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顯然是說給葉家人聽的。

    葉慎一感到有些不自在，卻朝身旁的葉慎敏看了一眼。

    這些雜事都是葉慎敏在管，葉慎敏卻也是滿心憤怒，她將這事兒交給了心腹管家去辦，結(jié)果就辦成這副模樣！要說家仆其實(shí)也是看人下碟的，他們覺得葉慎之在葉家又沒個地位，一瞧撥下來的銀子還真不少，頓時驚喜地昧了一半，反正葉慎之也沒啥人在乎，簡陋一些難道主家還會發(fā)現(xiàn)？

    葉無鶯的身份在葉家不再是秘密，卻也僅限于那些主子和跟在主家身邊的近仆，一層層下去真正底下辦事的，哪里知道葉慎之還有那么個地位特殊的孫子。

    這雖是個誤會，并不是葉慎敏有心怠慢，但誤會已經(jīng)造成了，這會兒要解釋，卻完全不可能說得清楚。

    葉慎萍卻在仔細(xì)打量著謝玉，這是誰？

    只因謝玉長得太美了。

    謝玉和葉無鶯一樣，乃是穿越而來，只是也有所不同，現(xiàn)代并不是她的第一次穿越，最早她也是個古代人，而且是個江湖上有名的邪道女子，所練武功《玉生香》走的就是魅惑妖女的路子，練成之后通身上下無一處不美，媚骨天成，勾魂攝魄。譬如葉慎萍覺得蘇家那位小姐明明長得比謝玉好看，可若是那位與眼前這個女人站在一塊兒，偏就會給人一種落于下風(fēng)的感覺。

    葉無鶯身邊竟有這般極品的美人，讓葉慎萍一時間有些猶疑起來。

    這時候，她身旁一直沉默的葉無嫣上前一步，“你是謝家那個——謝玉？”

    當(dāng)年的官學(xué)里，大出風(fēng)頭的女子就那么幾個，葉無鶯早早去了京城，謝玉卻要待的時間長一些，當(dāng)年葉無嫣也算是那一屆學(xué)生中的佼佼者了，能壓過她一頭的沒有幾個，能記得住謝玉自然不奇怪，之后看到從里面走出來的顧輕鋒，更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顧輕鋒要比謝玉好認(rèn)，當(dāng)年她們離開博望的時候，都還是女童，但是這么多年過去，謝玉從漂亮的女孩兒長成了嫵媚多姿的女人，顧輕鋒的變化卻不大，依舊樣貌平凡，皮膚微黃，五官更是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她們竟然一直跟著葉無鶯。

    知道葉無鶯的身份是一回事，顧輕鋒和謝玉葉家人卻幾乎沒有太關(guān)注過，幼時的情誼能維持下去的本來就不多，她們竟然直到現(xiàn)在還在葉無鶯左右，那必然是十分能得他信任的了。

    等到他們走進(jìn)靈堂的時候，看到的是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幾個下仆，和果然十分簡陋的靈堂。

    葉慎一嘆了口氣，苦笑說，“我的錯?！彼]有真的關(guān)注此事，自然是他的錯。

    作為葉慎之的兄長，葉慎之離世的那天他來過一次，之后就離開了，他不是葉慎之的晚輩，照理不用替他守靈的，所以真正應(yīng)該守在這里的，只剩下一個葉無若，可是他們站在這里這么久了，也沒見到葉無若的身影，卻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葉慎一抬起頭，就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司卿，不禁渾身一震。

    司卿的氣質(zhì)太特殊了，因?yàn)槭莵韰⒓釉岫Y，他收起了平日里那些色澤艷麗華貴的長衣，穿著一件天青色素淡的外衫，里面是月白的對襟寬袍，他生得一副好模樣，只讓人瞧一眼便足以過目不忘，主要是他與幼時幾乎也沒有多大變化，當(dāng)年那個七歲的男童，就已經(jīng)有了那矛盾的氣質(zhì)，清艷美麗，又蒼白病弱，這氣質(zhì)太特殊，葉慎一雖與他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是當(dāng)年大巫琉綺身邊的男孩兒著實(shí)給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尤其后來他知道，那個男孩兒成了大殷最年輕的天巫。

    “司卿大人！”葉慎一趕緊行了一禮。

    眾人這才悚然而驚，立刻紛紛朝他行禮。

    巫在地方上，要遠(yuǎn)比京中更受敬重，民間關(guān)于巫的傳言太多，而距離巫又太遠(yuǎn)，難免將巫愈加視作異類，反倒是在京城這種地方，情況要好得多。

    司卿理也不理他們，“無鶯，等會兒我來卜一卦，不管兇手是誰，都能揪出點(diǎn)線索來?！彼簧瞄L卜之一道，但是成為天巫之后，天地規(guī)則于他而言就沒有那么神秘了，卜、咒、術(shù)、偶都有了一定的提升，現(xiàn)在他卜卦的能力，要遠(yuǎn)比普通那些精通卜的巫強(qiáng)多了。

    這時候，眾人朝靈堂中央看去，才發(fā)現(xiàn)葉無鶯已經(jīng)命人開了棺。

    開棺他自然是要驗(yàn)尸的，站在棺材旁邊的兩個黑袍人正對著尸體默默不知道念著什么，他們是葉無鶯這次帶來的幾個牧師中的兩個，這會兒正在念安息禱詞。

    葉慎之是被人殺死的，這點(diǎn)葉家人幾乎都知道，殺他的原因眾人也都心照不宣。葉無鶯躲在海外異國久久不歸，今上幾次招他回來，他都置若罔聞，當(dāng)真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了，于是，就有人拿這方法逼他回來。

    甚至有人懷疑是趙申屠下的手，只是沒人敢說。

    但真正看到尸體的時候，卻叫人悚然一驚。

    只因?yàn)槿~慎之死的太慘了，他的面容都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清，到處布滿了細(xì)細(xì)的血痕，雖還是能面前剛看出他的五官，但是脖頸一下，幾乎找不到多少完好的皮rou。渾身是傷，仿若受過最嚴(yán)酷的刑罰才殺死了他。

    這是虐殺，從一具尸體上，就可以看出那種殘忍甚至是恨意，這絕不可能是今上的手筆了。

    幾乎不需要想，葉慎之素來低調(diào)，幾乎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也不會有人這么恨他，那只有一個可能，下手之人恨的是葉無鶯，所以命人將怨氣發(fā)泄在這無辜的老人身上，令他受盡折磨而亡。

    葉無鶯面無表情，實(shí)則內(nèi)心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致。他的雙眼微紅，卻早已經(jīng)擦干凈了眼淚。

    正在這時，一個家仆撲進(jìn)來，“家、家主，外面有人來了！”

    不多時，一個英俊高大的年輕人帶著幾個人匆匆走了進(jìn)來，他一見葉無鶯，就趕緊拱手說，“葉統(tǒng)領(lǐng)，我是刑部趙博瑞，圣上命我來徹查此案?！?/br>
    他只比葉無鶯晚了幾步，趙申屠讓他立即出發(fā)，他只得苦逼地帶了人就走，連上峰那里也只能派人去打個招呼而已，他一過來就直奔莊園，想不到葉無鶯也是如此，竟然沒去葉家主家，也跑來了莊園。仔細(xì)看了看葉無鶯的神色，他敏感地察覺到了那種壓抑的憤怒和悲傷，心中頓時打了個突。

    看來大家的預(yù)想都錯了，葉無鶯對這位祖父……是有感情的。

    “原來是趙推官，這等案子，怎么就能驚動了刑部，還有勞趙推官您親自來了。”謝玉抿唇笑了笑，在京城那么多年，她跟在葉無鶯的身邊，對京城的了解極深，趙博瑞一自報(bào)家門，她就立刻想到了他是誰。

    趙博瑞趕緊說，“謝校尉言重了?！眳s也不好說死的是皇子的外祖啊，怎么就不驚動刑部了。

    葉家頓時一片嘩然，推官啊，這可是京官，官位還真不低，他們沒聽說過趙博瑞的名聲，卻也知道這等京官輕易不會跑到這鄉(xiāng)下地方來。

    “我就問你一句話。”葉無鶯并不怕趙博瑞，他知道他姓趙，而且不是他這種趙申屠的私生子，而是趙家真正的嫡系嫡子，地位未必就比他低到哪里去，“他是叫你來查案，還是叫你來銷案?！?/br>
    趙博瑞一怔，這個問題實(shí)際上很誅心啊。

    葉無鶯的意思也很簡單，趙申屠是讓你來查兇手是誰的，還是知道兇手是誰，讓你來幫他掩蓋的。

    一抬頭，趙博瑞就看到葉無鶯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那雙眼睛很深很黑，卻透著一股子叫人不寒而栗的瘋狂，幾乎要讓他打寒顫的冷意從他的脊椎爬了上來。

    于是，他斬釘截鐵地說，“自然是查案！領(lǐng)了圣上的口諭，不管兇手是誰，都定要將之揪出來，不論身份。”

    葉無鶯的神色終于有些柔和下來，“是嗎？”

    趙博瑞苦笑，壓低了聲音說，“說來你還是我堂叔，信我一回吧，這次圣上是站在你這邊的，若要發(fā)脾氣也隨你?！?/br>
    現(xiàn)在，趙博瑞是真信了，圣上的心里，這個兒子怕真的是不同的。

    堂叔！葉家人心里都是一跳，這個趙博瑞，是黑殷趙氏的人！

    這時候，靈堂通往后方的那扇門被人推開了，一個青年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小胡，你死哪兒去了，替我再去弄點(diǎn)兒酒菜來——”

    話說了一半，看到這滿靈堂的人，他就像是被捏住喉嚨的公雞，“咕”地一聲就給憋住了聲音。

    緩緩轉(zhuǎn)頭看去，葉無鶯看向那個蓬著頭發(fā)的青年，是令他陌生又熟悉的人——

    葉無若。

    第85章

    靈堂內(nèi)一時間寂靜無聲，眾人看向蓬頭散發(fā)的葉無若，神色各異。

    葉無鶯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握住了拳頭。

    單看葉無若，恐怕這幾年過得并不算糟糕，雖然因?yàn)樽娓溉ナ赖木壒蚀┲鴨史?，但是腰邊一塊凝脂白玉品質(zhì)不凡，很拿得出手，腳上一雙深青色短靴瞧著低調(diào)，實(shí)則那紋繡都是勾絲銀線，看花紋的精致程度，就知道這雙鞋價(jià)值不菲，再加上手腕上那串菩提珠，顆顆大小一樣，是大殷最昂貴的血雨菩提，顆顆堪比黃金。

    這略有些出乎葉無鶯的預(yù)料了，當(dāng)初殺死葉無暇，嫁禍葉無燮，將葉無若留在現(xiàn)場，就是看準(zhǔn)了以葉慎敏的手段絕不會放過這個目擊者，他忽然想起了某個可能，頓時冷笑了起來。

    葉無若這會兒卻是滿心的惶恐，一時間都沒站住，“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但他畢竟還是有些心機(jī)手段的，并不會因此就嚇得說不出話來，“我、我昨夜里哭得累過去，做了一場夢，夢、夢見祖父還未過世，我、我正想與祖父把酒相談——”他說著說著就哽咽了，“我還夢見哥哥也回來了，我們?nèi)艘黄稹彼麚湓谌~慎之靈前嚎啕大哭。

    果然不出葉無鶯所料，聽到葉無若這無恥的解釋，他平靜無波，“葉無若，你裝得倒是挺像的?！?/br>
    葉無若淚眼朦朧，“你是——”這才仔細(xì)向葉無鶯看去，這一看就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葉無鶯竟然笑了，笑得溫柔，“想不到啊，我離開博望之后，你居然借著我狐假虎威，扮演兄弟情深？”

    面前這白皙秀氣的青年忍不住顫抖起來，他恐懼地看著葉無鶯，顯然幼時那場“目睹嫁禍”給他留下了相當(dāng)嚴(yán)重的心理陰影，他很害怕葉無鶯，很怕。葉無鶯不在博望不在祈南的時候，他敢大著膽子拉張虎皮扯大旗，說狐假虎威也是沒錯，但是這會兒東窗事發(fā)，他不害怕才怪。

    “昔日你幫著葉無暇對付我，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我才是你的親哥哥？”葉無鶯淡淡說出了這句叫眾人都一驚的話。

    葉無若打了個哆嗦，反應(yīng)卻很快，他的聲音尖利，“我沒有！”然后就這么跪在地上想要抱葉無鶯的腿，“哥哥、哥哥你聽我解釋——??！”

    葉無鶯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把他踢開，這會兒他的心情很糟，對于葉無若更是厭惡地不行，若不是不想在祖父的靈堂里殺他，這一腳就足以要了葉無若的命。

    葉家人中，也不乏帶著冷笑看葉無若的，若不是顧忌葉無鶯，葉無若哪里能過得這樣好，現(xiàn)在撕開了他那張“兄友弟恭”的假皮，多的是人想要弄死他。

    但是更多人卻看向趙博瑞，他那聲“堂叔”聽到的人不多也不少，故意壓低了聲音卻瞞不過耳聰目明的武者，而他確實(shí)這壓低了聲音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葉無鶯的身份沒有過了明路，但是絕大部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兒，著實(shí)不需要太藏著掖著。

    謝玉仿佛沒看到葉無鶯對待葉無若的暴戾，只是笑盈盈地同趙博瑞說話，“趙推官名滿京城，想必定能很快破案才對?！?/br>
    這說得話中有話，明著是夸趙博瑞的本事，事實(shí)上卻含沙射影，以你的本事若是遲遲不能破案，誰知道你是不是心中有鬼，為了掩蓋真相？

    趙博瑞這才仔細(xì)朝這說話的女子看去，這一看竟是一怔。

    她穿著素白簡單的衣裙，乍看去與尋常女子所著并無不同，可仔細(xì)一看，竟是連衣的長裙，只一件從精巧的圓領(lǐng)到翩然的裙擺，這裙子不曾用腰帶，因?yàn)楸揪褪鞘昭脑O(shè)計(jì)，使得她那纖腰更顯得不盈一握。裙外還套著一件長外套，也是很雅致的素淡顏色，略有些厚，像是羊毛織就，披在肩上足以御寒，這個女子初看便覺得艷色驚人，一舉一動都嫵媚非常，勾人心魄，可仔細(xì)看去，她的長相卻秀麗溫婉，尤其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猶如寒星，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干凈樸素得很。

    這真是個矛盾的女子，即便環(huán)佩皆無，依舊好似穿著華服著著香艷的妝容，叫人一見難忘。

    趙博瑞嘆了口氣，“我盡力而為?！边@話說得很誠懇。

    他帶來的人中，已經(jīng)有人熟練地將葉慎之的尸體取了出來，放在一張鋪好的白布上，謝玉好奇地看著這個出身高貴錦衣玉食養(yǎng)大的世家子戴上手套，走上前去親自開始驗(yàn)尸。

    “還真是……”謝玉似笑非笑，與葉無鶯對看一眼。

    破案絕不是一時就可以破的，葉無鶯決定在這莊園里住下來，并不打算回主家去，葉慎一只得從主家調(diào)了人來，迅速將這里的房子都收拾出來，給葉無鶯以及他帶來的人暫住。

    顧輕鋒和謝玉明明是打著要回家看看的旗號來的，但是兩人絲毫沒有離開這里回去看看的意圖，一心一意守在葉無鶯身邊。

    他帶回來的人很不少，將所有的士兵都安頓下來，顧輕鋒分好組做好莊園的防衛(wèi)工作，當(dāng)夜，葉無鶯決定給葉慎之守靈，司卿自然也陪著他。

    葉家人這才發(fā)現(xiàn)，葉無鶯對葉慎之，看來真的是有感情的，真是奇怪了，難道以前葉無鶯在祈南的時候，他們祖孫私下里偷偷有往來嗎？不過，現(xiàn)在并非追究這個的時候。

    “恐怕他不會在這里留太久?！被氐饺~家，葉慎一喝了一口茶，才感覺緩過來了，這個侄孫當(dāng)真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葉慎敏的臉色不大好看，“早走也是好事，這尊大佛我們可伺候不起?！?/br>
    一聽這話，葉慎萍立刻笑了起來，“若是叫他聽到了，怕又是一場禍?zhǔn)履?！他畢竟是皇子，本來我們?nèi)~家有天然的優(yōu)勢，若是讓他對我們?nèi)~家感情深些，指不定可以一步升天，真是可惜，偏偏被某些人給破壞了?！?/br>
    聽到這明顯帶有指向性的話，葉慎敏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不管怎么說，我們?nèi)~家也是他的外家。感情再不好又如何，一個孝字就足以壓住他了。”一位宗老幫葉慎敏解圍。

    一直沉默不語的葉慎言卻忽然說，“當(dāng)今圣上的外家——”

    一聽到這話，眾人都狠狠打了個寒顫。

    趙申屠是個狠人，這是全大殷上下無人不知的事實(shí)，他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當(dāng)年他干掉兄弟姐妹之后上位，本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的母族再式微，他都成皇帝了，那自然不一樣，很是風(fēng)光了一段時間，哪知道惹上一樁禍?zhǔn)?，趙申屠非但不曾偏袒他們，反倒將外祖一家全部殺了個一干二凈。

    沒錯，全部殺了，一個沒留。

    葉慎言這話一出口，眾人只感到從內(nèi)心深處涌出一股寒意。

    這葉無鶯，可是趙申屠的親生兒子啊！而且從今天他對待葉家人的態(tài)度來看，別說感情了，不恨都是好事，他對葉家根本沒有半分留戀！

    一個不好，還真有可能成為第二個今上的外家。

    葉慎一嘆了口氣，“罷了，看來還需與他好好修復(fù)關(guān)系才是?！闭f完特地看了一眼葉慎敏。

    他們兄妹感情一向好，但在大事面前，葉慎敏的那點(diǎn)兒面子著實(shí)不算什么。

    葉慎敏咬了咬唇，她驕奢跋扈了大半輩子，讓她一下子伏小做低，當(dāng)真是很難做得出來，更何況，她的孫女葉無暇已經(jīng)賠了一條命，還要她如何？心中雖不滿，嘴上卻仍然滿口答應(yīng)下來，“再怎么說也有血緣關(guān)系在呢?！?/br>
    再苦也要打落牙齒含血吞，決不能讓葉慎萍瞧了笑話去。

    自從葉慎言那句堪稱大殺器的話傳開之后，葉家就一片凄風(fēng)苦雨，恨不得把葉無鶯供起來，所以那座葉慎之昔日悉心布置過的小莊園，迅速恢復(fù)了生機(jī)不說，整個華麗的程度遠(yuǎn)勝之前。

    靈堂被重新布置過了，設(shè)在莊園最大的迎客堂內(nèi)，地上都清掃得極其干凈，葉無鶯換上孝服，一直守在靈堂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