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羅飛早就知道朱思俊對自己的仕途看得極重，對方有這般選擇倒也不算意外。

    雖然這一切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有林瑞麟的前車之鑒，羅飛必須極為謹慎。他又對朱思俊說道：“你說的話我并不懷疑。但既然你跟那家伙有過接觸，我還得動用一些特殊手段對你進行檢查，以防他在你的精神世界中做過手腳?！?/br>
    “我的精神我自己清楚?！敝焖伎o所謂地攤攤手，“不過如果你堅持要檢查的話——我配合一下也沒什么。”

    羅飛所說的檢查就是要對朱思俊實施催眠，看看他的精神世界中有沒有隱藏的“炸彈”。他通知蕭席楓來刑警隊正是這個用意。不過蕭席楓本人對羅飛的計劃卻頗有顧慮，因為昨天林瑞麟就是在催眠過程中身亡的。

    “這次我們不要做任何冒險的舉措。如果發(fā)現(xiàn)他的潛意識被動過手腳，立刻就中止催眠，”羅飛解釋自己的用意，“我只是想知道他描述的記憶是否真實?！?/br>
    這樣確實沒什么危險。于是蕭席楓便對朱思俊實施了催眠。在催眠狀態(tài)下，朱思俊又把一天來的經(jīng)歷講述了一遍，整個過程與羅飛先前聽過的基本無異。蕭席楓借此下了論斷：“他的精神世界一切正常，并不存在什么隱患。”

    羅飛說了聲：“好?！边@樣他就不用再為朱思俊的安危分心了，全部精力都可用來審問那名神秘的男子。

    在進入訊問室之前，小劉又帶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指紋比對的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在趙麗麗、姚舒瀚、李小剛遇害現(xiàn)場提取到的指紋和屋里那個男人指紋完全一致?！?/br>
    這可是實打?qū)嵉膹娏ψC據(jù)?，F(xiàn)在即便嫌疑人零口供，警方也有很大的把握將其定罪。

    另外還有一個關鍵的證據(jù)也掌握在警方手中，在現(xiàn)場提取到的那個鐵盒子。按照兇手的一貫手法，盒子里的東西應該就是用于謀害朱思俊的“道具”。現(xiàn)在羅飛就要一睹其廬山面目，他吩咐小劉：“把那個鐵盒子打開吧?！?/br>
    小劉從證物袋里取出盒子，然后用戴著手套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打開。

    羅飛屏息凝視。雖然朱思俊此刻并不在場，但一件危險的“兇器”即將重見天日，氣氛還是叫人緊張的。

    盒蓋打開一半，先有一股臭味飄散而出。等盒中物完全展現(xiàn)尊容的時候，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那是一堆細圓形的條狀物，結合形狀、色澤和氣味來判斷，分明是一坨新鮮的狗屎。

    “這是什么意思？”小劉看著羅飛，神色茫然。

    羅飛也摸不著頭腦，他轉(zhuǎn)而詢問身旁的蕭席楓：“蕭主任，你覺得呢？用這玩意兒怎么給朱思俊催眠？”

    蕭席楓哭笑不得地反問：“這不是開玩笑么？一坨狗屎也能殺人嗎？”

    “會不會是障眼法？”小劉冒出個思路，“他用這玩意兒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趁機把真正的‘兇器’隱藏起來了?！?/br>
    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墒乾F(xiàn)在除了這個鐵盒子，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呀？羅飛盯著那坨屎琢磨了半晌，還是吃不透其中玄機。最后他只好揮揮手說：“先當證物留著吧。”

    小劉就等羅飛這話呢，他連忙把蓋子蓋好，因為那股臭味實在是不好聞。

    “我們一會兒準備訊問嫌疑人了?！绷_飛對蕭席楓說道，“你可以在隔壁的監(jiān)控室里旁觀?！?/br>
    “好的，我也很想會會這個人呢。嘿嘿，憤怒的犀牛，我們終于在現(xiàn)實中見面了……”蕭席楓的情緒有些復雜，因為他覺得兇手之所以犯下連環(huán)命案，多少是出于自己在無意中的推波助瀾。

    羅飛又吩咐小劉：“你去準備攝像機，這次要全程錄像?！彼@是吸取了上次被白亞星陷害的教訓，免得對方在訊問過程中耍什么陰招。

    小劉去找攝像機，羅飛則帶著蕭席楓來到訊問室隔壁的監(jiān)控室。透過墻壁上碩大的單面玻璃，兩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訊問室內(nèi)的情形。

    胖男子被銬在訊問椅上，他瞇著眼睛，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蕭席楓看著那男子嘟囔了一句：“這家伙……”

    羅飛覺得對方有話想說，便轉(zhuǎn)頭問道：“怎么了？”

    “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br>
    “哦？你覺得他會是什么樣子？”

    “我以為他的眼睛會很大呢。結果……”蕭席楓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自己的眼眉處細細地比畫了一下。

    “眼睛很大……”羅飛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呢？”

    “從前幾起命案來看，這家伙應該精通瞬間催眠術。而瞬間催眠的高手眼睛往往很大?！笔捪瘲鹘忉屨f，“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可以成為最有效的催眠道具。因為瞬間催眠術要求迅速見效，一個簡單的眼神或許能抵得上一百句紛繁的話術?！?/br>
    羅飛點點頭，他不禁想起了夏夢瑤，想起了那雙如明月般的美目。正是有了那雙大眼睛的幫助，她的催眠術才如虎添翼吧。

    再看看玻璃對面的那個家伙，細瞇瞇的小眼睛好像永遠睡不醒似的。他是憑著何德何能躋身于頂級催眠師之列呢？

    羅蕭二人對話期間，小劉已經(jīng)在隔壁裝好了錄像設備。羅飛暫時和蕭席楓分別，他來到了訊問室，準備和那神秘男子展開面對面的交鋒。

    03

    訊問由羅飛主持，小劉負責記錄。

    按照常規(guī)套路，在第一次訊問時首先要記錄下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這個部分可直接按照訊問筆錄表上的條目逐次展開。

    “被訊問人姓名？”

    “李凌風?！?/br>
    “說具體點，怎么寫？”

    “木子李，凌晨的凌，風景的風。”

    “年齡？”

    “三十二歲?！?/br>
    “民族？”

    “漢。”

    “文化程度？”

    “大學?！崩盍栾L說完這句又“嘿”地笑了一聲，補充道，“沒有畢業(yè)?！?/br>
    “戶口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