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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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月道:“你調(diào)戲我?!?/br> “那又如何?”楚淵得意,“朕自己的皇后?!毕朐趺凑{(diào)戲,就怎么調(diào)戲,很合律法。 “也行。”段白月挑眉,兩把解開腰帶,將外袍與上衣丟在一邊,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楚淵沖他勾勾手指,段白月方才走近兩步,后山林子中卻驟然傳來一陣大叫聲。 “救命?。 币粓F黑影轟隆隆從半山腰沖了下來。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楚淵一愣。 段白月腦袋直疼:“是屠不戒?!?/br>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宮 陶大人你先暫時不要暈 周遭西南府的侍衛(wèi)聽到動靜,早已從四面八方趕去山中救援。楚淵拿過一邊的衣服替段白月穿好,隨口問:“他一直在西南府中?” “沒有,上次見面還是在王城?!倍伟自碌?,“雖說此人不學(xué)無術(shù),咋咋呼呼腦子也不夠用,可若沒有他,只怕我也不會發(fā)現(xiàn)你身上有月鳴蠱,所以當(dāng)時便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回老家好生過日子?!?/br> “這可不像好生過日子的架勢?!背Y揚揚下巴,“喏,來了?!?/br> “賢侄!”屠不戒鼻青臉腫,頗為狼狽。 “出了什么事?”段白月問。 “回王爺,這位大師是遇到了毒蜂群?!笔绦l(wèi)道,“已經(jīng)驅(qū)散了。” “先回府上些藥吧?!倍伟自?lián)u頭,“那是嬸嬸養(yǎng)的金針,再過半個時辰毒氣攻心,神仙難救?!?/br> 屠不戒聞言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再訴苦,趕緊跟著侍衛(wèi)一路回了西南王府。楚淵蹲下用手撩了撩溫泉,道:“走吧,我們也回去?!?/br> “不看皇后沐浴了?”段白月問。 “有了方才那聲鬼哭狼嚎的救命,什么興致都沒了?!背Y趴在他背上,懶洋洋道,“不想走路,你背我。” 段白月拖住他的身體,帶著一起晃晃悠悠往回走,順便嘆氣:“還以為當(dāng)上了皇后,便能每天都坐八人大轎到處逛。”沒曾想,居然還要背皇上。 楚淵笑,捏住他的耳垂扯了扯。 金嬸嬸花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將屠不戒身上的毒針挑干凈,涂上藥膏之后滿臉漆黑,看著頗為滑稽。段瑤聽到消息,也跑過來湊熱鬧,見著后心里直呲牙,怪不得他哥不讓他嫂子來,的確有礙觀瞻。 “前輩找本王有事?”段白月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賢侄?!蓖啦唤淠樐[嘴歪,說話很是吃力,“我只是恰好路過西南府,便來府中探訪賢侄?!?/br> 段瑤難以理解:“那前輩為何不走前門?”西邊那片林子里到處都是蛇蟲鼠蟻,沒看好還有老虎亂跑,被毒蜂叮咬都算輕,幸好沒遇到毒蛇群。 “我原本是想走正門的?!蓖啦唤浔瘧崳翱沙情T口百姓排隊排得老長,三天也未必能進(jìn)城,我與侍衛(wèi)起了爭執(zhí),便索性繞了個圈,想從后山翻入王府。” 段白月:“……” 屠不戒憋屈道:“我這回可沒胡鬧,先前一直在老老實實排隊,誰知好不容易快輪到我了,那侍衛(wèi)一聽我是打南洋來的,卻又打發(fā)我去排另一頭,方才一時氣不過打了起來。” 當(dāng)今圣上在西南府,十里八鄉(xiāng)的百姓都想看,哪怕見不到真人,也想擠進(jìn)大理城中走一遭,因此這幾日城門口便格外擁擠,西南府與楚軍雖都抽調(diào)了人手去幫忙,卻也架不住百姓越來越多,排兩三天隊還真不算稀奇。 段白月道:“前輩是從南洋來的?” “是啊!”一提這茬,屠不戒心中便愈發(fā)窩火,歪著嘴半天才將事情說清楚。他當(dāng)初拿了段白月一筆錢財后,的確回老家過了一段時間安穩(wěn)日子,可沒架打也著實無聊,后頭聽人說楚軍在南洋打仗,便趕緊自己駕著小船出了海,打算去找段白月謀份差事,結(jié)果找的向?qū)豢孔V,兩人居然一起迷了路,最后楚軍沒找到,反而漂到荒島上住了三兩月,險些活活餓死。 段瑤看向他的眼中充滿同情。 屠不戒還想說什么,段白月看他口水橫流實在有些鬧心,便打發(fā)段念帶著人下去休息,自己也轉(zhuǎn)身回了臥房。 “到底出了什么事?”楚淵正在等他。 “什么事都沒有出?!倍伟自碌?,“他原本想出海投奔我,結(jié)果中途迷路,直到仗打完也沒能找到楚軍。好不容易摸回大楚,又在大理城外與守衛(wèi)起了爭執(zhí),一怒之下想翻山來找我告狀,卻好巧不巧,偏偏撞翻了金嬸嬸的毒蜂巢?!?/br> 楚淵:“……” “這種人太倒霉,你以后要離遠(yuǎn)些?!倍伟自吕氖终酒饋恚焓纸庖驴?。 “你打算怎么安置他?”楚淵問。 “等傷好后,給些銀子再派人送回老家。”段白月道,“實在不行,便打發(fā)去追影宮找小玙?!笨傊畡e留在西南府就好。 楚淵拍拍他的肩膀:“怪不得小五不愿意回來?!庇羞@么一個哥哥,也是無處訴苦。 兩人誰都沒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畢竟能在西南府這般悠閑的日子不多,終日廝守尚嫌時間過得太快,哪里還有空閑去管屠不戒。兩人每天清晨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扭頭看對方在不在身邊,不用上早朝,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煩心瑣事,外頭花香陣陣流水潺潺,白云襯著藍(lán)天,偶爾房檐上還會爬過一些……不速之客。 段白月咬牙切齒:“段瑤!” “來了來了!”一個輕巧的身影須臾便落上屋頂,手里拿著麻袋與笤帚,三掃兩掃將小蛇與大蟲清理干凈,扛在肩頭迅速消失,“你們繼續(xù)。” 楚淵忍笑,雙手攀上他的肩頭,閉著眼睛親吻過去。 金嬸嬸天天變著花樣燉湯,看楚淵覺得瘦,看葉瑾也覺得瘦,恨不得一天喂五頓,納悶皇宮是沒飯吃還是怎的,為何腰一個比一個細(xì)。溫柳年抽抽鼻子,溜溜達(dá)達(dá)進(jìn)廚房,蹲在灶火邊耐心等,美其名曰“嘗菜”——畢竟皇上與葉谷主嘴都刁,很需要丞相大人先吃一碗品品味道。 幾只大蜘蛛悠閑爬過圍欄,段白月抬手揚起一道掌風(fēng),笑容滿面將楚淵抱進(jìn)懷中;“還要不要吃甜湯?” “不要,晚上還有臘排骨?!背Y擦擦嘴,“你方才在做什么?” 段白月面不改色:“練功。” 楚淵問:“蛇還是毒蝎子?” 段白月:“……” 段白月道:“蜘蛛?!?/br> 雖然全西南府的人都在藏,但架不住數(shù)量太多,三不五時還是會跑出來幾只,很苦惱。 但蟲多也是有好處的,到了臨行前一日,楚淵已經(jīng)能面不改色,看著一串大小不一的蜈蚣從自己面前嗖嗖爬過,就如同在御花園中賞花。 葉瑾沉痛扶住額頭,感覺他哥仿佛已經(jīng)沒救了。 眼看著大軍就要班師回朝,金嬸嬸很是不舍,府中其余婆婆嬸嬸也不舍,買來燉湯的食材還沒吃完,為何不能多住一段時間。 “下回再來,也不知是何時了。”段白月嘆氣,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這十天過得可真是快?!?/br> 楚淵靠坐在回廊下,看著四周剛剛才熟悉起來的風(fēng)景,心里也有些惆悵。下人送來一壺緋霞與幾枚酸杏,泡在一起后別有風(fēng)味。 “一杯就好?!倍伟自绿嫠寰?,“喝完早些歇著,明早可不準(zhǔn)賴床?!?/br> “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最想什么?”楚淵接過酒杯。 段白月道:“讓那個小小鬼快些長大。” 楚淵笑:“嗯?!?/br> 段白月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前幾日小滿問我,當(dāng)皇帝到底好不好。”楚淵道。 “你呢?怎么回答?”段白月放下酒壺。 “當(dāng)皇帝其實挺好的,”楚淵道,“萬人之上的位置,若是不好,又為何會有那么多人打破頭想爭?!?/br> 段白月挑眉:“然后他就又問你,既然當(dāng)皇帝這么好,為何還想要退位,對不對?” 楚淵笑道:“你果真是了解他。” “都說了,我一手教出來的,自然知根知底?!倍伟自逻f過來一塊蜜瓜,“否則也不會答應(yīng)放他去王城,留在你身邊?!?/br> 楚淵趴在他肩頭,愜意閉上眼睛。 做皇帝固然好,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比皇位更重要。前半生已是刀光劍影,后半生總該閑云野鶴自在逍遙,方才不負(fù)此生。 段白月飲完最后一杯酒,將他打橫抱起回了臥房。 一夜極盡溫存。 翌日清晨,大楚軍隊拔營而起,一路北上回朝。百姓依舊站在道路兩邊,很是戀戀不舍,為何這么快就走了,家中晾著的臘rou都還沒有拿來炒。 司空睿難得與妻兒一道出門,自然不愿跟隨楚軍枯燥趕路,早在兩天前就收拾包袱去了江南,說要一路游山玩水去王城。屠不戒蜂毒未消,說話依舊到處噴口水,卻也執(zhí)意要跟著楚軍,不肯安生留在西南府養(yǎng)傷,段白月看到他就頭疼,段念只好讓薛懷岳將人安排到了楚軍隊尾,也好讓自家王爺眼不見心清靜。 大理與王城之間路途迢迢,即便大軍全速行進(jìn),出發(fā)尚且春風(fēng)裁三月,抵達(dá)王城時,也已是漫山楓嶺染紅霞。 “還有十天,”段白月回到馬車?yán)?,“可算是到了?!?/br> 楚淵握住他的手:“嗯?!?/br> “怎么了?”段白月坐在他身邊。 “沒什么。”楚淵道,“只是在想,這么遠(yuǎn)的路,你來來回回一走便是將近二十年?!?/br> “也沒白走,是不是?”段白月笑笑,“別亂想了,外頭風(fēng)景不錯,想不想一道騎馬?” 楚淵點頭,被他牽著手出了馬車。一聲呼哨后,兩匹駿馬一騎絕塵,將大軍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身后。 葉瑾擼起袖子,氣勢洶洶:“亂跑什么,也不怕遇到山賊!” 段瑤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數(shù)萬大軍:“嗯。” 你高興就好。 王城里頭,先鋒官也早已先一步將消息送回。百姓歡欣鼓舞,都在家中準(zhǔn)備最好的美酒與吃食,等著迎接作戰(zhàn)歸來的將士們。劉大炯高高興興拎著鳥籠子在街上逛,看著書畫鋪子里金光閃閃的西南王畫像,很滿意。 “大人!”轉(zhuǎn)過幾條巷子,一隊家丁抬著轎從天而降,神情焦慮。 劉大炯趕忙問:“是不是老陶病了?” 家丁連連點頭,苦著臉道:“不肯看大夫,只說要趕緊請劉大人過去一敘?!?/br> “嘖嘖?!眲⒋缶紝ⅧB籠還給小廝,自己整了整衣冠,坐著轎子便去了太傅府。 陶大人果然正躺在床上,唉聲嘆氣,生不如死。 “怎么了這是?!眲⒋缶甲诖策?,伸手推了推,“咱皇上大勝而回,你看你這一臉掃興的模樣?!笨炱饋沓曰馃?。 “你這老狐貍,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陶仁德一股腦坐起來,將自己腦袋上頂著的帕子狠狠丟過去。 “我知道什么了?”劉大炯睜大眼睛。 “皇上與西南王……這,唉!”陶仁德一想起這茬,腦仁子便如同裂了一般,不得不又重新躺回去。 劉大炯嘴一扯,道:“皇上與西南王一道去打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這算哪門子大事。” “你就裝吧?!碧杖实聰[擺手,“出去出去,我要一個人想想,要如何應(yīng)對此事?!?/br> “先說好,我可不懂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劉大炯揣著手站起來,臨出門前又道,“對了,上回我同你說過西南府收養(yǎng)了一個小孩,你派人去打聽過了吧?” 陶仁德否認(rèn):“沒有?!?/br> “名義上是西南王的義子,可眉眼卻和皇上小時候一模一樣,你猜會是誰?”劉大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