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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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她眼淚漱漱的流,有如梨花帶雨一般,哀婉而不失美感。 薛池從沒見她情緒這般外露的,也驚到了,心道:難不成我也要哭?哭不出來怎么辦? 還好小曹氏善解人意,一把將她的頭按在懷里,薛池從善如流的干哭:“娘,娘啊!” 小曹氏聽得心里一悶,略推開她,拿帕子去擦薛池不存在的眼淚。薛池只覺得眼中一酸,居然就自動落下淚來。她一時驚訝的看著小曹氏手中的大兇器,心道:這可是個寶。 趙夫人忙上前來勸解:“既然是找回來了,就好了。真是吉人天相,往后大姑娘必是否及泰來,后福不盡的??炷獋牧恕!?/br> 薛池看著趙夫人的眼眶也是紅的,心道莫不是她也有秘密武器的? 小曹氏抬起手摸了摸薛池的鬢角:“回來就好……夜風(fēng)大,進屋去罷?!?/br> 趙夫人寒喧一陣,跟著湊了個熱鬧,知道娘倆個怕有許多話要說,也就識趣的離開了。 果然小曹氏令柴嬤嬤守在門外,細細的問起薛池分別后的種種情形來。 薛池覺得在小曹氏等人的眼中,方才搶快了幾步都受了一記眼刀,若告訴她們自己殺了人,豈不等同于石破天崩了? 因此并不敢說自己殺了人,胡亂說話又怕細節(jié)被識破,只推說自己昏了過去,醒來時那賊子已是死了的,其余一概不知。 小曹氏百思不得其解,她倒不曾疑心是薛池殺的,薛池雖比尋常女子氣力大幾分,也不是山賊的對手。 信娘握著薛池的手:“真的不知道是誰殺了他嗎?你再想想,醒來后你見著些什么?” 薛池覺得她的力道有點大了。她奇怪的側(cè)過頭來看信娘。 先前只顧驚喜,這回卻發(fā)現(xiàn)信娘有些消瘦了,眼窩深陷,一副憔悴的樣子。薛池心中感動,抱了抱信娘:“看你擔驚受怕的,兩日就瘦了一圈?!?/br> 她這樣動不動就抱的,信娘是極不習(xí)慣的,推了推她:“問你話呢。” 小曹氏聲音一沉:“怎么這般和大姑娘說話?我看你是忘了主仆有別!” 信娘驚慌失措,咬了咬下唇,語不成句:“我,我就是關(guān)切。” 薛池忙打圓場:“好了,好了,我是什么大姑娘,別人不知道,在信娘面前還要裝么?” 小曹氏嚴厲的望著她:“有這種想法,伯府便不用去了,免得讓我們倆都死無葬身之地。” 薛池一噎。 小曹氏道:“你們都要記住了,不管人前人后,面兒上還是心里。她都是融嫵。” 信娘低著頭:“是。” 薛池看她肩都塌下去了,想及她平日里敦厚,任勞任怨的樣子,不由心中憐惜。心道柴嬤嬤對她動輒打罵,小曹氏也是沒半句貼心話的,自己可萬不能讓她再冷了心。 于是薛池便握住了信娘的手:“好了,我真的一無所知。后頭猜測,只怕是路過的獵戶,他救了我,又怕?lián)巳嗣偎?,也怕?lián)宋疫@個麻煩,因此并不現(xiàn)身罷。” 這也算說得過去。 小曹氏又細細的問她如何到的離城,聽到她是坐了樂坊的馬車,不由得大驚失色:“此節(jié)往后萬萬不可再提!” 見薛池不以為意,小曹氏氣極:“這歌舞伎,雖說是有一技之長的,但也不過以此來提了身份,只要身份夠,銀兩夠,豈有不從的?只比妓子略好聽一些罷了,卻也干凈不到那去。甚至因著‘賣藝不賣身’的噱頭,備受追捧!你若同她沾了關(guān)系,索性去吊死好了?!?/br> 薛池嘆了一聲:“我瞧她容貌如花似玉,行止嫻雅,豈料是個命苦的?!?/br> 小曹氏恨鐵不成鋼:“你道她為何淪落風(fēng)塵?她原也是宰輔千金!” 薛池真正吃了一驚。 “她原也是平城貴女,名聲在外。只因她父親貪賄,觸怒先帝,闔家男丁處斬,她也一朝碾玉成泥,貶入樂籍。所以說身為女子,家族至關(guān)要緊,你如今是伯府千金,也該好生維護自身和家族的體面,萬不可與賤籍相交?!?/br> 薛池沉默不語。 她知道,應(yīng)該入鄉(xiāng)隨俗,謹守規(guī)矩。 可是凌云并不是自甘墮落,薛池只有可憐她的。再說輕賤他人,知恩不報,與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相悖的。 薛池第一次隱約的意識到:要守規(guī)矩,就等于要將真正的薛池一刀一刀修下,將她身上那些現(xiàn)代的枝葉砍去,修成一個能塞進規(guī)矩框架的模子。 小曹氏見她模樣,不好逼得太緊,只嘆了一聲:“我總不會害你,我也是,吃過虧的……” 薛池點了點頭,雙方氣氛都冷了下來,草草聊過幾句,推說累了,各自歇了。 ** 敬安伯府是勛貴,如今雖是有些沒落了,但破船也有三斤釘,對于四品的太守來說,仍是需要仰望的門弟,是以此番小曹氏送上敬安伯的名帖,趙太守大驚之下,才會盡心幫隱蔽著尋人,并未向外宣揚。 一個千金小姐,丟了一夜找回來,這其中自有數(shù)不清的文章。 但趙夫人李氏卻也是十分識趣,府中上下,并無人對此閑論半句。 趙夫人李氏是知府趙大人的填房,前頭原配留了一子一女,自己又生了一子兩女。 李氏對前頭原配的子女凡事講規(guī)矩,大面上不會出錯,也算得上是個好繼母了,但總歸是偏心自個子女的。這時趙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就打成了一團,搶一支千瓣芙蓉簪,花瓣都是一片片的薄玉片,用細細的金絲串在一起,輕輕一動,花瓣就會顫動。這樣的東西一支已經(jīng)是多得的了,不可能兩姐妹一人一枝,于是到了會客的時候兩個人就搶成一團。 李氏也不理她們,坐著讓人卸妝,慢悠悠的道:“行了,都別戴了。我看那融大姑娘打扮也并不如何華麗富貴,明日你們莫要壓了她一頭。” 趙二姑娘一聽,停了手:“娘,不是敬安伯府的嗎?” 李氏伸手拔了根簪子:“你不知道,這些勛貴有些個臭講究。我去過南寧侯府一次,要說那屋子,還沒咱們家布置得好,什么金呀玉呀的,他們倒不十分瞧在眼里,反倒是一段爛木頭,只要說得出一段典故,那就是好的。姑娘們見客人身上也不穿全新的衣裳,說是落了下乘,倒要穿七、八成新的?!崩钍袭敃r就被比得粗鄙了,還鬧了笑話,帶累了領(lǐng)她去赴宴的堂姐,后頭堂姐和她說了,她才知道一星半點的。只是此時也不肯在女兒面前說自己出過的丑。 趙三姑娘笑出了聲:“要我說呀,這也是故弄懸虛?!?/br> 李氏深以為然,嘴上卻斥道:“胡說!” 趙二姑娘和趙三姑娘笑嘻嘻的將這簪子寶貝的收起,另翻撿起妝匣來。 這兩個姑娘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三歲,也是到了說親的時候,李氏想著在小曹氏處賣個好,到時往平城也有個地方走動,說不得機緣巧合下,還能攀一門貴親。 這話不用明說,趙二姑娘和趙三姑娘心中也有數(shù),因此也是十分的注意打扮。 趙家大姑娘心里也是清楚的,只不過嗤之以鼻。趙大姑娘的外公方同任史部侍郎,方家雖不是勛貴,但也是詩書世家,當年榜下捉婿,將庶女方氏嫁給了趙大人,方氏對于平城上層發(fā)生的一些事心中有數(shù)。方氏死后,方家又派了個老嬤嬤到趙大姑娘身邊提點,小曹氏的事情趙大姑娘也聽過一兩回,不算詳盡,但也知道小曹氏身份是個尷尬的。李氏此番貼上去,只怕占不成便宜,到頭來還要惹一身sao。 因此趙大姑娘只命丫環(huán)備了一身不出挑的衣裳,挑了兩樣素凈大方的首飾。 ** 第二日薛池穿了件柳綠細綢短襦,佩一個碧玉瓔珞項圈,下著白底挑線裙子,腰間系上白玉禁步,腳著蔥綠緞子翹頭繡鞋,一對雙螺髻,俱簪上了新摘的紫色鈴鐺花。 果如趙夫人所料,清新嬌俏,卻并不華貴。 薛池沉沉一覺睡了起來,除了腳指頭擠進鞋里還有些疼痛,其余竟是一身清爽。 待她走出外間,便見小曹氏已是坐在桌旁邊飲茶邊看書。 薛池喚了一聲:“娘。” 小曹氏抬眼看了看她,見薛池因這一年多來的細心調(diào)養(yǎng),此時正是臉上白中透粉,大大的杏眼靈動黝黑,十分嬌俏活潑的樣子,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前日好在沒讓樹枝掛花了臉,不然留了印子可了不得?!?/br> 薛池走到她身邊坐下,笑嘻嘻的自倒了杯茶喝下:“可不是么,將我好一陣嚇。” 小曹氏抿了抿嘴,信娘卻忍不住捂著嘴笑了。 薛池道:“嗯?笑什么?” 柴嬤嬤受不了:“您這可真是……別家的姑娘,嚇得一病不起也是有的,像您這樣沒心沒肺的,還是別說‘嚇’這個字了!” 薛池也笑:“前日夜里我真是嚇得睡不著,今日這許多人陪著說一說話,竟是忘了?!?/br> 小曹氏笑著看她,過了一會又嘆了口氣。 柴嬤嬤知道是想起了真正的大姑娘。大姑娘就在那園子里出的生,十幾年沒見過半個外人。初幾年小曹氏只顧著傷感,對著大姑娘亦是帶著些怨恨,好容易夫人自己清醒了過來,才發(fā)現(xiàn)大姑娘生生的養(yǎng)出個木訥沉悶?zāi)懬拥男宰?。當了這許多年母女,大姑娘的笑模樣,小曹氏回憶起來只怕都沒有見過。那像這薛池,成日里神采飛揚,不該笑的時候都是笑。 ☆、第15章 終回府 小曹氏看了柴嬤嬤一眼,見她紅了眼眶,知道自己的心思也只這老仆才知道幾分了。 正傷感著,就聽趙夫人李氏人未至笑聲先至:“夫人、姑娘可起身了?” 信娘上前幾步,打起了碧紗簾子,迎了李氏進來:“都起了,趙夫人快請進來?!?/br> 趙夫人滿臉笑意:“前頭席都備好了,還請夫人和姑娘入席?!睕]有派婆子來,而是親自己來請,趙夫人這身段放得不可謂不低。 小曹氏淡淡的掃了薛池一眼,薛池連忙走過來扶了小曹氏站起來。 小曹氏道:“住在府上,已是叨擾,還請趙夫人不必如此費心,倒教人心中不安?!?/br> 趙夫人忙上來扶住小曹氏另一只手,笑容更盛:“真是拆煞了我,平素想見著夫人和姑娘這樣金貴人的面都不能,此番又算得了什么?還要謝夫人和姑娘給了臉面,那里值當夫人往心里去呢?” 這趙夫人與小曹氏年紀相近,但小曹氏養(yǎng)得如同還在花信年華,趙夫人卻是中年婦人了,偏趙夫人對著小曹氏一張嫩臉恭敬有加,薛池瞧著眼中,不免心中覺得怪異。 趙夫人引著一行人入了花廳,等在廳中的趙家眾人皆站起來相迎,趙氏給小曹氏讓了上座,這才叫了人來見禮。 趙老爺不便同席,但兒子年紀還幼,趙夫人也叫了來在小曹氏面前露個臉:“這是我家的信哥兒?!?/br> 小曹氏少不得要給些臉面,笑著問道:“你這哥兒生得好,多大了?” 趙氏道:“翻過年就十二了?!?/br> 小曹氏便給了塊玉佩做見面禮,趙夫人不經(jīng)意的拿眼瞥過,更是滿面笑意。 趙太守前頭原配也生了個兒子,今年有十八了,趙夫人只道他年紀大了不便在夫人姑娘面前走動,便沒讓進來。因此這處除了趙大姑娘,趙二姑娘、趙三姑娘、趙二公子俱是趙夫人所出。母子幾個笑語連連的捧著小曹氏和薛池,倒把趙大姑娘擠在一邊。 趙大姑娘也不來湊熱鬧,只是默默的坐在一邊,垂著眼瞼看著裙子上的繡花。 薛池找了個借口從那一團香氣里擠了出來——實在是讓人窒息。 薛池穿來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并不經(jīng)常洗頭發(fā)。 因著頭發(fā)太長不易干,也不易梳理。不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吧,就說頭發(fā)以多為美,剪發(fā)是不可想象的。 且為了梳得美梳得光溜壓住異味,要用許多頭油,還要用上假發(fā),梳一個發(fā)型要花許多時候。 所以包括小曹氏這樣愛潔的,也都是梳一個發(fā)型保持幾天,每天早晨信娘再幫她重新整理一下亂的地方。為了晚上不弄亂發(fā)型,也睡的是硬枕。當然小曹氏常年食花飲露,身上是沒有異味只有香味的。 但別人就不好說了,因此這頭油味總是有點復(fù)雜。 薛池一直被柴嬤嬤視為“難以教化”的一個表現(xiàn),就是她喜歡定期修剪頭發(fā),從不讓頭發(fā)過長。 冬天三天一洗頭,夏天每日洗頭。柴嬤嬤說了多少次勤洗傷元氣薛池也只當聽不見。 又不上頭油,又不續(xù)假發(fā),發(fā)量不豐不說,梳出來頭發(fā)總是碎發(fā)亂支不馴。 柴嬤嬤很以為這實在有損一個千金小姐的形象。 薛池只當沒看見她的眼刀子罷了。 這會薛池坐得遠了些,就注意到了同樣坐在一邊的趙大姑娘。 趙大姑娘長著一張鵝蛋臉,細長的丹鳳眼,懸膽鼻和小菱唇,是非常標準的美人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