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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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收了手,正打算去教訓(xùn)教訓(xùn)朝陽公主,忽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陣吆喝聲,雜亂的腳步聲,她定睛一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原來是騰驤左衛(wèi)的一名千戶,帶著兩隊帶刀的禁衛(wèi)軍,迅速趕來了,并將亭子團(tuán)團(tuán)包圍起來。 “有刺客——保護(hù)公主殿下!” 那名騰驤左衛(wèi)千戶呼叫著,指揮自己的人,向采薇襲來。 采薇‘靠’了一聲,暗道‘麻煩了,’面上卻神色不改,接著應(yīng)戰(zhàn)。 朝陽公主看著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奴才,又看著穿梭在禁衛(wèi)軍中的妙齡女子,不覺有些心驚。 她沒想到采薇會有這么大的本事,幸好禁衛(wèi)軍來了,不然這瘋女人說不定會對她作出什么呢! 禁衛(wèi)軍比起公主的奴才,顯然要強(qiáng)大的多,采薇和他們打起來,明顯不如之前那般得心應(yīng)手,然而更讓她懊惱的是,這邊打斗的時間太長,聲音太大,漸漸的把臨水閣那邊的人都引了過來。 眾位公子哥兒和千金小姐們看到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竟然和禁衛(wèi)軍打到了一起,而且還被禁衛(wèi)軍稱之為‘刺客!’不禁都驚呆了,議論紛紛,嗟嘆不已。 霍淵也聞訊趕來了,當(dāng)他看到采薇被團(tuán)團(tuán)的圍在眾侍衛(wèi)之中,被猛烈的攻擊著,頓時心疼不已,顧不上刀劍無眼,忙令隨喜去延慶宮請賢妃,自己則直奔采薇而來。 采薇正應(yīng)付著禁衛(wèi)軍,看到霍淵不顧死活的沖過來,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著急。 今天的事兒,可大可小,若往小了說,是兩個女孩子之間斗氣,打起來了;可若往大了說,她便是刺客了,那可是要掉腦袋、誅九族的,他還有家族,有大好的人生,她不想連累他,所以也不想讓他攙和進(jìn)來。 而且,他只是一個商人,身上并沒有武功護(hù)身,又拿什么來救她呢? 霍淵卻不管這些,他只看到采薇被人欺負(fù)了,他只想要去救她。 霍淵趕到采薇身邊時,采薇唯恐他被侍衛(wèi)的刀劍所傷,顧不得許多,掏出一把迷藥,對著幾個侍衛(wèi)撒了出去。 頃刻間,幾個生龍活虎的侍衛(wèi)應(yīng)聲倒地,一睡不起。 采薇順勢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護(hù)著他,一邊打,一邊低喝道:“霍大哥,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 霍淵沉聲道:“沒想過,我只遵從自己內(nèi)心的意愿,這會兒,我想和你共進(jìn)退?!?/br> …… 場面更加混亂了,采薇又撒了幾把迷藥,雖然藥倒了不少的禁衛(wèi)軍,但仍有禁衛(wèi)軍源源不斷的從各處向采月亭涌來,所有的侍衛(wèi)們都想擒住這個膽敢刺殺公主的女刺客,好讓自己平步青云! 然而,這女刺客不是一般的厲害,除了武功高強(qiáng),手中的藥粉也讓人不容小覷,大片的侍衛(wèi)被她的藥粉迷倒,倒地不起,那些沒被迷倒的,雖然很想擒住她,但也不敢和她靠的太近,以免出師未捷身先死。 一直混戰(zhàn)了將近半個時辰,一隊弓箭手執(zhí)著弓箭跑了過來,侍衛(wèi)長跪在地上,向朝陽公主詢問道:“公主,刺客身懷旁門左道,恐難以生擒,請公主下旨,讓我等將其射死,以儆效尤!” 朝陽公主聞言,咬住了嘴唇,心中猶豫起來。 憑心而論,她恨不能讓這個女人立刻、馬上就去死,但她也知道這個女人對哥哥來說意味著什么,若是她擅自處死了她,哥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就連母后想殺她都有所顧忌,何況是她? 見她猶豫不決,一邊兒的瑞珠低聲道:“朝陽,你若不想傷了穆姑娘的性命,就讓弓箭手們快將弓箭都收起來,弓箭無眼,萬一誤傷了她的性命,豈不是罪過?” 朝陽公主聽了,豁然開朗,笑道:“是呀,弓箭無眼,我本是想嚇一嚇?biāo)?,讓她束手就擒的,誰想到會真?zhèn)€把她射死了呢?” 說罷,看了那侍衛(wèi)長一眼,道:“準(zhǔn)了!” 侍衛(wèi)長領(lǐng)命,立起身子,對那些執(zhí)著弓箭的弓箭手們一揮手,弓箭手們擺好姿勢,立刻拉弓搭箭,瞄準(zhǔn)了采薇和霍淵,準(zhǔn)備射人。 采薇見狀,苦笑道:“霍大哥,你看,我把你給連累了。” 霍淵淡然笑道:“無妨,只是霍某今日本打算要再向meimei提一次親的,可惜卻沒機(jī)會了。” 采薇有幾分傷感的說:“對不住的很,終究是我把你給牽連了,若咱們能逃過此劫,我定會兒好好考慮霍大哥的……” “真的嗎?” 霍淵喜出望外。 采薇苦笑了一下,說:“自然是真的,只是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呢?” 這時,侍衛(wèi)長的聲音忽然響起。 “預(yù)備——” 弓箭手們聽到了長官的命令,手里的弓拉的更圓了,似乎隨時都能將手中的箭射出去,隨時都能把采薇射成篩子一般。 霍淵抱住采薇,低聲道:“meimei不必害怕,霍某不會讓你死的,只是meimei不要忘記你剛剛說過的話……” 說完,將采薇護(hù)在身后,大聲道:“住手,我霍家有先皇御賜的鐵卷丹書一份,可免死一次。” 侍衛(wèi)長一聽,立刻揮手,讓手下收回了弓箭,看向朝陽公主,道:“公主,如何是好?” 朝陽公主也是一愣,問李瑞珠道:“這時怎么回事兒?” 李瑞珠想了想,說:“我曾聽母親說過,當(dāng)年大晉國和遼丹國交戰(zhàn)時,霍家曾為我大晉軍士捐軍餉八十萬兩,還捐了二十萬擔(dān)糧食,先皇感念霍家的忠義,特御賜了鐵卷丹書一份,若是霍家子孫中有誰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可憑此丹書免死一次?!?/br> 朝云公主聽了,冷哼一聲,道:“即是免死于霍家的子孫,又甘那賤人什么事?侍衛(wèi)長,下令放箭!” 侍衛(wèi)長為難的說:“公主,這……” 李瑞珠喝道:“這什么?你沒聽到公主殿下的懿旨嗎?還不快射?” 侍衛(wèi)長被李瑞珠一喝,嚇得縮了縮脖子,這位大將軍嫡出的大小姐雖然看起來溫柔可人,但發(fā)起脾氣來可不是個好惹的,整個軍中的人都知道,寧可得罪了大公子,不可得罪大小姐,可見,這位大小姐是極厲害的。 他趕忙又抬起手,令手下的弓箭手們再次搭弓瞄準(zhǔn)。 霍淵見他們又將弓箭舉了起來,將采薇護(hù)在身后,大驚道:“我霍家有保命的鐵卷丹書,難道你們想抗旨不尊嗎?” “少跟他們啰嗦,放箭!” 朝陽公主低喝一聲,瞪眼看著那侍衛(wèi)長。 侍衛(wèi)長被她瞪得發(fā)慌,連忙舉起手,剛想揮下來,讓手下的放箭,只是,沒等手揮下來,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猛的從背后襲來,將他一下打飛了,飛到五六米開外的地方,方才落下。 “噗——” 侍衛(wèi)長重重的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黑血,勉強(qiáng)的爬起來,想看看是誰這么大膽,敢偷襲皇家侍衛(wèi)。 只是,當(dāng)他抬起頭,看到秦王那張冷得像冰塊兒似的臉時,心中的沖天怒火頓時滅得連個火星兒都沒有了。 “秦……秦……王……” “滾——” 南宮逸怒喝著,瞪了他一眼。 這會兒,若不是有眾多的官家公子、小姐們在場,南宮逸真想一掌將他拍死,若是他再晚來一步,小妮子或許就要被他給射成篩子了,那場面,想想都讓他心疼。 “是……” 侍衛(wèi)長磕了一個響頭,爬起來,栽栽歪歪的帶著手下的弓箭手們離開了。 “哥哥——” 朝陽公主見南宮逸動怒了,怯怯的叫了一聲,雖然自小到大,哥哥一直很疼愛她,但她還是很怕他的,因為她從來都知道,哥哥不像表面看著那樣好說話,他生氣的時候,連母后都要讓他三分的,這一次,哥哥好像真的生氣了! 南宮逸回過頭,冷冷的看著朝陽公主,道:“朝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jì),心思竟如此歹毒,真是枉我疼愛了你十幾年?!?/br> “哥哥!” 朝陽公主沒想到哥哥會對她說出這么重的話來,不禁委屈得流下淚來。 “哥哥是為了那個女人才這樣怪我的嗎?哥哥怎么不睜眼看看,那女人到底是個什么貨色?她一邊勾引你,不許你和瑞珠jiejie成親,一邊兒又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你沒看見嗎?霍家的公子為了她,連祖上得的鐵卷丹書都不要了,你們一個個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拿她當(dāng)個寶兒,其實(shí)她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朝陽公主的面頰上。 朝陽公主一個踉蹌,猝然跌倒在地上,瓷白的面頰迅速腫脹起來,瞬間腫的像個大饅頭,連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公主——” 朝陽公主的奶嬤嬤大呼小叫的撲過去,將朝陽公主抱在懷中,哭喊著叫太醫(yī)。 瑞珠也關(guān)切的上前,蹲下身子,含著眼淚幫她擦拭嘴角留下的血跡。 “哥哥……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打我…?!?/br> 朝陽公主躺在奶娘的懷里,看著冷得像冰山一樣的哥哥,喃喃自語著,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得很可憐。 從小到大,哥哥最疼愛她了,無論她做錯了什么事兒,哥哥都會一笑置之,然后不遺余力的幫她善后,十五年來,一直如此,別說是打她,就是大氣也舍不得呵她一下的,現(xiàn)在,為了那個女人,他竟然毫不留情的打了她,事后還用那種疏離淡漠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的心慌慌的,仿佛有重要的什么東西在消失一般…。 最后,她放聲大哭起來! 今天,她真是把臉都丟盡了,大晉國的貴族青年男女都在此地,而她,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請哥哥打了耳光,還被打成了豬頭,這下,她再也沒臉在眾人面前擺嫡公主的譜了! 南宮逸喝退了禁衛(wèi)軍,冷著臉,向亭子里的一對年輕男女走去。 霍淵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南宮逸,吃驚不已。 他沒想到,薇兒那霸道無理的師父,竟然是大晉國唯一的嫡出皇子——秦王殿下,更沒有想到,一向以護(hù)妹聞名整個大晉的秦王殿下,會為了薇兒毫不留情的打了自己的meimei。 他對薇兒的心思,如今已經(jīng)是昭然若揭,幸而他之前做好了準(zhǔn)備,否則,薇兒沒準(zhǔn)兒真的會被他搶去了呢! 南宮逸緩步走到采薇的面前,先是冷冷的看了霍淵一眼,然后才轉(zhuǎn)向采薇,看向她,在看到那張明艷動人的小臉兒時,薄涼的眸中漸漸生出幾分繾綣來 “薇兒,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采薇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說:“秦王殿下,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時候不早了,民女還要趕回到臨水閣去,遲了,恐皇后娘娘怪罪!” “呵,你確定,讓我再這里說?” 南宮逸聲音微涼、慵懶,那瞇起的眸中帶著明顯的不悅,睨視著她的明麗的臉蛋兒。 這張臉,他已經(jīng)多日不見了,卻如日日相見一般,因為這張臉已經(jīng)刻在了他的腦海里,時時刻刻都會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無處不在。 這種刻骨銘心的思念,讓他好幾次差點(diǎn)兒忍不住去見她,可近鄉(xiāng)情更怯,在見到她的前一刻,都被他給忍了下來。 他給不了她想要的,見到她,除了爭執(zhí)和不快,又有什么意義呢? 每天,他都是在無盡的懊惱和思念中度過的,生命仿佛已經(jīng)不像從前一般絢爛多彩,他每天最高興的時光,就是聽追風(fēng)和逐月回來匯報關(guān)于她的事兒,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見到了些什么人,賺了多少銀子,這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兒,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生動、那么可愛,讓他神往不已。 他多想每天和她一起,過這種柴米油鹽的小生活,兩人每天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兒,一起出去賺錢,一起回家睡覺,這樣的生活,多么真實(shí)、多么美好! 可惜,他的人生從來就不是自己的,從出生起,他肩負(fù)著母親、meimei和外祖一家的生死存亡。 為了這份沉重的責(zé)任,他不得不忍痛放棄了許多,包括最珍貴的她。 然而,在他的潛意識里,卻從沒有真正的放棄過,他拒絕娶親,排斥別的女人,因為他深知道,一旦他娶了親,他們之間就真的無可挽回了,他就這樣徘徊著、猶豫著,煎熬著,痛苦著。 直到今天,霍賢妃到母后那里,求母后將她指給霍淵,聽到這消息的一刻,他的心就疼得像被鈍刀慢慢的切割一樣,簡直不能呼吸,若是這事兒變成了事實(shí),他會疼死的。 這時,他才意識到,若是他再遲疑下去,她就真的變成別人的了! 痛定思痛,他毅然決定,他要為自己活一回,只這一回,不管母后是否同意,他南宮逸,都要娶穆采薇為妻,絕不更改! 剛才在母后的玉坤宮里,他和母后為此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母后被氣昏了,這也是她沒能按時出現(xiàn)在上巳節(jié)宴會上的原因。 接到這邊出事的消息時,母后還沒有醒來,他急著趕來救她,不得不走開,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但是,他還是想先對她表明了心跡,在去母后那里探望。 見到她還在猶豫,南宮逸向前一步,低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在這里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