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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空間之農(nóng)女皇后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縣城的成衣鋪?zhàn)雍芏?,幾乎每隔幾步就有一家,采薇吩咐完不久,張伯就把車停了下來,“大小姐,到了?!?/br>
    采薇掀開車簾,果然看到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家門臉像樣的成衣鋪?zhàn)樱厦鎽抑靶煊洺梢隆钡呢翌~。

    下了車,采薇先把武兒抱了下來,武兒經(jīng)過這段時間喝靈溪水,吃空間菜的調(diào)養(yǎng),已經(jīng)長了不少rourou,抱起來沉甸甸的,面色也變得白白嫩嫩的,很可愛,她情不自禁的對著那張圓圓的小臉兒親了一下,放在地上,又想去抱文兒時,被文兒給躲過去了,只見他自己有模有樣的爬下車,小臉兒傷嚴(yán)肅不可侵犯,挺著脊背,學(xué)著爹平日的樣子,背著小手兒老氣橫秋的走在前面。

    噗,這小東西一定是又裝老成了!

    采薇憋著笑,抱著武兒,跟在后面,菲兒低笑不已,也跟著進(jìn)去了。

    徐記成衣鋪很大,里面各色的衣服齊全,毛的、皮的、棉的、紗的、緞子的,凡所應(yīng)有,無所不有。

    其中的一面墻壁上,還掛著一些皮子,有兔皮、墨狐皮、雪狼皮、水貂皮,都染好了顏色,掛在那里待價而沽的。

    采薇領(lǐng)著大家,找到了賣男袍的區(qū)域,開始幫爹挑選衣物了。她的眼界極高,選的東西也好,挑了一件低調(diào)的湖藍(lán)色繭綢長棉袍,領(lǐng)口袖口和衣邊兒都鑲著水貂的毛邊兒,一雙四縫烏皮皂靴,徐記老匠人的手藝,一雙白色棉襪,另有中衣,中褲,褻衣褻褲等物,都是撿著又低調(diào),又奢華的一并買下的,結(jié)賬時,那些東西被包了大大的一大包袱。

    采薇把包袱交給張伯,吩咐他現(xiàn)在就送回去。以她對娘的了解,爹娘回到客棧后,娘一定會先張羅服侍爹洗澡,然后一邊洗,一邊溫溫柔柔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

    夫妻相處之道就是這樣,營造一個溫馨美好的氛圍,在這樣的氣氛中,就算談?wù)撛俪林氐脑掝},都可以變得輕松自如了!

    客棧里

    穆仲卿安靜的坐倚在霧氣飄渺的浴桶中,被妻子溫柔的服侍著,看著美麗的妻子為自己忙前忙后,他的心不由得軟的一塌糊涂。

    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氣悶等負(fù)面情緒,在妻子溫柔的照顧中,都已煙消云散了。

    毫無疑問,他的娘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溫柔,善良,美麗,隱忍,為了愛他,一個安國公府的千金,居然能忍受這樣的貧寒,忍受他父母的百般挑剔和刁難,無怨無悔的和他一起支撐著這個家!

    父親、兄長和侄兒被妻子女兒出首,他的心中雖然不痛快,但卻絕不會怪罪她們,妻子女兒的秉性他知道,若不是他們把人給逼急了,她們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美娘,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穆仲卿沉聲說著,粗糙的大手從妻子的頭上拂過,那塊包著頭發(fā)的帕子無聲的落下來,露出了被剪的很短的發(fā)根,穆仲卿一窒,心中頓時疼惜不已!

    杜氏拿了幾顆澡豆,一邊給丈夫搓著身子,一邊溫婉的笑著:“都過去了,薇兒開了酒樓,家里的一切都好起來了?!?/br>
    家中的際遇,娘子剛剛已經(jīng)給他說過了,雖然和老娘的版本大不不同,但是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妻子。

    “想不到,薇兒以往看著膽小怯懦,竟然悄默聲的,做出這么大的事業(yè)來!”

    穆仲卿有些感慨,在剛才看到女兒拿著大把的銀子隨意打賞乞丐時,他都有些認(rèn)不出女兒來了,不僅是因為她容貌的驚人改變,更多的,是她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氣韻,淡然,幽寧,讓人看了沒由來的感到安心。

    “哎,她原本不是這樣的,自從那次被餓暈,醒來后性子就變了!”

    提起女兒,杜氏既欣慰,又心酸,女兒之所以會變,還不是被生活給逼的,別人家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兒,正是在父母的庇護(hù)下藏在深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的女兒卻要扛著養(yǎng)家的責(zé)任,和男兒一般在外面打拼廝殺,如今家里的日子雖然好過了,可是每次看到女兒出去拋頭露面,她的心里就很難受!

    穆仲卿沉默了,浸在水中的拳頭握了起來。

    他的女兒會竟然被生生的餓昏過,差點(diǎn)兒餓死,雖然已是時過境遷,但他聽了,依然心如刀戳,疼疼不已,那時他的孩子??!

    更讓他痛心的,是他的父母兄長,竟然對此視而不見,任由他的女兒被活活餓死……

    他自幼熟讀圣賢書,一直堅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道理,也一直以為,只要他們一家堅持孝敬父母雙親,尊敬兄長,愛護(hù)子侄,終有一日,父母和大哥會被他們的誠意打動,放下偏見,接納他們一家,然后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殘酷的事實(shí),讓他堅持多年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母親不顧他的風(fēng)塵仆仆,不顧他是病勢沉重,哭嚎打鬧的逼他去救人,害他差點(diǎn)客死異鄉(xiāng);父親和大哥為了達(dá)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指使張屠子到集市上羞辱他的妻女,害她們差點(diǎn)兒身敗名裂,這樣的父母兄長,真的值得他去孝敬,去尊重,去挽回嗎?

    幫丈夫洗完澡,杜氏拿了一塊干凈柔軟的棉布來,給他擦拭身上的水珠兒,指尖觸及他條條清晰的肋骨,杜氏不禁心疼的鼻子直酸:“相公,你瘦了,瞧,肋骨都出來了…?!?/br>
    穆仲卿不忍見愛妻傷感,輕描淡寫的笑道:“這幾天病了一場,清減些也是有的。”

    杜氏驚道:“怪不得,我就瞧著你的面色不好,精神頭也不濟(jì),你等著,我去給你請大夫來。”說罷,提步就往外走。

    穆仲卿一把拉住她,說:“我是昨兒病的,本來病勢很重,誰知睡了一夜,今兒竟然好了,再養(yǎng)幾日,就無大礙了!”

    昨天,他的確病勢沉重,昏睡前,還傷感的以為,自己怕是不好了,再也見不到妻子兒女了呢,誰知,睡了一夜,病竟然無藥自愈,人也清爽了許多,雖然身上還是有些不大得勁兒,但已經(jīng)感覺好多了!

    兩口子正說著,張伯回來了,帶回了一個大大的包袱,說是二位小姐為老爺選的新衣。

    杜氏解開包袱,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來,幫丈夫穿在身上,又把那身沾著雞毛的舊衣卷起來,吩咐張伯丟出去。

    穆仲卿穿上那件湖藍(lán)色繭綢貂毛的長袍時,不覺心潮翻滾,感慨萬千,他這輩子,穿過最好的一件衣服,就是中了秀才那年,族里獎賞的一件棉布長袍,他足足穿了四五年之久,直到穿爛了,還舍不得丟棄。

    想不到,有生之年,他還能有機(jī)會穿上這樣華貴的衣服,而且,居然是借了女兒的光!

    女兒還不到十四歲,一直是個內(nèi)斂羞怯的小姑娘,像一棵小草一樣默默無聞的存在,卻不料,竟在不知不覺間長成了參天大樹,全家都要靠她的蔭庇,而他,才三十出頭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開始享起了兒女的福,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惆悵!

    ……

    成衣鋪里

    采菲駐足在一架雙面繡的孔雀牡丹屏風(fēng)前,著迷的看著那精致繁瑣,復(fù)雜多變的針法,用心的揣磨著,比劃著……

    文兒和武兒乖乖的站在一邊,文兒的眼睛盯著兩個jiejie,而武兒的眼睛,則敬畏的盯著墻上那張碩大的雪狼皮,神情多少帶著點(diǎn)兒懼怕。

    采薇因見菲兒看繡品看的著迷,不忍心打斷她,便獨(dú)自徘徊在鋪?zhàn)永?,一邊看,一邊等著?/br>
    眼前的一件件成衣面料考究,做工精細(xì),比起青云鎮(zhèn)成衣鋪里的衣裳不知要好過多少倍,特別是衣裳的型號齊全,一種款式的衣服,按照顧客身材高矮的不同,做出了大中小三種型號,無論多大個兒的人,都能在這兒買到衣服。要是青云鎮(zhèn)的成衣鋪也這樣完善的話,她昨天就可以給那只妖孽買到合身的衣服,不至于和他鬧僵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妖孽雖然為人惡略,舉止輕浮,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的身材和品相真真是好極的,若是穿上那件靛藍(lán)色繡著青竹的拷綢長衫,一定風(fēng)流俊雅,美若謫仙兒……

    啊……呸呸呸,采薇打了個冷戰(zhàn),怎么好端端的,竟然想到他了,真是晦氣!

    青云鎮(zhèn),興隆客棧

    明閣麗毯,闊榻華帳內(nèi),緋色里衣的男子斜臥在榻間,執(zhí)一本泛黃的古卷,悠然看著。

    莫名其妙的,卻打了個噴嚏!

    侍立一旁的追風(fēng)上前,恭謹(jǐn)?shù)恼f:“主子,您可否身子不適,用不用屬下去把落雪招來,給您瞧瞧?”

    落雪,乃是大晉國皇后身邊最得力的侍女,會武功,善醫(yī)術(shù),亦是解毒高手,昨晚隨皇后的人到了青云鎮(zhèn),一起來接應(yīng)秦王殿下。

    “不必了……”

    榻里聲音懶懶,男人興味索然的放下書卷,闔目仰臥榻間,墨發(fā)如云瀉于枕畔,意懶之態(tài),如仙高眠。

    可惡的小妮子,竟敢真?zhèn)€把他丟在家里,不聞不問,徑自離開了,那般的無情無義,真是可惱…。

    “主子,洗澡水備好了,可否現(xiàn)在就沐???”逐月進(jìn)來,低聲請示。

    “嗯……”榻間淡淡應(yīng)了一聲,任誰都聽不出他煩悶的情緒。

    沐浴的大桶被四個侍衛(wèi)抬了進(jìn)來,這些侍衛(wèi)都是皇后的人,訓(xùn)練有素,表情統(tǒng)一,抬進(jìn)木桶后,就自動的退出,侍立門口,準(zhǔn)備隨時聽后主子的差遣。

    南宮逸起了身,從榻間踱步而出,他胸膛玉潤,楚腰長腿,明肌如華,那遍身的新傷舊痕,非但沒有抹殺了他的俊美,反倒為他平添出幾分男兒強(qiáng)悍的霸氣來。

    縱然同為男子,縱然整日相對,追風(fēng)、逐月,還是被主子卓爾不凡的風(fēng)姿所震撼,眼底都流動出驚艷的神色來。

    然而

    主子轉(zhuǎn)身的剎那,兩個人都如遭了雷劈一樣,差點(diǎn)跳起來,連死士該有的淡定都無法保持!

    這是咋回事?

    為啥主子玉色的背上,生生多出了幾道黃色,多出來也就罷了,可為啥那黃色,還組成了一個字——

    “主子……”

    追風(fēng)欲言又止,表情豐富多彩。

    南宮逸穩(wěn)坐在浴桶中,抬眸,看著兩個面容怪異的侍衛(wèi),覺察出不對來。

    “怎么了?”

    “您的后背…?!?/br>
    追風(fēng)不知該怎么把事情描述出來,一時語塞。

    后背?

    南宮逸下意識的伸手,觸到了背上那道最長的傷疤上,傷疤很深、很長,是被一刀斜著劈下來導(dǎo)致的,傷口恐怖猙獰,但已經(jīng)被某人給縫合了,那人每天堅持為他上藥,已經(jīng)快好了!

    “有字!”

    追風(fēng)終于把話說全了,便垂下頭,凝視腳尖兒,不敢再看主子的神色。

    南宮逸頓住了!

    他的后背會有字?

    誰會膽敢在他的背上寫字?

    然而……。

    ……似乎

    是有那么一個人敢!

    男人咬牙,怪不得,她肯乖乖的給他上藥,還道是她被自己脅迫住了,不得不屈服,每次看到她隱忍的小臉兒,他心中還多少生出幾分愧疚,原來,卻鬼丫頭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拿鏡子來!”

    那道聲音已經(jīng)無法淡定了,他可以確定,背上的字,絕對不是好字。

    追風(fēng)退出去,很快回來了,雙手各執(zhí)一鏡,分給了追月一塊。

    兩侍衛(wèi)上前,舉著鏡子,一前一后站在浴桶邊兒,臉上極力保持著鎮(zhèn)定。

    男人在水霧中抬起雙眸,看向前面的鏡子。

    頓時,俊美的臉上的表情皴裂了,看著鏡子里個張揚(yáng)肆虐的大字,嘴角抽阿抽……

    ——賤!

    歪歪斜斜的大字,橫穿他的傷疤,肆意的占據(jù)半個后背,那近于膚色的黃,在他玉色的肌膚相映襯下,分外刺眼!

    南宮逸抽著嘴角,生出了一種親自掐死她的沖動,他仿佛看到了她得逞后狡黠的詭笑,像她第一次逃離他身邊那樣,吐著舌頭,雙手放在耳邊,扇啊扇的……

    “去,派人查查她在哪?”

    男人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他撇開眼,遙望窗外,已經(jīng)無法直視鏡子里那個刺眼的大字了。

    “主子,用把她帶回來嗎?”

    “不必了?!蹦腥岁帨y測的說:“找到她,我會親自去拜訪她的!”

    而那個即將被人拜訪的人,這會兒渾然不覺的守在徐記成衣鋪里,耐心的等著meimei揣摩繡工針法,無聊的間歇,便用觀賞店里的錦衣華服來打發(fā)。

    正百無聊賴的看著,忽然聽到鋪?zhàn)永镄《笄谡~媚的聲音:“呦!三小姐,您來了!”

    只見‘徐記成衣鋪’的門口,進(jìn)來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那女子容長臉面,顴骨高聳,嘴唇單薄,一副刻薄寡恩的模樣,卻將那張本來就丑的臉涂抹得花里胡哨的,像妓院的老鴇子一般。

    她披了一件大紅的猩猩氈斗篷,頸上圍著大貂鼠風(fēng)領(lǐng),拿著耦合色繡花攢玉珠兒的手爐,扯氣高揚(yáng),前呼后擁的走了進(jìn)來。

    采薇頓了一下,這位少女她在安老夫人是壽宴上見過,據(jù)說是縣太爺?shù)那Ы穑m然是庶出的女兒,但那盛氣凌人的架勢,似乎比嫡出千金還要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