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jié)
☆、第162章 敗露 湘云被莫子離壓在身下,感到自己的衣服在外力的作用下,正在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心中又恨又痛又屈辱,眼淚爭先恐后的從眼睛里流出來,此時,她多么希望昨天救她的那個人能再次出現(xiàn),救她離開這里。 她的眼淚,莫子離不是沒有看見,他的心也一樣難受,甚至比她還要難受,但是,為了讓她死了那份離開他的心,他也只好狠下心腸,對她的眼淚視而不見。 只要她成了他的人,她就鬧騰不起來了,最好是一矢中的,她就會乖乖地跟他回家,雖然這個辦法有點卑劣,可是沒本法,若不是她非要那和離的事兒苦苦相逼,他也不會這么做的! 正撕扯時,外面忽然響起了管家娘子蘇氏的聲音:“離公子,應天府來人了,說有要事要見您?” 沒等莫子離搭話,一邊兒的耳房忽然開了,二夫人白氏一陣風的搶了出來,低斥道:“沒眼色的混賬婆娘,嚷什么嚷?沒見你們主子忙著嗎?還不滾出去?!?/br> 蘇氏被斥,縮了縮肩膀,怯怯的說:“夫人,應天府的官爺來了,說有很重要的事,必須當面向離公子請示?!?/br> 白氏道:“什么事?” 蘇氏朝屋里看了一眼,說:“那兩位官爺說,那群劫匪已經(jīng)招供了,是離公子的小妾指使他們來劫殺少夫人的,現(xiàn)在要請示離公子的示下,好到府上去拿人問案!” 屋里,莫子離雖然壓在湘云的身上,但在聽到院子里的動靜時就放慢了動作,及至聽到蘇氏說‘是離公子的小妾指使他們做的,現(xiàn)在要請示離公子的示下,好到府上去拿人問案!’這句話時,頓時像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懵了。 怎么會是她? 那個他曾經(jīng)心儀不已,視之為這世上最高潔、最清雅的女子,他愿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怎么會這般的丑惡? 雖然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暴露了自己的很多缺點,讓他失望不已,但是,他從未想過她竟然能做出勾結匪徒,買兇殺人的事兒,這跟她一向表現(xiàn)出的淡雅嫻靜的性格完全不符?。?/br> 呵,對了,這才是她真實的性情,從前的都是裝出來哄他的罷! 湘云見男人住了手,似乎怔住了,趁機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兒推開了他,跳下榻撒腿向外面跑去。 院子里,白氏還在一臉不可思議的追問著蘇氏:“那官差是怎么說的?你確定你沒聽錯嗎?她人在內(nèi)宅養(yǎng)病,怎么可能把手伸到這兒來呢?” 正問著,一眼看見湘云逃命似的從屋里跑了出來,她忙上前道:“云丫頭,快回屋里去,你這衣衫不整、披頭散發(fā)的,被外人看見了可要有損清譽的!” 湘云撥浪鼓似的搖著頭,哭得很委屈:“我不回去,他…。他……” 白氏道:“嗨,兩口子鬧著玩兒呢,你哭的是啥?聽話,快回去…。” 翠紋和翠縷聽到湘云的聲音,急忙從耳房中跑出來,見湘云這副狼狽的樣子,忙上前攙住了她,湘云卻哭著,說什么都不肯回正屋去,白氏無奈,只好讓翠紋和翠縷帶她去了耳房。 一進屋,翠縷和翠紋便跪了下來,哭道:“少夫人,您受委屈了,奴婢們本是想去幫您的,可二夫人忽然來了,把奴婢們拘在了耳房里,說你們在辦正事,不許奴婢們?nèi)ゴ驍嚕緜儾桓疫`拗二夫人,所以,所以……” 湘云坐在炕沿兒上哭了一會兒,見兩個丫頭還跪在地上,便抽著鼻子說:“起來吧,不怪你們的,是我自己的防范意識太低,忘記了考慮他的情緒了?!?/br> 莫子離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不然也不會輕易下令打謝嬤嬤五十棍子,之前他所以能一再的忍受湘云的指責和吵鬧,一是因為他自覺虧欠了湘云,所以處處讓著她;二是因為他已經(jīng)愛上她,不跟她爭執(zhí)是怕她傷心,所以才對她一忍再忍。 今天,他的一腔熱情被湘云的冷淡無情澆滅了,他的負面情緒已經(jīng)爆發(fā),湘云的態(tài)度,不僅挑釁了他身為丈夫的尊嚴,更讓他有一種惱羞成怒之感,他無法接受,他的妻子處心積慮的要離開他的事實。 就算他錯了,他不是已經(jīng)誠懇的跟她道歉了,而且還保證往后要跟她好好過日子,她還想怎么樣?她不該逼人太甚,更不該惹毛他,這次,要不是應天府來了人,他一定會辦了她,不僅是為了懲罰,更是為了讓她斷了和離的念想,最好是能一矢中的,讓她懷上身孕,那樣的話,她就再也不會動那些不該有的念頭了! 幸好應天府來人了,不然不知道會出什么事兒呢! 湘云后怕極了,一想到莫子離壓在她身上那副兇惡的樣子,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翠縷見湘云抱住了胳膊,身上的衣衫被扯的絲絲縷縷的,腳下連鞋子都沒穿,遂紅著眼圈道:“少夫人,奴婢去給您找一身替換的衣服過來,你先歇著吧…。” 湘云點點頭,抱著胳膊神色黯然的坐在了炕沿上,心情十分灰暗。 剛剛莫子離欺負她時,白氏恰好來了,她就在外面,而且聽到她兒子的所作所為了,可她并沒有伸張正義,反倒縱容他的兒子欺負她,這讓湘云感到很寒心。 嫁入理國公府來,雖然莫子離對她不好,但老夫人和白氏一直都是很疼她的,把她當成了孫女和女兒,在她的心中,也一直把她們當成是自己最最敬重的長輩,沒成想,最關鍵的時刻,她視為母親的長輩會令她感到這么失望…… 翠縷去正房給湘云取衣服時,莫子離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走了出來,陰著臉對蘇氏說:“人在哪里,帶我去見他。” “是!” 蘇氏福了福身,忙帶著莫子離就要走,白氏道:“我也去,我倒要聽聽,那妖女是怎么害人的!”說著,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翠縷回到正房,在湘云的衣櫥里,找了一件白色暗繡團福字的偏襟里衣,一條象牙色曳地綿綢長裙,一件雨過天青色的長褙子和一雙蜀錦的繡鞋,急匆匆的趕回到耳房,幫湘云穿戴了。 剛穿戴好,外面的丫頭忽然來報:“少夫人,夫人來了!” 一聽母親來了,湘云迎了出去,卻見母親帶著幾個丫鬟婆子急匆匆的趕來,一見到湘云,一把摟在懷里,一聲兒一聲的rou的哭起來。 “你這前世的冤家,非要把為娘的一顆心給cao碎了才甘心嗎?放著好端端的婆家不待,非要慪氣跑到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來受苦,這次虧得有佛祖保佑,讓你有驚無險,這要是萬一有個什么差池,讓娘可怎么活呀…?!?/br> 湘云被娘抱在懷里,想起了剛剛被莫子期欺負的事,又想到昨夜的兇險,也不由得委屈的放聲大哭起來。 武夫人的陪嫁嬤嬤劉氏勸道:“夫人快莫要哭了,您看,姑奶奶這不好好的嗎?您這一哭,倒把姑奶奶給招哭了!” 武夫人聞言,漸漸的止住了哭聲,看著湘云道:“你給我聽著,這回,娘說啥都不能在由著你胡鬧了,你必須給我回婆家去,你若不回去,娘便搬過來陪你一起住,再有什么土匪強盜的來了,大不了娘陪著你一起死了罷。” 劉mama說:“夫人,瞧您說的,府里的中饋還得您主持呢,您要是在這兒住下了,府里那一大攤子的事兒可交給誰?。俊?/br> 武夫人道:“我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總不能把這冤家丟在這兒,讓那群殺千刀的匪徒惦記吧!” 湘云差點兒被莫子期侮辱了,哪里還敢回去?聽娘這么說,只好央求說:“娘,我還在給謝嬤嬤守孝呢,回了理國公府可怎么守?再說,就算是老太太和婆婆許我戴孝,也于理不合???” 武氏生氣的說:“你一個做主子的,給她一個下人守了這么久的孝,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難不成還真要像個孝女似的給她守到三七?” 湘云一聽,垂淚說:“謝嬤嬤是被我牽連才無辜慘死的,我必要給她守到五七才能安心,娘不要逼我,就算是您逼我我也不依。” 娘倆正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著,誰都不肯相讓,白氏忽然走進來了,一進院兒便拍著手道:“真真是氣死我了,云兒的事兒,竟然是杜家那狐媚子找人做的,早知如此,我便把她一頓亂棍打死了,哪還能留著她興風作浪!” 武夫人驚訝的說:“她一個內(nèi)宅婦人,哪里會認得匪徒呢?親家母不會是弄錯了吧?” 白氏氣憤的說:“沒錯,是她做的,剛才應天府的差役已經(jīng)說了,是她收買了我們府里一個貶黜的小廝,令他糾集一群無賴做的好事,幸好云兒命大,有貴人襄助,不然,還不知要出什么亂子呢。” 說完,看向湘云說:“云兒,這下別說是我們,就是子離他也斷斷容不下那杜氏了,咱們府里算是清凈了,你就跟娘回府吧,留在這兒萬一再出點兒什么事可怎么辦呢?” 武夫人忙說:“我也是這個意思呢,云兒,你就聽話,乖乖的跟你婆婆回去吧!” 湘云看了白氏一眼,抿了抿嘴,說:“我還在給謝嬤嬤守孝,不便回府的,娘要是擔心我,就多派幾個人來保護我吧。” “不行!” 白氏斷然拒絕:“那起子土匪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都有,就算派再多的人來,要是他們在弄什么*香啥的,不也是白費嘛,還是回府去吧?!?/br> 沒等湘云說話,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就讓她住在這兒吧!” 莫子離走了進來,臉色很差,見了兩位夫人,拱拱手,恭敬的叫了聲:“岳母,娘——” 湘云乍一見到他,還有幾分害怕,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似的撲進武夫人的懷里,驚恐的看著他。 莫子離看著驚慌不已的湘云,道:“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想留在這兒就留下吧,我過來陪你住!” “不,不要——”湘云反射般的叫了起來,拼命的搖頭拒絕。 白氏并不知道之前莫子離要強jian湘云的事兒,只道是女婿回心轉意想彌補女兒,見女兒拒絕,生氣的說:“云丫頭,你又任性了,娘是怎么教你的了?你非要氣死娘才甘心嗎?” 武氏心虛,怕湘云道出莫子離欺負她的實情,急忙拉著武氏進屋去了,“走吧走吧,把地兒騰給她們小兩口兒,咱們別沒眼色留在這礙眼……” 湘云才不要單獨跟莫子離呆在一起,見婆婆拉著母親進了屋,急忙提步跟了上去,卻被莫子離叫住了:“湘云,我有話跟你說!” 湘云回過頭,恨恨的說:“我才不要聽你說話,我也不要見到你?!?/br> 武夫人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兒,聽女兒這么一說,立刻停下腳步,回頭嚴厲的說:“湘云,子離好好跟你說話,你怎能這般不識好歹?從前娘教你的規(guī)矩都被你丟到腦后了嗎?還不快跟子離道歉?” 白氏道:“嗨,他們小兩口兒的事,咱們就別攙和了,由著他們鬧去吧?!闭f完,拉著武氏進了屋,順手把門也給關上了。 湘云被關到了門外,她無奈的回過身,正好看到莫子離向她走來,嚇得她如驚弓之鳥一般,驚恐的再往后躲。 莫子離停下腳步,放輕了聲音說:“你別怕,我以后再也不會傷害你了。這次你被人襲擊,十有*是杜氏搞的鬼,你放心,我會替你主持公道的?!?/br> 湘云只是緊緊的貼在門上,睜圓了一雙兔子似的紅眼睛警惕的看著他,顯然還在對剛才的事心有余悸。 莫子離看著那雙驚恐的圓眼睛,又心疼又有些無奈,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把她嚇壞了,又一想到杜婉清昨晚差點兒殺了她,心里對她越發(fā)憐愛了,說:“你不用害怕,我以后不但不會傷害你,還會加倍對你好,只要你不在鬧著跟我和離,你想要怎樣我都依著你,還不行嗎?” 湘云已經(jīng)得到了教訓,自然不敢再跟他硬磕,只垂下眼簾,緊緊的抿著嘴唇,卻不說話。 她的睫毛密又長,垂下來的時候像兩把小扇子似的,一扇一扇的撲閃著,好看極了,要不是他還有要事要回京去辦,他真想就這么呆在這兒,多看她一會兒。 但是,他必須馬上回去,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他要親自審問那個杜婉清,他倒要看看,她那層華麗的表皮下面,究竟隱藏著多么丑陋的面孔! ……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莫子離沉默著坐在車廂里,耳邊不斷的回想著差役們的聲音。 “離公子,旺財是府上的小廝吧?” “據(jù)他招供,您夫人這次遇襲是您的小妾杜氏指使的,目的是jian污了您的夫人再殺了她,讓她身敗名裂,杜氏給了他們?nèi)賰摄y子和一只紫羅蘭玉的鐲子作為酬薪,并許諾等事成后,將旺財和他meimei的賣身契還給他們,讓他們做良民……” “呵!” 他笑了,笑容諷刺。 莫子離,枉你自視清高,實則卻是這世上最蠢最蠢的傻瓜,為了她,你不惜觸犯家規(guī),成了理國公府的罪人;為了她,你傷害了你的天真善良的妻子,讓她對你恨之入骨;為了她,你拿出自己的全部積蓄,給她贖身、安家,買她心愛的首飾討她歡心,幫她還了欠覓芳齋的巨額銀兩…。 可惜,這一切最后換來的,竟是無情的欺騙! 難怪湘云說什么都不肯跟他過了,他確實蠢得要命,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玩弄在鼓掌之中卻渾然不覺! 不過,他莫子離也不是那么好欺騙的,騙了他的,她得加倍償還回來才行! 馬車行得很快,一進京城,跟在馬車后的幾匹馬便與馬車分開,直奔應天府去提人。 而莫子離則黑著臉,直接殺回到了府中。 這會兒,杜婉清正心如油烹的在秋爽齋里轉著圈兒,早起就聽說莊子離出了事兒,少夫人被匪徒襲擊了,幸好遇高人相救才幸免遇難,而旺財?shù)浆F(xiàn)在還沒有回信兒,只怕是栽在那高人的手中了! 旺財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根本不可能為她保密,一旦被擒,為了自保,不用動刑就得把她招供出來,她該怎么辦?怎么辦? 正心急如焚的團團轉著,外面忽然響起了英玉的聲音:“公子,您回來了!” 話音未落,莫子離已經(jīng)大步的走了進來,帶著一身毀天滅地的煞氣,一雙噴著火的眸子陰冷的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燒成灰燼一般。 杜婉清被莫子離駭人的表情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子離,你…。怎么了?怎么這樣…??粗??” “呵!” 莫子離冷笑,眸光陰冷的看著她:“我問你,我給你買的那套紫羅蘭玉的頭面中,那只紫羅蘭玉的鐲子哪去了?” 杜婉清心下一驚,心‘突突突’的狂跳起來,知道是犯事兒了,她極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好端端的,怎么問起這個了?” 莫子離沒空跟她繞彎兒,又問:“那只紫羅蘭玉的鐲子哪去了?說!”最后一個字,是喝出來的,語氣之厲,是她從來沒聽過的。 杜婉清嚇得一哆嗦,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決不能承認是被她拿去買兇殺人了,若是那樣,就相當于把自己推到死路上了,男人的性子他了解,他之所以鐘情與她,正是因為愛她不染纖塵的性格,若是知道她的真正面目,怕第一個就容不下她! 只是,男人逼問的太緊,她不能不回答,情急之下,只好說:“那只鐲子被我拿去賣了!” 莫子離冷笑起來,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嘲諷的說:“接著說?!?/br> 杜婉清望了莫子離一眼,說:“子離,你也知道,我并不是這府里的正經(jīng)主子,原是沒名沒分的進來的,后來又因墮胎的事兒惹得少夫人離家,惹得闔府的人各個都看我不順眼,下人們不但不肯好生服侍我,還明里暗里擠兌我、排揎我,我只好不時的拿出些錢來打賞她們,才略好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