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吃完飯后不久,祁宣就走了,因為晚上還有舞蹈訓(xùn)練。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傷心難過只是暫時的,接下來他還要繼續(xù)向前才可以。而這種負(fù)面情緒也并非就此煙消云散,而是被他憋在心里,化為了一股“向前向前再向前”的勁頭,拼了命地想向譚林以及某些人證明——小爺就算被搶走了機(jī)會,也依舊是最棒的一個,是金子肯定會發(fā)光的! 阮婉雖然口頭和心里老是腹誹祁宣,卻不得不承認(rèn),某些時刻,這個逗比也的確是非常之亮眼。她也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覺得,“真的有人天生帶著‘星光’”這句話,大約就是在說類似于他的存在吧。 而在送別祁宣后,阮婉步回寢室的路上,沒有第一時間給杜錦年打電話,而是打給了…… 喬毅。 她也是猶豫了一會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她知道對方眼下估計忙得很,也知道因為這種事就找他幫忙疑似有點“大材小用”,不過關(guān)鍵時刻也管不了這么多了。她這么做,倒不全是為了幫祁宣,只是覺得奇怪。這事太突然,居然有種刻意針對他的感覺??烧l會故意針對祁宣呢?他雖然逗比卻真的很少得罪人??扇舨皇强桃忉槍λ?,為什么會選擇譚林呢? 她隱約記得上輩子譚林好像也參加了這場比賽,同樣進(jìn)入了全國大賽,然后很快就被淘汰了,此后更是銷聲匿跡——至少她在之后的歲月里是從未聽說過他。 不是她小看譚林,只是事實勝于雄辯,也許上輩子的譚林只是缺少機(jī)遇,但她是真的看不出他有什么值得投入這么大筆資金的地方。 她對這件事真的很疑惑,于是想要弄清楚。 喬毅接到阮婉的電話后,果然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上次“威廉出軌之事”上,他可真的是欠了小姑娘一個很大的人情,雖說關(guān)系好不用在乎這些,不過在能幫到她的事情上,他還是很樂意幫忙的。更別提,他本身也不討厭小綠,反倒有點欣賞他。 而調(diào)查的結(jié)果,讓他有些意外。 “顏家?” 阮婉對這樣的結(jié)果,也表示意外。 雖說她對顏明修這家伙沒什么好感,但是,她不得不承認(rèn)他在某些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比如說,投資《劍風(fēng)》絕對是筆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選擇譚林。 要說他是無的放矢吧,阮婉第一個不信。 所以這到底…… “我詢問了下,《劍風(fēng)》的資金缺口還很大,剩余的小配角還有一些空位,需要幫忙嗎?”喬毅問。 “不用了?!?/br> “你不用客氣?!?/br> “沒和你客氣?!比钔窕卮鹫f,“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現(xiàn)在你那邊也不太方便吧?!?/br> 她這話一出,喬毅唯有報以沉默,“一動不如一靜”就是眼下喬家的狀態(tài)。 “你心意我心領(lǐng)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吧?!?/br> “……好的,如果還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找我?!?/br> “嗯?!?/br> 掛斷喬毅的電話后,阮婉一手敲著手機(jī)殼,雙手抱臂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段時間,最終下定了決心。然后,她又打了一個電話。 …… 搞定一切后,阮婉長長地舒了口氣。 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只是覺得輕松了不少——她并不想插手祁宣的人生,只是覺得他需要一個公平。更別提,他們是朋友。所以,她會力所能及地去幫助他,這是她的事,而接不接受幫助,則是他的事。 三天后。 阮婉上課時,口袋中的手機(jī)震動了起來。 她掛斷它,發(fā)了一條寫著“我在上課”文字的短信回去,片刻后,又一條短信發(fā)了回來—— 【我會努力的,還有,謝謝!】 阮婉看著它,莞爾一笑。 隨著直播的進(jìn)行,祁宣參加的這個賽事影響力也是越來越大。阮婉偶爾去食堂吃飯時,都看到電視上在播放著轉(zhuǎn)播。并且,時而有其他寢室的姑娘到他們寢室來借電腦看比賽視頻——這年頭還沒網(wǎng)絡(luò)同步直播這回事。 祁宣這家伙,也是一路披荊斬棘,成功地混入了前二十。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有點名氣”的話,那么現(xiàn)在無疑就是“小有名氣”了。誠然,這種源于比賽的名氣并不穩(wěn)定,只是暫時性的,但毋庸置疑,這個冬季是屬于他們的。 眼下,祁宣再送給阮婉的觀賽邀請函,含金量那無疑是要重得多了。這么說吧,她拿出去一份幾百的賣,也絕對有人會收。當(dāng)然,她只是想想而已,沒打算真的賣,因為如果真的這么做了,某逗比肯定會哭給她看的。 而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從二十進(jìn)十的比賽起,祁宣這家伙選擇的歌曲,居然都是原創(chuàng)的。 沒錯,他自己作詞作曲。 即使已經(jīng)是多年的老熟人,阮婉依舊沒想到他自己還有這么一手。剛開始時,一些人對他這樣的舉動嗤之以鼻,覺得抱著吉他上臺的他純屬嘩眾取寵,但是,讓很多人沒料到的是,他創(chuàng)作的歌曲居然很受歡迎。反正,像阮婉這樣不懂音樂的人,都覺得膾炙人口旋律動聽,很樂意去多聽幾遍哼上幾次。并且,活了兩輩子的她很確定,這些歌的確是他原創(chuàng)無疑——因為上輩子完全沒聽過。 不多時,這些原創(chuàng)歌曲就隨著比賽的進(jìn)行小火了起來。 不少人也通過它們,記住了“祁宣”這個名字,進(jìn)而開始關(guān)注比賽本身。 這無疑更加重了祁宣的分量——明眼人都知道,這種比賽本身就是有一定水分的,誰有價值,誰就可能會被留到最后。而祁宣,毫無疑問已經(jīng)充分地展現(xiàn)出了這個價值。 不過,讓阮婉覺得戲劇性的是,讓祁宣聲名鵲起的“二十進(jìn)十”那一場比賽,譚林被淘汰了。 一人光芒加身,一人黯然離場。 不得不說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無論是她還是祁宣都不知道的是,當(dāng)時站在臺下陰影中的譚林,仰頭注視著臺上的祁宣,心中突然就想起了他曾經(jīng)對莊洛說過的那番話—— “這是你剛才想做的吧?扮成好朋友的樣子遺憾著我的‘離開’,現(xiàn)在,我把它還給你。感覺如何?” “從希望到絕望,感覺很好吧。” “好走不送,從今以后,你就看著我越走越遠(yuǎn)然后盡情痛哭流涕吧?!?/br> 話猶在耳。 人卻換了。 譚林的心中,從一開始就一直存在的愧疚此刻再次上涌,幾乎將他的整顆心淹沒。而無論他是否承認(rèn),他的心中都還存在著另外一種情緒,那就是——懼怕。 沒錯,他害怕了。 并且,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也許…… 只是個開始。 他們?nèi)松鷮Ρ鹊拈_始。 第113章 都太壞了 “路上小心?!?/br> “嗯,我會的?!?/br> 火車站中,像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發(fā)生著。 眼下,說這話的人是阮婉,以及她不久前新上任的男朋友。 規(guī)律生活的時間向來是流逝地很快的,一眨眼的工夫,寒假都快到了。阮婉哪怕再舍不得眼前的家伙,也不可能丟下已經(jīng)回到老家的外婆來守著這家伙,咳,會被老人家持刀追殺噠! “好了,我上車了?!比钔衤牭搅熊噯T的提示,笑著對面前的青年說,“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br> “……嗯?!倍佩\年心中很是不舍,卻也知道這種分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避免的。只能伸出手輕輕地撩起眼前少女鬢角的發(fā)絲,將它們別至她的耳后,柔聲說,“你自己才是,車上注意點?!?/br> “放心吧,又不是我一個人,還有一些本市的同學(xué)呢。”阮婉也抬起手,整理了下眼前人的圍巾——她織的。語氣溫柔地說,“而且我會時不時短信電話sao擾你的,你可要做好準(zhǔn)備?!?/br> 杜錦年聽了這話,忍俊不禁地說:“好,隨時恭候你的sao擾?!?/br> “那必須的。”阮婉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湊上前眨了眨眼,“分別在即,不表示下嗎?” 杜錦年微微一怔,眼前的少女含笑眨眼間,漆黑如墨的雙眸秋波縱橫,泛著讓人目眩神迷的波光。雖說已經(jīng)交往了一段日子,但他還是時而會被她這些可愛的小動作“迷住”……咳,用“迷住”來形容也許有點羞恥,但也的確也實情沒錯。他微微低頭,啄吻了下她的額頭,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她光潔的肌膚上多停留了幾秒鐘,直到列車員的提示聲再一次響起。 他抬起頭,低聲說:“該上車了。” “嗯?!比钔窆郧傻攸c點頭,轉(zhuǎn)過身走了一步,突而定住腳步,回過頭沖上前一把抱住杜錦年。有那么一瞬間,她特別想說“要不你跟我回家吧”,不過她也知道這至少在這個寒假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在用力汲取了一把他身上的溫度后,抬起頭飛快地親了下他的臉孔,這才快步跑到車上,回笑著頭說,“那,一個月后見咯。” “好。” “胖可以,不許瘦,否則……哼哼?!彼{性地舉起手,晃了晃——雖然武力值低,但這不妨礙她威脅人嘛。而且,她就算真對他動手,他難道還敢還么! 杜錦年:“……” 他正想說些什么,只見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他不自覺朝窗口看去,只見那熟悉的纖細(xì)身形從其中路過——她仿若感覺到了他的注視般,在窗口站定,又朝他揮了揮手。 他也是抬起手朝她揮動,心中涌動著一種讓人酸澀的情緒。他站了很久,直到火車徹底在他的視線中消失,才轉(zhuǎn)過身緩步離開。 在心情上,阮婉與他是相同的,甚至猶有過之。 離愁別緒啊,總是這么讓人糾結(jié)。 當(dāng)阮婉回到座位上時,幾個約好一起回去的老鄉(xiāng)正在下鋪上打牌,看到她笑著說:“阮婉,一起么?” “待會吧?!比钔裥χ亟^了,坐到對面的下鋪上,開始給關(guān)心她形成的許多人發(fā)起信息,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拆開包零食湊過去求參與——雖然她本身對撲克牌并沒有多大興趣,不過約好了一起回家,人家玩得熱火朝天,她一個人“高冷”地在一旁從不參與,實在是有些招揍。 到底都是年輕人,又大多性格開朗,不過一會兒就玩在了一起,故而路上的氣氛一直不錯。 到達(dá)本市后,還有個女孩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再回去,阮婉回絕了,因為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啦!——明明只是離開了幾個月,卻覺得好像離開了半輩子似的,想得不行! 當(dāng)她提著行李箱走到家門口時,就聽到里面有人說—— “小婉是今天回來吧?” “……” “哎,老蘇,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阮婉才剛聽到這個,心里就抹了把汗,心想叔爺爺?shù)哪懽右舱媸欠柿耍尤缓巴馄糯竽醮笕恕袄咸K”這么難聽的稱呼。 “別喊我‘老蘇’。還有,你剛才那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了八百遍了,你這記性還能不能行了?” “嗨,你都這么把年紀(jì)了,被喊‘老蘇’多正常啊?!?/br> “你看那是什么?” “掃帚?” “是啊,掃帚?!?/br> “然后呢?” “如果你不想它落到你身上,就閉嘴喝你的茶吧?!?/br> 阮婉聽到這一句,沒忍住“哧哧”笑出聲,心想這兩位老人家還真是混出了革命友誼,瞧這話說的,還真是百無禁忌。 她這一笑,不免就被屋中的人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