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張生遲會追殺我……”霍湘用脖子夾著手機，套上羽絨服。

    “霍湘，你去就去，可別再撞上什么法拉利之類的?！睆埳t一把搶過手機囂張地笑她。

    霍湘也囂張地回哼一聲：“我打車，拜拜！”

    她又檢查了一遍手機錢包，往嘴里塞一塊口香糖，然后輕關(guān)上門。

    “師傅，什剎海。”她招來出租車，禮貌地對司機笑笑。

    “好嘞！小姑娘你也是去滑冰的吧？我今天跑了3趟那邊兒。”

    司機一腳油門踩上主路，霍湘被剛喝一口的水嗆的直咳嗽，差點兒把口香糖也吞進去。

    “呦呵！真不好意思??！沒注意！”

    “沒事兒！”霍湘擺擺手。

    忽然咣當一聲，霍湘一暈，覺得自己差點上天：“師傅，您真是…霸氣！”

    司機也咧嘴一樂：“看內(nèi)保安，把那么粗的鋼管橫那兒，這他媽這么高，坦克也開不過去！”

    霍湘回頭望了望橫在地上的路障，嗯，是挺高的。她又望了望后面慢悠悠壓過來的車，眨了眨眼，剛才是怎么沖過來的？

    “咱這到哪兒了？”前面堵城長龍。

    “馬上上西直門橋。”司機指了指前面，手指轉(zhuǎn)了兩圈，“瞅瞅，咱還得在上邊兒繞兩圈。南邊兒的更慘，直接繞行到展覽館。要我說，就應(yīng)該在這橋上一南一北掛倆板凳，讓設(shè)計師整天坐上邊兒看看排隊的車，這他媽設(shè)計的什么破玩意兒！”

    霍湘趕忙從包里掏出一顆梨遞給司機，笑瞇瞇的：“師傅，去火！人家設(shè)計師也挺忙的！”

    司機回頭，從墨鏡上面抬眼瞅了眼霍湘，哈哈一樂：“嘿！行！你學(xué)設(shè)計的？”

    “不是！”霍湘好笑。

    “那，男朋友學(xué)設(shè)計的？”

    “??？不是。師傅，您真幽默……”霍湘尷尬笑笑，心想，有個設(shè)計師，可不是我男朋友呀！

    霍湘剛在荷花市場門口下車，趕忙將頭轉(zhuǎn)過去，好大的風(fēng)！她戴上帽子，倒退著一步一步往冰場挪。

    “小姑娘，厚襪子，手套，耳套要不要？”

    每走幾步，路邊搬著小板凳擺地攤兒的人都會熱情地詢問路人?；粝媸执г诳诖?，吐吐舌頭，笑著搖頭。

    “哇哦！真酷！”霍湘在租鞋的窗口排隊，踮著腳伸長脖子看冰場上的人。

    “小姑娘，鞋要綁緊，你這樣可不行，容易崴腳。”老大爺背著雙手一個轉(zhuǎn)彎，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停在霍湘面前。

    霍湘瞠目結(jié)舌，咧開嘴笑，羨慕的不得了：“大爺，您天天都來嗎？”

    她搓搓手，又放在嘴邊呼口白氣，繼續(xù)使勁勒緊鞋帶。

    “對，就住這后邊兒的胡同里，沒事兒就來。你看我70多了，這里邊兒沒幾個有我滑的溜的。”

    霍湘匆忙伸出大拇指，朝大爺比劃了半天。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跟在老大爺身后有樣學(xué)樣，半天，雖然姿勢還不怎么優(yōu)美，卻也可以獨自繞著溜幾圈了。

    “喂，小璃！我跟你講呀，我覺得自己特牛！”霍湘靠著鐵絲網(wǎng)手舞足蹈，臉被凍得彤紅，講話都有些模糊。

    “正好，下次你教我……”

    “喂？喂……”霍湘看眼手機，沒電了？晚上剛沖滿的?。?/br>
    “大jiejie，別看啦！手機凍關(guān)機啦！”

    霍湘低頭看了看被裹成粽子，分不清男女的孩子，“噗”地笑出聲，然后拍拍孩子的肩膀：“好，謝謝！”

    她怕長時間關(guān)機家里人會著急，沒玩多久便出了冰場，問好路，溜達到南鑼鼓巷。

    “我去！這么多人……”霍湘停在牌坊前自言自語，被眼前的人山人海驚呆了。

    “要不也擠擠？”她問自己，“嗯，擠擠就擠擠！”回答完自己，索性邁開腿，也擠進人山人海。

    “老板，來杯酸奶，熱的，謝謝?！?/br>
    霍湘捧著燙手的玻璃瓶子，使勁吸一口，又沖空氣呼兩口白氣。熱飲下肚，舒服的不得了。一路她什么胡同兒的樣貌都沒見著，就是人腦袋，外加各種食物。

    “好飽！”霍湘呢喃，她回頭又望了一眼這條胡同兒?？磿r間差不多了，便在路邊等來出租打道回府。

    “師傅，觀湖國際！”霍湘使勁搓著自己的臉，含含糊糊地說著。

    “好嘞！冷吧！我給你把暖風(fēng)打高點兒！”

    “嗯，嗯，謝謝師傅！”她把全副武裝的帽子，手套，圍巾一層層扒下來，最后把羽絨服也放在一邊兒。

    忽然，霍湘覺得哪兒不對……

    她匆忙掏羽絨服的口袋，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

    “師…師傅！”霍湘顫悠悠地小聲喚著。

    “嗯？怎么了？”司機沒覺察出什么，繼續(xù)哼著歌觀察路面。

    霍湘大腦空白3秒鐘，然后高速運轉(zhuǎn)3秒鐘，想了各種方案，最后無奈地冷靜開口：“咱不去觀湖國際了，去國際大廈。”

    “行嘞！”司機在前面路口又折了回去。

    霍湘緊張地握著手指，猶豫了幾秒鐘，小聲跟司機商量：“師傅，跟您商量個事兒？”

    司機回頭打量她幾眼，笑笑。

    “我被偷了……”

    她看司機一副蹙眉的表情，趕忙向前湊湊，一臉著急。

    “您到國際大廈的時候先別走成嗎？我上去找朋友拿錢，5分鐘，就5分鐘……”她猶豫了一下又補充：“我錢包手機放口袋里丟了，我背包還在，我把包押給您？”

    司機也無奈搖搖頭：“行！您都這么說了，哪還能不行？”

    “謝謝啊！”

    霍湘嘆口氣，又開始憂慮，要是葉北向不在怎么辦？

    她下車，三步并作兩步跑進大廈，記得小璃說過是12層。霍湘咬緊下唇盯著電梯的數(shù)字，“叮”一聲，眼前豁然開朗。

    她邁出電梯，在玻璃門前駐足，環(huán)顧了一下門內(nèi)的情況，整體綠色和黃色的基調(diào)，淡色實木地板，燈光很足卻不刺眼。前臺很簡單，除了工作臺，兩張沙發(fā)一個小幾，便只有兩盆半人高的草木，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卻很有格調(diào)。

    很像葉北向的風(fēng)格。

    霍湘深呼吸，推開玻璃門，一個戴著眼鏡臉圓圓的小伙子從前臺揚起頭。他推了推眼鏡，放下手中的筆，迷茫地問：“您，找誰？”

    霍湘也迷茫，??？這是前臺？不都應(yīng)該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嗎？

    她抿嘴沖小伙子友好地笑笑：“請問，葉北向在嗎？”

    “老，老板……”

    霍湘咽咽口水，等著他的下文。

    “老板，他，不在！您有事兒嗎？”

    霍湘覺得心里的小火苗“噗”地就滅了，不在……找誰借錢？

    她想，司機師傅還在下面眼巴巴地等著她的車錢，干脆咬咬牙，雙手趴在前臺的桌子上，不好意思地看看小伙子：“我是葉北向的朋友，請問，你有錢嗎？”

    “?。俊毙』镒佑质且荒樏悦?。

    霍湘伸出1根手指，晃了晃，苦著臉低聲說：“借我100塊錢成嗎？我手機錢包都被偷了，特別慘！身無分文呀！我真是你們老板的朋友，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確認下，我叫霍湘?！?/br>
    “啊？”小伙子還是一臉迷茫。

    霍湘一臉哭相，雙手合十，作著揖：“拜托了！”

    她看小伙子微微動容，拿出學(xué)生證塞到小伙子手里：“身份證我一會兒要去報警用，所以，這是我學(xué)生證，押給你。”

    小伙子顫顫巍巍地從兜里掏出100塊錢遞給她，反應(yīng)過來，豪邁地一揮手：“不用還了，你不是還要去報警嗎？快去吧！”

    “好人吶！我一定給你寫感謝信……”幸福來得太突然，霍湘激動地快哭了，她又向小伙子作了個揖，邊往外退邊說，“明天就來還你??！”

    小伙子咧嘴，繼續(xù)沖她擺擺手：“去吧！去吧！哎…你學(xué)生證！”

    他追到電梯口，霍湘已經(jīng)下去了。

    霍湘一把拉開出租車后門，坐進去，氣喘吁吁地把錢遞給司機：“那，給，師傅，剩下的錢去南鑼鼓巷附近的派出所，給我留5塊錢坐公交回去就成?！?/br>
    “那邊人多也雜，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面，下次一定要注意！”司機嘆口氣，好心提醒。

    “嗯，謝謝師傅！”

    霍湘在派出所坐了一下午，認了好幾次監(jiān)控，可街道人還是太多，沒有有效的進展。

    她抱著公交車的欄桿，心疼自己手機里存的號碼都沒有了。還好身份證和鑰匙都在……

    ☆、第二十一章 ：你愿意，喜歡嗎？

    霍湘揣著口袋，腦袋縮在羽絨服碩大的帽子里，一步一踢地走到樓門口，身后響起喇叭聲，然后刺眼的大燈晃過來。

    她瞇眼望了望遠處，心里一顫，再仔細看車牌號時，喇叭又似催促地響了一聲。霍湘撇撇嘴，一溜兒小跑過去。

    她敲敲車窗，葉北向打開副駕車門，也沒看她，低聲說了句：“上車?！?/br>
    霍湘剛剛坐好，他一腳油門，猛打方向盤。車子繞小區(qū)一圈，停在了一個角落。

    “現(xiàn)在開車，都流行這么…霸氣？”霍湘解開安全帶，拍拍胸口。然后斜眼偷瞄一眼，看他似乎并不怎么想開玩笑，于是也正經(jīng)地問，“怎么了？”

    葉北向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磕出一根煙，銀色打火機的火苗躥出。剛要點著，他似想起什么，甩滅火機，微微側(cè)頭：“介意嗎？”

    霍湘搖頭。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將手伸到車窗外，點點煙灰，不再開口。

    霍湘有些坐立不安，眼神不住瞟向他。今天他穿的很休閑，深色褲子，白色t恤外面簡單地套了一件淺灰色羊毛開衫，黑色羽絨服安靜地躺在后座。

    “霍湘?！比~北向按滅煙頭，挽起自己的袖子，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好看的指骨凸起，“你看，我的過去并不是很美好，失望嗎？”

    霍湘緊盯著他手臂上刺眼的3個煙疤，只是抿著嘴唇，搖頭。怎么會失望，只是有些心疼，沒有參與你的過去。

    “所以，說說你的喜歡?！?/br>
    “我……”霍湘張張口，不知道怎么繼續(xù)。

    “好，或者換個說法，你了解多少，葉北向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