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隱沉挑了挑眉梢,目光落在我胸口。因著剛才拿棍子使勁打他,本來漸漸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有微微的血跡滲了出來,沾紅了衣裳。 我哈哈干笑,抬手捂住胸口:“不小心受了一劍?!?/br> 隱沉走至我跟前,朝我陰陽怪氣的軟笑:“不小心受了一劍。嗯?” 我往后挪了挪身子,挺直腰板,奈何顫音:“是……是……是呀……。” 隱沉盯著我,笑意漸淺。他抬手將衣裳解了下來,披在我身上:“山中濕氣重,穿厚些?!?/br> 耳便風(fēng)聲呼呼,樹梢迎風(fēng)招展。隱沉背著我,慢慢地走在樹林之中。 我看著他的側(cè)顏,輕輕喊了聲:“隱沉?!?/br> 他懶洋洋地答:“嗯。” 我又喚:“隱沉?!?/br> “嗯?!?/br> 我喜笑顏開:“隱沉?!?/br> “…………?!?/br> 我笑意難止:“原來你右肩有顆紅痣哦?!?/br> 隱沉身子僵了僵,隱約能看見他耳朵漸漸變紅。 “噗……?!蔽夜恍Γ瓉砟樒ず竦目氨瘸菈Φ厮灿心樇t的時候。 隱沉咬牙切齒:“再笑我便扔了你?!?/br> 我捂嘴忍笑,面皮卻在顫抖。娘噯,笑的胸口好疼,可是就根本停不下來! “時歇?!彪[沉停住腳步,扭頭看我。 我咬著下唇,努力做出一幅正色的摸樣:“何事?” 他沉默了片刻,惱羞成怒大聲說:“想笑就放開嗓子大聲笑。” “噗……哈哈……。” (二十九) 我們在森林里摸爬滾打了三天才走出森林,我和隱沉相互指著對方狼狽不堪又臟兮兮的模樣哈哈大笑。 滂沱大雨忽如其來,我與隱沉兩兩尷尬立在雨中。在雨中愣了片刻,才想起要躲在樹下避雨。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待雨停后,我與隱沉被淋個濕透,垂頭看向衣裳,倒是干凈整潔了不少。 我打著冷顫,牙齒相碰咯咯作響。 “……我……我們……快些……找個村莊……換洗……” 隱沉皺著眉頭將我往懷里一撈,伸手覆在我的額頭:“發(fā)燒了?!闭f著,他將我橫抱在懷,快步朝前走去。 “時歇,莫要睡著了,前面有一處村莊。進(jìn)了村莊我給你煮一碗蛋花湯,還有香噴噴的白米飯,金黃油亮的烤山貨?!?/br> 縱然我發(fā)燒腦子有些糊涂,但是隱沉口中所講的吃食,還是成功讓我口中唾沫大增。我迷迷糊糊地說:“……烤地瓜?!?/br> “嗯,還有香噴噴的烤地瓜?!?/br> 盡管隱沉一直在我耳旁嘮叨不停,我還是慢慢的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看著滿眼的泥巴墻壁有些茫然。緩了片刻,才理清了思緒,我掙扎著起身,卻因手腳發(fā)軟,不小心打破了床頭邊上的一個粗陶碗。 有人撈開門簾進(jìn)來,是一個年約五旬的農(nóng)家婦人。她見我醒了,連忙奔了過來將我扶?。骸靶∧镒有蚜?,你家夫君跟著我家老頭子上山獵山貨去了。我熬了些紅薯稀飯,你先吃上一點墊墊肚子?!?/br> 我笑笑:“謝謝大姐。” 她端碗茶給我,笑的開心:“叫啥大姐,我家閨女比你還大呢,不嫌棄就叫我嬸子?!?/br> 我就著她的手喝了小半碗水,忽聽外面?zhèn)鱽硪宦曔汉龋骸昂⑺铮斐鰜碜鲲?。?/br> “誒,誒,……”她正答應(yīng)著,還沒起身離開。門簾再次被撈了起來,隱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地紅薯稀飯走了進(jìn)來。 我探探身,看著他,藏藍(lán)色的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倒也顯得眉目俊朗,氣度不凡。 農(nóng)家大嬸見隱沉進(jìn)來,連忙起身走了出去。 隱沉坐在我旁邊,一臉笑容可掬:“睡了三天,臉色倒比前幾日好些了?!?/br> 我動了動身子,準(zhǔn)備去拿碗。隱沉卻隨手舀起一勺稀飯,吹涼了喂給我。我一邊吃著稀飯,一邊仔細(xì)的打量著他。他看起來比前幾日黑了一些,眼眶周圍一片青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隱沉嘴角含笑:“今日上山獵了一只山雞,晚上我給你做雞絲粥吃?!?/br> 我抿嘴一笑,喝了口粥,道:“頭昏昏沉沉難過的緊?!?/br> 隱沉道:“等下我給你燒一鍋藥浴,洗了澡再好好睡一夜。你胸前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將養(yǎng)半個月,大約就可以了?!?/br> 我有些受寵若驚,顛顛兒地?fù)u頭晃腦:“喲~你還親自給我燒洗澡水吶?!?/br> 隱沉聞言微微一笑,一雙桃花眼,一挑一撩之間都極具風(fēng)情。 我咽了口口水,心里微微有些緊張。真恨不得剪了半條舌頭,對上隱沉這廝我便管不住嘴巴,老是想要和他嗆聲。 隱沉放下碗,淡淡道:“連衣裳我都給你換過了,燒洗澡水這種小事,娘子毋需介懷?!?/br> 我霎時面紅過耳,腦補了許多場景,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恨不得奪步出門而逃。結(jié)結(jié)巴巴了半天,只好傻笑。 隱沉伸手理了理我的頭發(fā),說:“你先靠著獨自玩一兒,等下我便給你送洗澡水過來。” 我有些不自在,低頭攪著手指頭。哪想我大病初愈,填飽了肚子瞌睡蟲又來了。我挪了挪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漸漸睡著了。 第二日早晨我醒時,只覺渾身舒暢。連膩了幾日的頭發(fā),也被洗了干凈,清爽地披在肩上。 隱沉背對著我,拿著一只毛筆不知在畫甚。我掀開被子,穿上鞋。隱沉回過頭來,朝我一笑:“醒了?!?/br> 我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他做的畫,瞬間紅了臉。 隱沉這廝居然畫的是一副色澤艷麗的hun/宮/圖,旁邊用簪花小楷提字:西施浣紗。 我嘴角抽了抽,往后退了一步。 他抬頭,俊眸眨了眨,順溜地說:“可別小看了這畫,一幅畫可值百兩銀子呢。” 嘴角再抽:“其實……。” 隱沉再接話:“其實你想說畫的極好是吧?” 我深感無力,我一句話還未出口,他的話已經(jīng)接二連三的往外蹦。 后來還是農(nóng)家大嬸喊我們吃飯,才結(jié)束了這令人牙疼的話題。 養(yǎng)傷的這一陣子,隱沉天天帶著我滿山遍野的四處跑。農(nóng)家生活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過的簡單快活。 這一日早晨,隱沉穿著一身錦服朱袍,拿著一把扇子一步三搖,晃悠晃悠地進(jìn)了屋子。 我好奇地看著他,他扔給我一個包袱,面色紅潤有光澤:“打開看看?!?/br> 我狐疑地打開包袱,里面有一身疊放整齊粉色衣裳。隱沉燦然一笑:“換上試試?!?/br> 我依然換好了衣裳,隱沉看著我眉飛色舞地說:“我就曉得這身衣裳適合你,”說著,他拿折扇挑起我的下巴,做流氓狀:“多俊的小娘子,本公子一見著你三魂七魄就失了一半。” 我腦中那一根神經(jīng),在隱沉毫不靠譜的言行舉止中越發(fā)強韌有彈性。我淡定地瞧著他,忽然展顏一笑,拿手挑著他的下巴,嬌滴滴地道:“爺給奴家笑一個!” 隱沉勾唇,笑的花枝亂顫。 我兩相互調(diào)戲的場景被破門而入的農(nóng)家嬸子撞見,她連忙用手捂著眼睛,退了出去。 我慢悠悠地收回手:“走吧。” 隱沉啪嗒展開扇,笑瞇瞇道:“娘子與我當(dāng)真是心有靈犀,為夫只給你一身衣裳你便曉得該走了?!?/br> 我心情好,慢慢渡步走了出去:“一點通的夫君,你可曉得我現(xiàn)在在想甚?” 隱沉笑不可支:“當(dāng)然是你威武雄壯的夫君了?!?/br> 我回身斜眼:“噯,可以矜持點嗎?” 隱沉點頭:“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