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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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俊和周菊的生意越做越好,沈蕓諾和裴征替他們高興,兩人也沒閑著,將臘腸和買的臘rou用草葉熏了一下午,掛在院子里曬著,外邊冰天雪地,后山堆積了層層積雪,踩上去,有小腿一半深,去過一回,她不樂意去了,樹上積壓的雪堆時不時落下,砸得她頭發(fā)暈,往回一會兒的路程,因著雪的關(guān)系也要走上好一會,她愈發(fā)不情愿去山里了。 這日!裴俊挑著擔(dān)子賣豆腐去了,沈蕓諾和周菊燒了水洗衣服,兩人說著話,周菊手里掙了錢,今天拖他們在鎮(zhèn)上買了零嘴,還給周家人和裴老頭一人買了斤rou,“我爹娘估計(jì)知曉俊哥賣豆腐的事情了,買斤rou,再送點(diǎn)紅薯豆子算是年禮了,擱往年,我自己都不敢想?!?/br> 周老爹當(dāng)初答應(yīng)將她嫁過來,還是看裴俊是家里最小的兒子,家里孩子多的,爹娘對最小的那個總是偏愛些,不想,周老爹打錯了算盤,每年,她和裴俊送年禮回去,周老爹就唉聲嘆氣,說當(dāng)初看走了眼,她娘盯著一籃子紅薯愁眉不展,當(dāng)著裴俊的面從未展顏笑過,今年,希望他們對裴俊好些吧。 沈蕓諾幾不可見的擰了擰眉,宋氏當(dāng)家,家里四個兒媳要往娘家送禮,她的臉色可想而知,寬慰周菊道,“今年你和四弟好好過個年,明年日子會越來越好的?!?/br> 周菊善意地笑了笑,這時候,裴俊挑著擔(dān)子,神色不明地走了進(jìn)來,當(dāng)下,周菊抽回手直起身子,抬眸望著日頭,來不及欣喜,被裴俊疏冷的神色驚著了,忙迎了過去,低頭,才看到白色棉布上黏了泥,帶著里邊的豆腐也臟了,“怎么了,是不是路打滑摔著了?” 沈蕓諾也抬起了頭,微微蹙起了眉,裴征去山里找柴了,雪大,枯樹枝被雪堆壓下來,他說去山里,能找著多少是多少,裴俊和周菊做豆腐費(fèi)的柴火多,小洛在屋子里玩燒著炕,往后天越冷,越發(fā)不想出門了。 沈蕓諾甩了甩手上的水,跟著走了出來,看裴俊面色陰沉,想來不是周菊說的那般簡單,扯了扯周菊的袖子,示意她讓裴俊進(jìn)屋說話。 “韓家欺人太甚?!迸峥≈刂?cái)R下?lián)?,竹框里的豆腐撒了出來,混著泥,好似被人用臟手□□過似的,沈蕓諾怔怔地彎下腰,一擔(dān)子豆腐,和出門前一樣,不過被弄臟了,“是不是韓家人做了什么?” 這幾日,裴俊生意好,有一天來回跑了兩趟,在上水村就賣了一擔(dān)子,韓家人的心情可想而知,韓梅喜歡不聲不響背后偷偷使壞,韓家人的性子可見一斑,讓周菊給裴俊倒杯熱水暖暖身子,自己朝外跑了出去,裴征去山里了,她不知叫不叫得應(yīng)她。 差不多半個時辰,沈蕓諾才從外邊回來,周菊坐在裴俊身側(cè),偷偷抹著眼淚,也沒替裴俊倒杯水,沈蕓諾輕嘆了口氣,抖落肩頭的雪,去灶房拿了杯子出來,“說說吧,怎么回事?” 裴俊抿唇不言,周菊在旁邊著急,哽咽地前前后后說了一遍。 上水村比興水村富裕,他的豆腐好,喜歡吃的人多,今日有幾年要走親戚送年禮,讓他早點(diǎn)送豆腐過去,半路遇著一群人沖出來,二話不說抓了泥往他的豆腐撒,雪渣子,泥,臟了豆腐猶不解氣,伸手抓他的豆腐,他應(yīng)了上水村的幾戶人家怎么能出爾反爾,和對方撕扯了兩下,才從對方嘴里聽出了絲意味。 “偷了人韓家人的方子,搶生意還搶到人家門口去了,有臉嗎?難怪說起裴家大家看不上,大女兒被休回家,小女兒又是被退了親的,還有臉出門賣豆腐,見著都惡心人?!?/br> 不是韓家人做的還有誰,說著,周菊掀起裴俊的褲子,沈蕓諾才見著他膝蓋流了學(xué),身子一顫,“受傷了怎么也不說,四弟妹,別哭了,快打點(diǎn)熱水清洗傷口抹點(diǎn)藥膏?!?/br> 裴俊叫住她,“三嫂,沒事,不疼的,過些日子自己就好了?!彼睦镫y受的是村子里有人見著了,也美上前幫忙,甚至不曾出聲訓(xùn)斥,看著同村的人受欺負(fù)而不聞不問,何其涼薄。 沈蕓諾自己打了熱水,從小洛不穿的衣衫上剪下塊布遞給周菊,“你替四弟洗洗,家里有藥膏,你三哥馬上就回了,這件事,總要問韓家一個說法。” 周菊擦了擦眼角,接過布,道了聲謝謝,輕輕替裴俊擦著傷口,沈蕓諾打開通向裴家院子的門,遲疑了會,還是決定和裴老頭說聲。 劉花兒手里沒了鑰匙,偶爾飯桌上噎宋氏兩句,日子過得倒也平靜,沈蕓諾過去的時候,裴老頭坐在院子里,編著擔(dān)子,莊戶人家的男子便是如此,空閑了,編竹耙,編簸箕,編涼席,沈蕓諾言簡意賅將裴俊被人打的事說了,裴老頭一臉錯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扔了手里編了一半的框子,神色焦急,“誰打的?” 沈蕓諾想了想,如實(shí)說了三個字,“韓家人?!?/br> 裴老頭僵在原地,立即不動了,搓著布滿老繭的手,遲疑起來,“老大媳婦娘家啊,我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老四麥豆腐的事兒我也知道,當(dāng)初就勸他別太較真的,弄得兩家人面子不好看,眼下好了,挨了打,看他以后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 看裴老頭不關(guān)心裴俊,滿嘴責(zé)怪,心生惱意,“四弟受了傷,韓家人自己沒本事羨慕人家還有理了?”轉(zhuǎn)過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走這一遭了,倒是屋里睡覺的裴萬聽著沈蕓諾聲音穿著衣衫出來,“四弟被韓家人打了?” 沈蕓諾不知曉他什么想法,神色淡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裴萬抄起旁邊的棍子,興沖沖看著裴老頭,“爹,四弟是咱家的人,他韓家仗著兒子多欺負(fù)咱,咱可不能一輩子任由他踩在腳底,打我四弟,看我怎么收拾他?!必Q著眉,眼神發(fā)狠,倒像是要為裴俊出氣的,沈蕓諾不由得興味地看了他兩眼,裴老頭已經(jīng)大步上前奪了他手里的棍子,訓(xùn)斥道,“說什么呢,你四弟自己做得不對,你上門,你上門你打得過誰,給我回屋待著去?!?/br> 裴老頭心里,以前覺得裴萬是個偷jian?;贸詰凶龅模F(xiàn)在只認(rèn)為他就是沒腦子,讓他去山里砍柴,一天幾捆的往家里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要要去鎮(zhèn)上賣柴了。 “爹,你說的什么話,你小時候就告訴我們哥哥要讓著弟弟,守著不讓別人欺負(fù)他,如今人都打四弟了,還回屋睡什么覺?”裴萬一把拿了裴老頭手里的棍子,看沈蕓諾目光落在他身上,坦然地與之對視,“三弟妹,四弟呢,我?guī)еフ翼n家人算賬?!?/br> 沈蕓諾也想知道裴萬打什么主意,指了指西屋,裴萬搜的聲跑了,裴老頭手指著沈蕓諾,埋怨道,“都是你惹出來的貨,好好的過日子賣什么豆腐?!?/br> 裴征也回來了,也氣得不輕,和裴俊準(zhǔn)備去上水村問韓家人要個說法,看裴萬拎著棍子,兇神惡煞地站在門口,裴征狐疑,“二哥你怎么來了?”分家后,他見著裴萬不是在砍柴就是在家里睡覺,天冷了,以為他不會出門了。 裴萬沒答裴征的話,到裴俊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翻,嘴里罵著粗話,“他娘的,早就看韓家人不順眼了,仗著人多,時不時來咱家里嚇唬咱,四弟你放心,這回,二哥替你出頭?!?/br> 裴征面色微沉,想說點(diǎn)什么,看沈蕓諾朝他搖頭,終究住了嘴。 沈蕓諾和周菊也跟著去了,小洛年紀(jì)小,擔(dān)心嚇著他,給他兜里裝了點(diǎn)瓜子,讓他去大生家等著,到村口出了村子了,裴萬冷不丁的想起個人,“三弟,要不要和大哥說說?” 從小,裴勇甚是護(hù)著他們,裴萬遇著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裴征低著頭,神色黯然,“大哥家里沒人,估計(jì)是出去了?!?/br> 到上水村天還早著,韓家門口,人圍在一起買豆腐,誰注意到她們,都望了過來,裴俊認(rèn)出是說好買他豆腐的人,此時手里的籃子裝著剛從韓家買的豆腐,見著他,也不像之前笑著臉,目光復(fù)雜的盯著他,暗含輕視。 韓梅娘周氏也見著他們了,朝院子喊了兩聲,頓時,里邊的人走了出來,有七八個漢子,裴勇也在其中,見著他們,裴勇迎了出來,“二弟三弟四弟你們怎么來了,是不是爹娘出了事?” 裴征裴俊一起他還想得到,裴萬,完全不是同性子的人,他唯一能想著的就是裴老頭或宋氏誰生病了,他們出來尋他的。 裴俊低著頭,微顫的睫毛蓋住了他眼角的濕潤,裴萬比劃了兩下手里的棍子,指著韓家人,咬牙道,“他們打四弟,我們來討說法的?!迸崛f心里早就看韓家人不順眼了,裴娟看不起他,他就是證明給裴娟看,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學(xué)裴勇孝順爹娘,護(hù)著下邊弟弟meimei,他就是要讓裴娟知道,他有本事著呢。 裴萬心里一直看不起裴娟,哪怕劉家富裕了,他也看不上裴娟每次回娘家的做派,沒想著有朝一日會被他看不起的人鄙夷,這點(diǎn),裴萬哪接受得了,因著,攢著勁兒的想要好好過日子。 然而,一門心思在裴勇身上的裴老頭沒見著他的轉(zhuǎn)變,宋氏只管著和劉花兒吵嘴照顧秀秀也沒留意到,注意到他的變化的,只有劉花兒,不過,劉花兒只以為他見不得裴家其他幾人日子過好了,爭著氣想要攀比,也沒放在心上。 只有,裴萬自己,知道自己所下的決心。 裴勇面色大變,吃驚地看著裴萬,又看看裴征,最后,盯著垂頭不語的裴俊身上,“四弟,你二哥說的是真的?”回眸,望向院門口的韓家人,除了他,眾人臉上皆帶著了然,這一刻,好像有根刺卡在他喉嚨說不出話來。 周氏看他神色不對,又朝院子喊了聲,韓梅笑盈盈地走了出來,見著他們,笑意一僵,“二弟,你們來了啊,屋里坐?!?/br> 裴勇面容陰沉,充血的眸子死死盯著韓梅,“小木他娘,你告訴,二弟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氏看情形不對,了了和買豆腐的婦人結(jié)束了話,上前拉裴勇,被他甩開了也不氣,“阿勇,你說什么呢,我們哪是那種人,今日你和小木娘來得早,可見著屋里的人誰出去過,別被人糊弄,傷了你們夫妻的感情。”話完,慢悠悠得看向來人,目光在裴征臉上停下,“你們快勸勸你大哥,別在外邊鬧了笑話?!?/br> 韓家旁邊緊挨著別人的院子,有人聽著動靜已經(jīng)往這邊探頭探腦,羅氏理了理領(lǐng)口的衣衫,語氣輕蔑,“我也知道你們賣豆腐了,韓家的豆腐方圓十里都有了名聲,你們跑到上水村來我也沒說什么,想著你們畢竟是晚輩,不知曉其中門道,換作你們爹娘啊,我是要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的。” 話里話外的意思竟是嫌棄裴征幾人輩分小,不懂事,家里爹娘沒有教好,說穿了,覺得裴家名聲壞了,拉不下身段和他們說話罷了。 裴征目光凜冽凌厲地掃過欲言又止的韓梅,聽在羅氏略顯刻薄的臉上,“嬸子說的是,嬸子會教出來的孩子好,我媳婦琢磨出來的豆腐,嬸子無聲無息的拿了去,自己偷偷賣錢,若非被人說起,我們還被瞞在鼓里了,這本事,我爹娘也是學(xué)不會的。” 一番話,躲在自家院子看熱鬧的人都走了出來,要知曉,韓家剛開始賣豆腐了她們還懷疑來著,韓老頭和羅氏一大把年紀(jì)了,怎么半只腿踏入棺材了才想起做豆腐掙錢,眼下有了熱鬧,自然想湊上來瞧瞧。 羅氏臉上掛不住,卻兀自鎮(zhèn)定,“裴三,說話要好好思量,你說我偷了你的法子你有證據(jù)嗎?缺錢了和嬸子說,看在你大嫂的份上,該借的還是會借,血口噴人無中生有的話就別說了,嬸子氣量大不代表好欺負(fù)。” 說著,眼皮翻了下,看著沈蕓諾道,“這是你媳婦吧,模樣倒是個好的,早就聽說你媳婦在家什么都不干,你日子難過,想要打秋風(fēng)也找個好的借口,就她,想得出這種法子嗎?” 眾人順著視線看過去,目光一怔,沈蕓諾皮膚白,一雙眼大而亮,剝光瀲滟盛滿了水霧,□□的鼻梁下櫻桃的小嘴微微抿著,模樣擱十里八外都是個好的。 注意到眾人打量的目光,裴征不悅地蹙了蹙眉,張嘴正欲說話,被身后響起的聲音搶了先,“我妹子怎么就想不出這個法子呢?年輕人腦子轉(zhuǎn)得快,倒是身子,塌著臉,三角眼,握筷子雙手都發(fā)抖的人腦子會比得過我妹子?” 沈蕓諾聽著來人的聲音,只覺得胸口蔓延起無線的喜悅,轉(zhuǎn)過身,沈聰一臉是笑的踏雪而來,手里刁了根草葉,玩世不恭地看著羅氏,張嘴想喊聲,被他眼神安撫住。 “嫂子,豆腐的做法是我妹子想出來的,不信,你把你們家的兒子叫出來,我挨個問?!闭f著話,人已經(jīng)到了羅氏跟前,吐了口痰,神色陡然轉(zhuǎn)冷,一一掃過剛才盯著沈蕓諾發(fā)呆的人,語氣不怒自威,“知道嬸子家兒子多,叫出來我看看?!?/br> 羅氏沒料到沈聰會來,又聽他形容自己,氣得渾身發(fā)抖,村里邊,只有年紀(jì)大的人做事雙手會不自主的抖,她有那么老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滿面通紅。 “瞧瞧,我說話聲音大吧,嬸子都聽不見了,還說自己腦子靈活能想法子,在場的人不是瞎子聾子,會自己看?!蓖O聛?,沈聰才騰出只手拍了拍肩頭的雪,看羅氏手捂著發(fā)燙的臉,愣愣的沒回過神,擺擺手,嘆息道,“算了算了,人年紀(jì)大了,我要再說兩句,嬸子氣不過轉(zhuǎn)身跳河我就罪過了,韓家沒個人出來嗎?有腦子做豆腐沒臉出來見人?” 韓老頭在院子里,咬著牙,憤憤的瞪著沈聰,看向自己幾個兒子,眼帶詢問,“怎么把這個無賴招來了?” 韓富無奈的攤手,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誰想著他會來啊。” “我說叔,好歹來者是客,我還沒喝你家一口水呢,你瞪我燈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也別咬著牙,本來就剩得不對了,萬一又掉了顆,以后吃東西的時候可咋辦?” 半是玩笑半是揶揄的話讓看熱鬧的哄的聲笑開了,不由得起哄道,“是啊,韓老頭,人老了,牙齒也松了,你可得小心些?!?/br> 韓老頭氣得悶哼了聲,渾身發(fā)抖的走了出來,和沈聰對峙道,“說吧,你想怎么樣?” 沈聰嗤的聲笑了,“別說得跟砧板上的rou任我宰割似的,我就是問問,我妹子豆腐的事兒,是她想出來的還是你們想出來的。” 一旁的周氏已經(jīng)回過神,心里再怕,當(dāng)著這么多人也不能丟了臉,拍了拍嘴角,臉上強(qiáng)顏歡笑道,“是聰子啊,聽阿勇提起過你,你瞧瞧,你娘也走好幾年了吧,難為你如此護(hù)著你妹子,你妹子啊,是個有福氣的,生在咱莊戶人家,跟千金小姐似的養(yǎng)著,你娘泉下有知心里也高興的,說起來,我和你娘還是見過的呢?!?/br> 沈聰聽她開始攀交情,耐人尋味地笑了句,“我妹子確實(shí)有福氣,我妹夫是個疼人的,什么都不讓她做,我看身子容顏老得厲害,想來是cao心的事兒多,哎,你要是找個會疼人的相公不就好了?可惜嬸子上了年紀(jì),否則,我到時能從中牽個紅線,可眼下,你羨慕我妹子也沒法子,我那幫兄弟身強(qiáng)力壯的,可不喜歡半老徐娘,不然,嬸子下輩子來找我吧?!?/br> 語聲一落,周圍又是哄笑聲,連著看周氏,眼神極為不屑起來,韓老頭氣得鼻子都歪了,瞪她一眼,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句話,“丟人現(xiàn)眼,還不趕緊給我回屋?!?/br> 周氏四下張望了幾眼,悻悻然退了回去,院子里還有韓家的兩個侄子,周氏小聲說了兩句,韓東一個勁兒地?fù)u頭,以為沈聰身邊沒人他們幾人撲上去就有勝算了?韓東只覺得自家娘沒見著沈聰打架的時候,那可是個不要命的,而且,那種人,認(rèn)識的人多,殺了人也不會進(jìn)牢房,走的時候他可是看見了,上邊下來的人跟他拜把子似的關(guān)系,韓東說什么都不肯。 韓富倒是覺得周氏說得對,當(dāng)著這么多人,沈聰不將韓家人放在眼里,而且,看沈聰?shù)囊馑?,真要是他們開口承認(rèn)了,以后別想賣豆腐了,嘗到了甜頭,突然斷了錢財(cái),他哪會答應(yīng)。 韓老頭盯著沈聰,慢悠悠移開了視線,盯著裴俊,“你說誰打了你,今日家里人都沒出門,別因?yàn)橘u豆腐的事兒對咱懷恨在心,你大哥大嫂得知你有了出息,心里高興著,別忘記了那份情義?!?/br> 韓老頭轉(zhuǎn)過彎,想著先打發(fā)了裴俊再說,那件事,是韓富找隔壁村的人做了,給了他們幾塊豆腐幾人就答應(yīng)了,保管裴俊找不到證據(jù)。 “打我的人說的……”那些人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韓家,為韓家出頭,他不會平白無故遭了人惦記,而且,不拿不搶,只壞他的豆腐,分明是要他失信于人,壞他的名聲。 “我說侄子你可說清楚了,原來不是我?guī)讉€兒子做的,別人打了你,你怪我我韓家頭上,是不是明個我家里遇著什么也說是你做的?侄子啊,你啊,還是年紀(jì)太輕了,回去吧,問問你爹,別沒找著打你的人就到處找人要說法,也是我性子好,換成別人早……”本想說攆出門,可裴征幾人站在門外,算不得進(jìn)屋,舌頭打了轉(zhuǎn)也找不到合適的說法,想了想,低頭,閉了嘴。 裴萬看沈聰一個人將兩人說得沒話說,結(jié)果韓老頭三言兩語說得裴俊無言以對,心里來了火,揮著棍子,“我四弟還能污蔑你們不是,明明是我三弟妹想出來的法子偏生說自己,不要臉,倚老賣老?!?/br> 韓富在身上看時機(jī)差不多了,抄起角落里的家伙沖了出來,“好啊,敢打我爹,看我不打你?!?/br> 人人手里拿著棍子沖出來,裴萬抬起的腳還沒落地胸口就挨了一腳。 場面頓時亂了起來,沈蕓諾心里著急,她沒想著會這樣子,感覺頭頂棍子要落下了,往左一偏,被人大力拉開。 “打我妹子,好,很久沒練練手了,今日幫你們松松筋骨。”沈蕓諾被一雙手扯到邊上,穩(wěn)住身子,就看沈聰抓著韓富的棍子,一腳將人踢回了院子,力道快而猛,隨即,抓著落在周菊身上的胳膊反手一擰,只聽到咔嚓聲,周圍頓時安靜了,韓家人也停了下來,韓東不敢出來,站在臺階上張望了,他就說了沈聰不是好惹的,不說沈聰,自家?guī)讉€哥哥連裴征都打不贏。 哇的聲,韓左大叫起來,胳膊被沈聰抓在手里,動彈不得,剛才那一下,好似骨頭松裂,現(xiàn)在才傳來陣痛。 看他胳膊被沈聰擰斷了,韓富又被踢開,韓家人不敢再動,緊了緊手里的棍子,大冬天,額頭浸出了薄薄汗意,驚恐地看著他,哆嗦的嘴唇透露出他們內(nèi)心的害怕,韓家兒子多,出門打架從來不怕,可是,這一刻,他們知道,自己心里生出無線恐懼。 沈聰像是個沒事人似的松開手,云淡風(fēng)輕地掃過在場人,語氣輕飄飄地落入每個人耳朵里,“我說過的,不準(zhǔn)人打我妹子,誰打她,我做鬼也不放過他?!闭f著,嘴角揚(yáng)起一抹妖冶的笑,淡淡補(bǔ)充道,“更別說我還活著了?!?/br> 看熱鬧的人此時也沒了心情,人沈聰兩下就撂倒了兩個人,誰還敢上前? 沈蕓諾總覺得這樣子的情景似曾相識,垂下頭,眼睛一滴晶瑩滑落,落下,很快融入雪地。 裴俊抬手擋手臂挨了一棍子,而裴萬,縮著身子,躲在裴俊身后,看大家住了手,悻悻然直起身子,臉上火辣辣的燒成一片,咳嗽兩聲,僵硬的拍了拍裴俊肩膀,訕訕道,“四弟,我,我下次一定擋在你跟前,護(hù)著你?!?/br> 斜眼看裴勇,手里握著棍子,明顯,心是偏向他們的,不知為何,他眼眶有些熱,握住裴俊的手,堅(jiān)定道,“四弟,下回,下回二哥不慫了,一定會護(hù)著你的?!?/br> 裴俊搖頭,想說不同,裴萬什么性子他從小知道,側(cè)目,被裴萬眼神的認(rèn)真嚇著了,半晌,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道,“好?!?/br> 裴俊不知道他簡單的一個字給裴萬帶來怎樣的影響,以至于,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的裴萬,哪怕沒了那份助人為樂的心思,在看他陷入困境時仍奮不顧身的力挽狂瀾,眼前的他們,都不知道將來的事兒。 裴勇咬著牙,大聲道,“做豆腐的法子是三弟妹想出來的,是小木娘見著了回韓家說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和小木娘的錯?!迸嵊滤砷_手,神色愧疚地看著沈蕓諾,“是我的錯。” 韓梅在旁邊張了張嘴,總感覺她不說點(diǎn)什么,會讓裴勇離她原來越遠(yuǎn),“是我,上回見著三弟妹做豆腐,偷偷學(xué)了,回家告訴我娘,他們才開始賣豆腐的?!?/br> 沈蕓諾抬眸,眼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心想,韓梅學(xué)乖了,依著她的性子哪怕陳述一件事也會將自己放在弱者的位子,當(dāng)下,不說韓家的難處,不說掙錢的目的,老老實(shí)實(shí)地應(yīng)下,是被沈聰嚇著了吧。 眾人嘩然,看向一側(cè)的韓老頭和周氏,不免露出了鄙夷,剛才買豆腐的人重重的將豆腐扔向羅氏,“昨天我和裴四說好了買他的豆腐等著走親戚,左等右等不來人這才找你買豆腐,結(jié)果你說什么,說裴四之前裝著裴大親近,讓他媳婦學(xué)了韓梅的手藝,他家才開始賣豆腐的,因著同村,我信你的話,對裴四同仇敵愾,不想是賊喊捉賊,還我的豆子,我不換了?!?/br> 婦人也是生氣了,剛才磨著周氏多添點(diǎn),羅氏話里話外都是生意難做,一斤豆子換三斤豆腐她撿了便宜了,前兩日和裴四換的時候,人家不說二話多添了半鏟子,哪像周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 周氏一噎,氣鼓鼓地瞪著婦人,“銀貨兩訖,你好意思嗎?是不是見我家丟了臉面幸災(zāi)樂禍的踩上兩腳,我就知道你們是見著我家掙了錢心里眼紅,表面還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我呸……” 婦人被說得面紅耳赤,撩起袖子撲了上去,扯著周氏頭發(fā),怒罵道,“我嫉妒你?賊喊捉賊虧你也好意思,我?guī)讉€兒子不比你幾個兒子有出息,一大把年紀(jì)了倚老賣老,人聰子都看不上你……” 周氏也發(fā)了狠,揪著婦人嘴臉,一時之間,兩人扭打成一團(tuán)。 “我妹子心靈手巧,怎是你韓家忍能比的,往后我若知道你們再賣豆腐,別怪我不留情面,至于裴四的事兒……”說著,轉(zhuǎn)過身,問道,“那幾個人長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 裴俊點(diǎn)了點(diǎn)頭,無非就是隔壁村的幾個無賴。 沈聰點(diǎn)頭,朝院子里的韓東招手,“你去隔壁村把人叫過來,就說他沈大爺找他們,不來也成,改日我得空了親自請他們喝茶。” 韓東身子直哆嗦,驚恐著臉走了。 “叔和嬸子也真是的,來大半天了也不拿凳子出來,我自己進(jìn)屋拿了啊?!贝髶u大擺越過韓家人走了進(jìn)去,其中倒是有想在后背給說沈聰一棍子的,被剛才韓東懼怕的臉色嚇著了,要知道,他們沖出來,韓東卻是不肯的,想起沈聰也去服過徭役,韓東是不是見著什么了才如此害怕,思量再三,穩(wěn)著身子沒動手。 之后聽韓東說起,哪怕事情過去了他也慶幸自己當(dāng)時忍住了,否則,自己還有沒有命活著都不知道。 沈聰去屋里找了抬了兩根長凳子,見小木他們也在,咧著嘴,自認(rèn)為笑得十分溫和,“小木吧,你爹娘在外邊,要不要和叔出去?” 小木蒼白著臉,左手牽著小山,右手牽著小金,猶豫片刻,艱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沈聰身后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