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莫明珠一時摸不清自己的心情。長得太英俊,死了也可惜了。 可惜這黑燈瞎火、什么東西都沒有…… 怎么醫(yī)? 左思右想,莫明珠就想到唯一一條可以施行的辦法:身體冷,那就暖身體! 烤! 莫明珠吃力地將蕭煜辰高大的身軀,往火堆旁移了移。以干柴架了個架子,將他身上的衣裳剝下來,烤著,考慮到這男子仿佛極看重自己的身體尊嚴(yán),是以給他留了一條褲子。 其實,在她醫(yī)生眼里,所有身體,都是rou,和畜生的rou是一樣的。 反正這男人已經(jīng)半死不活,昏迷不醒,莫明珠也顧不得其它,將外裳脫下來烘烤,只著了個肚兜。在現(xiàn)代,這肚兜已經(jīng)算遮擋不少了。 烤了一會兒,莫明珠發(fā)現(xiàn),仿佛這男子身體稍微暖和一點點。不管有沒有用,溫暖一下試試…… 不過,火烤只能烤到一面,另一面依然很冷。于是,莫明珠把自己身體烤暖和些,從這男子的背后,將他環(huán)繞住,這樣,他的身子兩面都能被溫暖。 他救了她命,總不能眼看著他因為她死了,什么都不錯吧。 莫明珠不知道的是:蕭煜辰雖處于僵死狀態(tài),但意識是清楚的!也就是說,她做的每一項事,每一個動作,他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蕭煜辰無法動彈,清楚的感覺到,后背被一個溫軟而柔軟的東西包裹、覆蓋! 是……女人的身體! 那綿軟的嬌軀,在他身上輕輕地,一寸一寸,挪動,暖著他冰涼的身體。仿佛一股溫暖的泉水,透過這綿軟而柔韌的女子嬌軀,傳進他身體中,流淌過他的血液、骨rou,流進心口,驅(qū)走他的寒冷。 閉著眼睛,蕭煜辰忽然想起了墨非白說的,關(guān)于女人的話——“女人手兒綿、身兒軟,殿下若是嘗過滋味,一定會喜歡……”“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喜歡這滋味……” 仔細(xì)感受了下他身上那副柔軟的嬌軀,蕭煜辰情不自禁加深了呼吸。 他仿佛也,并不排斥這種滋味…… 每當(dāng)冰蟾毒發(fā)時,是蕭煜辰最危險的時候,誰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所以,每當(dāng)毒發(fā),他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他,哪怕是墨非白。然而,現(xiàn)在,他身邊卻有個陌生的女人,在他背后最容易取他性命的位置,抱著他。 蕭煜辰血雨腥風(fēng)中長大,讓他難以相信任何一個人。是以這一刻,蕭煜辰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個女人,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與別的女人不同的。蕭煜辰暗暗想著。 這是,蕭煜辰只聽,耳畔那女子輕聲溫柔道: “大俠,就當(dāng)我報你的救命之恩吧。你可不必對我負(fù)責(zé),我不需要的!” 莫明珠誠實道,說完又輕笑了聲。 “算了,你都暈死過去了,我不說,你哪里會知道……” “……”不,他已經(jīng)知道了! 莫明珠本是本著醫(yī)生救人的單純目的,把這男人當(dāng)做一塊豬rou,來蹭??墒?,蹭著蹭著,發(fā)現(xiàn)她錯了…… 這世上有哪頭豬,能長出這樣一張英俊非凡的臉?哪頭豬,體態(tài)能這么高大、結(jié)實,線條性感? 莫明珠紅了紅臉,不敢多蹭了,停在蕭煜辰后背?!芭椤椤椤币幌掠忠幌碌男奶赃@個后背傳入她耳朵里。是這個男人的心跳,那么有力,混著他周身男子獨有的陽剛氣息,將她整個感官充滿。 還好,他還活著…… 莫明珠放下心來。 · 蕭煜辰是一個時辰之后醒來的,幸好昨夜他用黑鳳金織衣,運功療傷一整晚,否則,哪怕他用再多功力,也難以壓制冰蟾毒。 醒來,蕭煜辰才發(fā)現(xiàn),莫明珠已經(jīng)在他身邊暈了過去。一探她額頭,才發(fā)現(xiàn)guntang得厲害!定是她溫暖他時,著了涼。 “……”蕭煜辰想說什么,卻又不太習(xí)慣這樣的,和個陌生女人獨處,于是疏遠(yuǎn)地輕輕拍了拍莫明珠??赡髦橐呀?jīng)沒反應(yīng)。 “你若死了,我立刻就會離開這里!” 莫明珠燒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是不是聽見了,動了動手指尖兒…… 蕭煜辰去洞外取了些水,以衣裳布條沾水敷在莫明珠額頭上。莫明珠夢中不安分的夢囈著,一會兒仿佛有笑容,一會兒又眉頭緊蹙。 蕭煜辰冰蟾毒未褪,閉目繼續(xù)運功療傷,沒功夫理會莫明珠,反正這女人也沒有性命之憂后,他也就沒必要再管她了,直到,他再次從她口中聽見那模模糊糊的三個字—— “蕭……蕭煜辰……” 蕭煜辰猛地睜眼,然而再仔細(xì)聽,又仿佛只是這女人燒糊涂之后的夢囈!并不是他的名字。 蕭煜辰打算,等她醒來,再問她為何會知道這個名字。 莫明珠醒來時,天微微亮。幸得有蕭煜辰運真氣與她,高燒天明就退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發(fā)過高燒,被她口中的“大俠”片刻不離身的照顧了一夜。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些吃的?!笔掛铣秸驹诙纯冢^也沒回地對莫明珠道。 莫明珠愣了愣。以她這坐在地上的角度,仰看洞口的男人,只覺他身材十分高大修長,濃密的長發(fā)分作三束,隨意編在了一起,松松垮垮的從背后的曲線垂到腰間,他裸著上身,下身只著了一條質(zhì)感雖好、卻染了些灰塵的褲子,如此到比昨日一塵不染的高冷樣子看起來多了些不羈感。 莫明珠看自己,才發(fā)現(xiàn),他唯一的那件黑衣裳,披在了自己身上。 蕭煜辰去找吃的了,莫明珠一個人在山洞里坐了一會兒,忽覺……下腹有些疼痛!而后,而后有種濕潤感……在雙腿間出現(xiàn)…… 糟糕,難道是…… 癸水?! “癸水”兩字出現(xiàn)在腦海的瞬間,莫明珠覺得仿佛被雷劈了一回!算算日子,確實是今天。怎么辦,沒有月事帶……怎么辦! 莫明珠看看自己的衣裳,臟兮兮不成樣,唯有……這件黑衣裳,還挺干凈的…… …… 不,不行! 莫明珠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jīng)滿是塵土。此時,下腹,那潮潤的感覺又洶涌而來…… 莫明珠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黑衣裳上…… …… “滋啦……滋啦……” 山洞里響起一陣裂帛之聲。 …… 蕭煜辰找到了些野果子,以竹筒帶了些干凈水回來。 “吃吧?!?/br> 莫明珠悻悻然看了眼冰涼的野果,和水,沒動?!澳愠园?,我……不餓。”有點兒涼,怕吃了一會兒后果嚴(yán)重! 蕭煜辰?jīng)]多想,以為莫明珠是不想吃,而后打算穿上黑鳳金織衣運功療療傷,四處看,卻不見黑鳳金織衣。 見蕭煜辰找衣裳,莫明珠低頭咬唇,腦子里正不停挑選著合適的借口…… 但愿他千萬別找著…… 找了半晌,蕭煜辰終于在個角落里找了,他那件價值千金的療傷圣品——黑鳳金織衣……的“遺骸”! 拿起衣裳,蕭煜辰驚瞪了眼:黑鳳金織衣,缺了兩只袖子,下袍也沒了,儼然成了一只馬甲坎肩兒! 他的療傷寶貝…… 蕭煜辰:“你,你對它做了什么?!” “那個,對、對不起啊……我,也是逼不得已……”莫明珠咬牙,低頭道歉,卻不說緣由。莫明珠覺得這輩子沒如此羞愧過,蒼天啊,干脆來個大雷,把她劈死吧…… 蕭煜辰壓抑著滿腔怒火,瞇眼上下打量莫明珠,只見這可惡的女人羞紅了臉,手兒來回地在她腹間輕輕來回摩擦…… 一瞬間,蕭煜辰,仿佛明白了什么,不該明白的東西…… “……” …… 莫明珠仰起臉,咬唇、眨巴著眼兒,瞧他?!堑?,你沒猜錯……’ “……” 莫明珠本以為這男人要說點什么,或者怒瞪她一眼什么的,卻不想,這男人沉默著,將那已經(jīng)淪為馬甲形狀的袍子拿走了,出山洞,過來一陣子才回來。 此時,那剩下的衣料已經(jīng)洗了干凈,他又將它烤了干,疊好,放在莫明珠身側(cè),末了還留下了一把洗得干干凈凈的小匕首,出洞去…… 莫明珠:“……” ** 稍微作了些休息,莫明珠與蕭煜辰繼續(xù)往山林那邊走。經(jīng)過昨日一陣山坡上的翻滾,落在這深山谷底,不知是哪里。以及他們身后窮兇極惡的殺手隨時可能找來。 蕭煜辰剛剛毒發(fā),又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養(yǎng)護,沒服藥,功力暫時減退,無法保障兩人的安全。是以,最好是趕緊找到回山莊的路。 蕭煜辰看看天空,算了算時辰。想來,墨非白已經(jīng)出動來找他。現(xiàn)在就看到底是殺手先找到他們,還是墨非白先趕到。 這一片密林不知還屬不屬于建巫山。 林中藤樹茂密,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約有好幾寸深,底下一層都已腐壞成了黑泥。人踩上去軟綿綿的,偶爾會猜到枯枝,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小心避開枯枝!”蕭煜辰回頭警告,“記住,在敵人面前一個細(xì)小的聲音,就足夠讓你暴露目標(biāo)、喪命!” 莫明珠忙點頭,跟著蕭煜辰。這男人,仿佛保護人和對付敵人,很厲害似的。 “對了,大俠,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莫明珠小聲問。 “……”蕭煜辰本不想回答,可見那雙仰望著他、好奇的眼睛,在陽光透過樹蔭灑下的斑駁光線下,熠熠生輝,仿佛浸了泉水的黑寶石,便情不自禁回答了。 “韓沉?!?/br> 再過不久,蕭煜辰這個身份就將死去,他,便只是韓沉。那伴隨“蕭煜辰”這三個字的所有,不管是赫赫戰(zhàn)功,還是恐怖不詳?shù)膫髀劊只蚪^世的容顏,都會一同死去,不復(fù)存在…… “韓,沉……”莫明珠念了一遍,十分順口。雖然前陣子莫醒初纏著莫明珠來踏青會時提過龍額侯,但莫明珠那會兒并沒有上心,并沒記住龍額侯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不問我叫什么?”莫明珠對蕭煜辰的背影道,“你就不好奇么?” “我們并不認(rèn)識,我何必好奇?!彼缟蠁柫诉@女人為何知道蕭煜辰這三個名字,她說,她是胡亂喊的。 “我們怎么就不認(rèn)識了?”莫明珠脫口而出道。蕭煜辰停下、回身來,見莫明珠亮著雙眼看他。 “古人云,一百次擦肩而過,才換得今生一次相逢。說不定,我們曾經(jīng)在某個不確定的時候、不確定的地點,也像現(xiàn)在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只是……當(dāng)時我們都沒有注意彼此罷了,呵呵……” 莫明珠望著蕭煜辰一笑。 蕭煜辰一怔。若她是那晚阻止高月的女子,那就是說,這女子,就是面具攤上那方手帕的主人。而攤主送他的那只女子的薄紗面具,其實是她的。 想來,是有些奇妙、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