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只是此時來到昭慶寺,還是讓她默默的蛋疼。 這個寺廟非常厲害,現(xiàn)在杭州所有的和尚出家必須在這兒畢業(yè)才能被分配到靈隱寺等未來很厲害的名剎中去,算的是上是寺廟里的大學(xué),而且香火極旺,占地之廣,足有未來杭州半個老市中心那么大,一眼望不到頭,紅墻綠瓦,郁郁蔥蔥,古木蒼翠,香火繚繞,一看就不得了。 可是百年后,除了大雄寶殿一個空架子常年關(guān)著門,其他的地方已經(jīng)片瓦無存了,以它為基礎(chǔ)縮水四分之三,圍繞著大雄寶殿重建起來并雄赳赳屹立在西湖北角的建筑,是未來杭州小伢兒的噩夢——少年宮。 ……黎嘉駿一步都不想踏進去…… 她為了少年宮……挨了多少打……一把辛酸淚! 以昭慶寺為起點,往西開路過斷橋,就是北山路了,北山路南邊是西湖,北邊臨街,全是別墅,青磚高墻,獨立的小院,背靠著保俶山,真正的依山傍水之地,前數(shù)一百年后數(shù)一百年,這里的房價能是什么水平,所有的杭州人都只能嘖嘖嘖嘖。 談判的事情似乎很低調(diào),所以并沒有封路,還是有不少車開上了北山路,大哥也不清楚他們具體在哪個別墅里開會,只能按照平時與國府的政客結(jié)交的習(xí)慣,預(yù)測他們大概五點會到附近的望湖樓用餐,便踩著點載著黎嘉駿慢慢地開過去。 ……黎嘉駿覺得大哥簡直成仙了。 當(dāng)她剛看清前面一幢別墅名為柏廬時,門口只停著兩輛低調(diào)的轎車,院門剛被打開,兩個黑衣人先走了出來,四面環(huán)視,隨后就帶頭就走出了兩個人,一個光溜溜頭的正是蔣委員長,還有一個…… “……我靠!”黎嘉駿簡直要瘋了,她撓著玻璃,幾乎要吶喊出來,“啊,啊啊……” 頭被打了下,大哥低斥:“想被抓嗎!正常點!” “他誒,是他誒!” “我知道,看到校長需要這么高興?” 黎嘉駿幾乎要哭出來,她嚶嚶嚶的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激動:“不是啊,不是蔣,是他,哎呀呀……慢點兒,慢點兒!” “不能慢,已經(jīng)被盯上了?!贝蟾绲恼Z氣恨不得加速。 “嚶嚶嚶!”黎嘉駿咬著袖子強忍著不喊出來,眼淚汪汪的放任車子開過,她扭頭,再扭頭,直到整個身子都轉(zhuǎn)過去,趴在座位上依依不舍的看著后面。 大哥放棄了,他放慢了速度。 而這時,別墅里出來的人已經(jīng)上車了,黎嘉駿卻還是不放棄,雙眼炯炯的盯著后面,好像能透過車皮看到點啥。 “駿兒!下來!”大哥不耐煩了,扯了扯黎嘉駿的衣角。 黎嘉駿慢吞吞的在座位上坐正,直視前方良久,長長地吐了口氣,要哭不哭的。 “校長旁邊那是誰?”大哥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 黎嘉駿吸吸鼻子,一臉幸福的:“我男神!” “男神是什么東西?!?/br> “就是男的,神!” 大哥翻了個白眼:“駿兒,哥只求你矜持點?!彼D了頓,又問:“到底是誰?” “周·恩·來?。 崩杓悟E終于報出全名了,隨后又著急道:“不行,感覺直呼全名好沒禮貌啊,我要改下,就叫周大大好了!嚶嚶嚶!我看到周大大了!這輩子值了!” “周·恩·來……”大哥重復(fù)了一下,若有所思,“居然是他啊,還真聽說過。” “必須如雷貫耳?。∷墒?!”黎嘉駿卡了殼。 大哥斜睨著她:“是什么?” ……周總理?呵呵,她敢說嗎,黎嘉駿默默的轉(zhuǎn)過了頭,沒道理啊,大大現(xiàn)在都能跟校長談判了,到底是個啥名聲,她還真沒注意過。 畢竟她看得報紙雖然號稱中肯可畢竟也要報政·府大腿的,誰沒事介紹“匪”的組織結(jié)構(gòu)啊,而能夠接觸到“匪”的組織結(jié)構(gòu)的《解放日報》,也是因為前陣子西安事變她才注意起來。 大哥估計也差不多…… 見黎嘉駿絞盡腦汁的樣子,大哥搖了搖頭:“我告訴你吧,花癡?!?/br> “是什么啊?”黎嘉駿問。 大哥動了動嘴,表情很復(fù)雜的說:“民國,四大美男?!?/br> “……”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上報道,有報紙的那就是有真·詳實·來源的 沒有標(biāo)報紙的有的是剪報,不知道出自哪個報紙,有些是我編的→_→ 反正就這樣講一下西安事變的經(jīng)過就ok 另 去杭州談判的尊的是我周兔兔o(n_n)o ☆、第86章 梅蘭曲殤 事實上結(jié)果是,大哥很早就知道周總理,不僅因為他是當(dāng)時公認的美男,還因為他曾經(jīng)是黃埔軍校的政治部主任。 大哥這個年紀……哦不,這個年代差不多全年齡男性的夢想,不外乎就是金錢美女黃埔裝。從那個地方出來的,目前為止,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大小神。 而周大大就是在國共第一次合作的時候在其中任職,真正開啟了風(fēng)華絕代副本。 不過在回味了那驚鴻一瞥很久后,黎嘉駿總結(jié)出一個觀點,總理還是老來俏→_→。 最迷倒她的還是周大大日內(nèi)瓦會議上那小馬哥一樣帥炸天的風(fēng)范,披風(fēng)那么一甩啊,別的咱不夸~ “駿兒,再唱哥削你了!”前兩天剛從重慶的二哥突然從旁邊的沙發(fā)上詐尸而起,手里揮著原本蓋在臉上的書, 黎嘉駿立馬閉嘴,委屈:“我沒唱出聲兒啊?!?/br> “氣聲兒也不行!”二哥提高音量,“我現(xiàn)在聽到你腳步聲耳朵邊就全是這調(diào)兒?!?/br> “哦哦哦不唱不唱。”黎嘉駿慫兮兮的,她戴上遮陽帽問,“哥,我出去逛逛,要不要給你帶什么?” 二哥重新又躺下,有氣無力的:“去,給我端個梅子湯……不冰不要?!?/br> “奢侈……”黎嘉駿放下包往廚房走去,金禾在里面一直備著冰鎮(zhèn)的梅子湯,誰路過都會喝兩口。 其實現(xiàn)在還沒入夏,但是天氣卻已經(jīng)熱起來了。 黎嘉駿干脆給自己也拿了一碗,盤腿坐在沙發(fā)邊。 二哥喝了兩口,舒爽的嘆了口氣,忽然問:“聽說你申請到天津總部?” 黎嘉駿頓了頓,低頭恩了一聲。 “怎么想的?” “沒怎么想。”嘟噥。 二哥湊過來歪頭盯著她,一手托碗又喝了一口酸梅湯:“沒怎么想是想了什么?” 黎嘉駿有點煩躁:“我想干這一行,去總部拜個山頭不行?” 二哥冷哼:“信你個鬼,你拜別人山頭?也不怕把人家山頭拜塌了。” “二哥,來,我們談?wù)?。”黎嘉駿忽然正襟危坐,“你們總覺得我出門就是去欺負人的,辦事兒就是去耍流氓的,會友就是去打架的,工作就是去找事兒的,吃飯就要吃大碗的,喝酒就要喝高的……哪來的錯覺啊,明明我的風(fēng)格那么唯美!” “加上最后一句我就什么都不想跟你說了,快去拜人家山頭吧!”二哥伸手作趕蒼蠅狀。 “我不!我們說清楚!”黎嘉駿不依不饒,“今天必須說清楚!” “風(fēng)格唯美的妹子是不會跟哥哥死纏爛打的!” 黎嘉駿默默放手,委屈狀:“我只想說我還是很溫柔的。” “你溫柔的去逛街吧?!倍缫豢诟闪嗣纷訙?,倒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 “……哥,你的錢包在哪呢?” “……………………房里桌上?!?/br> “嘿嘿嘿嘿?!崩杓悟E帶著猥瑣的笑容奔去了,逛街刷哥卡什么的不要太風(fēng)sao! 這陣子一逛街就會死星人黎嘉駿成天往外跑,就為了置辦點東西。 她已經(jīng)申請到天津的《大公報》總部實習(xí),前陣子剛被批準,準備好東西就可以出發(fā)了,目測可以在北平親歷七七。 這種說不出理由的上趕著作死真是任性到想想就酸爽,家里人還不理解為什么她死活要辭了杭州的工作奔天津去,別說家人了,她自己她都不理解。 但是她早就習(xí)慣這種感覺了,這幾年做了多少奇怪到像有病的事情,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攤開與隨身地圖放一塊的記事本,上面密密麻麻列舉了一堆事項,全都是日常,至昨天,她投出了最后一篇“再論西安事件對日軍侵華戰(zhàn)略的影響”。 這種作死的題目也只有在這個年代才敢投投,而且很多人愿意看,還愿意討論,上一次的論文已經(jīng)被蓋了好多樓,很多人表示如果日本真的要侵華,那現(xiàn)在趁國共合作之初根基不穩(wěn)打過來才是正常的,紛紛要求國府加強警戒。 可其實從黎嘉駿一貫的觀察和紛亂的消息來源看,其實南京政·府已經(jīng)在用現(xiàn)有的國力做著最大的努力了。 比如所謂黃金年代。 這可真是個讓人毛骨悚然又激情萬丈的年代,輕重工業(yè)齊頭并進,經(jīng)濟的增長好像rou眼就能看到,只要投入工作就能得到收獲,人們的生活水平也明顯高了起來,所有人都像是看了馬可波羅的尋寶書的冒險家一樣前赴后繼地奔赴上海南京等東部城市,仿佛只要到了火車站低頭就能撿一簍子金子,那勢頭讓黎嘉駿分明有種幾十年后丐哥開房后人人爭先下海的感覺,這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正因為這全方位的推動,工業(yè),農(nóng)業(yè),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迅猛,國防建設(shè)也逐漸明確起來,而這,就是軍火商一展頭腳的地方了。 但就在同行都綠了眼睛的時刻,本身勢頭良好的黎家卻驟然剎車,轉(zhuǎn)而放棄了一部分到嘴的rou骨頭,將重點挪到了鳥不拉屎的西南地區(qū),讓不少自以為有遠見的人都想不通了。 黎家人當(dāng)然不會說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著推著,全家就都同意轉(zhuǎn)移了……而一旦下了決心,有了完整的計劃,而且派出二少打先鋒后,幾年過去,生米都已經(jīng)煮成了熟飯,大家也沒什么好后悔的了。 但也不乏一些曾經(jīng)被黎家打壓的人,現(xiàn)在撿了便宜自以為占了上風(fēng),在一些聚會上對主事的黎大冷嘲熱諷一下過過嘴癮。大哥自己是聽過就算根本不往心里去,可時常在外頭搓麻將的章姨太卻受不了了,女人嘴碎,一群姨太本就沒什么正房太太的矜持,有時候動不動就不過腦子的刺兩句,親媽轉(zhuǎn)頭就回來找女兒告狀了。 ……其實對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大家心里都還是有數(shù)的。 黎嘉駿一聽就知道,如果章姨太都是這番遭遇,大哥在外必然遭罪更多。 她并沒有什么很生氣的感覺,因為時間會證明一切,可想著大哥那張冷面下說不定時常憋屈著,她又有點心疼,前幾日等大哥哄了嫂子睡覺獨自進書房,她湊近去很是前言不搭后語的支吾了一句:“哥,您是不是覺得咱錯過了這么個好時候?” 大哥伏案寫東西,聞言看了看她:“怎么還不睡?” 看來是了……黎嘉駿一陣心塞,她咬咬牙,道:“哥,你信我,很快,就到頭了?!彼龥]聽說過什么黃金時代,她只聽說過黃金十年!而不論現(xiàn)在是黃金十年的第幾年,它必然終止于一九三七!就是今年!就在幾個月后! 大哥沉默了一會,微微嘆氣:“你有數(shù)就好,去睡吧?!?/br> 你有數(shù)就好……黎嘉駿隱約覺得她抓到了點什么,從九一八后,她就感受到了來自大哥的莫名信任,這是一種比二哥還要明確的感覺,她不知道大哥對于她的身份究竟怎么想的,只知道他并不想深究,但又別扭的無法全盤接受,而她的一些表現(xiàn),讓大哥找到了一個擺放她的地方。 或許是一個開了天眼的三妹,或許是一個直覺太過強大的人,或者是別的什么的…… 他應(yīng)該不會想象力豐富到覺得她是一個借尸還魂的未來人,但只要她于家人無害,而且適當(dāng)?shù)臅r候能夠有一點很實用的用處……那么她就會一直是他的三妹。 而現(xiàn)在,整個黎家似乎都有了一種沒有言說的共識,拿不定注意的時候,聽黎三兒的。 ……即使她看起來最不靠譜,可有些時候卻靠譜的可怕。 尤其是大哥。 而決定這一切的,正是她對西安會有兵諫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