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根達斯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那我要是戰(zhàn)死了呢？”

    面對如此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大人，奧斯瞬間卡殼，不知如何回應(yīng)。蘇眉厭煩地看了看他，第二百次作出揮手的動作，命令他離自己遠(yuǎn)一些。

    她忐忑等待著，并繼續(xù)投身于搶食大業(yè)。這么過了若干天，預(yù)計好的戰(zhàn)斗才終于爆發(fā)。然而，情報員奧斯的工作能力太差。戰(zhàn)斗前五分鐘，蘇眉終于知道，這次根本不是攻打某個石臺，擴張博卡泰斯大人的勢力。這個石臺，乃至整座火山的力量都被動員起來，出發(fā)襲擊另一座火山。

    她拒絕不明不白地參戰(zhàn)，幾乎動用了所有力量，才在行軍時弄到少許□□消息。據(jù)說這是領(lǐng)主之爭的一部分，因為這兩座火山上的指揮官分屬兩個軍團。惡魔的耐性可以長的驚人，面對唾手可得的利益時，又短到可怕。反正總有一位軍團長率先放棄等待，準(zhǔn)備削弱競爭者的力量。

    她還有幸見到了我方指揮官、火山之主、迷心魔塞塔奇克大人。他比蘇眉見過的其他惡魔更像人類，頭生粗大的雙角，臉上生滿了鱗片，還是青灰色的，卻透出智慧生物特有的沉著氣質(zhì)。博卡泰斯身為狂戰(zhàn)魔，比塞塔奇克高出整整一個頭，粗上一整圈，卻不敢在他面前多話。

    他展開雙翼，審視火山上的各個平臺，偶爾和石臺上的大隊長交談一兩個詞。之后，他好像很滿意的樣子，不知道飛到了什么地方去。

    劣魔隊伍充當(dāng)炮灰，她也是其中之一。他們甩開雙腿，腳底板跑的啪啪作響，興奮地在熾熱的巖石上，堅實的索道上，以及guntang的巖漿中奔跑沖殺。

    蘇眉靠著高瞻遠(yuǎn)矚，搞到一件無比破舊的皮甲，把它穿在身上，算是聊勝于無。她早就知道，劣魔的力量在戰(zhàn)爭中起不到太大效果，更像是篩選強者的進化步驟。然而，親眼見到大規(guī)模戰(zhàn)斗之時，她仍然感到頭暈?zāi)垦！?/br>
    成千上萬的人型生物向?qū)Ψ經(jīng)_去，從遠(yuǎn)處看，和人類簡直一模一樣。如此一來，這幕戰(zhàn)爭場面幾乎等同人類的冷兵器戰(zhàn)爭，只不過更殘忍，更血腥，并且毫無下限可言。劣魔頭腦上的缺憾被性格中的殘暴補足，即使用不出任何陷阱和計謀，也不比最殘酷的陷阱遜色。

    若在平時，蘇眉可能會找個黑暗旮旯，悄悄躲起來，等待戰(zhàn)斗結(jié)束。但她的思想已經(jīng)升華，不想老鼠般生活下去，便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接受參加混戰(zhàn)的命運。她忠實扮演劣魔隊長的角色，露出兇暴表情，拿著戰(zhàn)斧和盾牌沖向戰(zhàn)場。

    她的表現(xiàn)可能不是最好，但絕對不是最差。奧斯和十來只劣魔緊緊跟著她，生怕一離開強大的隊長，就被人家砍死。不過，他們倒是謹(jǐn)記蘇眉的指點，始終一擁而上，以多打少，挑選受了傷的敵人猛下黑手，戰(zhàn)果居然不是很慘。

    而且，奧斯長期過著凄涼生活，精通瞬間撿起掉落的技能，沒過多久，便收集了一堆東西，扛在身上。蘇眉完全無力管他，也就由他去了。

    如果有戰(zhàn)線的話，戰(zhàn)線正在持續(xù)推進。蘇眉遇到的敵人全是劣魔，堪稱所向披靡。她也不想刻意表現(xiàn)自己，可對面五六柄鐵叉同時捅過來，她不反抗又能怎樣？

    由于她砍死太多劣魔，剛開始時極端不適應(yīng)，還有點自我厭惡，但隨著戰(zhàn)斗進行下去，這種感覺便漸漸消失了。這是因為她已經(jīng)習(xí)慣，也是劣魔本身的問題。他們作戰(zhàn)時，怪物感比平常更加強烈，有效地打消了她的負(fù)疚感。

    兩座火山緊鄰彼此，但畢竟是山，不是兩座居民樓，規(guī)模依然很大。惡魔社會中，不存在休戰(zhàn)、停戰(zhàn)、休息期這些東西。戰(zhàn)斗一旦打響，多半要持續(xù)到分出勝負(fù)為止。蘇眉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jīng)徹底裹挾進去，無法脫身了。

    現(xiàn)在，他們正在那座火山靠近山腳的地方，沿著勉強算路的山路，艱難地向上攻去。

    蘇眉奮力揮出一斧，擊開對面劣魔隊長的鐵叉，然后削掉了他的半個腦袋。她花了很多時間，學(xué)習(xí)控制并利用自己的力量，如今看來小有成效。奧斯總是在她半徑五十米的范圍里，看上去活蹦亂跳。她成功擊殺敵人后，他馬上奔過來搜索尸體，同時諛詞如潮，贊美哈根達斯大人的強大。

    在劣魔眼里，哈根達斯兇猛粗暴，殺敵不用第二招，肯定會往狂戰(zhàn)魔、長尾魔、雙頭魔這些道路進化。他們不知道的是，哈根達斯根本無法進化，也絕對不想?yún)⑴c戰(zhàn)爭。此時，她看著地上流出的濃血，向奧斯咆哮道：“跟你說過了，閉嘴，閉嘴！”

    另外一個方向，有個粗啞的聲音說：“你和你的垃圾們關(guān)系很好啊，怪不得他們都叫你仁慈的哈根達斯大人?！?/br>
    “……”

    蘇眉回頭一望，看到墮魔莫洛斯站在不遠(yuǎn)處。他一手持一柄鐵叉，正冷冷盯著他們。

    莫洛斯急于進化，作戰(zhàn)時非常勇猛。蘇眉為未來著想，也選擇了相同的風(fēng)格。他們想法迥異，卻殊途同歸，身處之地不算最前方，但也屬于先鋒區(qū)域。迄今為止，他們都已經(jīng)戰(zhàn)斗了相當(dāng)長的時間。

    她在心中感謝了黃眼一萬次，因為她真正的體力只夠跑八百米，肯定是托了黃眼的福，才獲得這么強大的持久力。只因劣魔也都打了雞血，不顧一切地狂呼亂叫，她才沒那么顯眼。

    她回望了莫洛斯一眼，并不打算說話。如果莫洛斯和提多一樣傻，在這種時候還想著內(nèi)訌，那她絕對不會客氣，無論如何，得先干掉他再說。

    莫洛斯的神情里，有著相當(dāng)濃重的不屑一顧，卻不存在敵意，看來還沒傻到家。老實說，蘇眉能夠體會他的心情。過去，在石臺上的近百個劣魔隊長中，莫洛斯進化程度很高，頭腦也很好。他也許和她一樣，懂得抑制勢力的擴張，以免被博卡泰斯忌憚。

    可忽然之間，哈根達斯從天而降。怎么看，她都是個單蠢的剛出生劣魔，卻打趴了提多，打趴了佩里爾，打死了馬上要進化的劣魔瑪科里。莫洛斯可能不怕她，但一定相當(dāng)不高興。因此，蘇眉發(fā)現(xiàn)他并無敵意時，反倒有幾分意外。

    蘇眉這邊的火山暫占上風(fēng)，滿地都是敵方劣魔的凄慘尸體。他們能稍稍停下來，喘上一口氣，所以莫洛斯才有空閑對她說話。然而，時間可能只允許他們交談幾句而已。

    莫洛斯對手下劣魔有著絕對的掌控權(quán)。他是墮魔，擁有更多的天賦能力，更強健的體質(zhì)，秉性明顯比哈根達斯更殘忍。有了這么多長處，他的手下當(dāng)然素質(zhì)更高。像奧斯那種百無一用的劣魔，在他那里不可能弄到位置。

    他見蘇眉只有戒備，沒有敵意，滿意地哼了一聲。蘇眉終于忍不住，冷冷說：“你的手下可能不是垃圾，不過也不見得都聽你的，所以我們彼此彼此……我是說，還不是一樣！你有什么事嗎？沒事的話，我可不奉陪了！”

    莫洛斯陰沉沉地說：“很好，原來你的腦袋不是擺設(shè)?！?/br>
    蘇眉不吭聲，因為她知道，莫洛斯不可能在這時開嘲諷。果然，莫洛斯很快又說：“更強大的惡魔馬上就要動手了。他們專找表現(xiàn)搶眼的敵人殺，比如說我，比如說……你！”

    他的態(tài)度固然糟糕，但智力顯然比劣魔高出一層。蘇眉擔(dān)心被人看出破綻，從不和進化后的惡魔溝通。莫洛斯只說了幾句話，就讓她莫名感動，覺得對方是可以交流的同齡人。

    她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太少，無法與真正的惡魔相比。如果莫洛斯想告訴她什么，那她最好耐心聽著。聽完之后，她說：“少說廢話，就算強大的惡魔出現(xiàn)，那又怎么了？”

    話還沒說完，火山上方又沖下一批劣魔。除此之外，上空也出現(xiàn)黑影盤旋，竟是不少背生雙翼，身材卻不太高大的劣魔。蘇眉著意收集信息，對惡魔品種有了不少了解。她一看就知道，他們并非真正的劣魔，而是第二進化的一種——黯魔。

    黯魔體色較為暗沉，擁有飛行能力，體能只能算一般。他們本身不強，卻是最初級的空襲部隊。塞塔奇克大人麾下，一樣有著黯魔成員，常常用來做前行軍，表示真正的戰(zhàn)力即將出場。

    總之，黯魔一出現(xiàn)，高度進化的惡魔不會離得太遠(yuǎn)。蘇眉望著他們，重新握緊戰(zhàn)斧，卻聽莫洛斯說：“合作吧，我和你。如果能擊敗更高等級的惡魔，又活到了最后，博卡泰斯大人肯定會獎勵我們。”

    奧斯雙眼一亮，高叫道：“大人，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

    他仗著哈根達斯不夠殘忍，已經(jīng)敢于表達激烈的心聲。蘇眉并未理他，先看了看莫洛斯的表情，又向上空望了一眼。只這么一眼，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別無選擇。

    她視線所及范圍里，正有兩只巨爪魔，兩只墮魔飛快地爬下山崖，臉上滿是獵人看到獵物時的貪婪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八章

    墮魔就是莫洛斯所屬的階段，為進化枝上的第二段。巨爪魔還要高一級，但個體素質(zhì)比較低，最可能進化為傻大黑粗的石魔之類，算是比較失敗的進化。他們經(jīng)常充任前鋒部隊，身后再跟上滾滾而來的劣魔。

    就算這樣，巨爪魔比劣魔高出兩級，并不能讓蘇眉安心。她備戰(zhàn)時還眼觀六路，確認(rèn)只需對付這四只，才稍稍有了底氣。

    較強的惡魔一旦出場，戰(zhàn)斗激烈程度便會飛速升級。如果內(nèi)戰(zhàn)持續(xù)太久，消耗的有生力量太大，將引發(fā)大惡魔的干涉。他們對戰(zhàn)爭樂見其成，但不喜歡下屬們同歸于盡。軍團長對此心知肚明，會挑選恰當(dāng)時機參戰(zhàn)，或用雙翼，或騎上飛行坐騎，進行劣魔只能仰望的戰(zhàn)斗。

    有時候，僅僅是從空中落下的火焰和巨石，就能砸死一大群劣魔。

    蘇眉尚不知這些危險，只想先解決近在咫尺的危機。她既然決定和莫洛斯聯(lián)手，便不再啰嗦，隨口說了一句“可以”。即使在說話時，她也冷靜地注視著敵人，回想關(guān)于巨爪魔和墮魔的資料。

    由于莫洛斯是她平時的重點觀察對象，她對墮魔相當(dāng)熟悉，知道他們能夠施展驚恐術(shù)、衰弱射線和疫病術(shù)，動作敏捷皮膚滑溜。巨爪魔的優(yōu)勢偏于物理力量，天賦能力和墮魔相差無幾。他們雙臂直垂地面，雙爪大而硬，擂動地面時，可以把平坦的石地錘的粉碎，活像變異的長臂巨猿。

    和他們相比，哈根達斯真是矮小孱弱，拿著侏儒用的戰(zhàn)斧站在那里，仿佛被嚇傻了。但蘇眉的心情和嚇傻毫無關(guān)系。她急切地盯著敵人的動作，既希望他們用法術(shù)攻擊自己，又有幾分擔(dān)心黃眼不夠給力。

    如果一個生物具有天賦法術(shù)能力，那他們不需要任何施法手勢，或者法師必備的施法材料。哪怕是最低級的劣魔，雙手一伸，就可噴出代表黑暗術(shù)的黑色小球，墮魔自然更熟練快捷。

    如蘇眉所期待的那樣，最前面那只墮魔見距離足夠，竟從巖石上一躍而下，然后才是剩下三只。兩只墮魔不停呼嚕著，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他們下落途中，胸口正中亮起微弱的光。兩點微光光迅速消散，化作無形射線，直指蘇眉和莫洛斯。

    莫洛斯在他們靠近之時，已用黑暗術(shù)掩蓋身形，離開原有位置。低等衰弱射線缺乏追蹤能力，瞬間打了個空。

    劣魔們看見敵人出現(xiàn)，再次齊聲大喊，極為英勇地沖上前去。他們害怕更高等級的惡魔，但如今人家的目標(biāo)不是他們，畏懼心便大大削弱了。何況，他們只是默契地從墮魔身邊繞過，迎擊同等級的對手。

    與此同時，哈根達斯任憑風(fēng)吹雨打，兀自巍然不動。她雙眼緊盯那道射線，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氣功大師。

    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它，在不知道的時候就會中招。但在她眼里，那是一條相當(dāng)明顯的線。它由密集的符文組成，直直刺向她的腦袋。

    若目標(biāo)被射線擊中，又無法免疫它的侵蝕，那么會出現(xiàn)全身脫力的感覺，仿佛大病一場。這個效果持續(xù)時間不長，睡一覺就會過去。但戰(zhàn)斗尚在進行，敵人怎會允許她倒頭就睡。

    巨爪魔見哈根達斯不動彈，均認(rèn)為這是攻擊的好機會。他們同時彈跳起來，直撲向她。四只巨爪齊齊砸下，要把她活活砸成rou餅。另一只墮魔不容莫洛斯趁機偷襲，邁開大步直奔過去，繞開黑暗術(shù)范圍，想從后面揪出他。

    此時，哈根達斯終于學(xué)會了使用盾牌的正確方式。她反手上撩，以盾牌護住頭頂，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在她眼中，那道射線的速度雖快，軌跡卻很清楚。它馬上就要碰到敵人，卻忽然從中間彎折，并莫名升向上方。

    空中如同有只虛無的手，將它托離原來的位置，然后拎起了它，扔向蘇眉頭上的第三只眼。射線都沒來得及解體，保持著原來的形態(tài)，鉆進了那一片艷黃中。

    它消失的一剎那，蘇眉成功架住了巨爪魔的攻擊。盾牌發(fā)出間隔極短的悶響，又被周圍的震天喊殺聲淹沒。她不及區(qū)想衰弱射線的問題，腦袋微微一偏。五只黑色小球從黃眼中噴出，遮蓋了周圍的大片區(qū)域。

    巨爪魔能夠心靈溝通，所以很少說話。他們合擊蘇眉之時，也是靠意識確認(rèn)攻擊時間。然而，一只小小的劣魔硬擋下四只巨爪，完全沒有被打扁的跡象，讓他們極其意外。

    高等惡魔免疫黑暗術(shù)，他們卻還做不到。盾牌嗡嗡震動，蘇眉的手臂傳來酸麻之感，但也成功地完成了她想要的動作。她被黑暗緊緊裹住，趁巨爪魔發(fā)愣的時候，猛地旋了一個圈子，借著旋轉(zhuǎn)的力量，迅猛砍向左邊那只巨爪魔的肚皮。

    惡魔的等級制度非常殘酷。劣魔生來畏懼強者，并非只是心理作用。惡魔每進化一次，防御力就強上三分。以莎婕娜為例，尋常武器碰到她的身軀，立刻就發(fā)軟融化，最終變成面條般的廢鐵。想要用數(shù)量壓倒質(zhì)量，絕對不可能。就算用一萬把長槍進行攻擊，她最多被長槍堆埋在底下，鱗片都不會掉一塊。

    巨爪魔無法和她相提并論，卻也有堅韌厚實的皮膚。劣魔必須照準(zhǔn)同個位置，用力砍上十來下，才能達到正常一下的效果?？商K眉的戰(zhàn)斧并非尋常武器，又被拿在她手里，并非區(qū)區(qū)巨爪魔所能擋住的。

    她已經(jīng)做過大量練習(xí)，攻擊的精確程度也控制的很好，因此順利豁開了他的肚子。斧刃閃著幽藍(lán)光亮，深深沒入傷口。巨爪魔發(fā)出恐怖的嘶叫，然后連聲咒罵，并試圖捏住她的腦袋。蘇眉飛快抽出戰(zhàn)斧，一蹲身，滾離原來的位置。

    另一只巨爪魔因黑暗而呆滯了一秒鐘，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向她發(fā)動攻擊。但是，黑暗術(shù)降臨在先，蘇眉又躲得夠快，兩只巨爪重重□□石地，卻是毫無效果。

    很多劣魔攻擊敵人，會采用類似地堂刀的方式，仗著體型小滾來滾去，?？硵橙说南掳虢厣眢w。蘇眉復(fù)制了他們的打法，不顧身邊塵土飛揚，奮力又砍了幾下。她揮下斧頭的同時，一股陰森冰冷的寒意籠罩了她。

    第一只巨爪魔肚子被豁開，體腔內(nèi)部都露了出來。但蘇眉在他身邊翻滾滾移動，終究被他弄清了位置。他一心想要殺死這只劣魔，急忙對她用出驚恐術(shù)，想要摧毀她的理智。

    如果蘇眉意志不夠堅定，那么，她表現(xiàn)的多么狂霸酷拽帥都沒用，因為這是奧法效果，沒有道理可講。受害者將失去冷靜，漫無目的地亂跑亂叫，最終迎來死亡。

    驚恐術(shù)觸及她時，確實帶來了身上發(fā)寒的感覺?？删驮谙乱幻耄@個法術(shù)重蹈覆轍。符文尚未來得及發(fā)揮作用，便被黃眼吸走，蘇眉本人仍然安然無恙。

    在此期間，她持斧狂砍四下，全照著巨爪魔的腿部而去，終于得償所愿。

    五個黑暗術(shù)同時發(fā)動，效果和大惡魔的黑暗術(shù)十分相似，只是更容易驅(qū)散罷了。就算這樣，它也超出了低級惡魔的能力范圍。他們眼看那個地方被黑暗籠罩，心知有異，卻不敢接近。連帶那個射線無效的墮魔在內(nèi)，都只能偶爾瞥一眼，心想那三個傻逼難道用了同樣的能力嗎？

    因此，黑暗散去后，他們見到了十分驚人的畫面。

    咒罵和慘叫停止了，兩只巨爪魔的頭顱全被劈開，成為兩具毫無生氣的尸體，癱在地上。從腦袋上的傷口看，哈根達斯可能力量不夠大，一次沒砍開整只腦袋，于是又來了第二次。但無論砍多少次，能夠成功殺死巨爪魔，而且還是兩只，仍是難以想象的駭人之舉。

    最驚人的是，哈根達斯好像根本沒受傷。他舉著盾牌護住要害，手中戰(zhàn)斧幽幽閃亮，身上竟然沒有半點傷口。

    旁邊的莫洛斯效率也不差，已經(jīng)解決了那只墮魔。他胸口被鐵叉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正在往下淌著紫色血液。他在短時間內(nèi)殺死同級惡魔，實力自然不錯。但是，他一看哈根達斯的戰(zhàn)績，猙獰的神情立刻凝固，被驚愕取而代之。

    事到如今，除了殺紅了眼，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的成員之外，每只惡魔都感到不可思議。

    這并不是說哈根達斯多么強大，畢竟空中已出現(xiàn)魔蝠的身影，代表指揮官們正式現(xiàn)身。巨爪魔在他們面前，只有逃跑和服從的份兒。但哈根達斯還是一只劣魔，能夠越級挑戰(zhàn)超出它兩級的巨爪魔，讓最挑剔的惡魔也無話可說。

    哈根達斯本人倒是很無所謂。她將目光移向那只墮魔。不知道為什么，墮魔和她目光一碰，心中突然出現(xiàn)了寒意。那是對強敵和死亡的懼怕，源自某只劣魔，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伤睦镞€能考慮恥辱問題，整個人都微微顫抖，很想拔腿逃跑。

    然后，他看到哈根達斯邁開短腿，向他瘋狂地沖了過來。

    劣魔們受到這驚人一幕的感染，士氣驀地高漲了幾十個百分點。唯有莫洛斯臉色略微陰沉，別的惡魔都興奮地高喊起來，奮勇涌向前方，接受山上隊伍的沖擊。兩邊隊伍一接觸，即使是哈根達斯也被淹沒在人群中，變成奮力砍殺的一分子。

    在這片混亂中，奧斯帶領(lǐng)著一群小伙伴，也雙眼閃閃發(fā)亮，不停蹦來跳去。他別的本事沒有，想象力卻很豐富。他已經(jīng)能夠預(yù)計到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哈根達斯大人被博卡泰斯大人提拔的結(jié)果了。

    不過，他仍然有自知之明，老實地混在哈根達斯大人周圍，期待自己也能跟著發(fā)達。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九章

    火山上方，影魔杰卡尼斯正在空中飄蕩。

    他身旁圍繞著四五只石像鬼，在必要時保護他。石像鬼外表酷似惡魔，但其實不是深淵生物。它們適應(yīng)能力很強，又喜歡折磨獵物，和惡魔臭味相投。大惡魔常將石像鬼帶進深淵，進行長達數(shù)代的馴化，使它們服從自己。

    石像鬼能飛能打能說話，的確是合格的幫手。杰卡尼斯卻認(rèn)為，大惡魔偏愛石像鬼，只是因為它們長相很親切而已。

    溫迪爾圖斯之死引起的震蕩仍在繼續(xù)，并不斷升級。這場戰(zhàn)爭就是升級的產(chǎn)物。

    杰卡尼斯出神凝望地面戰(zhàn)場，幻想自己也在戰(zhàn)場之中。影魔秉性安靜沉默，平時滿肚子壞水，但很少親身上陣。血腥和殺戮仍能引發(fā)他的興趣，但是，旁觀者的身份就能滿足他，并不一定真要出手。

    他效命于溫迪爾圖斯的軍團長之一，灰燼魔瓦里辛麾下。瓦里辛是哈根達斯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實力強悍，還有望進化為炎魔，所以才敢參與爭奪。

    塞塔奇克只是指揮官，便掌有對整座火山的生殺大權(quán)，更別提瓦里辛了。幸運的是，影魔的進化率偏低，通常被高層看重。杰卡尼斯無需卑躬屈膝，就能得到不錯的待遇。

    “究竟會是哪一方得勝呢，瓦里辛大人，還是……梅萊提斯大人？”杰卡尼斯如此想著，順便將身體一偏，坐到了某只石像鬼肩上。

    瓦里辛派他前來，自然要物盡其用。他負(fù)責(zé)監(jiān)視戰(zhàn)場，匯報消息，順便完成一些次要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