,另一只手朝阮婉鼻子下面那么一伸! 原本想說“出去”的阮婉,就這么被噎住了。她一個正常人,是真的無法預(yù)測逗比的腦洞,更完全不能理解這貨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她正滿心無語,就見面前這貨長松了口氣,繃緊的肩頭垮下,感動無比地說:“太好了,你沒事……” 阮婉:“……” 祁宣正想喜大普奔,眼神卻突然定格在了面前人的臉上——阮婉的皮膚原本就是極白,且有些脆弱,哪怕是稍微被自己的指甲抓到,都會留下一條紅痕,更別提眼下了——他傻傻地看著她臉孔上的根根紅痕,開始居然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她側(cè)過頭下意識地掩飾,他才終于意識到這是什么。然后,他只覺得心中怒氣上涌,頭發(fā)簡直能一根根地炸起來! “是他對不對?就是他吧!那家伙他居然!他居然敢!”祁宣簡直要瘋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阮婉居然被……被!這簡直是—— “豈有此理?。?!”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睛瞪得老大。他現(xiàn)在的心情,就跟某教徒聽說自己信奉的大仙被人在砍碎了雕像是一樣一樣的,甚至還有過之。所以他現(xiàn)在滿身心地寫滿了一句話——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那個王八蛋,我現(xiàn)在就去弄死他?。。 ?/br> 他一把捋起衣袖,氣吼吼地就往外跑。 阮婉被這家伙弄的,壓根就沒機會想自己的事,她連忙想要拉住祁宣,卻到底晚了一步,連忙站起身喊:“祁宣,你給我站??!” 祁宣秉持著“好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的原則,頭也不回地說道:“不用擔(dān)心,我去去就回!” 阮婉簡直快被氣笑了,還“去去就回”,他干脆“一去不回”算了!腿直到現(xiàn)在都沒好的她自然抓不住快步行走的祁逗比,再加上心中又怒又郁——被這種情緒驅(qū)使的她下意識抓起桌上的水晶擺件就一把丟了出去。 “都說了給我站?。。。 ?/br> “啪嗒!” 擺件落地,發(fā)出脆響。 祁宣“嗷”的一下跳起身,一躥就是老遠。然后,他暫且沒敢往外跑了,回過頭聳著肩垮著臉不滿地看著阮婉,心想她都這樣了還護著那混蛋?簡直……簡直是太不阮婉了! 阮婉闔了闔眸,深知祁宣這家伙雖然沖動,卻也是擔(dān)心自己,她卻借機發(fā)泄怒火,估摸著讓他傷心了。她深吸了口氣,放柔聲音說:“你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怎么一點自覺都沒有?就這么沖出去打架,是擔(dān)心明天的報紙沒有頭版嗎?還是嫌我現(xiàn)在不夠慘?” 祁宣哪里不懂這種事,只是剛才一不小心忘記了。眼下被提醒,頓時轉(zhuǎn)過彎來,尷尬地看著阮婉,撓著腦袋說:“我這就是不小心……咳,忘記了。” 阮婉突然就覺得,都這種時候還需要安慰關(guān)照他人的自己,也真是凄慘。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這家伙飛快地跑到屋中的冰箱前,拿出了一桶冰淇淋,捧著跑到她面前說:“來,敷敷臉?!?/br> 阮婉卻只想說:“……冰箱里怎么會有這個?” 祁宣笑出八顆牙齒,每顆都快能閃光:“我買的,想著什么時候過來偷吃幾口?!?/br> “……” “而且這個多好啊,還能用來冰敷?!逼钚⌒囊硪淼匕阉N到阮婉的臉上,得瑟無比地說,“就算融化了,放到冰箱里還能繼續(xù)吃,棒棒噠?!?/br> “……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個土豪,別這么小氣行不行?” “勤儉持家是正道嘛?!?/br> “……”她竟無言以對。 心中暗自吐槽的她,一不小心,就把一些事給忘記了。 雖然那些事、那些情感、那些痛苦很快就會卷土重來,蔓延她的整個身心靈魂,將一切淹沒撕裂揉碎成灰,但至少此刻,她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時機。 而就在這一刻中,阮婉再次清晰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輩子,除了錦年,她并非一無所有。 即使,她幾乎拼盡全力地去愛他,但他也真的已經(jīng)不再是她僅能抓住的唯一。 但這,并不該是他剛才那樣做的理由。 第155章 一種諷刺 祁宣陪了阮婉好一會,直到她再三說“我沒事”才肯離開。哪怕他再蠢,也知道她不可能沒事,但是……有些時候,人們是想自己待著的。所以哪怕他再不放心,也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出門后,他就看到了正在等自己的小劉,后者推了下眼鏡,表情鎮(zhèn)定地說:“四十五分鐘后有場新聞發(fā)布會,你該上路了?!?/br> 祁宣頓覺蛋疼:“什么叫‘我該上路’???我才不要死呢。” “你該上車了?!毙纳迫缌鞯負Q了個說法。 祁宣:“……”混蛋,別以為他年紀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老司機”,污污污!小劉這混蛋就是個大寫的悶sao污! 他一邊心中瘋狂吐槽著這個在面癱方面和大喬有點像的經(jīng)紀人,一邊老老實實地準備趕場。 坐上保姆車后,他嘆了口氣。 坐在他對面的小劉問:“怎么了?接到很難的工作了?”聯(lián)想到眼前這人剛從辦公室出來,他只能做這樣的聯(lián)想了。 “沒有了。”祁宣雙手抱臂,一臉深沉地說,“小劉啊,我跟你說——” “什么?” “戀愛真是件復(fù)雜的事情啊?!?/br> “……” 祁宣一臉茫然地看著突然呈現(xiàn)出懵逼狀態(tài)的小劉,暗自想難道這家伙被自己這突然表現(xiàn)出的深度給震住了?然后他就看到對方拿出了個小黑本本——沒錯,就是他深惡痛絕地、寫滿了各種工作安全的“黑色小本本”! “對方是誰?什么身份?是否愿意保密?” “……啥?” “公司規(guī)定,藝人戀愛必須報備?!毙⒁槐菊?jīng)地回答說,“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祁宣:“……”他該從哪里吐槽比較好!稍微想了一下下,他覺得重點還應(yīng)該是—— “什么叫做‘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都有一大群妹子哭著喊著要給我生小智障……不對,小猴子好么!我很受歡迎的!” “呵呵?!毙⒈硎咀约簩δ硞€自曝氣短的“智障”,實在沒什么好說的。不過,通過這話語,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沒有?!彼麑⒈咀哟Щ匚餮b口袋里。 祁宣氣息一窒:“重點不對喂!” 無視。 “我真的很受歡迎的!” 繼續(xù)無視。 “信不信我分分鐘找個女盆友給你看呀?” 持續(xù)無視。 祁宣淚流滿面。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理解了大喬心中的辛酸苦楚……啊,遙想當(dāng)年,好吧,直到最近他都時而會鄙視沒有女盆友的大喬同志,現(xiàn)在才知道,被人嘲笑這種事時原來是如此苦逼……苦逼……苦逼……咦?等等! 他瞪向小劉:“你得意什么?說的好像你有似的!” 小劉淡定地回答說:“我的確沒有?!?/br> “看!” “因為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br> 祁宣呆呆地看著小劉豎在自己面前的手,無名指上的確有著一個戒指沒錯,以前咋沒發(fā)覺? “……咦?咦??咦???居然會有妹子肯嫁給你這種面癱?這不科學(xué)?。?!” “呵呵?!?/br> 被打擊過度的祁宣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都陷入了“重度恍惚”狀態(tài),以至于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提出的話題,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而這一切的引發(fā)者——阮婉,此時的心情比起祁宣,只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為悲劇的是,她哪怕想找一個人訴說,也做不到。 該對誰說這種事呢? 認識的人雖多,能談?wù)撨@種事的人兩只手足以數(shù)完,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一個好對象。又或者說,她沒辦法這些人的面前說“我男朋友今天打了我,我現(xiàn)在心情很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怎么可能說的出口! 機械地將辦公室收拾完畢后,她拿著包,離開了辦公室——再待在剛剛發(fā)生了那種事的地方,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冬日的街頭,人來人往。 漫無目的走著的阮婉因為腳還沒全好,走得很慢。 走著走著,就忘記了時間。阮婉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直到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才回過神來。 “阮jiejie!” 阮婉側(cè)過頭,發(fā)現(xiàn)站在不遠處朝自己揮手不是別人,正是和祁宣有著相同讀音名的小豆丁文軒。上次在街頭救了他后,她和這對母子就有了聯(lián)系,雖然不算頻繁,但也算熟悉。之前她還向文軒媽咨詢過一些法律上的問題,得到了很多專業(yè)幫助。 哪怕心情再不好,阮婉也不至于對一個孩子露出陰沉的表情——沒有人比她更知道,對三觀都還未完全形成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是有多么殘忍,又會對他們的未來造成多大的影響。 于是,她勾起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 “小軒,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我mama送我來的!”文軒雙手插著腰說,“我剛換完衣服,現(xiàn)在在等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