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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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瑤松了口氣,又問:“為何不讓哥哥知道實情?” “心里頭壓得事情太多,能少一件便少一件吧。”南摩邪道,“倘若知道你是為了他才去學功夫,怕也不會答應(yīng)?!?/br> 段瑤乖乖點頭。 南摩邪帶著他,一道在小徑上慢慢往前走,忍不住又長嘆:“你將來找媳婦,可要學著自私一些,千萬莫要再做情圣了啊?!?/br> 段瑤:“……” 哦。 又過了一日,段白月果真便帶人住進了蘇淮山莊,消息傳到云德城中,原本就不怎么敢出門的百姓,更是恨不得從早到晚都待在家中——畢竟那可是西南王啊,一直就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保不準這回是為何而來,還是躲遠一些好。 南摩邪逛了一圈,道:“這山莊當真不錯,是個享樂的好地方?!?/br> 段白月拿起茶壺,還沒來得及吩咐下人去燒水,段念便前來通報,說是陶大人來了。 南摩邪摩拳擦掌。 段白月在旁道:“若師父敢出現(xiàn),今后半個月便休想再見葷腥?!?/br> 南摩邪:“……” 段白月補充:“或許更久?!?/br> 南摩邪蔫蔫蹲在地上。 段白月整理了一下衣冠,推門出了房間。 陶仁德果真正在大廳中喝茶,念及在劉府叛亂時,對方曾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最近又頗為消停,因此態(tài)度尚且算是和善友好,站起來躬身行禮:“西南王?!?/br> “陶大人客氣了。”段白月打趣,“本王前腳剛到,大人后腳便來拜訪,可當真是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br> “如此著急,的確是失禮了?!碧杖实碌?,“只是皇上心中一直牽掛西南王,怕這山莊內(nèi)的下人伺候不周,方才命我早些前來照看,免得慢待諸位。” “這山莊內(nèi)景致倒是不錯。”段白月笑笑,“只是還想請問太傅大人,不知皇上何時才會召見本王?” 陶仁德問:“西南王此行所為何事?” 段白月道:“送幾味藥材。” “若只是送藥材,交給老夫便可?!碧杖实碌?,“皇上最近龍體欠安,朝中又事務(wù)繁雜,西南王若想見皇上,怕是要等上一陣子。” 段白月道:“無妨?!?/br> 陶仁德:“……” 無妨?! 段白月繼續(xù)道:“正好最近西南府也沒什么事,就當是游山玩水?!?/br> 陶仁德頭隱隱作痛:“如此怕是不妥?!?/br> “能有何不妥?”段白月失笑,“金泰能在王城一住便是月余,本王卻不能在這云德城多待兩天?” “高麗王是為納貢才會前來大楚,而這回住得久了些,也是因為要替公主選駙馬?!碧杖实碌溃安⒎情e來無事四處游玩?!?/br> 段白月道:“本王此番前來,也是為了送藥。金泰只是送金銀,只是金銀再多,也買不來西南半根草藥。” 陶仁德有些猶豫,畢竟這批藥草是九王爺想要的東西,那般……溫和賢淑的性子,還是莫要招惹為好,否則頭疼的不單單有自己,還該有皇上。 段白月道:“陶大人可還有話要說?” 陶仁德讓步:“西南王路途勞頓,想來也累了,今日便早些歇著吧?!?/br> 段白月點頭,送他出了大廳。 南摩邪啃著果子從后頭出來,道:“他當真要住在這山莊里?” “既是負責看著我,又如何會住到別處?!倍伟自碌溃按说纫话逡谎鄣男宰?,還當真是十幾年不變?!?/br> 南摩邪嘖嘖:“居然連頓接風宴也沒混上?!?/br> 段白月道:“這朝中官員,在局勢未明之前,怕是無人敢同西南府的人同桌吃飯。” 南摩邪道:“聽著便心酸。” 段白月不以為意:“如此反而更自在?!狈駝t頓頓飯都要看著那位陶大人,只怕山珍海味也吃不下。 天色漸漸暗去,夜晚淅淅瀝瀝下了雨。段白月靠在床上,枕著手臂還沒睡著,外頭卻傳來細微聲響,于是微微皺眉,起身推開門。 楚淵手中撐著一把寒梅傘,在雨中看著他笑。 “你……”段白月先是訝異,后頭便跟著笑,大步上前將人一把擁入懷中,語調(diào)有些無奈,“說了要在行宮里頭好好歇著?!?/br> “過來看看,太傅大人有沒有被你氣死。”楚淵肩上有些落雨,鼻尖也冰涼。 段白月將傘接到手中,拉著他進了臥房。 南摩邪趴在隔壁窗口看,心里頗為欣慰。 這么些年,將來的日子可總算是見著了一些光亮。 下人很快便送來了熱水,楚淵泡在浴桶中,下巴懶洋洋抵在桶壁:“看什么?” “自然是看你?!倍伟自伦谛“宓噬?,雙手托著腮幫子。 楚淵笑:“傻?!?/br> 段白月道:“你又不讓我過去?!?/br> 楚淵想了想,用手彈了幾滴水過去:“嗯,你就是不準過來?!?/br> “明日還要回去嗎?”段白月問。 楚淵道:“天黑再回去,后天早上還要與人談事。” “也好。”段白月拖著小板凳坐在他身邊,“那明日便不出門了,免得遇到那位陶大人?!?/br> 話音剛落,外頭便有人推門進來,陶仁德在院子里扯著嗓子問:“西南王可曾休息?” 楚淵扶住額頭。 段白月抽抽嘴角。 楚淵用眼神示意他開門。 段白月長吁短嘆,笑容很是冷靜地出門:“陶大人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陶仁德舉起手中一個油紙包,道:“怕西南王半夜腹饑,所以買了些吃食?!?/br> 段白月接到手中,耐著性子道:“多謝?!?/br> “那老夫便告辭了?!碧杖实聭B(tài)度很是恭敬,讓人就算是想揍,也找不到理由。 段白月轉(zhuǎn)身回屋,將那包雞爪放在桌上。 楚淵道:“估摸著是怕你圖謀不軌半夜亂跑,所以特意前來查房。” “當真不能想個辦法,讓他快些回去?”段白月道,“且不說我,若是藍姬當真來了,這位陶大人可是個大負擔。” “太傅大人來是為了禮數(shù),明晚便會有別人來頂替?!背Y道,“是日月山莊出來的高手,名叫宮飛,剛剛回來王城并無官職,卻也能在關(guān)鍵時刻助一臂之力?!?/br> 段白月取過一邊的大毯子,道:“水要涼了,出來?!?/br> 楚淵閃身躲過他的手,還未等段白月反應(yīng)過來,人便已經(jīng)裹著袍子站在了一旁。 段白月頓了頓,將毯子遞給他,自覺轉(zhuǎn)身看窗口。 楚淵將頭發(fā)擦干,取過一旁的里衣還未來得及換,有人卻已經(jīng)反悔轉(zhuǎn)身,將他一把拉入懷中。 楚淵瞇眼:“放肆?!?/br> “這叫恃寵而驕?!倍伟自麓驒M抱起他,“算準了皇上不舍得將我如何。” 楚淵環(huán)住他的脖頸,閉著眼睛親吻過來。 段白月將人壓在床上,雙唇片刻也未曾分離。 等了這么些年,一旦打破禁忌,便只想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十天也好,十年也好,一輩子更好。 屋外風雨瀟瀟,段白月癡迷看著身下之人,視線寸寸滑過那英氣眉眼,像是要將此刻情景烙進心里。楚淵雙手撐在他胸前,掌心下的蜜色肌rou線條分明,有些早年留下的傷疤,卻一點都不難看,反而多了幾分力量的美感。 “在想什么?”段白月低聲問。 “西南府?!背Y道,“我想去看看。” “不等將來了?”段白月俯身抱住他,“也好,待這陣的事情完了,我便來接你前往西南?!?/br> 楚淵閉上眼睛,笑笑:“嗯?!?/br> 段白月?lián)]手掃下床帳,親吻愈發(fā)難分難舍。楚淵微微仰著頭,雙手被他按在枕邊。床頭燭火跳動,挑亮一派芙蓉春宵色。 行宮小偏院內(nèi),段瑤道:“今晚的兩招,與昨夜的兩招,似乎并無不同?!?/br> 老頭道:“那是因為你悟性還不夠?!?/br> 段瑤微微皺眉。 “不過也不著急。”老頭道,“練功夫講究機緣巧合,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br> 段瑤點頭:“師父也這么說,可若我遲遲悟不出來,那還能解焚星棋局,救我哥哥嗎?” 老頭道:“說不準?!?/br> 段瑤嘆氣。 “我雖不會看相,卻也知道好人該有好命,因果輪回報應(yīng)不爽。”老頭道,“西南王看著耳清目明,不像是心有惡念之人,命數(shù)想來也會不錯。” 對的,段瑤心想,而且我哥還是個情圣,不管怎么看,都應(yīng)該長命百歲才是。 老頭又用手沾了些粽子糖,放在嘴中舔了舔。 段瑤勸道:“老前輩莫再吃了,放了這么久,也該壞了。我再去城中買一包便是?!?/br> 老頭搖頭:“好壞能吃多少,做個念想罷了?!?/br> 見他一臉蒼涼,段瑤也不知該說些什么,過了陣子才試探著問:“那,可要我去偷偷探望一下那位鳳姑婆婆?” 老頭道:“莫要打擾她了,一年看一回,知道她日子過得好,便已足夠?!?/br> 段瑤道:“是?!?/br> 老頭捂著胸口咳嗽,強撐著站起來,顫顫巍巍進了內(nèi)室。 段瑤又記了一回棋譜與心法,便也起身回了住處,卻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后頭索性一躍而起,拿著裂云刀去了金滿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