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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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老太太聽見了,不管回稟誰目的是達(dá)到了。封氏聽見這話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卻還是有些惱。不見得有什么大事,偏生火燒火燎出了人命一般,就不能等她回了寧安居再回稟?當(dāng)著老太太的面,她又不好訓(xùn)斥這丫頭。 “怎么突然就昏迷了?趕緊請大夫去?!狈馐馅s忙站起來,“老太太不必太擔(dān)心,想必是這些丫頭沒經(jīng)過事,所以才乍?;5摹N胰タ纯?,一會兒再過來回稟?!?/br> “不用你跑來跑去,我這把老骨頭還禁得起折騰。我就你跟著你走一趟過去瞧瞧,四丫頭也是個多磨難的?!崩咸贻p的時候家里家外一把手,什么樣的陰謀陽謀沒見過?她見面幼儀的病總不見好,整日吃藥竟一日比一日重,心中難免生疑。 本來封氏管家,她不想多言,做個甩手掌柜享享清福??伤械拙€,金家的子孫誰都不能動! 婆媳二人一同去了冬苑,一進(jìn)屋子就聞到一股子燒焦的味道,崔姨娘縮頭縮腦的挨過來見禮。 封氏最看不上她總是受氣包的樣子,好像自己這個主母把她怎么樣了似的。 錦哥兒看見她們進(jìn)來,麻溜的從床上下來,邁著小短腿跑過去。他抱住老太太的大腿,仰著頭眼淚在眼中打著轉(zhuǎn),“祖母,你救救四jiejie,我不想讓她死!” “誰告訴你四jiejie要死了?”老太太彎腰下拉住錦哥兒的小手,感覺這小手除了骨頭就是皮。 她對這個孫子關(guān)注的不多,眼下才算是細(xì)細(xì)打量了幾眼。這孩子瘦弱,模樣也不算太周正,可眼下對jiejie擔(dān)憂流淚難過的樣子卻讓人多了幾分憐惜。 封氏見狀一皺眉,掃了崔姨娘一眼,“把錦哥兒帶來做什么?他人小體格弱,過了病氣怎么辦?” 崔姨娘感覺封氏的眼神像刀子,嚇得一縮頭,嘴巴嘎巴了兩下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 老太太讓人先把錦哥抱下去,隨即過去瞧幼儀。只見幼儀兩頰通紅,雙眼緊閉,嘴唇泛白干巴巴,明顯是在發(fā)熱。再伸手一摸,她身上guntang得厲害。 “這樣燒下去會燒壞腦子?!崩咸R上吩咐人拿白酒過來給幼儀搓手心、腳心、前胸和后背。不一會兒,幼儀身上的熱稍微退了些,人也睡得安穩(wěn)起來。 大夫很快就到了,是個從未見過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老太太盯著他把脈、開方,又問了他些話。 “不瞞你說,為了我這個孫女的身子,都城稍微有些名氣的大夫都看過了。他們都說沒什么大礙,不過是身子虛弱需要調(diào)理??伤幊粤讼氯ィ藚s越來越虛弱了?!崩咸娝贻p,可把脈、開方都挺熟練,說得話聽著也有幾分道理,“這天還沒冷起來,我這個老婆子都受得住,她反而受了寒氣?!?/br> “哦?姑娘一直在吃藥調(diào)理?”那大夫聞聽一怔,“身子虛成這樣是怎么補的?不會是姑娘年輕不懂,吃了跟藥物相生相克的吃食吧?” “哎呦,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封氏聽罷一驚,趕緊吩咐人把之前的藥方都拿來,又讓近身侍候的春花過來回話。 那大夫細(xì)細(xì)的看了,又細(xì)細(xì)的詢問了,并未發(fā)現(xiàn)有不妥,不由得眉頭緊鎖。 這會子兒,幼儀醒了過來,她一睜眼便見到老太太坐在床邊,眼淚刷得一下就掉了下來。她掙扎著想要起來給老太太、封氏見禮,可腦袋昏沉沉,手腳都發(fā)軟。 “乖孩子,你好生躺著吧。”老太太把她按住,“想要給我跟太太磕頭什么時候都成,等你好了再說?!?/br> 這功夫藥煎好了,冬雪端著藥碗進(jìn)來,幼儀見了直往老太太身后躲,“我不想喝。” “不喝藥怎么能好???俗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利于??!”封氏上前勸慰著,滿臉都是慈愛的笑意,“你乖乖喝了,然后吃一顆話梅,苦味馬上就沒有了?!?/br> “苦倒還能受得住,只是這藥發(fā)酸澀,喝完了許久味道都不散。”幼儀眉毛眼睛皺成一團(tuán),腦袋撥浪鼓似的搖著。 “姑娘每次喝藥都難,奴婢每每勸得口干舌燥,藥更是熱了一遍又一遍。”冬雪輕聲回稟著。 “酸澀?”一旁的大夫聽了質(zhì)疑著,“我方才看過那些藥方,熬出來的藥苦中帶著微甜,不應(yīng)該有苦澀的味道啊。莫非是抓錯了藥,所以才導(dǎo)致姑娘的身子沒有好轉(zhuǎn)?” 聽見這話幼儀的小腦袋探出來,一副嚇著了的樣子。吃錯了藥,不會死人吧?她小小的身子下意識的又往老太太懷里縮了一下,感覺到她的恐懼,老太太用手撫著她的頭輕輕安慰著。 “姑娘先把這藥喝了再說?!蹦谴蠓螂m說年輕,到底是去過幾個大戶人家,知道她們這些內(nèi)宅中齷齪事多。他不過是個混口飯吃的大夫,不想趟渾水。 冬雪聽了趕忙把藥端過去,幼儀遲疑著接過去,可只喝了一小口就吐出來。 “好酸好澀!”她哭喪著臉,“是不是又抓錯藥了?我可不敢喝!” 那大夫聽見這話更是心生疑惑,把藥碗接過去,他先是聞,然后用手指沾了一下放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品。 “藥渣子可在?我要檢查一下!”看著大夫面色凝重,眾人也都覺得事情嚴(yán)重了。尤其是幼儀,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太太,最后瞧瞧屋子里的眾人,小手不由得攥緊了老太太的衣襟。 藥渣子還沒扔,冬雪趕快拿進(jìn)來。大夫在里面撥弄著,九味藥不多也不少,沒什么問題?。】砂局瞥鰜淼乃幰豪锓置鞫嗔藮|西,才會有這股子酸澀的味道。大戶人家的水還真是深,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投毒!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大夫,可不想被卷進(jìn)什么豪門恩怨中去,“藥渣子里面的藥沒多也沒少,就是我方才開的那副??墒撬幍奈兜啦粚牛锩娑嗔藮|西?!?/br> 這話說得巧,腦袋稍微笨一點的都轉(zhuǎn)不過彎來。不過這屋子里的都是人精,豈能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 “誰負(fù)責(zé)給四姑娘熬藥?”封氏作為當(dāng)家主母,有人意圖謀害小主子的性命,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況且老太太還在場,她必定要明察秋毫! 片刻,丫頭穗兒打外面進(jìn)來。她低垂著頭,雙手使勁扯著手中的帕子,細(xì)細(xì)瞧,能看出她的雙腿在打顫。她剛剛走到屋子中間,幼儀突然咳嗽了一聲,她“撲通”一下直挺挺跪下,不說話一個勁的磕頭。 那大夫見狀站起身要告辭,人家家事他這個外人管不著。況且想金家這樣的人家,胳膊折了都往袖子里藏,沒得到處宣揚。 老太太見狀卻說道:“李大夫是吧?初次見面就讓你見笑了。若是你方便,就請移步到偏房候著,一會兒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至于診金,我愿意出三倍。我這個孫女是個多災(zāi)多難可憐的,醫(yī)者父母心,李大夫應(yīng)該不會推辭吧?” “謹(jǐn)遵老太君的吩咐,在下先行回避,等候老太君的傳喚?!边@李大夫最識時務(wù),都城最不缺的就是權(quán)貴,人家拔根汗毛都比他的腰粗,他實在是不敢得罪。尤其是他照比其他大夫資歷淺,又是才從郊區(qū)搬到城里開醫(yī)館,眼下正是要創(chuàng)名聲的時候。倘若金府咬住說是因為吃了他開的藥害得小姐身子虛弱,他這招牌就徹底打了,以后還指望什么糊口?不如賣個人情給金府老太君,還能拿銀子! 一直站在老太太身后的陸嬤嬤上前一步,她帶著李大夫去了偏房,封氏見狀眼神一暗。誰都知道陸嬤嬤是老太太的第一心腹之人,在整個金家,誰都會賣幾分面子給她。尤其是她們這些做兒媳婦的,更是不敢有半點的不敬和得罪。眼下她親自出馬帶走李大夫,旁人肯定是上不去前,更別說是試圖暗示誘導(dǎo)了。她這樣做恐怕是得了老太太的授意,那么,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容封氏細(xì)思量,就見眼前的穗兒磕得滿頭冒血,幼儀見狀越發(fā)害怕起來。 “把她拖下去清理一下,免得嚇到四丫頭!”老太太捂住幼儀的眼睛,聲音里帶著一股子從未有過的凌厲。 話音剛落,便有婆子上前,穗兒半拖半拽被弄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又被拽回來,能自己走動看樣子沒傷到筋骨。她再次跪下,這回知道給老太太和封氏見禮了,不過臉色很是難看。 “四姑娘的藥可是你熬的?”封氏立著眼睛問著。 她慌張的點點頭,瞥了老太太一眼飛快的垂下眼簾。 “從頭到尾只有你一人?沒有旁人接觸那些藥?”封氏繼續(xù)問著。 她又點點頭,眼睛又往犄角尋摸了一下,隨即盯著眼前的地面。 幼儀看得出,她心中十分的恐慌、害怕,還有一絲矛盾。既然她敢做,自然就想到了會有今天的場面,她早就在心里應(yīng)對了不下十次??上胂螽吘故窍胂?,一旦變成現(xiàn)實,她立即就感覺到自己比預(yù)想的要脆弱,不堪一擊,而四周的氣氛壓抑的她快要窒息。又或者,她一直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事情不會敗露。 “好個歹毒的奴才,竟敢在主子的藥里面下毒!你快如實招來,為何要對四姑娘心懷怨恨,又是怎么下的毒?”封氏拍著桌子厲聲喝道,“你的毒藥是從哪里來的?可還有同黨?” 封氏對內(nèi)宅一向管得嚴(yán),二門之內(nèi)不允許夾帶私藏,如果發(fā)現(xiàn)一律先打再攆出去。若是穗兒在藥中下毒,這毒藥的必定是從外面進(jìn)來的。如此推斷,穗兒必定有幫兇,而且還是個能轉(zhuǎn)空子從外面帶東西進(jìn)來的人。連毒藥這樣的玩意兒都能弄進(jìn)來,還有什么害人的東西能攔得?。恳虼朔馐线@樣問倒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忽略了一個重點,倘若穗兒的同謀不是下人呢?再換種說法,穗兒是受人指使,背后之人是這金府的主子。 幼儀聽見她的話,心中不由得冷笑??礃幼臃馐媳囟ㄖ?,她見事情敗露,就試圖讓穗兒頂罪。按照她們之前的安排,只要事情敗露,就讓穗兒咬死說是自己對她刻薄、虐待,她便找機(jī)會下毒先要害死自己??煽囱巯滤雰旱谋憩F(xiàn),幼儀卻覺得事情會變得更有趣。 果然,穗兒支支吾吾起來,她的話前言不搭后語聽著漏洞百出。 “奴婢本來跟冬雪一樣,是姑娘跟前的小丫頭,平日里連屋子都進(jìn)不得。可眼見冬雪成了姑娘的心腹,整日出入屋子,月錢也漲了,奴婢心里就不舒坦。冬雪陪著姑娘在莊子上吃過苦,得姑娘厚愛算是應(yīng)該??膳狙垡娗镌乱诧L(fēng)光起來,奴婢心里越發(fā)的不平衡。 她們原本是跟奴婢一樣的人,突然就對著奴婢指手畫腳起來。前一陣子奴婢渾身難受不愛動彈,還被她們罵了一通,奴婢越想心里越憋氣。偏生姑娘只信任她們,奴婢連說話的余地都沒有。奴婢想著,她們不過是仗著姑娘撐腰,要是姑娘顧不上她們,她們自然就不會這樣欺負(fù)人了。 所以奴婢趁著熬藥,在里面加了些莽草。這莽草是奴婢從廚房里拿來的,泡了水留著,每次在藥里面加一點進(jìn)去。奴婢不是純心想要害姑娘性命,只是不想讓冬雪、秋月兩個人舒坦?!?/br> 莽草怎么會在廚房?老太太聽了一皺眉。 封氏趕忙解釋道:“老太太有所不知,現(xiàn)在的小商販做買賣是一點都不老實。打從去年開始,八角、桂皮之類的調(diào)料開始漲價。不少商販見了就把毒八角,也就是莽草摻進(jìn)去賣。八角和莽草外形很像,只是莽草的角稍微多幾個,角上面的刺細(xì)長彎曲呈鷹嘴狀,若是不細(xì)看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因為他們摻得少,也吃不出什么來,所以一直以來百姓都習(xí)慣了。咱們府中采買八角,我都吩咐他們仔細(xì)挑過了再用。那些莽草沒幾個,我沒想到會有人用它害人,也就讓她們隨意處理掉了?!?/br> “這本不怪你疏忽,是這起心術(shù)不正的人看見縫就要拼命生蛆。她們黑天白夜只想著害人這一件事,自然就能找到空子鉆。只是這等害人的東西還是盡快處理掉,不然讓人心里不安生。”老太太想要給封氏些臉面,畢竟她是這個家的主母,她若是沒威嚴(yán)家里豈不是要亂套? 封氏感激的瞧了一眼自個婆婆,隨即吩咐人去穗兒房里搜。去的人很快就回來,說是什么都沒有搜到。 穗兒一口咬定扔掉了,追問她什么時候扔的,她先是說前幾日,又說是昨天。 “你說莽草泡的水扔掉了,可今天四姑娘喝得藥里面還有它的味道,這是為何???”明顯的漏洞,屋子里的眾人都聽出來了。顯然,穗兒并沒有完全說實話,這其中還有隱情。 崔姨娘見狀壯著膽子說道:“太太,這樣的刁奴不打是不會說實話的。要是依奴婢的意思,把茶杯打爛幾個,碎碴子就扔到太陽底下,讓她跪在上面,不招就不許起來!若是她再不說實話,就捆了送到官府。奴婢聽說那些官差審犯人有的是辦法,鐵打的漢子進(jìn)去都會招認(rèn),何況是個弱女子?” 穗兒聽了渾身一激靈,瞧了封氏一眼,隨即求饒起來,“老太太饒命,奴婢冤枉??!這件事不是奴婢做得,奴婢冤枉?。 ?/br> 先是痛快的承認(rèn),這會兒又喊冤枉,她這是唱得哪出戲? ☆、第六十六回 威脅 穗兒招供容易的讓人吃驚,可當(dāng)眾人沒能從她房間搜出證據(jù)來,她又支支吾吾前后矛盾起來。崔姨娘主張用重刑,實在不成就送官,穗兒聽見這話嚇得渾身直打冷戰(zhàn)。多少五大三粗的漢子,進(jìn)了官府出來就脫掉一層皮。她要是進(jìn)去,就別想活著出來! 她登時就喊冤,說自己并沒有毒害幼儀,還往老太太跟前爬。 “老太太,奴婢冤枉啊,您救救奴婢!”誰都沒料到她會這樣,竟看著她爬到老太太腳下。 她抱住老太太的腳脖子,差點沒把老太太從床上拽下去。一旁的丫頭、婆子趕忙上前,七手八腳把她的手掰開,拽著腿往后拖然后按住。 “什么東西,竟然沖撞老太太,拉下去狠狠打!”封氏忙到老太太跟前細(xì)細(xì)查看,“讓老太太受驚了,是媳婦兒治家不嚴(yán)?!?/br> 老太太這輩子見過不少風(fēng)浪,可這些年過安穩(wěn)日子習(xí)慣了,跟前的奴婢知道她喜靜更是連走路都盡量放輕腳步。冷不丁來這么一出,老太太還真嚇了一跳。 腳脖子被攥得生疼,里面的褥褲都被扯下來一截,讓她著實有些氣惱??匆娝樕挥?,封氏朝著婆子擺擺手,示意她們趕緊把穗兒拖出去。 “慢著!”老太太卻突然阻止,“先問清楚再打也不遲!咱們金家對待下人一向慈悲,眼下竟發(fā)生奴婢毒害主子的事情,此事必須查個一清二楚。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若是撬不開她的嘴巴,豈不是讓人笑話?” 封氏聽見這話臉色一變,看樣子老太太是發(fā)狠了,剛剛還顧及她的臉面,現(xiàn)在卻隱約流露出不滿的意思來。 偏生這個穗兒是個沒主意,沒膽子,沒擔(dān)當(dāng)?shù)闹鳌6愤@么多人,玉儀怎么就相中這么個貨色?她都用話暗示穗兒了,讓穗兒咬住是心中對幼儀怨恨才下毒手,這小蹄子反反復(fù)復(fù)露了馬腳,眼下又要反水!她看了一眼按住穗兒的婆子,朝著其中一個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瞧見不動聲色,伺機(jī)想要下手。 “你們幾個按住她,免得她再沖撞了老太太。”封氏吩咐著,然后才又審問起來,“你說你冤枉,熬藥的人是你,下莽草的人也是你,這都是你自己招認(rèn)的,可沒有誰嚴(yán)刑逼供!你招供完害怕被送官,這才又翻供。我看你不是冤枉,是想要設(shè)法脫罪。你本不是家生子,當(dāng)初你母親非要把你賣進(jìn)府中,還簽了死契。我見你五六歲還沒有尋常人家三歲的孩子粗壯結(jié)實,又聽你母親說留在家里只能餓死的話,這才心生憐憫留下了你來。這幾年,你們家的日子好過了,家人偶爾也進(jìn)府來看你。府中不是沒有放人的先例,只要侍候主子精心,到時候不僅不要銀子還會賞些嫁妝??上А彼f到這里搖搖頭。 封氏背對著老太太等人,幼儀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見穗兒眼睛睜圓似乎受了什么驚嚇?biāo)频摹?/br> “你別妄想詭辯,還是好好交代清楚。主仆一場,我也不希望你有不好的下場!四姑娘的藥里到底下得是不是莽草?或許是你從外面弄回來的毒藥,我記得上個月你娘家嫂子來過,可跟她有關(guān)系?”封氏的話讓穗兒一哆嗦。 她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滿是恐懼。她想起之前抱琴對她說過的話,成了不敗露便是她一家的福氣;若是敗了就得她自己扛,好歹不至于牽連到娘家人。倘若她敢說出半個不該說的字,她跟她的家人就全都完蛋!抱琴讓她看清楚事實,府里是太太主事,大姑娘是太太唯一的嫡女,即便是做錯了事情也不會怎么樣,反而會多加維護(hù)。而她不過是個卑微的丫頭,簽了死契命就不再是自己的。換句話說,她和家人的命就攥在大姑娘手中! 想到這些,穗兒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而且這個錯誤致命!既然她被推了出來,就說明事情已經(jīng)敗露,她要照計劃成為替罪羊,把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不然就會累及家人,而她也不會有好下場! 累及家人!不會有好下場!這個念頭一直在她腦子里回旋,讓她覺得腦袋木木的不能轉(zhuǎn)軸。她只看見封氏的嘴巴一張一合,聽不清楚說得是什么。 “太太,奴婢認(rèn)了?!辈贿^是轉(zhuǎn)眼的功夫,她的魂魄似乎從身體里抽離出來,整個人跟牽線木偶一般沒了生氣,“四姑娘對奴婢不好,姑娘嫉妒冬雪和秋月被姑娘器重,趁著姑娘身子虛要喝中藥,就想在里面加些料。奴婢本意不是想要四姑娘的命,只是想讓近身侍候的人挨累,最好因為姑娘的病不好讓她們挨罵挨罰挨打。奴婢見廚房挑出些莽草扔在外面,又聽說人誤食過量的莽草會渾身乏力,頭暈?zāi)垦?,惡心反胃,就偷偷撿回去泡水。奴婢?fù)責(zé)熬藥,所以就把莽草泡得水兌進(jìn)去。今個兒早上我又放了些進(jìn)去,可見到冬雪出來尋藥渣子,聽見說不對勁之類的話,就趕忙把莽草連水一起倒進(jìn)糞坑中了。奴婢有罪,不敢求老太太、太太和四姑娘的原諒??汕筇丛谂局皇且粫r糊涂,并不是存心想要害人的份上饒了奴婢一命!”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始終一個語調(diào),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像是在背書,而且是被迫的背書。看見她這個樣子老太太眉頭緊鎖,覺得她表現(xiàn)的十分異常,其中恐怕還有內(nèi)情。 這功夫外面進(jìn)來個丫頭,給老太太等人見禮,然后回稟道:“二門送了一個口信進(jìn)來,是給穗兒的。因為眼下她犯了事,所以奴婢不敢擅傳,特來回稟請示?!?/br> 這個時候有口信進(jìn)來不會跟下毒有關(guān)吧?封氏聽了心下一動,隱約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害怕事情再起波瀾。眼下穗兒已經(jīng)認(rèn)罪,事情交代的也合情合理,這會兒又要生事端了。 “誰傳得口信進(jìn)來,說什么了?”可又不能不理睬這茬,封氏只要硬著頭皮問道。 丫頭聽見趕忙回著:“穗兒的母親托二門的程婆子帶話進(jìn)來,說是跟著她哥嫂去了鳳城。因為走得突然,又恐見面難以離去便不相見。等到了地方會托人寫書信回來,讓穗兒不用惦記。她母親還說,府中的主子都很慈善,讓她好生侍候四姑娘,將來自然有她的好處。” 穗兒聽了這話似活過來一般,臉上有了表情。之前她母親就提過,說是她嫂子家里唯一的兒子得急病沒了,她們家有意讓她哥哥過去。雖說嫂子家里不是大戶人家,不過有房子有地,在村子里算得上好過的人家。前一陣寫信來說親家公臥病在床,又催促她們前去定居,眼下走得這樣匆忙,估計是那邊情況不好了。 母親、哥嫂搬到千里之外,即便幼儀有再大的能耐也奈何不了她們。穗兒一想到這,腦袋也不木木的了,還開始轉(zhuǎn)了起來。她在心中合計,若是這個時候說出實話會如何?把罪行都攬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那么她必死無疑;若是把實情說出來,即便不能脫罪也會拖玉儀下水。老太太在這里坐鎮(zhèn),封氏也不敢縱容女兒。萬一老太太念在自己一時糊涂,四姑娘又沒什么大礙饒了自己,豈不是有了一線生機(jī)? 想到這里,她抬眼瞥了一下老太太,剛磕了一個頭就感覺后脖頸子一麻。失去意識之前,她瞧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一直按得她不能動彈的婆子。 旁人正在心里暗道穗兒的狠毒,卻見她突然躺在地上,嘴角不停的往外冒白沫,四肢抽動著摸著僵硬,兩只眼睛反插上去只看見白眼瞧著很恐怖。 這是明顯的抽羊角風(fēng)的癥狀,上了些年紀(jì)的婆子趕忙用大拇指肚使勁按她的人中,見不管用便改成掐。片刻,她的四肢不抽了,可人卻像一條翻白的死魚,直挺挺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快去把李大夫請過來!”還是老太太一句話,讓慌亂的眾人鎮(zhèn)定下來。 不一會兒,李大夫進(jìn)來,見地上躺著個丫頭,顧不上其他趕忙查看。他細(xì)細(xì)檢查了一下,又詢問穗兒之前的反應(yīng),遲疑了一下說道:“好像是癲癇發(fā)作,俗稱抽羊角風(fēng)。等一下我用針灸的辦法試試,看能不能讓她醒過來?!?/br> 看不出來這李大夫還挺有一手,連針灸都懂得。只見他掏出隨身攜帶的針包,要了白酒,把長長的細(xì)針用酒消毒,然后在穗兒的人中附近xue位扎起來。 看著二寸來長的針幾乎沒根,幼儀忍不住渾身發(fā)冷,慌忙扭頭不敢再瞧。她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哎呦”,隨即是幾聲“嗷嗷”的動靜,聽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