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那我打電話退貨。” 章婧:“……哎,不要激動嘛,我先看看計劃?!?/br> 她拿過計劃表討價還價,南宮程不理她,自己開了電視一邊看一邊跑步,恰好電視正在播新聞,說國外一個滑翔機愛好者在滑翔時出了事故,整個人撞到了山體上,目前生死未卜。 正好這時南宮程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手機就在章婧旁邊,章婧隨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又丟回了茶幾上。 “怎么了?誰呀?”南宮程停了跑步機走過來,低頭一看,屏幕上閃爍著“宋惟忱”三個字,才明白章婧的反應(yīng)為什么是那樣。 他拿起電話到一旁接聽,“喂,在家,誰?ok,我馬上過去。”南宮程掛了電話就往自己房間走,一邊走還一邊問章婧,“你知道剛才電視里說的那個人是誰嗎?” 章婧搖頭,南宮程站住腳,回頭苦笑:“是那個阿拉伯島主,我們剛搭上他的線!我得過去開會?!?/br> 他說完就進(jìn)了房間去換衣服,章婧坐在原處發(fā)了會兒呆,這還是她和宋惟忱談崩以后第一次聽說調(diào)查相關(guān)的消息,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不那么好的消息。 以及宋惟忱叫南宮程過去開會,這么說,他現(xiàn)在在那邊,大家也都回來了?瓊斯應(yīng)該沒事吧? ??!不想這些!跟她無關(guān)!章婧甩甩頭,南宮程正好這時出來,跟她交代了一句:“我估計會回來的很晚,你早點休息吧?!本妥吡?。 留下章婧有點苦惱,聽一半什么的,最討厭了!他們搭上了什么線?真的搞挖掘去了?章婧為了不想這些,干脆上跑步機跑了半小時,出一身汗,又沖了個澡,才淡定下來回房看書做題。 南宮程走了很久都沒回來,章婧臨睡之前就給他發(fā)了個消息,問:“還回來嗎?要不要給你留門?” 手機提示音響起的時候,客廳里開會的人們正滿臉麻木苦惱,南宮程隨手拿起手機按亮屏幕,章婧的消息就這么明晃晃亮出來,正好被坐在他旁邊的宋惟忱看了個一清二楚。 ☆、第70章 誰和誰又相愛了? 章婧第二天早上見到南宮程和桌上的早餐時還有些驚訝,“你這是剛回來,還是又出去了?” “剛回來?!?/br> “不會吧,開會開通宵?” “沒有,就是結(jié)束的時候有點晚了,我就沒折騰回來。” 章婧走過去坐下,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拼命壓抑自己的關(guān)切和好奇心,可是她吃了一個加蛋加腸的手抓餅,又喝了一大杯黑米粥,還是沒能把好奇和關(guān)切壓下去。 “瓊斯他們也回來了?” 南宮程聽到這句問話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之色,“沒有,他留在了米國?!蹦蠈m程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解釋,“他在見過埃文斯之后,確實差點出事,埃文斯相信了有人想殺瓊斯,也有點懷疑和他自己有關(guān)系,就讓瓊斯住在了他家里?!?/br> 章婧很難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埃文斯這樣的人,“他居然讓瓊斯住在他家?他一點也不記恨瓊斯?” “他好像原本還是記恨的,但是瓊斯很認(rèn)真的向他懺悔道歉,又說起飛機失事這一連串的事情,他也就慢慢釋懷,原諒了瓊斯?!?/br> “那也夠?qū)捄甏罅康模绻袡C會,我真想見見他?!?/br> “是啊,其實埃文斯的生活剛穩(wěn)定下來,且剛剛和比爾、就是那個問題少年的表姐開始約會,這時候留下瓊斯,已經(jīng)寬宏大量到老好人的范疇了,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方便了我們調(diào)查比爾?!?/br> 南宮程說完這些,看了看章婧的神色,又補充:“大家并不會真的看著瓊斯陷入危險不管,當(dāng)時皮爾斯和約翰都在他附近待命保護(hù),宋也安排了人手……” “可是瓊斯還是不知道大家的計劃!”章婧不滿的接話,但她隨即又緩和了語氣,“我知道我那天跟邵晴說話有點過了,后來也沒機會道歉,她最近怎么樣?好些天沒見著了,咖啡廳什么時候開業(yè)?” “咖啡廳宋找了人幫她經(jīng)營,她今天一早和宋去了機場,回s市?!?/br> 章婧有些驚訝,見南宮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刻站起身說:“哎呀,都這個時間了!我得去上課了。”然后以飛一般的速度逃回自己房間,抓了背包就出門去培訓(xùn)班了。 川流不息的人流車流是馬路永恒的主題,只有行人衣著像是聊天氣泡一樣隨季節(jié)不停變化著,章婧在深秋早上微涼的空氣里縮了縮脖子,把風(fēng)衣扣子扣好,慢悠悠去了公交車站。 這才是她的生活,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那些被她加入屏蔽名單的人們,只是故事里的人物罷了。章婧看著手機里實時公交的提示,開始琢磨午飯在哪吃、吃什么。 她又退回了自己安全的世界,南宮程也識相的沒有再提起調(diào)查相關(guān)的事,每天只忙著自己菜館的開業(yè)準(zhǔn)備。章婧除了按時按點去蹭飯,也會順手幫點小忙,不知情的小服務(wù)員們都以為她是老板娘,個個殷勤備至,章婧不知道她們腦補了什么,很快就和她們打成了一片,還跟南宮程夸獎小姑娘們都不錯。 南宮程自然也沒功夫觀察小服務(wù)員們想的什么,他菜單定好之后,就開始邀請朋友和生意伙伴在開業(yè)那天來捧場,手機都幾乎長在了耳朵上。 這一天已經(jīng)是開業(yè)前的最后一晚,章婧端了一盤大廚剛做的紅糖糍耙坐在吧臺里吃,小服務(wù)員們把里里外外打掃的纖塵不染后,紛紛去換衣服準(zhǔn)備下班。 “哇,這真的不是小說情節(jié)不是段子嗎?飛機失事幸存者,一同在荒島生存兩個月后墜入愛河,一個是豪門公子,一個是無依無靠的孤女,還帶回家去了!” “是啊是?。≡瓉憩F(xiàn)實生活也有這樣傳奇的故事,我又相信愛情了?!?/br> 章婧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兩個熟悉的關(guān)鍵詞,就伸頭問換好衣服出來拿著手機在刷的兩個小姑娘:“又有什么八卦?誰和誰又相愛了?” 其中一個姑娘就把手機遞給她看,“婧婧姐還記得之前那個失聯(lián)航班嗎?當(dāng)時不是有幸存者被救回來么,現(xiàn)在有人爆料說其中兩個幸存者相愛了,就是那兩個中國人,你看!” 章婧聽見這些想不看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焦距略微有些模糊,但是兩個主角的形象還是足以讓熟悉他們的章婧辨認(rèn)出來的。 那好像是一個晚宴場合,背景里的人都衣冠楚楚,邵晴穿一身寶藍(lán)色無袖露肩小禮服,右手挎著宋惟忱的胳膊,上身微微前傾,靠在身穿黑色西裝的宋惟忱懷里,宋惟忱略微低頭,似乎正與邵晴耳語。 “帥吧!又有錢又帥,我怎么就沒運氣碰上這樣的男人呢!”舉著手機的女孩仍在嘰嘰喳喳。 站在她旁邊的另一個女孩吐槽:“你碰上也沒用!你看照片里那女孩的身材,再看看你自己,而且新聞里不是說了嗎?雖然她是私生女,mama也死了,但人家有錢??!她mama在國外開連鎖中餐館,給她留下好多遺產(chǎn)呢!” “是嗎?我沒注意看?!迸⒛没厥謾C開始看下面的介紹文字。 照片消失在眼前,章婧也終于回過了神,本來軟糯甜香的糍耙喪失了吸引力,她喝了一口茶,問:“你們看的是什么?怎么把人家的背景寫的這么細(xì)?” “是一個爆料帖子,本來說的是富豪宋家爭產(chǎn)的事。這個帥哥是宋家小兒子,和老大不是一個媽生的,老大沒有小兒子受寵,他外公家就給他找了個厲害的女朋友,好像是昨天在s市辦了訂婚宴,女方家有權(quán)有勢那種。然后有人就順道提起了這個小兒子的事,還把他的傳奇戀情扒了出來?!?/br> “這樣一說,他這個女朋友就幫不上他的忙了呀!有點錢沒用啊,又不能幫他爭家產(chǎn)。” “你怎么那么俗氣!人家是真愛不行??!” “行行行,真愛,走吧,一會兒趕不上末班車了。婧婧姐,我們走了??!” 章婧神思恍惚的應(yīng)道:“啊,好,路上小心?!?/br> 女孩們說說笑笑的走了,留章婧自己坐在那里發(fā)呆,南宮程站在后廚通向前廳的門口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始終一動不動,終于還是走過去說:“差不多了,你收拾下,我們回家吧?!?/br> “哦?!闭骆夯仡^看了他一眼,“好呀,這糍耙你吃了還是帶回去?” “我又不是剩飯回收機,吃不了就扔了吧?!?/br> “怪可惜的。”章婧話是這樣說,這會兒卻是真的一點也吃不下了,只能遺憾的扔掉,收好東西跟南宮程和剩下的員工一起關(guān)門打烊,上車回家。 路上南宮程一直等著她開口詢問,可她像是累了一樣,上車后就合了眼睛不說話,南宮程只能沉默的開車回到住處樓下。 章婧在停車后睜開眼睛打了個呵欠:“我跟你說南宮程,這樣下去你得給我發(fā)工資了,這么晚才回家,困死了……”她咕噥著開門下車,回手關(guān)門后,剛要往單元門走就愣住了。 南宮程一下車也看見了站在單元門門口的人,他關(guān)好門鎖好車,迎上前問:“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沒打個電話?” 雙手插兜站著的宋惟忱把目光從章婧身上移過來,淡淡答道:“剛來,知道你忙就沒打電話,籌備的怎么樣了?明天開業(yè)?” “嗯,差不多了,上樓聊吧?!蹦蠈m程說著就要拿鑰匙開門。 宋惟忱卻看了一眼章婧,說:“這么晚了,是不是太打擾你們了?” 一直站在車門旁沒有動的章婧終于邁步走過來,拿出自己的鑰匙開門進(jìn)去,徑自上樓,一句話也沒說,更沒有多看宋惟忱一眼。 南宮程拉著單元門把手,說:“都到樓下了,怎么能拒客于門外?上來坐坐吧?!?/br> 宋惟忱這才跟他進(jìn)去,兩人一前一后上樓,到門口時大門開著,客廳里燈也亮著,章婧卻不見蹤影。 南宮程把宋惟忱讓進(jìn)去坐,問他:“喝什么?” “有啤酒么?” 南宮程有點意外,但還是說:“有。”接著去廚房打開冰箱拿了兩聽啤酒,又另拿了一包酒鬼花生。 兩人各自在沙發(fā)一邊坐下,先喝了一口酒,南宮程才問:“你那邊怎么樣?李鎮(zhèn)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如果去演戲,拿十個八個影帝不成問題,還是那么溫文儒雅、風(fēng)度翩翩,見了我還擺出一副好兄長的樣子多番關(guān)心,問我和邵晴什么時候結(jié)婚,他好送份大禮。”宋惟忱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似笑非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我是親表兄弟呢!” “大禮?他是又想搞什么陰謀吧?” 宋惟忱自己喝了幾口啤酒,笑道:“可能也想送我一頂綠帽?他沒少對邵晴釋放善意,連我那位未來大嫂都跟邵晴說很喜歡她,希望能跟她做妯娌。想想我當(dāng)初那樣做,對李鎮(zhèn)來說,應(yīng)該相當(dāng)于上電視公開他戴綠帽吧?” 南宮程也忍不住笑起來:“他不是和余麗莎離婚了嗎?說起來他應(yīng)該感謝你,不然還不知道自己帽子是什么顏色的呢!” “他那人自視甚高,這件事一定是他生平唯一的恥辱,他又不能殺了宋惟敏,只能把恨意轉(zhuǎn)嫁到我身上了。”宋惟忱慢慢說著話,酒卻喝的很快,關(guān)于李鎮(zhèn)的話題聊完時,他已經(jīng)把一聽啤酒都喝了。 南宮程本來想再去給他拿一聽,宋惟忱卻站起來擺擺手,說:“不喝了,時間也不早了,我想和章婧談?wù)??!弊詈髱讉€字他說的很慢,眼睛卻一直毫無遲疑的看著南宮程,“勞你傳個話。” ☆、第71章 舍不得 在南宮程和章婧回來之前,其實宋惟忱已經(jīng)在樓下等了40分鐘。期間他無數(shù)次想一走了之,卻每每剛走下臺階,就又遲疑了。 “宋惟忱,你再不去找婧婧,就等著在她和南宮的婚禮上做個迎風(fēng)流淚的伴郎吧!” 這是邵晴昨天晚上在他家說過的話。當(dāng)時他們剛從宋惟敏的訂婚晚宴脫身回來,兩個人都有些疲憊,且肚子空空,宋惟忱叫家里的阿姨煮了兩碗面、做了幾個小菜,邵晴還自己去拿了瓶香檳上來,說要慶祝重頭戲殺青。 兩人吃著面喝著酒,邵晴忽然想起日記的事,就說宋惟忱:“我陪你演了這么一場大戲,不給片酬,日記總該還給我了吧?” 宋惟忱頭都不抬:“你又想不起來,跟看別人的故事一樣,要它干嘛?” “我想不起來,婧婧能啊,那里面有一多半是她寫的,論著作權(quán)也是我們倆分,你留著算怎么回事?再說你不是說寧愿婧婧消失不存在嗎?你還留著人家的東西干什么?” 宋惟忱筷子略微一頓,沒有說話,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邵晴看他這樣就來氣,提著筷子指責(zé):“你這人說話真絕。我本來一直說你好話的,你知道嗎?現(xiàn)在倒好,逼得我都要站南宮了,他雖然中二的時候做錯了事,可人家知道悔改補救,可比你寬厚可靠得多?!?/br> “他好他寬厚可靠,你怎么不去嫁?” 邵晴瞪眼:“好,你就嘴硬吧,反正這事跟我沒關(guān)系!”她說完咕咚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香檳,又給自己倒?jié)M,賭氣不跟宋惟忱說話,埋頭吃光了一碗面,還又喝了兩杯酒,心滿意足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眩暈感了。 她站起身,搖搖晃晃去了落地窗邊坐下,看著外面庭院里模糊的黑影,低嘆道:“宋惟忱,你總有一天會后悔的?!?/br> 宋惟忱坐在桌邊自斟自飲,“也許吧?!?/br> 邵晴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頭倚著玻璃看向宋惟忱,說:“我給你講講婧婧的故事吧,雖然沒征得她同意,但誰讓我現(xiàn)在喝多了不清醒呢? “婧婧跟我一樣是獨生女,不同的是她有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她小時候還是個學(xué)霸,如果生活讓她一帆風(fēng)順的過的話,她應(yīng)該會像南宮一樣考名校出國深造吧。可惜命運這個小婊砸就是這么欺負(fù)人,婧婧高二的時候生了一場重病,從身體到心理都承受了非常大的打擊,也因為這場橫禍耽誤了學(xué)習(xí),高考只能勉強上個本科。 “換一個人,可能整個人都會變陰沉吧,就算不陰沉,也必定沒有婧婧這份樂觀幽默。其實我有想過,如果是我,無端被換到島上去受苦,我肯定會暴躁會怨天尤人,會漸漸喪失求生的*。幸好有她,幸好她是一個經(jīng)歷過真正磨難的女孩,幸好她永遠(yuǎn)對生命抱持希望,我們才能堅持到最后,才能等到她帶人來救?!?/br> 宋惟忱默默聽著,不由想起他最初和章婧聊天時,她曾說過人生難免有困境、會絕望會恐慌,他當(dāng)初只當(dāng)她是雞湯文章看多了,還回了一句“說的你好像遇見過什么絕境似的”,卻沒想到,原來她真的早就遭遇過坎坷。 旁邊邵晴講了半天,卻見宋惟忱仍舊不聲不響,不免惱怒,揚聲叫他:“喂!宋惟忱,是她救了我們所有人欸,她都不求回報了,你怎么還好意思指責(zé)她?說出那么過分的話!” 宋惟忱的思緒被打斷,不悅的抬頭瞥了邵晴一眼,說:“我媽給了她和南宮每人兩百萬?!?/br> 邵晴頓時也被他這句話惹惱了,一下子站起來說:“好,你有種!我把話放在這里,宋惟忱,你再不去找婧婧,就等著在她和南宮的婚禮上做個迎風(fēng)流淚的伴郎吧!” 她撂完狠話就往自己睡的房間那邊走,邊走還邊氣呼呼的罵:“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大渣男!虧得婧婧還覺得是她平凡普通,身材不好、家境一般,跟你們家天差地別,呸!你們家有錢又怎么樣?藏污納垢沒一個好人!是我錯,是我天真,明明是你配不上婧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