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咳!”祁宣略尷尬地咳嗽了聲,辯解說,“我這不是不走尋常路么,你看,眼下這廣場上什么人都沒有,正是我們兄弟出頭的機會吶!” 阮婉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既然這里沒人,那么你覺得你口中的星探來的幾率有多大?” “額!”祁宣傻眼了。 阮婉無奈搖頭,這家伙其實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是被滿腔熱血刺激地頭腦發(fā)暈了而已。她估摸著自己如果沒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這群葫蘆兄弟吼上一會兒也能反應(yīng)過來,只是說不定會有人因此而中暑。 就在此時,喬心愿說道—— “附近有個不錯的冰店,一起去吃怎么樣?!” 阮婉愣了下,倒是沒反對,因為她本來就想這么說的。 喬·meimei心中的移動錢包·毅也沒什么意見。 反倒是被請的祁宣,想到阮婉的“遭遇”,再想到之前那場暴雨中她的眼淚,他仰起脖子哼了聲,以此動作表示自己永不屈服的決心! 然而…… “好呀好呀!” “我要去!” “哎媽,得救了!” “這位漂亮妹紙,快快前方帶路吧!” …… 被小紅小黃小藍小紫出賣的祁宣:“……”喂!說好的友情呢?難道還抵不上這么一點暴曬么?! 他那叫一個憤怒哇,恨不得抓住這群背信棄義的家伙一頓胖揍,然而才一走,就一個晃悠。 “咦?”他晃了個神,“怎么頭有點暈……” “因為你要中暑了。”阮婉露出無奈的表情,伸出手扯住這貨脖子上的裝飾項圈,拖著就走。 “……你這抓狗一樣的動作是怎么回事?” 面對某逗比的控訴,阮婉淡定地回答說:“自己戴著狗圈出來,就別怪別人把你當(dāng)狗溜?!?/br>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沒有辦法反駁是什么情況?……啊,一定是因為他腦袋太暈了,一定! 事實證明,喬心愿不愧是資深吃貨,她推薦的冰店中各式冰品味道的確相當(dāng)不錯,實際上,在吃完午飯時她就想過來了,可喬毅以她“出門時已經(jīng)吃了一根雪糕”為由十分殘忍(喬心愿語)地拒絕了她。眼下她心愿達成,如同小狗掉進了糞坑……呸!是如同財迷掉入了金堆中,別提多開心了。 葫蘆娃們也是如此,尤其是抱著一大杯水果芭菲坐在阮婉對面的祁宣,整個人的身上都漂浮著“我重新活過來了”的氣息! “啊嗚……你不吃嗎……啊嗚……”口中塞滿了東西的祁宣鼓鼓囊囊地說著話。 阮婉拿勺子攪拌著面前的一小碗抹茶冰淇淋,半天才放一小勺在嘴里,她對于這類東西的愛不是很足,相較而言她倒更寧愿吃冰粉。 “說起來,你要在這邊待多久?”祁宣又問。 “再幾天吧,你呢?” “大概要到開學(xué)前了?!逼钚卮鹫f,他說完后,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說,“其實我挺喜歡唱歌的,有時候甚至覺得如果真能入行,哪怕不上高中也無所謂?!?/br> “哦。”阮婉應(yīng)了聲,這一點她早有預(yù)料,因為當(dāng)年去祁宣房間時,她就看到了其中眾多的音樂書籍,雖然他當(dāng)時說這是他爸爸的,但是,一部分雜志日期很新,并且,吉他也有近期才談過的痕跡。當(dāng)時只是覺得他喜歡音樂,現(xiàn)在看來,這喜歡的程度還挺高。 “你就只是‘哦’?” “不然呢?” “不反對嗎?” 阮婉看了祁宣一眼,回答說:“這是你自己決定的事,我反對做什么?” 祁宣:“……” 他無語了,但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她的風(fēng)格,從不愛多管閑事。他一方面覺得松了口氣,另一方面又微妙地覺得有點不開森。如此想著的他拍了拍桌子:“喂,你就不能提點意見嗎?” “比如說?” “比如說……”祁宣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如果我真的輟學(xué),我爸要追殺我,你會替我攔住嗎?” “我會在他下殺手的時候阻止的。” 祁宣:“……”喂!也就是說他挨打的話她就會在一邊看著么?太殘忍了! 阮婉看著他郁悶的表情,手中的勺子頓了頓,才說道:“別的事情姑且不說,這種人生大事我真的沒辦法給你建議。至于理由,如果你非想要聽的話,那大概是——”她一字一頓地說,“我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去擔(dān)負你的人生?!庇行┺挚诘脑捳Z,卻也是她的真心話。 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zé),比如上輩子的她,比如現(xiàn)在的她。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為其他人的人生負責(zé)。 誠然,她已經(jīng)把祁宣當(dāng)作朋友,卻依舊做不到這一點。雖說這樣也許有些不負責(zé)任,但是,如果她胡亂插手,才是真正的不負責(zé)任。 祁宣滿臉都是“不明覺厲”之色,不過他剛才也只是說說而已,并沒有想要當(dāng)真。與此同時,他又有一點挫敗,他還記得自己轉(zhuǎn)學(xué)之前說過的話,這次中考,他覺得自己考得很不錯,應(yīng)該不比她差!但是,在別的方面,他似乎依舊被遠遠地落在了后面,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但是! 有些“大姐頭”之所以能被追逐,不就是因為她有一個高大而遙遠的背影么!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她一樣,有了自己的夢想,并且在付諸努力。 這就很好了! 比起以前進步很多了! 祁宣很快安慰完畢了自己,心情很好地問:“那你在什么事情上能給我建議呀?” “比如說,”阮婉勾起嘴唇,“把你這頭小綠毛給染回來,以后也別戴狗圈了?!?/br> “……你不覺得很酷拽么!”現(xiàn)在可流行這種了!不是他吹,當(dāng)時他這么拾掇完自己后,路上都遇到過拉他入群的人,說是什么一起追尋“殺馬特の終極の道”!可惜他已經(jīng)有了想要追求的道路,所以只能遺憾地拒絕了。 阮婉呵呵了聲:“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祁宣:“……”那是永恒的黑歷史好么!他意圖裝逼結(jié)果被雷劈……好吧,她成功地說服了他!他待會就去把頭發(fā)染回來!qaq他正默默地在心里畫著圈圈,就聽到有人喊道—— “老大!” “頭兒頭兒!” …… “嗯?怎么了?” “是這樣的!”小紅毛蹦跶過來,“老板說我們可以在店里唱上一首哎!” “是的是的!”小黃毛也蹦跶過來,“真是太好了!” 小藍毛蹦跶過來:“我還是第一次在店里演出!” 小紫毛繼續(xù)蹦達:“雖然老板說‘反正現(xiàn)在店里沒什么客人’?!?/br> 其余人:←?!?/br> 不說實話會死么! 不過,對于他們這種渾身上下滿是熱血的少年來說,有這樣的機會已經(jīng)很好,其他事情根本就無所謂啦!于是,五個人很快跳上臺去,開始嘀嘀咕咕。 “唱點什么呢?” “搖滾!必須是搖滾!” “這幾天晚上都唱的這個,有點膩味啊?!?/br> “那還能唱啥?” 四雙眼齊刷刷地注視著祁宣,后者眨巴眨巴了下眼,目光下意識落到不遠處的少女身上,突然就來了點靈感,于是開口說道:“我們唱……” 他說完后,小伙伴們都無語了。 “……你確定?” “頭兒,你腦子沒壞吧?” “真的沒問題么?” “要不還是換一個?” 對此,祁宣的回答是—— “少啰嗦!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于是,當(dāng)音樂響起來時,很多人都驚了。倒不是因為它好聽到極點或者說難聽到極點——這樂聲介于兩者中間,處于說不上有多出眾卻也絕對不難聽的水平,只是,這旋律…… 和這幾個少年給人的感覺還真是相當(dāng)不搭調(diào)呢。 “好像是一首很老的歌哎……”喬心愿下意識說道,“哥,你知道是什么嗎?” 喬毅低下頭,想了下后,說道:“我好像在爺爺?shù)臅坷锫犨^這首歌,記得是叫《小鎮(zhèn)女孩》?!边@真的是一首很古老的歌曲了,比他的年紀更大,幾乎和爸爸的年紀差不多了。這首歌在當(dāng)年大約很紅,旋律即使在今天聽來依舊很優(yōu)美,歌詞承襲了那個年代的特色,簡單,又有韻味。它以一個回憶者的口吻說了一個“曾經(jīng)在某個江南煙雨小鎮(zhèn)上遇到了一個美麗女孩”的故事,若干年后,回憶者蒼蒼老矣,當(dāng)年遇到的那個女孩早已記不清容顏,唯三記得的只有“她很美麗”、“她有著一頭漂亮的黑發(fā)”以及“她穿著白色衣裙”。 不得不說,這首歌其實是很挑演唱者的。少年人唱起它時多多少少都有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味道,唱不出那股歲月流逝中自然而然沉淀出的從容與滄桑。 祁宣也不例外。 但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愉快——因為對他來說,他只是唱了自己想唱的歌,順帶還圓了登臺之夢,這事情多值得高興??!于是一首原本還帶著些許惆悵的歌曲,居然被他唱出了歡脫感。 店中人不少都覺得有些好笑,但同時,也自然而然地笑了。 阮婉單手托著下巴,眉眼舒展地看著臺上的小綠毛,突然就覺得——嗯,這家伙也許在這方面真的有點天分。 —————— 一旁的喬心愿看著阮婉的笑容,突然就覺得嘴里那原本美味的冰淇淋不是那么香甜了,她抿了抿唇,低聲喊喬毅:“哥。” “嗯?” “jiejie她……”喬心愿握著勺子的手指緊了緊,“是不是不喜歡我?” 喬毅注視著自家明顯露出難過表情的meimei,低聲問:“你怎么會這樣想?” “因為,”喬心愿鼓了鼓臉,“jiejie在面對我的時候,從來沒有笑得這么開心過啊?!?/br> 喬毅:“……” 他很清楚,自家meimei并不是在挑食或找茬,她只是習(xí)慣性地實話實說。不過,有時候?qū)嵲捦屓擞X得不太好應(yīng)對。他不驚訝meimei發(fā)現(xiàn)這種事,因為“差別”真的太明顯了。小姑娘在面對自己朋友時和面對他們時,真的完全是兩副面孔——說是兩個人都不為過。 小姑娘對喬家人很是冷淡,他對此并不意外,當(dāng)年的事他也有所耳聞。這件事上,爺爺奶奶有錯,爸爸和素阿姨也有錯,毫不夸張地說,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這些錯誤深深地影響了。毫無疑問,她并不想和他們有更深層的交流,眼下只是保持著明面上的“和平”。而相較于其他人,她對心愿的態(tài)度要更好一些,這大約是因為心愿實在太喜歡這個jiejie,一頭熱地往上貼的緣故。 想到此,喬毅也不知是該無語還是該笑。然而,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樣奇妙,很多情況下,第一眼足以決定未來的走向。比如心愿很喜歡小姑娘,比如說他覺得這姑娘有點……強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是一碗能砸暈一個人的主;她的脾氣也不是非常好,反擊時毫不手軟,這一點,從吳媽和張芳的“慘狀”就可以看出。但是,他不覺得她是個壞姑娘。 只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告訴思維單純的meimei——“不是所有你覺得好的人都一定會和你成為好朋友的”。因為,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心愿有點像素阿姨,很容易“一廂情愿”,并且,她至今以來在這種事上也幾乎沒有受挫過,除了近些年才開始展露出混蛋跡象的謝榮華那臭小子。但阮小姑娘顯然會是一個意外——作為旁觀者,他對此看得很清楚。但同時,他又不希望心愿因此而太過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