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才沒有,你每次……”岑曼本想說下去,不過那畫面實在火辣,她怎么也說不出口。 聊著這樣曖昧的話題,余修遠揉著揉著,那動作就變了意味。手掌游走在那細致滑膩的肌膚上移,他沿著她的脊梁往上移,引起了她輕微的顫栗。他不太過癮,于是動作輕柔地將她的身體轉(zhuǎn)過去,灼熱的吻隨即落在她的頸窩間。 岑曼的呼吸有點亂,她輕輕地“誒”了一聲,似是阻止他作亂,又像是難耐的低吟。 余修遠的唇滑到她的耳垂,他郁悶地問:“第幾天了?” 岑曼用手肘撞他,臉有點燙,閉著眼睛不回答。 那晚余修遠睡眠不佳,而岑曼則安穩(wěn)地睡到了天亮。第二天醒來,她變得神清氣爽、心情舒暢,還一反常態(tài)地叫余修遠起床。 可惜這樣的好心情仍持得不久。岑曼一回到公司,立即就被倪副總宣進辦公室。她猜到這跟昨天的招標有關(guān),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張嘉綺,悶氣瞬間就涌了上來。 倪副總果然說起了那幾個比稿提案,他問:“除了耀世那個提案,對其他公司的你怎么看?” 岑曼雖然不在行,但還是認真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倪副總一邊聽一邊點頭,等岑曼說話,他沉吟了下才開口:“打廣告只為創(chuàng)造更高的經(jīng)濟效益,并不追求標新立異。我個人也很喜歡耀世的提案,不過張小姐明確表示了不滿,那么我們還是得尊重一下她的意見?!?/br> “我明白?!贬貞?yīng)。 他贊許地看了岑曼一眼,接著又說:“還有就是,雖然說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但在措辭上得多加注意,我知道你急著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tài)度,不過當著張小姐的面,你還是應(yīng)該給她臺階下。” 岑曼這才知道,原來倪副總剛才所說的話僅僅是鋪墊而已。她順從地說:“我下次會注意的?!?/br> “昨晚散會以后,她留下來跟我談過一陣,她說她對這個代言抱有很高的期望,希望我們能夠全力以赴。我看得出來,她是一位十分敬業(yè)的藝人,她只因太看重這次的合作,所以才會變得挑剔甚至苛刻。小岑,若下次再有跟張小姐意見相左的情況,希望你能夠、婉轉(zhuǎn)一點、圓滑一點?!?/br> 岑曼沉默地聽著,看來張嘉綺曾經(jīng)跑到倪副總面前煽風點火,否則他不會這樣“提醒”。斟酌了片刻,她說:“倪副總,其實我真不懂廣告的策劃和執(zhí)行,也給不了專業(yè)的建議,您看我是不是可以不再跟進呢?” 倪副總擺手:“當然不,這個廣告你必須跟進。在我們部門里,應(yīng)該沒有誰比你更懂分子料理,從什么方面找優(yōu)勢,在哪個角度挖亮點,又通過怎么的方式展示出來,這都得靠你指引方向呀。” 生怕岑曼再推搪,倪副總多說了兩句就把她請出了辦公室。 這個對余修遠有著非分之想的女人,岑曼本能感到厭煩,別說跟她接觸,就連聽見她的名字也會不爽半天。她本想借此躲開張嘉綺,然而倪副總一口回絕了她的要求,真讓她無可奈何。 幸好張嘉綺只在那次的廣告招標會上出現(xiàn)過,少了她的攪局,各項流程開展得十分順利。 部門里有幾個小姑娘是張嘉綺的影迷,時常在午飯時間聚在一起聊她的花邊新聞。岑曼被迫聽著她的八卦,直至聽見她們提到張嘉綺的新作品,她才有點興趣,因為葉思語也是片中主演。 “《二丁目的秘密》好像在春節(jié)檔期上映,感覺已經(jīng)等了半個世紀了?!?/br> “想到我的靖風老公,我就興奮得睡不著!” 葉思語被帶走以后,岑曼經(jīng)常纏著余修遠問她的下落,余修遠也沒法逼得紀北琛開口,后來是葉思語跟她聯(lián)系,她才知道葉思語已經(jīng)回了霜江待產(chǎn)。 最近這幾個月,岑曼忙于工作,倒沒什么時間回霜江。上一次回去,葉思語的肚子已經(jīng)隆得很高,而她的預(yù)產(chǎn)期,恰好就在春節(jié)前后,當時她還建議給孩子起個乳名叫小春。 想到即將出生的孩子,岑曼不自覺露出微笑。與此同時,那幾個小女生的談話仍在繼續(xù)。 “還要在等兩個多月,真難熬……” “我女神的表現(xiàn)很不錯,跟老公的激情戲也很贊,可惜那段片花找不到了,真后悔當初沒下載……” 岑曼本來還能好好吃飯的,但聽見最后那句話,差點被排骨噎著。坐在她旁邊的小女生拍了拍她的背,關(guān)切地問:“曼曼姐,你沒事吧?” “……沒?!贬D難地發(fā)聲。那個視頻風波,她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聽說那段片花再也找不到,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余修遠肯定偷偷地做過什么。 另一個女生就問:“曼曼姐,你上次見著了女神對不對?她真人是不是更漂亮更有氣質(zhì)?” 等氣順了,岑曼才說:“差不多吧?!?/br> 那幾個小女生又開始聊著張嘉綺的相貌,有人說:“最近她真的漂亮了很多,你看她的下巴、鼻子和額頭,跟舊時相差很多。我覺得她的臉應(yīng)該動了刀子?!?/br> 此話一出,大家便七嘴八舌地附和著。突然之間,又有人說:“我覺得曼曼姐跟女神長得挺像的,不過現(xiàn)在沒那么像了……” 這頓午飯差點讓岑曼消化不良,原以為飯后就可以告一段落,沒想到臨近下班的時候,倪副總親自出來找她,鄭重地給她下派任務(wù):“張小姐的助理剛才來電,她說張小姐想嘗嘗我們出品的分子料理,還點名讓你陪同。今晚你就代表公司好好地招待人家,千萬別像上次那樣頂撞她?!?/br> 不等她答應(yīng),倪副總就遞給她一張名片,之后急匆匆地走掉了。 第57章 空港(四) 那名片上印著張嘉綺經(jīng)紀人的聯(lián)系方式,岑曼沉著臉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撥了過去。她雖然不喜歡跟張嘉綺打交道,但公事和私事不應(yīng)混為一談,否則就太不敬業(yè)了。 張嘉綺的經(jīng)紀人說話還算客氣,她跟岑曼約好碰面的地點和時間,末了再叮囑岑曼必須找一間保密性能好的包房。 岑曼逐一記下,她先向餐廳那邊預(yù)訂了貴賓房,隨后才擬定今晚的菜單。為了不被張嘉綺挑骨頭,她專程打探張嘉綺的飲食喜好,辦公室那幾個小女生都是忠實粉絲,倒給了她很多有用的意見。 按理來說,岑曼赴約時還應(yīng)多帶一至兩人隨行,以表示對客方的重視。不過考慮再三,她還是決定單獨前往,免得飯局臨時變成粉絲見面會。 由于張嘉綺有保姆車接送,岑曼就沒有向公司申請司機和車輛。她提前搭乘計程車出發(fā),結(jié)果她在包房里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張嘉綺才施施然地出現(xiàn)。 進入包房,張嘉綺摘下墨鏡,笑盈盈地說:“真抱歉,下午的錄影超時了?!?/br> 經(jīng)紀人和助理都沒有跟來,并不像張嘉綺以往的作風。岑曼不知道她想搞什么把戲,然而敵不動我不動,于是就用平常的語氣說:“沒關(guān)系,請坐?!?/br> 張嘉綺停在了座位旁邊,苦惱地“哎喲”了一聲。 岑曼只抬起眼皮看向她:“張小姐,有什么問題嗎?” “今天我沒有帶助理,能請岑小姐幫我擦一擦餐椅嗎?”張嘉綺用手拂拭了一下大衣,“我擔心衣服會被弄臟?!?/br> 岑曼一動不動地坐著對面:“餐廳員工會在開市之前做好清潔工作,張小姐就放心坐下吧?!?/br> 張嘉綺揚起下巴,音量微微提高:“這是mss的高級定制,要是沾上了油漬或者其他臟東西,你說我該自認倒霉,還是跟倪副總投訴你辦事不力呢?” 岑曼并無動怒,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要是弄臟了,我賠給你就是了?!?/br> “哈!”張嘉綺像是聽見笑話,“就憑你那點工資,我擔心你連個衣角也賠不起?!?/br> “我的收入情況不勞張小姐費心?!闭f到這里,岑曼對她笑了一下,“我既然說得出就肯定做得到,我只擔心你不敢收而已?!?/br> 張嘉綺覺得這是一個更大的笑話,正要反駁,她卻站了起來,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我去廚房看看料理準備得怎樣,你自便吧?!?/br> 當岑曼領(lǐng)著服務(wù)員折回時,張嘉綺已經(jīng)落座。前菜被端來,岑曼就跟她簡單地介紹其中的原理。 張嘉綺露出不屑的表情,看著盤中的料理,她猶豫了很久才放進口中。 等候期間,岑曼早已饑腸轆轆。她懶得理張嘉綺,講說完就自顧自地吃起來。 前菜過后,正餐料理源源不斷地端進來。這些菜式全是岑曼親自挑選的,口味還算大眾,應(yīng)該不會踩入雷區(qū)。不管張嘉綺樂不樂意聽,她也盡責地講解了一遍,順便提了一下他們希望在廣告中呈現(xiàn)的元素。 就在岑曼細咀慢嚼的時候,張嘉綺突然把勺子扔下,岑曼抬頭,她便說:“這東西的味道真的很一般,你們讓我捂著良心說美食,豈不是欺騙消費者嗎?” 岑曼就知道這女人點名用自己作陪是為了找茬,看來剛才的不過是前戲,現(xiàn)在才算進入正題。牽扯到廣告代言的相關(guān)事宜,她的態(tài)度變得嚴肅起來:“在張小姐看來,什么樣的味道才算好呢?” 張嘉綺小心翼翼地擦了下嘴角,看著殘留在餐巾的口紅,她別有深意地說:“我的標準一點都不嚴格,只要吃得開心,那就是美味??上а?,我吃了這么久,還是很不高興?!?/br> 聽了這話,岑曼也放下手中餐具,靠著椅背看著她。 張嘉綺用叉子挑起盤里的意粉,隨即又放下:“又或許,料理本身沒有問題,只是某些外在的事物改變了它們原有的味道。” 岑曼終于開口:“你怎么不直接說,是我影響了你的胃口?” 張嘉綺嬌笑起來,那笑聲有點刺耳:“這可不是我說的,不過你倒是有自知之明?!?/br> “彼此彼此?!贬淅涞刂S刺,“可惜你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沒有料到她如此囂張,張嘉綺冷不防地噎著,半晌后才厲聲反擊:“雅蕾的員工真是不得了呀,看來我真要跟倪副總好好反映一下,如果你們這么沒誠意,我想我們的合作可以就此結(jié)束了。” 緊接著,張嘉綺還半是威脅半是恐嚇地發(fā)表了大篇言論。等她說夠了,岑曼才對她說:“你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嗎?” “好大的口氣!”張嘉綺冷哼:“別說倪副總,就連你們的梁董事也對我客客氣氣的,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讓我忌憚?!?/br> 頓了下,張嘉綺又說:“你不就是認識一個沒人捧的三流演員,有什么好神氣的?在殺青宴的時候,蔣老師不過是心血來潮就給你撐撐腰,你以為你真有人買你的賬嗎?” 岑曼向來護短,當張嘉綺用鄙夷的態(tài)度評價葉思語的時候,她怒極反笑:“三流演員?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我保證你在這圈里待不下去?!?/br> 張嘉綺毫無懼色:“你這是在恐嚇我嗎?” 岑曼拿起手機,手指動了幾下就撥了一個號碼,隨后遞給了張嘉綺。 屏幕上的名字讓張嘉綺臉色一變,當那把讓她印象深刻的聲音傳來時,她雙唇微抖,不知道該怎么發(fā)聲。 手機那端的紀北琛只聽見沉重的呼吸聲,他感到困惑,于是就問:“曼曼,是你嗎?” 這下張嘉綺更加肯定對方就是紀北琛。聽見他語氣親昵喚著岑曼的小名,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從容的女人,揣測著這兩人關(guān)系的同時,終于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張嘉綺不敢吭聲,岑曼便拿回手機,裝作無事地跟那頭的男人說:“沒事,我不小心按錯號碼了。” 不等對方應(yīng)聲,岑曼就收了線,抬眼望向一臉蒼白的張嘉綺:“這么簡單的代言,應(yīng)該不需要紀北琛親自指點你吧?” 張嘉綺尚在震驚和惶恐之中,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們……怎么……?” 看她那怪異的表情,岑曼知道她想歪了。岑曼懶得解釋,也沒必要跟她解釋,更不想因解釋而牽扯出余修遠。心知她覬覦自己的男人,別說讓他們碰面,就連被她聽見余修遠的名字,岑曼也有種吃了大虧的感覺。 得知岑曼和紀北琛有著不為人知的淵源,張嘉綺就再也不敢造次,她雖然依舊看不慣岑曼,但也不敢再惹是非。 經(jīng)過整個團隊的協(xié)力合作,代言廣告得以順利完成,領(lǐng)導(dǎo)層對此十分滿意,因而大家都拿到了一筆頗為豐厚的獎金。 比獎金更讓岑曼振奮的,是新春將至,悠長的假期終于來臨。加上今年的年假,她的春節(jié)假期差不多有一個月,她本打算提早回霜江,不料余修遠也表示已經(jīng)完成手頭上的事務(wù),跟她一起回家。 聽聞岑曼回家的消息,岑家夫婦都很高興。他們早早就給女兒收拾好閨房,還特地鋪了一床新的被單與暖和的棉被,以迎接她回來。 相比于岑家夫婦,余修遠倒沒有這么雀躍。入冬以后,杜婉玉就搬離了老屋,重新回到市區(qū)的大宅居住,他要想跟岑曼見面就沒有那么方便了。在斐州這陣子,他們朝夕相對,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清晨第一個見到她、夜深抱著她入睡的日子,突然要他獨對空房,想必會讓自己孤枕難眠。 臨出發(fā)那個晚上,岑曼都在屋里走來走去。那些衣服、護膚品、不離身的物件、還有給親友的新年禮物,她都拼命往行李箱塞,還越塞越多,結(jié)果把余修遠的行李箱也塞得滿滿當當?shù)摹?/br> 看著她忙碌,余修遠很無奈:“家里什么東西都有,你其實不用帶這么多?!?/br> “你懂什么!”岑曼說,“護膚品開封丟在這里就沒用了,那些衣服什么的都是我穿慣用慣的,必須要帶……” 那個大大的行李箱放得太滿,岑曼死活拉不上拉鏈,余修遠幫忙壓了壓,那拉鏈“嗖”地就拉緊了。她正想再把行李物品檢查一遍,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突然將自己摁坐行李箱上,她不解地抬頭:“干嘛?” 話音未落,余修遠便拉起推桿,將她連人帶箱地推到幾步之遙的床邊。她覺得好玩,像個孩子那樣咯咯地笑起來,待他停下就伸手索抱:“去衣帽間,我好像忘了一條絲巾?!?/br> 余修遠一使力就將她抱起,他沒有抱她去衣帽間,只將人壓倒在寬大的睡床之上。被松松挽起的頭發(fā)瞬間散開,烏黑的發(fā)絲鋪在枕間,映得那張臉只用巴掌般大小。他抵住她的額頭:“你忘的不是絲巾。” “那忘的是什么?”他欲吻未吻,使得岑曼有點心癢。她微微抬頭,溫軟的唇瓣便擦過他的嘴角。 余修遠動情地加深了這個親吻,吻至纏綿之際,他將唇挪開:“當然是我。” 岑曼的氣息起伏不定,她嬌聲嬌氣地說:“我的行李箱可容不了你?!?/br> 余修遠曖昧地低笑:“總有地方容得下的。” 第58章 空港(五) 岑曼怎么可能聽不出他話中的深意,她伸手推開這個沒正經(jīng)的男人,不好意思正視他那幽幽的眼睛:“別鬧,還有一個行李箱沒收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