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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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這個裝置本身,而是裝置內(nèi)部的情形。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倒在圓筒的底部,已死去多時。由于空間有限,他的身體被迫呈蜷曲狀,背部斜斜地靠著筒壁,腦袋則無力地垂落在胸口和地面之間,從他的面貌依稀能夠分辨出,此人正是警方在急切尋找的李小剛。 之所以用了“依稀”兩字,是因為此人的容貌幾乎已經(jīng)損毀。在他的面龐上,橫七豎八,密密麻麻,布滿了細絲狀的傷口。不管是額頭臉頰,還是口鼻耳朵,全都不能幸免。 其實不光是面龐,基本上此人的整個軀體都遍布創(chuàng)傷。時值初夏,李小剛只穿著短袖短褲,這單薄的衣物早被切割得七零八落,暴露在外的四肢更是慘不忍睹,雙臂、兩條大腿都是傷痕累累,只有腿部膝蓋以下還算完好。 那些傷口大都長不逾寸,又細又直,就像是被極鋒利的刀片劃過。傷口的分布則毫無規(guī)則,橫豎相間的,時有交叉重疊。另外手腕和頸部的一些傷口顯然傷到了動脈,大量的血液因此流出,浸得尸體周圍一片鮮紅。 小劉站在羅飛身旁,他震驚于死者的慘狀,忍不住咧嘴感慨道:“這家伙……難道是從刀山里滾出來的?” 沒錯,這滿身傷痕的模樣確實就像是在刀山里滾過,而且還是那種刀尖如松針般密集的刀山! 可是現(xiàn)場的有機玻璃圓筒里分明連一把刀也沒有。 不但沒有刀,反而有很多人見人愛的東西——鈔票。 全都是百元大鈔,在圓筒底部散落一層,乍一眼看去,仿佛在死者身下墊起了一張“金錢之床”。死者的鮮血在這張床上蔓延開來,染得那些百元大鈔分外艷紅,透出一片既貪婪又殘忍的怪異色彩。 羅飛心念一動,在這幅血腥畫面的提示下,他突然間明白了李小剛的“欲望”所在。 對于一個拼搏在異鄉(xiāng)的漂泊者來說,還有什么欲望能比對金錢的渴求更加強烈、更加真實? 只是這種欲望是如何在死者的軀體上割出遍體的鱗傷呢? 這事羅飛一時間想不明白,他只好看看張雨,希望自己的法醫(yī)搭檔能給出一些專業(yè)判斷。 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nèi)張雨已經(jīng)趕了三個命案現(xiàn)場,在他的職業(yè)生涯中還從未有過這種強度的奔波。因為圓筒是從內(nèi)部鎖死的,警方暫時又不想對現(xiàn)場造成暴力性的破壞,張雨只能隔著透明的有機玻璃觀察了一陣。然后他分析道:“可以初步確定,死者的死亡原因就是外傷導致的失血性休克。從尸體的表征目測,死亡時間大約在十二個小時之前?!?/br> “十二個小時左右……”羅飛沉吟道,“那正好和李小剛昨晚失蹤的時間吻合上了。可以推測,兇手把李小剛叫下樓之后便對其實施了催眠,然后又把他帶到了這個現(xiàn)場。李小剛的心xue就是對金錢的欲望,正是這些巨額鈔票引誘他鉆進了圓筒?!?/br> 張雨點頭以示認同。那些鈔票的暗示效果實在太明顯,他也早猜到這次死者的心xue所在。 羅飛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他的外傷是怎么造成的?” 張雨回答說:“應該是刀片一類的兇器?!?/br> 刀片?羅飛的目光在圓筒里掃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類似的物件。不過圓筒底部堆著那么多鈔票,兇器被蓋住了也不一定。羅飛更關注的是另一個問題:“你覺得可能是自戕嗎?” 盡管剛剛見識到兩起離奇的自戕死亡事件,但這一次張雨還是果斷地搖了搖頭。 “可能性很小,你看這里,”張雨一邊說一邊蹲了下來,他隔著有機玻璃指指點點,“死者背部的汗衫也被刀片劃破了。這個位置一般人是很難夠得到的。你看看,這一片的刀口也有十多處呢,如果是自己劃的,那難度實在是太大了?!?/br> 張雨指的是死者背部從脖頸往下一掌左右的位置。這個位置很難用自己的手觸碰到,要想持刀片之類的小器具劃出大量傷口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不是自戕的話,那兇手是怎么出入這個圓筒的呢?”羅飛緊鎖著眉頭,喃喃似在自語。 張雨理解羅飛的困惑所在,圓筒的出入門是從內(nèi)部鎖死的,這相當于形成了一個“密室”,兇手作案后該如何從這個“密室”中逃脫呢? “也許兇手離開的時候受害人還沒有死,但他已經(jīng)身受重傷了?!睆堄晏岢鲆环N可能,“等兇手出去之后,受害人自己把門鎖好。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因失血而昏厥倒地,并最終導致死亡?!?/br> 羅飛卻搖頭否決了這個猜測:“如果這樣的話,門鎖上必然會留下血跡,可事實上卻沒有?!?/br> 是的,死者的雙手也布滿傷口,這雙手如果接觸到門鎖,肯定會留下血痕的??刹粌H門鎖上干干凈凈,就連整個筒壁也很少見到血污。幾乎所有的血跡都集中在死者尸體附近,這說明死者在受傷后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直接就倒斃在地。 張雨攤攤手,表示自己已黔驢技窮。他期待羅飛能給出一些更靠譜的思路。 羅飛這時卻轉過了頭,他的視線看向了不遠處的那臺風機。 風機通過一段管路與圓筒頂部的開口相連,嚴格來說,這臺風機也是整套裝置的一部分。 羅飛目光專注,像是在考慮著某件事情。片刻后,他回過頭來問張雨:“如果把風機打開的話,你說會是什么效果?” 張雨憑著生活經(jīng)驗猜測:“應該會在圓筒里形成一股氣流吧,從切口處進入,然后從頂上那個小煙囪出去?!蓖瑫r他還在心里暗自盤算這臺風機在整套裝置中的意義,但一時間難窺端倪。 羅飛也在糾結同樣的問題,他用征詢意見的口氣問道:“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打開看看?” “開風機?”張雨有些猶豫,“我怕破壞現(xiàn)場啊。尤其是這些鈔票,很可能會被氣流帶出去的?!?/br> 這確實是個顧慮。但羅飛相信這臺風機一定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甚至就是破解作案手法的最關鍵的鑰匙。就算冒著破壞現(xiàn)場的風險,也是值得試一試的。 “打開吧?!绷_飛又說了一遍,這次帶著決斷的口吻。 張雨被羅飛的態(tài)度感染了,他點點頭不再有異議。 羅飛沖小劉使了個眼色,后者三兩步走上前,俯身按下了風機的開關。 隨著一聲轟鳴,風機啟動了,一股強烈的氣流順著管道沖進了圓筒內(nèi)。正如張雨所擔憂的,散落在圓筒底部的鈔票立刻受到氣流的侵擾,大量的鈔票被卷起來,向著圓筒上部飛去。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情形卻又出乎羅飛等人的預料:那些飛舞起來的鈔票并沒有隨著氣流沖出圓筒頂部的“小煙囪”,而是在圓筒內(nèi)部盤旋起來。就如同被龍卷風帶起的塵埃,這些鈔票形成了一個直徑大約在半米左右的圓柱形螺旋體,任憑周圍的氣流進進出出,它們卻只是圍著固定的圓心急速旋轉,從外面看起來就像在圓筒內(nèi)套進了一圈紅色的幕布。 “怎么會這樣?”羅飛摸著自己的下巴,神色既詫異又好奇。 張雨也顯出茫然的神色,不明白其中的原理所在。這時院子內(nèi)外的其他警察聽見風機的動靜也聚過來不少,他們看著圓筒內(nèi)的這番奇景,各自議論紛紛。 忽聽有人說了一句:“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羅飛立刻循聲看去,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警員,看服飾編號應該是興城派出所的片兒警。 “你知道?”羅飛從不以出身論英雄,他用請教的口吻說道,“那快講給大家聽聽?!?/br> “我叫任承,以前在工廠干過的?!蹦蔷瘑T走上前先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后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這就是一個氣體離心機。” 羅飛一聽這話說得挺專業(yè)的,便給了對方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你們看,風機產(chǎn)生的高速氣流從這里進入圓筒,”任承指著圓筒上方切線方向的開口,一邊比畫一邊說道,“進去之后,這股氣流就緊貼著內(nèi)壁旋轉,一路向下,形成一股外渦旋氣流。等氣流到達圓筒底部了,無處可去,就會向著圓筒中心處流動,然后又一路旋轉向上,形成了另一股內(nèi)渦旋氣流,最終從圓筒頂部中心的那個小煙囪流出筒外。這些鈔票所處的位置就是外渦旋和內(nèi)渦旋的交界面,因為內(nèi)外渦旋的作用力在這個交界面上形成平衡,所以這些鈔票既不會向外跑,也不會向內(nèi)跑,只會圍著這個固定的交界面旋轉?!?/br>