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樣殺死趙麗麗等人的？”

    “我用了催眠的手法，讓這些家伙心中的欲望極度膨脹。這時再配合一些特殊的道具，就能叫他們自己把自己殺死。”說這話的時候李凌風沖著攝像鏡頭挑起了嘴角，似乎頗為自得。

    “為什么要用這種特殊的手法殺人？”

    “因為這是我最擅長的?！崩盍栾L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這些人出于各種私欲害死了涂連生，我叫他們也被自己的欲望害死，這才有懲罰的意義?！?/br>
    “具體是怎么針對每一個受害者進行cao作的？”

    李凌風的態(tài)度毫無保留：“那就從趙麗麗說起吧，她是第一個被我殺死的。這個女人非常愛美，但她的皮膚不夠白，這成了她的心病。我就制作了一套二氧化硫發(fā)生裝置送給她。我對她實施了催眠，告訴她二氧化硫可以漂白皮膚。于是她就躺在浴缸里給自己漂白，結(jié)果就被一池子的亞硫酸給燒死了。”

    “你以前認識趙麗麗嗎？”

    “不認識。”

    “那你怎么對她的心病這么了解？”

    “我入侵了這些人的個人電腦。他們所有上網(wǎng)記錄，硬盤里的資料，甚至是電子日記我全都看過。所以我對他們每個人都非常了解。”

    “憤怒的犀?！痹诤汀笆掅t(yī)生”的通信記錄中，也曾吹噓過自己的黑客技術(shù)。在這個年代，如果能完全控制某個人的電腦，那這個人的確再無秘密可言。

    羅飛繼續(xù)往下問：“說說姚舒瀚吧，你又是怎么殺死他的？”

    “姚舒瀚這個人非常好色，他特別癡迷國內(nèi)的一個女明星。我就以這個女明星為模特定制了一個性愛娃娃。我對姚舒瀚實施催眠，讓他覺得那個娃娃就是女明星本人。于是姚舒瀚迫不及待地和娃娃開始zuoai。那個娃娃的yindao里暗藏著刀片，姚舒瀚的jiba被割爛了，流了很多血，就死了。”

    “李小剛呢？”

    “李小剛最大的缺點就是貪財，我為他也特別定制了一個道具。我把兩萬塊嶄新的百元大鈔放在道具里，啟動之后，那些鈔票就會飛舞起來，好像填滿了整個空間。李小剛被我催眠之后就鉆進了那個道具里。鈔票飛舞的速度很快，把他割得遍體鱗傷，他最后也是失血過多死了?！闭f完李小剛之后，李凌風又主動講起了林瑞麟，“林瑞麟的欲望是貪吃。對付他最簡單了，連道具都不需要。只要對他實施催眠，讓他相信自己的舌頭是世界上最難得的美味，他就會咬舌自盡的?！闭f到這里，李凌風的小眼睛里亮光一閃，很得意地看了羅飛一眼。

    羅飛知道對方那目光是什么意思。是警方引爆了林瑞麟腦海中的催眠炸彈，導(dǎo)致后者自戕而亡。而這一切都是出自李凌風的精妙設(shè)計，所以他有意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心理優(yōu)勢。

    雖然這局面令人尷尬，但該問的話羅飛還得問清楚：“為什么針對林瑞麟的設(shè)計和前面三個人不太一樣？前面三人都是死在催眠現(xiàn)場，唯獨對林瑞麟?yún)s設(shè)計出延遲的效果。”

    “因為你們封鎖了前面三個人的死訊?！崩盍栾L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絲不易察覺的淺笑，接著他又詳細解釋說，“我殺人的目的并不是單純的泄憤，更重要的是警醒世人?？墒钱斘覛⑺磊w麗麗、姚舒瀚還有李小剛之后，我發(fā)現(xiàn)警方對現(xiàn)場信息進行了嚴密封鎖，外界連一點風聲都聽不到。這樣我的苦心不就白費了嗎？所以我要讓林瑞麟死在公安局，死在你們警方手里，這樣你們想瞞也瞞不住了。”

    原來如此！警方目前的被動局面竟是出自這家伙的謀劃。進一步推想，在網(wǎng)上煽風點火，導(dǎo)致事態(tài)無法收拾的過程中肯定也少不了這家伙的手筆！

    羅飛覺得有股怒火在心中翻涌，但他立刻又產(chǎn)生自省，這是一種非常不好的苗頭！坐在對面的是一個催眠師，自己的情緒萬萬不可被對方引導(dǎo)。

    換一個角度來想，不管這家伙多么囂張，現(xiàn)在終究已淪為階下囚。警方掌握的證據(jù)很充分，只要訊問環(huán)節(jié)不出岔子，對方就不可能逃脫法律制裁。又何苦怒在這一時呢？

    羅飛平復(fù)心緒，繼續(xù)就四起命案的細節(jié)展開訊問。包括作案時間、行程路線、作案道具的獲取渠道等等諸多方面。因為案情延續(xù)長，關(guān)節(jié)眾多，這一輪訊問下來時間已將近晚上八點。羅飛提議說：“先到這里吧。大家吃點東西，晚上再繼續(xù)?！?/br>
    小劉把訊問筆錄拿給李凌風核對。結(jié)果后者一下子就提出了異議：“這里不對啊，我是念過大學(xué)的，怎么文化水平填的是高中？”

    小劉反問：“不是你自己說的大學(xué)沒畢業(yè)嗎？”

    “這可不一樣。我有能力進大學(xué)，只是后來不想念了。你寫的好像我考不上大學(xué)似的?！?/br>
    “行行行，我給你改過來?！毙⒛眠^筆，將“高中”二字改成了“大學(xué)”，后面又用括號標注：未畢業(yè)。改完之后他譏諷般冷笑道：“又不是寫求職簡歷，弄這些虛名有什么用？”

    李凌風鄭重其事地說道：“以后媒體報道我的時候，每一個細節(jié)都會關(guān)乎我的形象。”

    小劉懶得跟他糾纏，把訊問筆錄往椅面上一拍：“快看吧，還有沒有問題？”

    李凌風認真看完。對后面的記錄他倒是沒什么意見，于是提筆簽上：“以上筆錄我已看過，與我說的相符。李凌風?！?/br>
    小劉和羅飛出了訊問室，他們首先來到隔壁監(jiān)控室和蕭席楓會合。羅飛征詢這個旁觀者的意見：“你覺得怎么樣？”

    “他應(yīng)該沒耍什么花招，挺配合的，”蕭席楓說道，“而且這人的表現(xiàn)欲很強，恨不得把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都說出來。”

    羅飛點點頭：“沒錯。很多時候他還特意對著攝像頭在說話?！?/br>
    “他不是說了嗎？要警醒世人！以為自己是道德導(dǎo)師呢！”小劉不屑地評價說，“我看他就是個瘋子?！?/br>
    羅飛吩咐小劉：“你安排一下，把他的個人情況查一查。我先去找魯局長匯報，然后到食堂和你們會合。”

    因為是非常時期，年近花甲的魯局長也沒有回家，他一直堅守在辦公室內(nèi)。在聽完羅飛的匯報之后，老人疲憊的精神得到了鼓舞，他用期待的口吻問道：“也就是說，現(xiàn)有的證據(jù)和嫌疑人的口供能夠完美吻合？”

    羅飛非常確定地點著頭：“所有的細節(jié)都對上了，李凌風就是這四起命案的兇手，這事可以說是鐵板釘釘?！?/br>
    “那太好了?！濒斁珠L興奮地搓著手，“我們明天上午就召開一個新聞發(fā)布會，把案情向媒體公開?！?/br>
    羅飛沉默著沒有表態(tài)。魯局長看出對方好像有顧慮，便問：“怎么了？你覺得還沒到時候？”

    “那倒不是，只不過……”羅飛猶豫著說道，“向媒體發(fā)布這事，好像正中嫌疑人的下懷?！?/br>
    “他愛表現(xiàn)就讓他表現(xiàn)吧，我們必須給公眾一個交代。”魯局長決斷地揮著手。然后他又對羅飛苦笑道，“你還不知道吧？現(xiàn)在外界的輿論已經(jīng)翻了天，再鬧下去我可真是頂不住了。”

    看著老人業(yè)已飄白的鬢角，羅飛感到很內(nèi)疚。他覺得是自己的失誤才連累對方深陷困境?，F(xiàn)在真兇終于落網(wǎng)，早一點公布真相老人便可以早一點從漩渦中解脫出來。

    “好吧?！绷_飛也贊同了發(fā)布會的計劃，他又進一步問道，“刑警隊這邊需要做些準備嗎？”

    “今晚訊問結(jié)束以后，你把訊問錄像剪輯一下，明天在發(fā)布會上播放?！濒斁珠L在心里安排了一下時間，“這樣，發(fā)布會九點開始，你七點鐘來辦公室找我，把剪輯好的錄像先交給我審閱。”

    羅飛領(lǐng)命而去。等他趕到食堂的時候，小劉和蕭席楓他們已經(jīng)快吃完了。羅飛匆匆打好飯菜，一邊吃一邊提醒眾人：“你們可吃飽點，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呢?！?/br>
    “啊？”小劉驚叫了一聲，“四起命案不是都講很清楚了嗎？還有什么硬仗？”

    羅飛反問對方：“你有沒有覺得剛才的訊問有點太順利了？”

    “確實很順利……”小劉琢磨著說道，“蕭主任不是解釋了嗎，這是因為他的表現(xiàn)欲很強，所以竹筒倒豆子，有啥說啥。”

    “或許是吧……”羅飛掃視著小劉和蕭席楓，“不過我們也不能太大意了，萬一他還藏著什么陰謀呢？”

    小劉的情緒緊張起來：“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