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太傅的日常、奮斗在七十年代、我有特殊做夢技巧、強續(xù)前緣(誓不做填房)、將軍夫人鬧離婚(重生)、重生之我要逆襲!、古代養(yǎng)娃寶典、我有特別的臥底技巧、暖妻成癮、老婆一覺醒來不高冷
“接著睡?!倍伟自绿嫠w好被子,四喜也進來,將燈火滅了大半,只剩下一盞琉璃小燈。 有他在身邊,楚淵整個人都是放松而又毫無防備,很快便在柔軟的被褥和熏香中沉沉入夢,這次睡得很熟。 段白月翻身下床。 “西南王。”四喜正在院中候著,自打從景璠宮中出來,他就知道王爺定然會找自己問一些當年的事情,因此并未回去歇著。 “有勞公公。”段白月道。 “西南王言重了,這是老奴的分內(nèi)差事?!彼南驳?,“那劉錦德原是劉府中最受寵的少爺,自幼生得高大魁梧,八歲便能打遍府中武師,十八歲時入的宮,一直陪在當時的高王楚項身邊充作貼身護衛(wèi)與玩伴,一年中有大半時間都留宿在景璠宮?!?/br> “入宮之后,他可曾經(jīng)常來找皇上?”段白月問。 “先前沒在意,可現(xiàn)在想想,他的確會找各種借口,想來太zigong。”四喜道,“只是皇上打小脾氣就倔,又不喜歡劉家人,因此常常一見他就走。先皇因此還訓了皇上幾回,可也沒見有什么用?!?/br> 至于劉錦德為何會被調往遼州,也是因為楚淵在先帝面前的堅持——楚項雖想讓人留在宮中,甚至長跪景泰殿前不起,卻最終也沒能被召見,劉錦德依舊在三天后便離開了王城。 在那之后,楚項在看向楚淵的眼神里,便更多了幾分恨意,四喜偶爾掃到,也是膽戰(zhàn)心驚。 “僅僅這些?”段白月道,“在劉錦德被調任遼州后,楚項若心懷恨意,按照他的性子,十有八九會暗中報復?!?/br> “倒是沒有。”四喜道,“一直就風平浪靜?!?/br> “如此啊?!岸伟自曼c頭,“多謝公公?!?/br> “皇上可不是好欺負的性子?!彼南矇旱吐曇舻溃拔髂贤醣M管放心,打小到現(xiàn)在,只要兩方有沖撞,一直都是高王吃虧?!?/br> 段白月失笑:“好?!?/br> 南洋海島上,一名男子正錦衣華服,獨自坐在礁石上,看遠處的驚濤駭浪,以及濃重不散的白色迷霧。身材魁梧,五官算是周正,眼神卻透著一股陰寒。 身后傳來腳步聲。 楚項問:“在看什么?” 劉錦德并未回頭,只是道:“大楚。” 楚項道:“你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很快就能回去?”劉錦德道,“別忘了,你我可都是他的手下敗將?!?/br> “不是你我,是你?!背椑淅涞?,“若非你當年心慈手軟,他也沒命活到現(xiàn)在?!?/br> 劉錦德道:“現(xiàn)在我也不會讓他死?!?/br> “若我一定發(fā)要殺他呢?”楚項問。 劉錦德道:“那我便先殺了你。” 楚項與他對視片刻,而后冷笑一聲,轉身回了住處,只留下一句話。 “看來我這個弟弟,還真是討人喜歡,只是有件事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這世間惦記著他的,可不止你一人?!?/br> 劉錦德眼底泛上濃厚殺意:“還有誰?” 一個巨浪撲來,重重打在礁石上,將那聲回答卷入了海中。 秋雨時節(jié),從早上就開始淅淅瀝瀝。段瑤嫌撐傘麻煩,因此一路用輕功往木癡老人的住處跑,將前來上朝的大人們嚇了一跳,還當是誰養(yǎng)的鷂鷹落在了房檐上,一晃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年少英雄,年少英雄啊?!眲⒋缶颊Z調中充滿贊嘆。 “這可是西南府的人。”陶仁德趕緊提醒,“亂說不得媒?!?/br> “西南府怎么了,咱皇上最近和西南王好著呢。”劉大炯道,“御膳房日日做菜非酸即辣,嗆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要一道打仗,關系自然要親近一些的?!碧杖实聢猿郑按侥涎笃蕉?,這朝廷與西南府的關系,還指不定會怎么樣。” “你說什么都對,都對。”劉大炯雙手揣著袖子,就差將“敷衍”二字寫在臉上。 陶仁德在他這里碰了一鼻子灰,氣不過,于是隨手拉了個人過來:“丞相大人以為如何?” “什么我以為如何?”溫柳年問。正在同張大人聊哪家的肘子好吃,就被平白無故拖到了這里評理,他有些茫然。 陶仁德壓低聲音:“皇上與西南王的關系。” 溫柳年立刻正色道:“自然是君臣之誼?!?/br> “現(xiàn)在是君臣,將來可就難說了?!碧杖实鹿諒澞ń前凳舅?,畢竟西南府狼子野心,大家都是知道的,打完南洋之后,保不準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溫柳年發(fā)自內(nèi)心附和:“大人所言極是,下官也這么想。”將來的確很難說。 “聽到?jīng)]有?!碧杖实掠酶觳矒v了一下劉大炯,“溫大人也這么想?!?/br> 劉大炯抽抽嘴角,蹲到一邊臺階上,并不是很想說話。 同僚數(shù)十載,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這只老狐貍一旦蠢起來,也是當真令人折服。 “前輩。”段瑤抖落身上的雨滴,推門走進殿中。 “怎么也不撐一把傘?!蹦景V老人正在做一把木琴,見到他后笑呵呵問,“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倍维幎自谒磉?,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琴身,“前輩要做風蕪?” “喲。”木癡老人吃驚,“你還能看出這把琴是風蕪?” 段瑤道:“先前在行走江湖的時候,也曾為了查案子去過琴館,見過不少名琴?!?/br> “你去的那家琴館,叫飛柳亭吧?”木癡老人道,“如今這天下能見到風蕪的,可就只剩那一處地方了?!?/br> “嗯?!倍维廃c頭,“也是前輩制的嗎?” “不是我,那里的琴,都是古琴?!蹦景V老人將風蕪放在一旁,“今日不教你做琴,教你做別的?!?/br> “機關?”段瑤問。 木癡老人道:“你想學機關?” “隨口說說而已,我什么都能學?!倍维幍溃霸谶@宮里橫豎無事可做,桌椅板凳都成?!?/br> 木癡老人笑道:“那今日就做個板凳吧,一步一步慢慢來?!?/br> 段瑤很爽快地答應,挽起袖子去隔壁抱了木材過來。 木癡老人教他如何分辨木料,不知不覺的,一晃便過去了一整天。 段瑤抱著板凳往回走,心說明日再做一個,刷上紅漆,給哥哥和嫂子大婚用。 “學了整整一天?”段白月在聽說此事后,笑道,“平時看瑤兒毛毛躁躁的,還當坐不住,卻沒想到既能下棋也能做手工匠人。” “或者瑤兒會因此再多一個師父,也說不定?!背Y道,“木癡前輩先前一直在說,收徒這種事要看緣分,強求不得。瑤兒腦子機靈又嘴甜,理應很討長輩喜歡?!?/br> “都說了,這小鬼命好?!倍伟自碌?,“只是木癡前輩年事已高,此番當真要隨軍一道出海?” “我也說了不用,前輩卻執(zhí)意要跟?!背Y道,“說鬼木匣的圖紙是當初他親手所制,若不親手毀了,將來就算進了棺材也良心難安?!?/br> “不然讓瑤兒再勸勸?”段白月問。 “勸倒是能一直勸,只怕前輩怕是未必肯聽?!背Y道,“不過有小瑾在,小病小災應當不用擔心。”過了陣子,又拍拍他,“反而是你,要多小心,聽到?jīng)]?”畢竟是賢良淑德的“這位神醫(yī)”,漫天撒藥的時候根本就不嚇人。 西南王揉揉太陽xue,考慮要用什么來收買沈盟主。 兩日之后,段白月率部離開王城,一路快馬加鞭趕回西南。 段瑤則是留在了宮中,跟著木癡老人做桌椅板凳,順便等著同嫂子一起南下。 又過了一個月,楚淵御駕親征,出兵直指南洋。 大軍統(tǒng)帥名叫薛懷岳,是與沈千帆齊名的大楚虎將,二十出頭便已戰(zhàn)功赫赫,尤擅水面作戰(zhàn),一年前剛被楚淵下旨從北海召回王城。 “這回還真不是沈將軍啊?!背杏腥朔膏止?。 “咱大楚就一個沈將軍,打西北東北東海都是他,還不能歇一回了?!迸赃叺娜说?,“薛將軍雖說出身不算好,可行軍打仗誰比這些,他可是和沈將軍一樣,從沒敗過?!?/br> 陶仁德與劉大炯照舊去吃火燒,正陽街上送別大軍的百姓剛剛散去,路面還有些狼藉。 “吃頓好的?”劉大炯問。 “皇上才剛走,你這就光惦記著吃好的?”陶仁德道。 “此戰(zhàn)大楚必勝,就當是提前慶賀。”劉大炯數(shù)了數(shù)銅板,遞給火燒攤子的老板,叮囑要加三倍的rou,方才坐在板凳上道,“皇上御駕親征,薛將軍戰(zhàn)無不勝,西南王與趙大當家的功夫都是出神入化,沈盟主更是天下第一——” 陶仁德糾正:“現(xiàn)如今的天下第一是追影宮主?!边@就是看過小話本的好處。 “你說誰就誰吧,再加上九殿下,還有西南府的小王爺,這仗能輸才是見了鬼?!眲⒋缶己攘丝诰G豆湯,“更別提還有溫大人,他的嘴皮子有多利索,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敝慌碌綍r候兩軍對壘不用打仗,丟他出去聲情并茂朗誦一番,便能將叛軍煽動到倒戈相向。 “阿嚏!”溫柳年在馬車里打噴嚏。 楚淵遞給他一盞茶:“風寒當真好了?” “回皇上,微臣已經(jīng)沒事了。”溫柳年擦鼻涕——他是個書呆子,很文弱,就算吃得多,身體底子到底也比不上習武之人。所以剛一出王城就生了病,過了足足半個月才勉強恢復了精神。 段瑤嘴里叼著一個野果子,單手攀上道邊大樹,將掉出窩的雛鳥小心翼翼放了回去。 葉瑾站在下頭,指揮他用樹枝將破損的鳥巢補好,又倒了幾條半死不活的蟲進去,給母鳥做食料。 木癡老人坐在馬車頂上曬太陽,看他二人小娃娃一樣站在樹下,眼巴巴等母鳥回來,自己也樂呵呵笑出來。 數(shù)萬大軍行進,速度自然快不起來。時間一晃就到了年關,方才抵達斬水城。 “往西走便是蜀地了。”這夜,沈千楓道,“只可惜沒時間,否則還能去看看少宇與凌兒?!?/br> 葉瑾守著火堆,用干柴在地上畫出一只胖乎乎的小鳳凰。 “啾!”頭上似乎有聲響。 葉瑾狐疑地皺眉,然后猛然抬頭。 一團黃黃的毛球從天而降,翅膀筆直。 …… 砰! 看著落在自己手心的小東西,葉瑾有些頭暈目眩。 “秦宮主來了?”溫柳年大喜過望。 樹林中隱隱傳來馬蹄聲,而后便見一伙黑衣人斜著殺出,頗有幾分土匪氣場。 “參見皇上!” 聲音吼得特別整齊,一看就知道排練了許多次,很有誠意。 “怎么只有你們,少宇呢?”葉瑾站起來。 毛球蹲在他肩頭,小黑豆眼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